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顧元鵬對顧家產業及一些做生意的手法與流程知根知底,再加上顧行朗天資聰穎,很快的顧行朗就摸清了接班的顧行朝接下來想做什么。
冬日已過,春意盎然,一輛普通的馬車由京城的小貧區內駛出,低調又隱諱地由側門出了京,遁入那迢迢的官道之中,很快便不見蹤影。
自此之后,顧家布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先不說因為顧元鵬的詐死,讓許多原本與顧家做生意的人改采觀望的態度,穆家布莊的堀起,也為顧家布莊的前景布下了陰霾。
冬季軍旅出征,顧行朗因為提前采購大量的棉狠狠賺了一筆,而在別人還在忙著往遠處收購棉,他已經開始采買夏日的綢絹等線材,還讓穆探花設計了多款適合春夏的布樣,在冬末春初一推出,果然造成了轟動,穆家布莊雖然規模還遠比不上顧家布莊,但就受歡迎的程度而言,很快的在京城站穩了腳跟,把顧家布莊給打趴。
顧家布莊先不說在冬季買不到棉,再加上囤了幾十倉庫的布料,到現在還賣不出去,硬生生虧了好大一筆,再加上繼任的顧行朝顯然經營不得法,春夏的布料又讓穆家占了頭籌,到現在仍是生意清淡。而因為穆家布莊已與皇宮搭上關系,顧行朝現在已不敢再用搶劫這一招,他也試過自己設計布樣,結果卻是慘不忍睹,只能眼看家業一日一日衰敗。
逼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出了個下策……
在顧家大院內,顧元鵬的靈堂還搭著,只等下個月的吉日下葬,氣氛哀戚。
照理說,身為未亡人的朱氏該在前廳謝客答禮的,但裝模作樣哭了幾天,她就煩得待不下去了,這些瑣事也就擱著,靈堂每日只有奴仆來清掃一下,換枝香燭,反正顧家現在她獨大,就算她如何享受逸樂,也沒人管得了她。
然而原本還喜孜孜的揮霍著她萬般算計得到的錢財時,顧行朝由布莊帶來的消息,卻是一日比一日差,漸漸地她的支出必須撙節,直到布莊真的快撐不下去,顧行朝前來要求賣掉幾間鋪子及土地房產時,朱氏真的坐不住了。
“你這蠢材!娘替你鋪好了這么寬廣的路,你居然能走成這個樣子,連幾個布莊都守不好!”朱氏擰著兒子的耳朵,氣得大罵。
顧行朝一甩頭,連忙退了兩步,心中雖然有氣,但也只能憋屈地道:“娘,那穆家布莊太過分了,整個京城的布市,他們幾乎一鍋端了,連些湯都不分給我們。冬天的棉布讓他們賺了一筆還不夠,現在春夏他們還要賺,最好的料子和線材早就在半年前被他們預訂了,加上他們又能推出新潮的布樣,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們。
“該死的,那顧行朗居然那么難纏!敝焓涎壑芯庖婚W,“早知道當初就該宰了他,而不是只趕他出門。”
“誰知道那個軌褲會那么厲害呢?”他嘆了口氣,突然小心翼翼地覷了母親一眼,才唯唯諾諾地道:“現在布莊不只缺錢,還缺可以賣的布,再不快補上,咱們的布莊就撐不下去了。眼下能供得起我們線料和布匹的,京城只有一家了,所以娘,我想……”
她揮了揮手!凹热荒敲醇,就先買了再說,難道有人還敢趁火打劫嗎?”
顧行朝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買布雖不是以顧家布莊的名字出面,而且還是找了陌生人居中代買,就是要避免被趁火打劫,可是即使做足了準備,他內心里總隱隱覺得不安,因為他購買原料的對象,可不是一般的商號。
此時,一名家丁匆匆忙忙地進來,感受到屋里氣氛古怪,他的腳步一頓,卻是臉色為難地道:“夫人、少爺,外頭有客人到,在靈堂也不上香,硬是要見到夫人及少爺!
“誰這么沒禮貌?”朱氏實在懶得理會這些上香的賓客!罢f我們不在打發了他!
“夫人,來的人是……是顧行朗。 奔叶【o張地覷了臉色大變的朱氏一眼。
“而且他說是送布的原料來,若夫人及少爺不迎客,那他就帶東西走了!
“送原料來?”朱氏面露狐疑,突然回想起方才與兒子的對話,惡狠狠地瞪了心虛的兒子一眼!澳氵@蠢材,你居然向穆家布莊訂貨?!”
顧行朝一臉欲哭無淚!澳铮忻嫔弦仓挥兴麄児┑闷鹞覀冾櫦业男枨,而且我已經請人代買,不知道顧行朗是怎么發現的,居然還親自上門來了!
“廢話!那雜種一定是來施下馬威的,我去看看他憑什么這么囂張!”朱氏氣急敗壞地踏出了內室,很快便走到了靈堂。
布滿白布素幔鮮花的靈堂里,顧行朗及穆探花大刺刺地站在當中,而且與以前不同的是,穆探花顯然盛裝打扮了,原本被顧行朗養得嬌俏的外貌,終于搖身一變成了可以讓男人心動的小美女。而顧行朗大大方方摟著她的腰,兩人有說有笑好不親熱。
“少爺,你可以不用現在就摟這么緊,等他們來再抱也可以!蹦绿交樕想m是微笑著,話說得倒是很不客氣。
“這樣才顯得霸氣嘛!鳖櫺欣实哪抗庠谒樀皰吡艘蝗,像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安诲e不錯,總算沒有浪費少爺我砸下重金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你這模樣倒挺能唬人的。”
“你就不能老實點稱贊我漂亮嗎?否則你摟這么緊干么?”她翻了個大白眼,她妝扮好看鏡子時,自個兒都嚇了一跳,原來她也有成為小美女的潛力嘛!
“你是本少爺的人,本少爺想摟就摟。”他環顧四周,微嘆口氣!耙皇沁@里氣氛著實古怪,本少爺還覺得不夠親熱呢!
穆探花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還要陪著他演這場戲,她肯定不想理這個下流的男人。
不過兩人的斗嘴,在他人眼中就是打情罵俏了,當朱氏帶著顧行朝一進靈堂看到這畫面,一股無明火就這么冒了起來。
“顧行朗,你來做什么?”她人未到聲先到,營造出了一種懾人的氣勢。
詎料顧行朗一副懶得理她的樣子,還拍了拍穆探花的香臀。
她暗地里捏了他一把,但表面上卻是勾起甜笑,用著嗲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道:“少爺,奴家以為你要帶奴家來到什么好玩的地方,怎么會帶奴家來這么恐怖的地方呢?”
“本少爺帶你來賣線材!”顧行朗仍是一副色中惡鬼的模樣,眼中只有穆探花!斑@恐怖的地方向我們布莊買線材,本少爺見這靈堂搭了這么久始終空蕩蕩,還以為鬧鬼了呢。他們的幕后老板是誰你知道嗎?就是以前跟本少爺打賭輸了變成狗的那一個啊!
“唉呀!奴家都忘了這件事了,和少爺打賭輸了變成狗的,不就是顧行朝嗎?嘻嘻嘻……”
兩人說著說著,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朱氏聽得雙手緊握成拳,差點沖上去揍人。兒子打賭輸了這事她也知道,原本她叫顧行朝賴了當沒這回事,想不到今天這兩個人又拿這來說嘴。
至于顧行朝因為心虛,更是一句話都不說,還把臉別了過去。
朱氏一雙鳳目凌厲的瞪著他們!澳銈兪莵砜葱υ挼膯幔扛嬖V你們,我不吃這一套!顧行朗,這個地方不歡迎你!”
“不歡迎本少爺?顧行朝,線料是你訂的吧,你要假裝看不見本少爺嗎?”顧行朗摟著美人,像是眼中只有她,卻是喃喃自語道:“這些布也不知道是誰急需的,還一次訂了幾百匹,顧行朝,現在京城的布市都是我穆家布莊的天下,本公子可是要來看你有多落魄凄慘的,你可別裝孫子啊!”
“少爺,誰不知道咱們穆家布莊在京城已超過了顧家,其它人想與少爺你競爭,簡直是癡人說夢!”穆探花咯咯笑了起來,玉手還在顧行朗的胸膛上捶了兩下,只不過這兩下似乎有點重,讓顧行朗悶哼了雨聲。
顧行朝這下終于看出來了,這兩個人這般作態,分明是在模仿他之前帶如花到穆家去羞辱他們的模樣,如今顧行朗與穆探花幾乎把他和如花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等于當面扇了他一巴掌,令他羞愧地幾乎抬不起頭。
瞧他們兩人一搭一唱像在演戲似的,朱氏氣得渾身發抖!澳銈儭o我滾出去!”
“娘,別!”顧行朝突然開口了,他欲言又止了半晌,現在的情勢讓他不能說出一些滅自己威風的話,但不說又不行,急得他支支吾吾的,“我的意思是說,那些原料……我們得買,否則、否則……”
顧行朗淡淡地接口道:“否則顧家就撐不下去了,賣幾間鋪子還好,但那些錢能撐多久?買不到布料也是枉然,更不用說你們的佃農現在都幫我們穆家布莊做事,你們連土地都沒有收入!闭f完,他輕輕揉了下穆探花的腰肢,惹得她笑得花枝亂顫,暗中給了他一拐子,他才像意猶未盡地收回了手,一副不在乎的模樣瞄了一眼臉色全黑的朱氏!霸趺礃,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買不買?”
這種說話態度,已算是輕視到了極點,要換成以前,朱氏絕對不會縱容,但如今形勢沒人強,現在不是她擺顯的時候,否則要了面子輸了里子,她才真是笨蛋,于是她硬著頭皮道:“買!
顧行朗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昂芎茫丛谖覀円菜闶烊说姆稚,我給你們一個折扣,正常來說,一箱高級線材我賣給客人是二十兩,現在我給你們算便宜一點,一箱三十兩好了……”
“這哪里有折扣?”這一口氣就漲了五成,朱氏狠狠倒抽口氣。
“誰規定折扣只能往下減,不能往上加的?”顧行朗聳肩攤手!鞍Α毁I我們就走嘍。”
“買!有多少我們買多少!”朱氏一咬牙道。
“少爺厲害!少爺英明!那些廢料居然一下子就賣出去了!”穆探花又拍起手來,還湊上去親了他一口,只不過趁著這時機,她壓低聲音飛快地道:“你不要再吃我豆腐了,該演夠了吧?”
顧行朗眼帶笑意瞥了她一眼,這丫頭現在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玲瓏有致的曲線他摸起來稱手得很,不過她最近不太愿意讓他親近,讓他有些郁悶,不趁這么機會多摸幾把怎行?
朱氏深吸了口氣,突然指著靈堂道:“顧行朗,在你死去的爹面前,你不上香致意也就罷了,還敢來欺凌我孤兒寡母,與個婢女勾三搭四,如此無恥的行徑,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別忘了你是怎么被趕出這個家門的!”
顧行朗眉毛一挑!澳愣颊f我被趕出家門了,我為何要上香?”何況他爹活得好好的,要是知道他沒事跑來顧家上香,才會被氣死。
“你……”朱氏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順便告訴你們,你知道送貨這等小事,我為何親自來嗎?”顧行朗突然冷笑了起來!拔乙嬖V你們,你們母子倆使盡陰謀詭計想要得到的顧家布莊,本少爺不屑,而且我要你們眼睜睜看著自己是如何被本少爺擊潰的!走了!闭f完,他摟著穆探花大搖大擺的離去,兩人邊走還邊高聲嘻笑,那笑聲直像一根根的針刺在了朱氏與顧行朝的身上。
直到快走出顧家大門,穆探花才硬生生由顧行朗懷中跳開,薄目含嗔!吧贍斈氵@人怎么這樣,只是演戲你也未免太入戲了!
“小木炭,本少爺只是收取一點補償,為了演這出戲,本少爺被你又捏又捶又打的,差點沒內傷!
“我也被你又捏又……那還不是你咎由自。
“唉呀,你快回來本少爺懷里,后頭朱氏在看著呢!”
“真的嗎……可惡?!少爺你又騙人,我聽到后頭靈堂明明在摔東西,才不會有人偷看我們……你手在摸哪里啦!”
由于穆家布莊的貨源穩定,質量俱佳,同時在北方的戰事供給上立了大功,朝廷對穆探花頒下了御用布商的封號。
相形之下,顧家布莊只剩個殼子撐著,搖搖欲墜,幾乎只要有人針對布莊打壓,顧家的布料王朝隨時都會全面崩潰。
就在這一日,顧元鵬要出殯了。
顧家很好心的提前給顧行朗送來了白帖,雖說他是從家中被趕出去,而且身世有疑,但畢竟顧元鵬也曾養育他二十多年,再大的恩怨人死燈滅,送他一場也不為過。反之,如果顧行朗有所顧忌或芥蒂避而不去,反而會落人口實,引來薄情的罵聲。
因此,顧行朗帶著穆探花前去,這次后者就沒有花枝招展,而是恢復了她以往樸實的婢女打扮。至于顧天云,由于習俗的緣故,白發人不能送黑發人,自然是留在家中。
一到顧家,意外地居然沒有車水馬龍,仍舊是一片冷清凄涼,而朱氏與顧行朝一身白孝,立在靈堂之中,似乎就在等顧行朗的到來。
顧行朗與穆探花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有著說不出的默契,一聲不吭地邁入了靈堂之中。
“顧行朗,我等你很久了!敝焓侠淅涞赝!俺蔀橛貌忌,恭喜你終于壓過顧家一頭了!
顧行朗只是淡然一笑。“本少爺說過,用陰謀詭計得來的東西我不屑,我要你親眼卷著你的財富在你面前崩潰,現在,我只剩最后一步就要達到了,我想推出新一季的布樣了,顧家布莊準備好迎戰了嗎?”
“顧行朗,你一定要這樣咄咄逼人嗎?”顧行朝忍不住站出來大罵,他是實際經營布莊的人,自然知道布莊受的打擊有多大,聽到他要推新布樣,等于置現在舊貨滿倉又無力生產的顧家于死地。
“我不跟狗說話!鳖櫺欣蔬B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態度更是懶洋洋的,分明要激怒對方。“不是要出殯嗎?快點弄一弄本少爺要回家用膳了!
“你也囂張夠了!”朱氏惡狠狠地瞪著他,再一次后悔當初因為想看這紈褲被趕出家門、窮困潦倒的好戲,居然沒在第一時間派人宰了他!邦櫺欣,你真的認為今天是顧元鵬出殯嗎?不用這種方法,能騙得了你來?”
“什么意思?”顧行朗終于像是警戒了起來,眉頭一皺。
朱氏冷笑道:“上回你來得突然,我還沒有準備,這次你自己笨到受騙上當,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打擊顧家的機會。”
她的話一說完,靈堂四周的門窗突然都關了起來,而遮掩靈柩的白布幔之后躍出幾名大漢,個個兇神惡煞,一身戾氣。
“你想做什么?”顧行朗大驚,拉著穆探花退了一步。
“我想做什么,你還不知道嗎?”朱氏失控地大笑,笑聲很是尖銳刺耳。“只要你和穆探花死了,還有什么人能和我顧家布莊爭霸?”
“好一個毒婦!”顧行朗惡狠狠地瞪著她!澳阏J為殺人不需償命嗎?”
“你放心,沒有人會知道你死了,我只要派個人去控制住穆家布莊,誰會發現?要找個人頂替你還不容易,你的布莊如今生意興隆,只能說是為我們的布莊作嫁!敝焓显缇退阌嫼昧恕!岸,何知府會幫我掩蓋一切的,就算有人懷疑去告官,也不會有用的!”
就在朱氏使了一個眼色,她身后的幾名大漢正要出手時,突然一陣陰風大作,天色也瞬間暗了下來,透過窗的光線都弱了,接著,在大伙兒都沒注意的時候,一個身著白衣、面泛青光的家伙突然憑空冒了出來,就立在眾人之中。
“老爺!你不是死了嗎?鬼啊——”穆探花突然大聲驚叫,隨即拉著顧行朗閃到墻邊。
朱氏聽到老爺兩個字,嚇得打了個哆嗦,往堂中望去,居然真是顧元鵬的鬼魂站在那兒,嚇得她尖叫出聲,兩條腿都軟了。
“!大白天的怎么會有鬼!”顧行朝更是沒用的直接軟倒在地,無法控制的渾身發抖。
“我聽說若是冤死之人,怨念太深大白天一樣會現身的……”穆探花驚恐地說。
那群大漢聽到這話,臉色都嚇白了,連忙四處逃竄,但不知什么忽然間一個個都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這靈異的一幕更令朱氏及顧行朝嚇得臉色發白,顫抖不休。
此時,顧元鵬的鬼魂才慢慢抬起頭,那七孔流血的慘狀呈現在朱氏與顧行朝面前,慘白的唇緩緩張開,聲音幽遠又憤恨——
“朱氏……我平時待你不薄……你為什么要害死我……現在又要害行朗……”
朱氏嚇得淚流滿面,拚命搖頭,“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鬼魂又幽幽地轉向了顧行朝!靶谐悄阍O計害死爹的嗎……”
“我、我……不是我!”顧行朝連滾帶爬地想離這鬼魂遠一點,但至多只能貼在墻上,他崩指地指著母親!笆悄!一切都是娘唆使的!她說要奪得顧家布莊,所有阻礙在前面的人都要鏟除!只要爹死了,顧家布莊就是我的……殺死顧行朗,那穆家布莊也會變成我的……”
“我、我……”被親生兒子指控,朱氏頓時啞口無言,而且她也早被嚇得魂飛魄散,腦子根本不管用了,哪里還可能冷靜的想出理由反駁。
“朱氏,你好狠的心啊……”顧元鵬突然緩緩地伸出一只手指著她!澳悴恢灰獨⒑ξ,還要殺害陸展文……誣賴行朗不是我的兒子……”
“你怎么會知道?”朱氏倒抽了一口氣,淚水鼻涕流了滿臉,狼狽至極。
她說完這句話后,又是一陣陰風吹過,原本就陰暗的屋里更加陰暗了,在朱氏注意不到的另一個角落,又冒出了另一具面露青光的鬼魂。與顧元鵬不一樣的是,這具鬼魂不是七孔流血,而是半張臉都燒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