一個星期后,在蘇帆不斷打電話催促下,琵雅終于回到巴黎。
五月初的巴黎總算暖和了些,但琵雅的心始終是冷冷的,毫無一絲暖意。
“琵雅,這個周末就是畢業典禮和成果發表會了,你想好要穿什么衣服了嗎?”
琵雅從窗邊回過頭來,笑著搖搖頭,“我還沒想好,晚上你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好!趁著今天天氣不錯,我們一起出去走走。”蘇帆干笑了兩聲,隨即小心翼翼地問道:“對了,你和亞伯特親王是怎么回事?”
一聽到這個頭銜,琵雅的唇畔忍不住泛出一抹苦澀,艱難地道:“過一陣子,等我心理準備好了,再跟你說好嗎?”
蘇帆點點頭,她也看得出琵雅的心情不好,忍不住又提議道:“畢業典禮結束后,學校會舉行一場化妝舞會,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我不是很喜歡人多的地方”
“可是我喜歡去啊,你就當是陪我去,好不好?”
“好吧!迸磐K帆充滿期待的臉龐,不忍心拒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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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來臨,整個學校也因為畢業典禮而顯得熱鬧滾滾。
今天也是各個系所成果發表會的日子,藝術科系的成果展覽會場是在學校東側的大禮堂,樂器展覽會場緊鄰著服裝平面展,所以琵雅和蘇帆三不五時就可以打個照面。
衣琵雅今天的妝扮也教人眼睛一亮,引來不少法籍男同學的口哨聲。
她穿著一套端莊典雅的黑色薄紗小禮服,這套禮服是和蘇帆在香榭大道買的,禮服的剪裁和款式十分合宜貼身,以著薄紗和黑色緞面材質裁制而成,將琵雅的身材修飾得更加玲瓏修長。
她的長發挽成一個整齊的發髻,耳垂上戴著一對細致的水鉆,整個人看起來嬌艷動人。
“琵雅,你今天展出的這兩把琴相當不錯,材質和手工都是上上之選,已經有買家開出不錯的底價,你意下如何?”巴哈帝教授笑吟吟地對她說道。
“如果對方真的喜歡的話,賣掉也無妨,全數所得我想捐給慈善基金會!迸诺f道,臉上讀不出一絲欣喜。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這么郁郁寡歡,只不過她最喜歡、最得意的那把琴,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中國古代女人若將琴贈予男人,必定是將對方視為未來夫君,但像尚諾斯這種金發碧眼的西方男人,會懂得這個中含義嗎?他會好好善待那把小提琴嗎?
一陣心痛直襲她的心頭,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正當她想轉身回到會場時,系上助教帶著滿臉興奮的笑意,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
“琵雅、琵雅,好消息、好消息耶!”
“什么好消息?”琵雅笑了笑,詫異地望著他手上那只小提琴盒。
“是你的小提琴,有人幫你把小提琴寄到義大利去,參加全歐洲小提琴制作比賽,你這把琴獲得了冠軍!”助教激動得連話都說得很大聲,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琵雅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打開小提琴盒一瞧,臉色倏然刷白。
這是她送給尚諾斯的小提琴……
“這把琴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她的聲音隱隱顫抖。
“誰知道呢?”助教聳聳肩,“主辦單位說是有人幫你寄過去的,要他們完賽后直接寄到學校來還你。”
“哇哇!她真的好厲害喔!”
“真是難得,東方人的手果然就是特別巧!”
“哼哼!她能拿到冠軍,說不定和亞伯特親王的紼聞有關呢!”
“你是說她是靠亞伯特親王罩她嗎?”
但仍有不少的同學紛紛給她熱烈的掌聲,雖然夾雜著一些不懷好意的惡毒評論,但她無心去理會這一切,心底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
這把小提琴她明明已經送給尚諾斯,然而它卻出現在全歐洲的制作比賽之中,可見是尚諾斯幫她寄過去參選的。
而今這把琴又回到這里,該不會是他人也在這里——
想到這里,琵雅顧不得眾人錯愕驚異的目光,抓起了小提琴就往外沖。
奔至大門口,四下張望,四周一片寂靜。
夕陽的余暉落在她的身上,把她纖細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突如其來的孤獨感吞噬著她的心。
天。∷降自谧鍪裁?難道一切部是她的思念所致?
淚,就這么無聲無息滑落。
衣琵雅再也否決不了思念他的事實,在認清自己心情的這一刻,她倏然覺得好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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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國留學的這段日子,琵雅很少參加舞會,除了不喜歡太過吵雜喧嘩的場合,也因為見過許多參加Party玩到天亮的同學,一身爛醉的愚蠢模樣,她因此決定不要成為這樣的人。
“琵雅,你還好嗎?剛見你一個人站在大門口,表情好像快哭了。”
“我哪有?你看錯了吧!”
“那你為什么一個人傻呼呼站在門口?”
“我……我以為看到我認識的人了——”
“原來如此!碧K帆意味深遠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追問。
這是琵雅第一次參加化妝舞會,蘇帆把她裝扮成小飛俠彼得潘的造型,當蘇帆為她戴上羽毛方頂小圓帽,琵雅才赫然發覺裙子太短,尷尬地詢問她:“我怎么記得彼得潘應該還有穿長襪?”
“穿什么長襪?你的雙腿又長又美,露出來給大家欣賞有什么關系?”蘇帆調皮地對她說道。
當她們雙雙進入化妝舞會現場,大禮堂內早已擠滿了人,全校學生的情緒顯得亢奮不已,場子早就被炒得熱鬧不已.
一進入會場,琵雅的裝扮為她引來不少口哨聲,讓她很尷尬,但裝扮成
溫蒂的蘇帆,卻很享受這種感覺,她穿著美麗的絲質睡衣,在舞池里走來走去。
當悠揚曼妙的音樂在全場揚起時,蘇帆很快就被一個男同學給邀舞,剩下琵雅孤伶伶地站在舞池內,正當她想退至角落,靜候著音樂結束時,一只健碩的手臂抓住了她的手腕。
“介意和鐘樓怪人跳支舞嗎?”一回眸,一個衣衫襤褸、戴著鐘樓怪人面具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邊。
琵雅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不肯接受我的邀請嗎?只因為我是個丑陋的鐘樓怪人?”他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但聽起來仍十分好聽。
“當然不是,你的裝扮很有創意!彼郎赝褚恍Γ盒那轭D時放松不少,于是她主動伸出自己的右手。
“我的榮幸,女士!彼苡酗L度地跟她行個紳士禮,執起她的柔荑,以著嫻熟的舞步將她引入舞池。
琵稚一個重心不穩,不小心整個人跌入他的懷里,一股干凈熟悉的男性氣味撲鼻而來,讓她有些詫異。
這個男人的懷抱,為什么和尚諾斯的那么相像?就連氣味聞起來也幾乎一模一樣?
該死!一定是她太思念尚諾斯了!
“你很不專心,在想什么?”
“很抱歉,我是不是破壞了你的興致?”她覺得羞愧,急忙為自己找借口:“老實說我根本不大會跳舞,如果你想換個舞伴也沒有關系!
“別想太多,你跳得很好!辈恢挥X中,他竟然將她緊緊摟在懷里,琵雅錯愕得瞪大雙眸。
這個男人還真是大膽!沒有她的允許,他居然敢這么親匿地緊抱著她!
但琵雅還來不及推拒,音樂已一轉為強烈且激昂的電子樂曲,琵雅在他的帶舞之下,不斷地在舞池內旋轉,直到她頭暈目眩為止。
“可以停下來了嗎?我的頭有點暈!彼媛缎σ,微微喘息,直覺‘鐘樓怪人’應該會體諒她。
“是不是累了,想要休息?”看著她略為蒼白的臉色,‘鐘樓怪人’的語氣似乎很擔心。
“對不起,我這幾天睡得不好,所以——”她猛然住嘴,不曉得自己為什么要跟一個陌生人講這些。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眻唐鹚姆圮瑁麖娎磐埖旰蠓降酿琅苋。
琵雅心頭一驚,她想掙脫他的手掌,無奈卻掙脫不了,只能任由他拉著她,直到他帶著她進入一間格局高雅的房間。
置身套房內,琵稚不覺得恐懼、反而是感到生氣。
這個男人說起話來斯斯文文的,舉止也一派紳士十足的模樣,但沒想到他竟然把她當成可以隨意胡來的那種女人!
“你帶我到這做什么?”她怒意十足,杏眼圓瞠。
沒想到那個男人嘆了口氣后,以著濃情蜜意的口吻回道:“因為我很想念你,想到快瘋了,你怎么能一聲不響地離我而去?”
“你、你是——”天。∵@個熟悉的男音、那寬闊結實的胸瞠,她早該想到的。
尚諾斯將頭上那個丑怪的塑膠面罩扯下,露出一頭耀眼的金發和搶眼俊逸的五官,而那對藍眸,一如她記憶中的深邃湛藍……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她倒抽口氣,連連倒退好幾步。
尚諾斯但笑不語,頎長的身子逐漸逼近她,直到將她逼到門邊,直到她整個嬌軀靠在門板上。
“你好像很驚訝?琵雅,我很想念你!鄙兄Z斯的手指滑過她柔嫩的瞼龐,沙啞地說道:“為什么不留下只字片語就走了?你害我差點瘋掉,你知道嗎?”
“我、我——”琵雅還無法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
“你走了之后,我派人在全國上下找尋你,但始終沒有你的蹤跡,而后機場那里的主管給我了一份資料,資料上顯示你已經出境了。為什么一聲不響地就回到臺灣?”
“我——”她的身子虛軟地倚在門背上,艱澀而費力地說道:“我覺得我們該終止我們的關系,因為……你已經快要結婚了。”
“對你而言,我們是怎樣的關系?”尚諾斯將左手支起,放在她頭上一公分處,故意傾身俯視她,企圖用自己先天上的身形優勢,警告她別想落泡。
“一開始,我只想拿回我的小提琴,沒想到后來事情失控了,我們居然、居然還——”她小臉一紅,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