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烈桀坐在床邊看著走進來的人兒,嘴邊掛著笑,看她精神萎靡的樣子,他變態(tài)地有了好心情,“過來替我更衣。”
“是!彼袅艘患咨囊律烟嫠┥,因為睡意不足,也因為見過了他赤裸的身子,她沒有再像昨晚那么大驚小怪了。
穿衣服時,卓烈桀倒沒有刁難她,當他坐在凳子上時,命令她替自己束發(fā)。
秦悠萊瞬間垂下肩,睜著一雙紅眼睛,“王爺,我不會束發(fā)!
“什么?”他掏掏耳朵表示沒有聽清楚。
“我不會束發(fā)!彼B自己的頭發(fā)都不會打理,何況是男子的。
卓烈桀看了一眼她亂糟糟的發(fā),心里一片雪亮,“不會?不會就給我學!”
秦悠萊無助地看了一眼銅鏡里的俊男人,輕聲道:“王爺,我連自己的頭發(fā)也不會打理,同房的小紅教了我好幾次,我都學不會!
“哦?”他輕輕一笑,“那么是你太愚鈍了。”
師父常說她沒有慧根,在王府生活之后,她更是覺得自己不聰明,除了做慣了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她都不會,好比女紅。
她的女紅真的是非常差,實在不像一個姑娘家,她見小紅能靠女紅賺錢,她想她這么做的話也能賺到銀兩,到時跟王爺商量一下,說不定她就能離開王府了,但事與愿違,做女紅的下場是差點把十指都戳出一個洞來了。
“是,是我太笨了。”秦悠萊低聲下氣地說,右手纏著左手,兩手糾結地相纏在一塊兒。
她的承認并沒有讓卓烈桀心情好起來,卓烈桀從桌上拿過一條絲帶,“看清楚了,這是最簡單的,你要是學不會就不準吃早膳!
不能吃飯?這太過分了,秦悠萊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立刻瞪大眼睛,在心里一步一步地記下。
男人的發(fā)總是好打理的,一條絲帶便能將頭發(fā)打理好,怪不得他會說簡單,秦悠萊放下了心,“我記住了!
“記住了?”他輕問。
“嗯!彼Φ攸c頭,企圖消除他滿滿的懷疑。
“好吧,那你試試看。”說著的同時,卓烈桀松開了發(fā)。
秦悠萊驚呼一聲,“弄得好好的,干嘛又散開了?”
卓烈桀一聽,嘴邊帶著笑,“我要是不讓你試一次,你又怎么會徹底明白呢?”
秦悠萊不滿地嘟著嘴,拿起梳子輕輕地為他梳發(fā),他的發(fā)絲很柔軟,長長的發(fā)竟然沒有打結,實在是難得。
秦悠萊第一次為男子梳發(fā)、為男子束發(fā),所以她的動作很慢,花了好一會兒才打理好。
她滿意地舒了一口氣,哪知卓烈桀輕罵道:“慢吞吞的,烏龜似的!
秦悠萊聽了后立刻為自己辯解,“王爺,我是第一次,難免會慢嘛!
她的話輕易地博得了他的好感,但他嘴上不饒人,“是哦,第一次為男子束發(fā)!
“真的真的,進了王府之后,好多事情我都是剛學會的,我從來未替人擦背、替人穿衣服、穿鞋子……”她扳著手指一個一個地細數著。
而他竟耐心地聽了下去,直到她說不出來了,他才緩緩地開口,“好吧,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我便饒了你。”
他的話好奇怪,明明知道她第一次為人束發(fā)動作一定會慢,干嘛要把頭發(fā)散開重新束呢?而且她都說了不會,是他自己一定要教她的。
管家說過,在王府里最大的就是王爺,王爺說什么便是什么,王爺說是白的,便絕不是黑的。
秦悠萊忍住嘆氣的沖動,乖巧地應道:“謝王爺!
秦悠萊的名字很快就在王府里傳開了,因為正在工作的下人們常常會聽見王爺大聲地吼著她的名字,每個人聽到時都覺得這丫發(fā)肯定要被折磨了,事實上秦悠萊來到這里以后確實是消瘦了不少,她本來就沒多少斤兩,后被卓烈桀呼來喝去,她都瘦得快成一張紙片了。
有一天,徐爾東來王府找卓烈桀,但他沒有看到卓烈桀,倒先看到秦悠萊了,“你是那個小尼姑?”
秦悠萊看著這個男子,思考了好一會兒,她才憶起他,“你是上次的那位公子?”
“沒錯,看來我沒有認錯人,你和當初有些不一樣了。”徐爾東仔細地打量著她。
兩人本來有一臂之距,可徐爾東為了把她看得更清楚,一個箭步上前,頓時縮短了兩個人的距離。
秦悠萊被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徐爾東一把將她扯住,“躲什么躲,讓爺瞧仔細!
最近卓烈桀都沒有找他,他一個人悶得慌,正好遇上了這個小尼姑,他正好可以逗逗這個小尼姑,順便了解一下這個小尼姑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打發(fā)些時間。
這是秦悠萊第一次跟卓烈桀以外的男性這么近距離的相處,她臉頰紅紅的,雙手想推開他卻又推不開,只好垂在兩邊,在外人看來還真是一副郎情妾意的場景。
忽然,秦悠萊只覺得右手被一股好大的力氣給抓住,接著她似乎腳下騰空,轉眼間她眼前的景色一晃,眼前的男人的臉也換成了卓烈桀。
“秦悠萊你個騷蹄子,沒事跟男人靠這么近干什么!”劈頭便是卓烈桀的怒罵聲。
在這里待久了,秦悠萊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聽到過人們之間的罵話,騷蹄子可不是什么好話,這詞兒都是來形容水性楊花的女子。
秦悠萊無辜遭他一罵,心里特委屈,小嘴微微嘟著,“王爺,我不是騷蹄子!彼龂勒卣f。
“哦?還敢還嘴?”他加重力道箍住她手腕的手,怒不可遏,“是要我抓個正著,你才不敢有微詞羅!”
什么叫抓個正著?她與這位公子又沒做什么,是那位公子要拉著她,她都要退開了,卻被拉著逃不開。
卓烈桀盯著她酡紅的臉頰,聲音微微拉高,“還噘嘴,我說錯了?”
“王爺沒錯,是我的錯。”一旁的徐爾東看呆了,這哪是主子跟奴婢,倒像是吃醋的夫君與平白無故受冤的小娘子。
“那你是騷蹄子了?”卓烈桀惡劣地挑起她的下顎,她的眼卻閃躲著他,不愿正視他,他微微一使力,她的下顎便一片紅。
秦悠萊紅了眼,“王爺胡說,我才不是騷蹄子。”
徐爾東心有不忍,于是開口,“烈桀別欺負她了,我不過是逗她玩……”
一個惡狠狠的眼瞪了過來,徐爾東吞下了話,不再多言。
卓烈桀悶哼幾聲,“你給我去柴房面壁思過去!
秦悠萊在水月庵時也有被罰過,可這一次她是被罰得心不甘情不愿,但即便如此,她仍然聽話地背過身,往柴房走去。
徐爾東搖搖頭,這男人越來越奇怪了,不過他也不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甚至火上澆油地說:“我看這丫鬟不錯,面壁思過著實可憐,不如將她讓予我,做我的通房丫頭。”
卓烈桀沒有吭聲,一雙眼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徐爾東繼續(xù)道:“我還挺喜歡她的聲音,軟軟甜甜的,要是在床第之間,只怕會讓男人欲罷不能……”
剩下的話全數被他含在了嘴里,故作瀟灑而晃著的紙扇不知何時已經落地,而他整個人被卓烈桀給高高托起,腳離開了地,任人宰割。
“有膽再說一次。”卓烈桀輕柔地說,語氣中帶著的陰寒似要把對方吹入地獄最深處。
徐爾東認識卓烈桀已經二十多年了,打他們認識,他就跟在卓烈桀的屁股后面跑,他們兩人一同鬧、一同玩。
徐爾東家境殷實,父親是一名商人,乃是京城最大繡莊的主人,每年皇宮貴族的繡品皆出自徐家繡莊。
他們認識這么多年來,徐爾東從未見過這樣陰森的卓烈桀,更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出手。
卓烈桀自幼時習武,徐爾東只會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哪受得了卓烈桀的手勁,他先敗下陣來,“不、不說了。”
卓烈桀余怒未消地松開手,手心癢癢的,一股殺人的欲望怎么也止不住,他將手背在身后,試圖止住這種沖動。
徐爾東跌坐在地上,雙手護著脖頸努力地呼吸著,找回聲音便急忙說:“烈桀,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不準靠近她!彼渎暰娴馈
徐爾東大笑,將剛才的害怕都拋之腦后,笑著說:“行行,那丫頭是你的人,我不會碰的,我不過是好奇她怎么來到王府當丫鬟了!
徐爾東脾氣甚好,不生卓烈桀的氣,但他可不會白白被掐了之后,連一個理由都不問出來,那他可吃磨了。
“要你管!”說完,卓烈桀便往柴房的方向走去。
“你不說我也能知道!彼m不務正業(yè),可他的眼線多著呢,早晚會知道。
不過……卓烈桀的力道可真大呢,自己的脖頸處仍是隱隱作疼。
徐爾東從沒見過卓烈桀動真格,但剛剛他是感受到殺氣了,他聳聳肩,低語道:“真是奇了,他怎么倒在乎起這個小尼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