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柏軒一臉煞氣的走進醫(yī)院,與他相熟的醫(yī)生跟他打招呼,他理都不理,徑自往前走。
平常來到醫(yī)院,不是探望被打傷的小弟,就是探望被小弟打傷的人,他總是笑笑的來,笑笑的離開,一副悠哉模樣,今天的他嚴肅又充滿戾氣,讓人看了膽戰(zhàn)心驚。
他走進一間病房,看見昏睡中的弟弟臉色慘白,敞開的病人服下那微微滲血的紗布,以及旁邊的儀器,臉色更差了。
他取出新手機,“喂,阿發(fā)……”
沒多久,阿發(fā)趕來醫(yī)院,跟關柏軒報告目前的調(diào)查情形。
他的臉色黑了大半,“找不出來?找不出來,你們就全都給我去跳海!”
關仲弦緩緩睜開眼睛,慢慢恢復意識,覺得全身乏力,然后聽到有人在罵人,聲音很熟悉。
“老大,二少醒了。”阿發(fā)說。
關柏軒立刻靠近床畔,臭著一張臉,大聲咒罵,國語和臺語交錯的臟話由他說來完全不會打結。
阿發(fā)將病床的床頭搖高,讓關仲弦能夠看清楚整間病房。
“叫你去酒店玩,你玩到被人砍,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關柏軒無視禁煙的標志,大剌剌的抽著煙。
“我不知道……”關仲弦苦笑,覺得自己只是替死鬼,來人針對的應該是兄長,只是沒想到車里的人是他。
“爸媽是沒給你生腦袋嗎?”關柏軒看著臉色蒼白的弟弟,兇惡的擰起眉頭。
關仲弦還是只能苦笑。
“你馬子呢?怎么你住院,她沒有陪在你身邊?她是怎樣?”
“她……”關仲弦沒通知單佑琳,也不想讓她知道他是因為出車禍被砍才住院。
“她怎樣?”關柏軒抬高下巴,睨著弟弟,等著聽他會編出什么理由。
“她……咳咳……咳咳咳……”關仲弦一口氣上不來,引起劇烈的咳嗽。
關柏軒見了,朝阿發(fā)示意。
阿發(fā)馬上輕拍關仲弦的背部,“二少,你還好吧?”
關仲弦不斷的咳嗽,連話都說不出來。
“咳咳咳!咳個頭啦!醫(yī)生呢?是死了喔!”關柏軒忍不住開罵。
“老大……”阿發(fā)向他使眼色。
他橫眉豎目的瞪著阿發(fā)。
阿發(fā)一臉畏怯,指了指門口。
他朝門口看去,稍微收斂臉色,“老陳,你來啦!”
老陳嘆口氣,“這案子是我負責的,不來行嗎?”
“我們到外頭談。”
“哥,我……”
“你給我好好的休息。阿發(fā)。”關柏軒把阿發(fā)叫到身邊,在他耳邊講了幾句話。
阿發(fā)不斷的點頭。
關仲弦仔細的聆聽,卻一個字也聽不見。
“看好他,要是他的頭發(fā)掉了一根,我就剃光你的頭發(fā),聽到?jīng)]?”關柏軒交代完,看向老陳,“老陳,我們外頭聊,小孩子一邊玩去!
老陳點點頭,走到病房外。
“哥!标P仲弦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關柏軒揮了揮手,走出病房。
阿發(fā)走到角落講電話,感覺上象是在調(diào)動人手。
“阿發(fā),我哥跟你講了什么?”
“?”阿發(fā)一臉心虛,回頭看著他,“沒……沒啦,老大叫我要好好的調(diào)查這件事!
“阿弟仔呢?”
“他還好,住在隔壁病房,他媽媽有來照顧他,二少,你不用擔心。”阿發(fā)笑說。
“那就好!
“二少,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卑l(fā)說。
“你去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标P仲弦不甚在意的說。
“嗯!卑l(fā)點了下頭,大步跑出去。
關仲弦躺在床上,望著旁邊矮柜上那摔得稀巴爛的手機,不由得嘆口氣。
倒霉的事情總是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例如:在工作場合被白目上司狠狠的罵了一頓,不能回嘴,只能強忍著委屈一直到下班;回到家之后,發(fā)現(xiàn)電熱水器壞了,房東找的修理工還不能馬上來;想打在線游戲,一邊等修理工一邊抒發(fā)不悅的心情,卻又遇到極為白癡的玩家,把一天工作累積下來的委屈全數(shù)引爆成為滔天怒火,結果在游戲中報復玩家的行為讓你變成別人眼中的白目人物。
遇到這樣的事情,滿腔的委屈與難過,也不知道怎么化解。
對單佑琳來說,亦是如此。
若說前兩天與交往五年的男朋友第一次爭吵,意外發(fā)現(xiàn)其實他一直都沒想過要結婚,也沒打算將她介紹給他的家人這件事是一個打擊,那么她現(xiàn)在遇到的事,更是天外飛來的大災難。
“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里?”單佑琳口氣不悅的問。她坐在后座中間,左右各坐著一名彪形大漢。
“到了你就知道!
“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她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問。
沒人回答她。
“讓我下車!我有急事啦!”她不停的掙扎,想要越過彪形大漢開車門,無奈力氣比不上對方,被制得死死的。
他們在她得知關仲弦出車禍,想趕到醫(yī)院時,將她俘虜,而且一問三不知,再不然就是回應千篇一律的答案:到了就知道。
天殺的!最好是這樣,她到了就知道。
“放我下車!”單佑琳的怒火與焦灼已達臨界點,忍不住用手肘撞擊身邊的彪形大漢!胺盼蚁萝嚴玻
盡管很痛,大漢還是悶不吭聲的堅守崗位。
單佑琳撞到手肘快要脫臼了,還是撼動不了他們半分,最后無力的放棄,拿著老板的手機拚命打電話給關仲弦,想聽到他的聲音,確定他好好的,無奈就是沒人接聽,也不知道是他的手機在車禍現(xiàn)場遺失,抑或是他正在手術室里急救。
得不到任何消息,加上被困在車里帶往不知名的地方,她覺得胃部絞痛,焦慮不已。
好不容易車子停了下來,她趁著彪形大漢們下車,一時不注意,用力推開他們,跑向建筑物,一進大門,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目的地是醫(yī)院。
“醫(yī)院?”
單佑琳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瞬間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應該往何方去,最后她的目光落到服務臺,立刻走上前。
“請問,你們有收一個叫關仲弦的病人嗎?他……他因為車禍……有被送來這里嗎?”她看著服務臺小姐,結結巴巴的問。
她從廣播電臺聽到關仲弦發(fā)生車禍,卷入黑道分子械斗的新聞,根本不知道他被送到哪家醫(yī)院,那群人就把她擄上車子。
這時,一名彪形大漢追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離服務臺。
“喂,你放開我!小姐……放開啦!”
正在敲打鍵盤、幫忙查詢的服務臺小姐一頭霧水,眼睜睜的看著單佑琳被拉走。
假寐中的關仲弦被門口的騷動吵醒,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見阿發(fā)推開門,把一個嬌小的身軀拉了進來。
“放開我!”
那聲音太過真實,以至于他以為自己是張著眼在作夢,但映入眼底的身影如此熟悉,教他吃驚的撐起上身,凝視著她。
“佑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