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透過窗欞,輕輕灑落在散落一地的衣衫、鞋襪之上,其中還有一件屬于女子的外衫被撕毀,破損的程度足以顯現(xiàn)出男子的猴急。
此刻屋內(nèi)風(fēng)波已平息,兩具赤裸的身軀寧靜地似交頸鴛鴦,自然地以最親密的姿態(tài)偎在一塊兒。
將她緊攬在胸前,袁浪行長出胡髭的下顎靠在她的發(fā)頂,輕輕摩娑,鼻息間汲取著她的發(fā)香、她的甜美。
她睡得很熟,淺勻的呼吸在他的頸畔騷動,不期然的,心頭有一股幸福的暖流溢滿胸臆間。
“我愛你……”打量著她熟睡的臉,袁浪行憑著一股莫名的沖動,在她耳邊輕聲低喃著。
“呵!”聽到耳邊傾訴的愛語,宋鴻珞心頭暖暖的,再也隱忍不住地咯咯輕笑出聲。
耳邊突然響起她清脆的笑聲,袁浪行難得羞赧地倒抽了口氣!澳恪⒛阍趺葱蚜?”
她抬起頭,伸指點了點他挺直的鼻梁,笑得頑皮極了。“這樣才有機會看到你臉紅的模樣。”
“不錯,學(xué)會使詐,知道裝睡騙相公臉紅的模樣了!
她輕捶他的胸膛,好氣又好笑地嬌嗔抗議。“你又戲弄我!
“你都把我給吃了,還害什么臊?”他就近地瞅著她粉嫩的紅臉兒,神情愉悅地揚唇問。
“不害臊,我還沒嫁給你呢!”一想起昨夜的點滴,她羞窘地瞪了他一眼。
他無辜地望著懷里的人兒,幽幽地道:“我的清白都毀在你手上了,你……怎能不嫁?”
倏地,漫天紅潮輕易地染上雙頰!澳悌ぉぁ
“酒是你給我喝的,我懷疑,你……”他抿著唇,撇過頭,一副大受侮辱的模樣。
“我、我,不是,那……唉呀!你做什么一副吃大虧的模樣!彼硒欑蟊凰さ谜Z無倫次,連話都說不清。
姑娘家的“清白”三兩下被他毀得一干二凈,這下“生米煮成熟飯”,不用找杜鐵生印證,宋鴻珞也知道她拿到了什么酒。
但……袁浪行那模樣,讓她又羞又惱,不知是不是該踢他一腳。
瞧她臉紅的模樣,他存心取笑她似地壓低了嗓音,在她耳畔喃著!坝浀靡涯菈屏粝,這樣等老浪成了死浪后,你還是可以繼續(xù)幫我生娃娃!
那沉啞的語調(diào),揉著股蠱惑人心的魅力。
宋鴻珞嗔了他一眼!皼]半點正經(jīng)的,我不理你!”
“不理我,怎么生娃娃?”他無賴地笑,無辜地為自己申辯。
“再說一句,我扯爛你的嘴!彼龘P起手,兩手正打算用力掐住他的雙頰的瞬間,袁浪行卻一把扣住她的腕。
“扯爛我的嘴,以后我就不能親你了。”
“不親就不親!彼皇芡{地道。
“只是……不能親你,我會好痛苦的!彼鋈辉谒,發(fā)出一聲憂郁的輕嘆。
聽到他失落的語調(diào),宋鴻珞的怒意稍緩,哪還有本事堅持不理他?
“你吃定我了,是不是?”這一次,她趁其不備,正打算伸手朝他俊朗的臉頰用力捏一把。
袁浪行依舊眼明手快,正要出手擋下她的突擊的瞬間,宋鴻珞嘟起嘴警告!安粶(zhǔn)擋。”
“為什么?”
她仰起柔美的下顎,霸道地答道:“沒有為什么!
語落,宋鴻珞嫩嫩的指尖落在他因短髭而粗礪的頰上,用力捏了兩把,直到他哀痛出聲。
“痛不痛?”她心疼地問。
“好痛!彼鋸埖仵酒鹈,一臉無辜。
她輕啄他微紅的臉頰!澳敲匆院笠試D!”
“就這樣?”
宋鴻珞頷了頷首,嫌惡地道:“才捏你兩把便親你兩下,算是便宜你了,況且你的臉粗巴巴,刮得人家手和嘴唇都好痛!”
“那就別親臉,笨!”他的唇角揚著淡笑,眸光加深了些,朝她逼近。
識破他的意圖,她躲著,銀鈴般的笑聲不絕于耳。
最后,他攫住她的唇,霸道地掠奪、占據(jù)她的所有。
“唔……無賴!笨棺h聲沒在他的唇邊。
“鬼靈精!”
這小倆口,在吵吵鬧鬧間不經(jīng)意流露的濃情密意,為恬靜美好的小山村添了一絲活力。
***
又過了一個月,大病初愈的杜鐵生告別了他們,收拾行李,踏上了屬于他的夢想旅程。
“生伯,你真的不等我爹嗎?”
“我真怕你爹會扒了我的皮!
當(dāng)年他并不喜歡宋育,卻沒能阻止小姐遠嫁,并且離開了小山村。多年后,他更不希望因為宋鴻珞而與宋育有什么交集,這是杜鐵生心里未能說出的想法。
送走杜鐵生沒幾日,在醉花塢的酒旗隨風(fēng)啪噠作響的午后,正在堂前打理著酒坊的宋鴻珞,被一名戴著墨笠的詭異男子嚇了一大跳。
“客倌打酒嗎?”暗暗壓下心中的詫異,宋鴻珞巧笑倩兮地問。
對方不搭腔,反而吃力地透過壓得直逼眉際的笠緣,大幅度地打量著醉花塢。
瞧他鬼鬼祟祟的模樣,宋鴻珞擱下手中的抹布,揚聲再問!翱唾拇蚓茊?”
她步向前,欲再問分明,對方卻一把摘下墨笠喳呼道:“打、打,打什么酒,我打你個頭!”
當(dāng)久違的面孔落入眼底,宋鴻珞難掩詫異地驚喜出聲。“阿爹!你來了!”
聽到女兒歡喜的語調(diào),宋育心里感動得直想抱著女兒細訴心里的思念。只是一思及女兒擅自作主把自己許了人,他心里頭就有氣。
“你這沒良心的死丫頭,現(xiàn)在懂得叫爹了?”他氣呼呼地撩袍,不請自便地選了個位置,倒了杯水,猛灌了一口才開口罵道。
早已知曉會碰上這局面,宋鴻珞軟聲細語地道:“女兒也不愿意吶!”
“哼!不愿意?”他冷哼了一聲,不理會女兒刻意壓低的姿態(tài)!澳闱魄啤⒛闱魄,這些日子來,你爹我為你白了多少頭發(fā)?”
她煞有其事地半傾身,探了探!斑恚〔欢嗦!頂多個三、五根,無損阿爹的官威!
宋育聞言,唇角微勾,但瞬即恢復(fù)理智地嘖嘖嚷著!澳闵俟辔颐詼,瞧瞧這窮酒坊連老鼠都養(yǎng)不活,怎么養(yǎng)得活你?杜鐵生那家伙呢?你相公呢?都跑哪偷懶去了?”
他從以前就不喜歡這個地方,所以拐了……呃,是娶了杜家酒坊的傳人之后,他想也沒想,便把她帶離這塊窮酸地。
沒料到,十多年后,女兒一賭起氣,竟跑來這荒僻的小山村躲著,莫怪他花了銀子、貼了告示,卻怎么也尋不著女兒的蹤跡。
“生伯出遠門了,至于我家相公……”
她話還未盡,宋育一臉厭惡地打量著老舊卻十分干凈的酒坊,撇了撇嘴繼續(xù)叨喃著!澳惘偭耍繑R著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不過,真留在這當(dāng)杜鐵生的丫鬟?”
天老爺!一面對他這得理不饒人的阿爹,宋鴻珞可真想把抹布塞進他嘴里。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后才緩緩開口!鞍⒌!你餓了嗎?女兒幫你張羅點吃的、喝的!
語落,不待他反應(yīng),宋鴻珞連忙站起身,卻險些被自己的裙子給絆倒。
她失聲尖叫,身后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扶住她的腰。
“小心!”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身后響起,她側(cè)過眸有些俏皮地道了謝。
他親密地輕擰她的俏鼻,卻霍地發(fā)現(xiàn)正望向他們的老者。
“老浪?”宋育詫異地揚眉,好半晌才語帶遲疑地開口。
袁浪行定定望向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臉龐,許久才掀唇問道!澳闶恰?”
“我是委托你尋女的宋育,你忘了?咱們不是說好,只要你幫我找到女兒,我就把女兒嫁給你,另有溫酒兩壇,賞銀一千兩!
宋鴻珞聞言,如遭雷擊地愣杵在原地!澳銈儭J(rèn)識?”
屋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宋鴻珞隱隱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共犯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