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到醫(yī)院問了病房號碼,金明伶快步?jīng)_到病房,她急著想見好友,一時忽略了始終陪在她身邊的康子迪。
康子迪知道她著急的心情,所以一點也不介意暫時被遺忘。
到了病房門口他才伸手拉住她!拔以谕饷娴饶!彼緛砭痛蛩懔粼谕忸^等待,除了他和謝宗龍不熟外,明伶肯定有很多話想跟小謝說,有他在場并不方便,所以他在病房門前止步。
“嗯!彼c頭,一顆心全掛在好友身上。
謝宗龍住的是六人一間的健保房,金明伶在靠右邊的中間床位找到謝宗龍。
他正在休息,謝媽媽在一旁的看護椅上小憩。
她靜靜的看著病床上的謝宗龍。
他的左臉有很深的瘀青,一路由顴骨處延伸至額際,左眼很腫,頭發(fā)被理掉大半,額頭貼著的紗布還滲著血,右手及雙腳都上了石膏,露出的手指及腳趾頭比正常時腫上好幾倍。
這還只是她看得到的外傷,外傷都這么嚴重了,內(nèi)傷肯定也是有的。
謝宗龍緊蹙著眉擺動了一下頭,眉頭鎖得更深,表情看起來非常不舒服。
頭與枕摩擦的寒宰聲讓謝媽媽立刻睜開眼坐起,雖然看到金明伶站在床邊很意外,但她還是先關(guān)心兒子的狀況。
謝宗龍緩緩睜開眼,右眼正常睜開,腫脹瘀青的左眼則勉強可以開一條小縫。
他看著金明伶,用于澀而沙啞的聲音打招呼!班耍
“嗨!”金明伶紅著眼眶,勉強自己勾起嘴角。
“你是……”謝媽媽疑惑的看著她。
“伯母您好,我是金明伶,是小謝的朋友!彼茸晕医榻B。
她看過小謝和媽媽及弟弟的合照,所以知道眼前這名婦人是謝媽媽。
“小謝他……”謝媽媽睞一眼兒子后就哽咽得說不下去。
金明伶也跟著掉淚并輕拍謝媽媽的背!澳鷦e難過,小謝很快就會好的!
“我沒事,不是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了嗎?”謝宗龍輕聲安慰著母親。
小謝和弟弟是母親獨力辛苦拉拔大的,所以他對母親有很深很深的情感,拼命賺錢也是為了給母親最好的生活。
金明伶拍拍謝媽媽的肩膀,跟著安慰道:“小謝韌性強,很快就會復(fù)原的!敝x媽媽緩緩點頭,現(xiàn)在也只能這么相信了,不然她這個當媽的都要撐不下去了。
“你和他聊聊,我去買點東西!敝x媽媽握緊她的手。
金明伶回握她的手!安,今天我來照顧他吧,您先回去休息,別累壞身體了!睕]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她想做點什么來彌補。
“沒關(guān)系,我不累,我想陪著他!眱鹤映鍪履峭韺λ臎_擊太大,讓她到現(xiàn)在還很害怕兒子會突然消失,所以不想離開他太久。
看到謝媽媽溢于言表的母愛,金明伶再度紅了眼眶,緊握她的手說不出話。
“這樣吧!我回去煮個魚湯再過來,你可以等我回來再走嗎?”
“嗯!苯鹈髁纥c頭。
送走謝媽媽后,金明伶才回身握住謝宗龍的左手,眼淚啪嚏啪嚏地流得更兇。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啊,走了個愛哭媽,又來了個愛哭包,你們現(xiàn)在是怎樣?看我躺在床上不能動,所以聯(lián)手發(fā)動眼淚攻擊是不是?”謝宗龍扯著僵硬的笑容。
金明伶將眼淚抹掉。“第一個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住院了,第二個對不起,都是那晚沒答應(yīng)和你出去才害你住院,第三個對不起……”她沒能說完就被謝宗龍輕聲打斷。
“哪來那么多對不起?是朋友就不要再讓我聽到這三個字,你和我老媽是一國的喔?看到我不是哭就是拼命對不起,小心我媽把你當媳婦喔。”以她們?nèi)绯鲆晦H的哭法,老媽很有可能因為遇到同好而把她當準媳婦看待。
“你受傷那么嚴重,我們難過也是正常反應(yīng)吧?”若非他躺在病床、手腳打著石膏、講話又沒力的話,她真的會以為他是假裝來嚇她的。
謝宗龍睜大右眼看著她。“我是小強命格,閻羅王不敢收啦!”
“最好是。”經(jīng)過謝宗龍的努力表現(xiàn),她總算收起眼淚。
“其實你不用自責(zé)啦!是我自己太傻,竟然為了一個認識不深的女人傻到躺在這里,這是懲罰、是報應(yīng),和你沒關(guān)系,而且,幸好那晚你沒答應(yīng),不然你可能現(xiàn)在得躺在我隔壁了。酒駕要付出的代價真大,這種教訓(xùn)一次就夠用一輩子了!彼緛硐霌P起一個帥氣的笑容。卻牽動左臉的傷口而痛得扭曲了臉。
她緊握他的手。“受傷還逞強,別說了,要不要喝點水?”
“好!边@是他清醒后說最多話的一次。
他自己控制電動按鈕,讓床升到他最舒服的角度。
她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水。
因為她來,所以謝宗龍今天精神特別好,也比較愿意說話。
媽媽和弟弟輪流照顧他時,說的講的都是往后如何生活的瑣事,所以他不太開口,一個至少需要三年時間復(fù)健的人沒資格開口。
他要求金明伶說說她的近況還有外頭的新聞,她也很配合,還特別破例八卦了一名他也認識的業(yè)務(wù)部同事被酒店小姐纏上的風(fēng)流事。
今天是謝宗龍入院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所以說平常沒事要多交朋友,只要能撈到一個像她一樣知心的朋友就滿足矣。
他們聊了一會兒后,謝宗龍才想起今天是非假日。
“啊,今天不是周末耶!你怎么可以來?”
“請假,早上聽小高說你住院的事就立刻丟假單了!
“你們課長肯放人?”他很努力想揚高眉,但會痛,只好放棄。
她指指余腫未消的雙眼。“我沒哭得這么慘過,他大概連理由都沒看清楚就蓋章了!爆F(xiàn)在才有心情回想洪文佐驚慌失措的模樣,其實真的滿好笑的。
“總經(jīng)理呢?你有跟他說嗎?”總經(jīng)理若知道她突然大哭著跑去請假離開公司,應(yīng)該也會擔(dān)心吧?
“他在外面。”
“什么?嘶?”他痛得表情都扭曲了,這次真的扯到傷口了啦!
金明伶慌亂的想幫他又不知從何幫起;幫了怕動到他的傷口,不幫又不忍見他表情這么痛苦。
“別管我了,還不趕快請總經(jīng)理進來。”謝宗龍忍著癟道。
“喔!
“怎么可以讓人家在外面等這么久?”他快瘋了,現(xiàn)在到底是誰的腦袋撞壞了?這婆娘腦袋里堆疊的是豆腐渣嗎?
要是他的手腳沒事,早沖出去請人進來了。
臨出去前她回頭低聲道:“那天真的很對不起,如果不是……”她實在無法說出責(zé)怪康子迪的話。
朋友不是當假的,謝宗龍知道她想說什么,使勁想露出安慰的笑容,但扭曲的表情其實比哭還難看。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真的別放在心上,幸好那天他把你留下了,所以只有我躺在這,而且,男人不讓自己的女人出門夜會其他男人很正常,是我也不同意女友在那么晚還和其他男人見面,尤其還是要一起喝酒,管他什么朋友不朋友、失戀不失戀,先找對方單挑再說。”他很高興好友遇到了一個會保護她的好男人。
“再告訴你一個可怕的事實,失戀的男人喝了酒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所以你應(yīng)該感謝他才對!比嗽谑б獾臅r候特別容易失控,他也不敢保證當時的自己真的會對她規(guī)矩。
她仍沉默不語,因為他沒有生命危險所以她才能冷靜聽他說,否則她一輩子都會活在遺憾內(nèi)疚中。
“可以請他進來了嗎?”謝宗龍看起來有些疲累了,今天起來得比較久,又說了不少話,這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是要花不少力氣的。
大概也只有她才敢讓總經(jīng)理在外面枯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