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起氤氳美眸,茫然地望著他。
那既清純又美艷的模樣,差點讓他再次失控。
「我們不適合!顾麊÷曊f道,放在她肩上的大掌青筋畢露。
白心蕾站了很久,才把他的話聽進了耳里。
她當然想過,是不是因為他引起了她心里的一些莫名其妙感覺,所以她才會想瞞著爸媽,把他偷藏在家。但這種感覺,她是死也不會對他承認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要她,他拒絕了她!
「這話還要你告訴我嗎?」白心蕾仰起下顎,用一種皇族姿態睥睨地看他一眼后,大步轉身走回房間。
砰!
她關上門,把自己埋進枕頭里無聲地大哭。
有什么了不起嘛,不過是一個可惡的臭惡棍。
*
她已經三天沒跟他說話了。
耿毅坐在她的粉紅色電腦前,明明該專心研究股市,卻老是頻頻分神到廚房那個身穿白色花邊圍裙的背影上。
在意一個女人,還真是件麻煩得要命的事。
他沒想過自己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在意一個女人,偏偏他就是在意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也許是在她于倉庫里自言自語裝堅強時;也許是在她明明有機會逃跑,卻硬是跑到他身邊,扶起他不讓他被扔在原地時;也許是在她明明喜歡他,卻又要很差勁地硬裝出什么都不存在的模樣時……
也許只因為她身上有著他再也找不回的——
單純。
耿毅看著雙手,知道上頭染了多少無形的血痕與殺戮。十六歲混入幫派至今五
年,他因為夠聰明,從沒留下任何案底。但那并不代表他沒用刀捅過人、沒用拳頭揍過人、沒威脅恐嚇過人、沒幫忙處理過一些血腥骯臟事……
他的后背沁出冷汗,目光卻仍膠著在她的背影上。
「騙人騙人騙人……這把削刀哪有比較好用……」
此時,站在流理臺前正在和水果奮斗的白心蕾,完全沒注意到身后的注目,只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如何將水果成功切片。
想她白心蕾毅力驚人,沒有過不了的難題。鋼琴、芭蕾舞都沒能難得倒她,切水果算什么!
她舉起水果刀,屏氣凝神望著梨子的神態,像面對著不共戴天的敵人。她一手扶住大水梨,一刀下去,但落刀的力道不夠,梨子便往旁邊滑了一寸。
「臭水果,你乖乖站著讓我切會少一塊肉嗎?」白心蕾這回使出全力地壓住梨子。
「它乖乖站著,你一刀下去,它本來就會少一塊肉!构⒁阈χ叩剿砗笳f道。
白心蕾嚇一大跳,分了心,刀子直接落向她的手掌,劃出一道大血痕。
她瞪著白皙手上不停冒出的鮮血,因為嚇呆了而沒感覺到痛。
「馬的,你是在切水果還是剁手指!」耿毅神色一變,一把抓起她的手,一手扯過面紙,用力壓住她的傷口。
他壓得那么用力,害白心蕾痛到以為她的手要被折斷了,正想要開口跟他抗議時,一看見他眉頭鎖得那么緊,好像她那一刀是會要人命似的,她也不想喊痛了。
耿毅拿來醫藥箱,確定她沒流血后,拿了好幾塊OK繃,把她的傷口貼得密密麻麻不透風。
「只是小傷。」他剛到她家時,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十來處,都沒聽他喊過一句痛。
「女人身上不可以留任何傷口!沒事干么動刀自找麻煩,閑來無事不會去逛街嗎?笨蛋!」他被她嚇到心臟差點麻痹,又氣自己居然會這么在意她,于是故意用刻薄的話想撇清關系。
他超不中聽的話,氣得她臉紅脖子粗,顧不得形象地指著他鼻子說道:「誰叫你之前要我切水果!」
「我自己切,總可以了吧!构⒁愦直┑匕阉哼M沙發,自己走到流理臺旁邊,唰唰唰幾下就切好了水果。
白心蕾看著一盤厚薄適中的梨子,攤成一朵花散開在甕盤上,目瞪口呆之余,自尊心更是嚴重受損。
「你為什么會!」她不高興地指責著他。
「因為我七歲就要煮飯給我爸吃,不像你這個大小姐,除了穿得漂漂亮亮之外,什么都不會。」耿毅瞪她一眼。
「我只是沒機會學而已。我還有其它才藝課得上……」她握緊拳頭,忍不住想反駁。
「馬的,你還有臉回嘴?才學個切水果,就切出一灘血。哪天叫你煮一頓飯,可能要叫輛救護車在下面等著。」他打斷她的話,把自己扔進離她最遠的沙發里,冷眉冷眼地瞪著她,面頰肌肉硬得像石頭。
白心蕾看著他明顯不悅的表情和起伏的胸膛,她慢慢地眨了眨眼,心里閃過了一絲希望。
他是因為她受傷而生氣嗎?
她知道自己太受他吸引、也知道他們不適合。但是,他們還有一段時間要相處,就不能只做朋友嗎?
「你干么發這么大脾氣?」她晃到他面前,聲音軟軟地問道。
「老子整天待在屋子里,心情不好!
「那我豈不倒霉,整天都要看你的臭臉!
白心蕾在他身邊坐下,一陣玫瑰香氣也隨之飄上他的鼻端。
「離我遠一點,我對香味過敏。」耿毅沒好氣地說道。
「偏不要!
白心蕾屈膝而抱,靜靜打量他身上她幫他選購的T恤、牛仔褲,怎么看都覺得自己好厲害。
她就知道他適合簡單的東西,黑白素面T恤,搭上他令人難忘的長眸冷顏,還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隨便一個POSE都像在拍雜志封面。
馬的,她是看不煩嗎?耿毅橫眉豎目地別開臉,假裝沒注意她的注目,繼續擺張屎臉,心里癢得像是有一群螞蟻在爬。
「喂,你頭發太長了。」她傾身向前,撩起他的長發說道。
「要你管。」他屏住呼吸,不讓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氣干擾人。
「我看了礙眼。」
「礙眼也沒法于,我總不能出門找發廊剪!」
「當然不行,你給我乖乖待在家里!你們訂的那個幫規真是亂七八糟,什么逃跑不成功,被抓到就要斷一手一腳!斷了一手一腳,不也是給社會制造困擾嗎?」一想到他可能遭遇的下場,她一急,嘴巴就控制不了。
「蕾絲大嫂,你又開始碎碎念了!顾惶裘,笑意不受控制地浮上嘴角。
她馬上閉嘴,深吸一口氣,改以一種動唇不動肌肉的貴族姿態說道:「那是因為你的頭發太長,看得我很煩。」
「不然你來幫我剪。」只要不讓她那對想看進人心里的大眼死命盯著人,要他做什么都行。
「我不會剪!
「哈,所以你雙眼發亮、一臉期待,而且不自覺地走到我身邊?」他揶揄著她藏不住心事的小臉。
白心蕾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蝴蝶一樣地飛舞起來,完全掩飾不住她的期待。
「我去拿剪刀!顾箝_心,裸足一蹬便沖進房間里。
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像是得到絕世珍寶。耿毅勾起唇角,心想就算她把他的頭發剪成了狗啃似的,他也心甘情愿。
他沒錢沒勢能討她歡心,最多就是損失幾根頭發,算是很高的投資報酬率。
白心蕾走出房間,拿著一把粉紅色剪刀,笑意盈然地走到他身后!敢舳喽蹋績晒、三公分?」
「隨便你!构⒁愦笃鞯厥终埔粨],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豁達姿態。
白心蕾興奮地深吸一口氣,剪刀喀嚓一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