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不等駱雨樵開口,靳湄琴已飛快地沖上前去,從駱雨樵的手里搶過靳友奕的身體,卻只是一具再也無法開口跟睜開眼的尸體。
“爺爺——爺爺——你別嚇我。∥沂卿厍傥沂卿厍,你有沒有聽到?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靳湄琴的身體顫抖得宛如風(fēng)中落葉,眼底害怕與驚恐的淚水,一串串的掛在嬌顏上。
“湄琴……”駱雨樵艱澀的喊了聲,心里涌起的懊悔與痛苦,卻是旁人所無法體會(huì)的。
“爺爺——”知道爺爺已死的靳湄琴,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她哭著、吼著,其悲慟的情緒,一下子讓她陷進(jìn)崩潰的底限,她想起那一日當(dāng)?shù)锉涞氖w運(yùn)回家中時(shí),她也是哭到完全不能自己。
眼見靳湄琴情緒失控,駱雨樵也不顧自身處境的艱難,自她的身后抱住了她,感覺到她身體不停的抖動(dòng),耳邊聽著她的哭聲,駱雨樵只覺得連呼吸都是痛的。
“湄琴,你冷靜一點(diǎn)、冷靜一點(diǎn)……”曾聽她說過她的父母亦是死于意外,如今再讓她親眼見到靳友奕的慘死,可以想見她的情緒如何激動(dòng)。
“啊——”
悲傷的嘶嚎聲,透過喉嚨、透過胸腔、透過淚腺,她連靈魂也在哭泣著。
“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要?dú)⒘藸敔?告訴我?”
抬起淚容,以視如寇離的眼神瞪著她。
那眼神讓摟著她的駱雨樵,不禁寒顫了心。
“相信我,爺爺不是我殺的,一切都是因?yàn)槟穷w辟毒珠……”他試著解釋,可是靳湄琴卻直覺得駱雨樵為了奪珠而起了殺機(jī)。
“是你對(duì)不對(duì)?”她猛然推開他的懷抱,并且搶先一步撿起剛才他掉落在地的那把血刀,那把剛才不插在爺爺心坎上的血刀。
“你前幾天跟我說,有人想奪珠,其實(shí)那個(gè)人就是你對(duì)不對(duì)?你為了想取信于我,所以故意透露口風(fēng),讓我對(duì)你放松戒心,對(duì)不對(duì)?”淚眼決堤的朦朧中,她痛恨自己的不堅(jiān)持。
“你就跟當(dāng)年你爹娘在村外救起的那個(gè)陌生人一樣,在傷愈之后非但沒有感謝,還恩將仇報(bào)的殺了他們,你……是不是在得知爺爺手上有辟毒珠之后,就心生歹念,謀劃了今天這個(gè)殺人奪珠的陰謀,是不是?”
靳湄琴的指揮像把劍,直直的刺入駱雨樵的心坎,他滾著喉頭想開口,可是靳湄琴眼中的恨意,卻讓他連話也說不出來。
見駱雨樵沉默不語,靳湄琴只當(dāng)他默認(rèn),她眼中含淚,看著他的每記眼神,皆帶著深深的恨意。
曾經(jīng),她看著他的背影離開而落淚,她知道那是不舍的心痛。
如今,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模樣,胸臆間狂燒的忿怒,將她的理智與愛情一起焚毀。
“我后悔當(dāng)初救了你!彼粗,換來駱雨樵受傷的凝眸注視。
“我不該救你的,更不該相信人性本善這種鬼話!彼龓е鴳嵟难哉Z,剖開了他的心,血淋淋的。
“你要辟毒珠是嗎?那么你就先殺了我,這樣你就能擁有它了!”靳湄琴凄然笑著,為了自己的錯(cuò)愛而心碎著,她抓緊手中染血的刀刃站起身,看著眼前愛恨交織的他,閉著眼帶刀沖向他。
不求殺死武藝高絕的駱雨樵,但求對(duì)方能給她一個(gè)痛快,讓她能跟上爺爺?shù)哪_步,伴他一起上路。
噗!
刀刃入體的輕微細(xì)響,還有手中握刀刺進(jìn)肉體的觸感,讓靳湄琴悚然心驚的睜開了眸。
她的刀刺進(jìn)了完全沒有抵抗的駱雨樵身體里,冷汗瞬間從他的額際滑落,灼熱的眼神,依然凝鎖著他。
沒料到尋死不成,反倒刺傷駱雨樵的靳湄琴,一見到鮮血瞬時(shí)涌出的畫面,她慘白了小臉,本能的縮手想退,卻被一雙堅(jiān)定的手扣住了肩膀。
“現(xiàn)在……你該冷靜了吧?”剛才她的情緒太激動(dòng),根本聽不見除了她內(nèi)心世界以外的聲音,要想解釋,也許……現(xiàn)在才適合。
“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讓你相信……我并沒有殺害靳大夫,不過,我還是必須告訴你一句話,不管你后不后悔當(dāng)初救了我,我的命早已屬于你……”
“……”顫抖的唇無法言語,心口的痛楚讓她無法思考,她怔怔的看著他,眼淚無聲的淌著。
“不要再騙我了好嗎?我親眼看到你殺害了爺爺,為什么還要騙我?”她激動(dòng)的將手里的刀刃,往他的身體里刺得更深,她不能接受他到現(xiàn)在還想對(duì)她說謊。
她明明就親眼看見他將刀從爺爺?shù)纳眢w里拔出來,不是他殺了爺爺,還會(huì)有誰?
“呃……”劇烈的痛楚,讓他踉蹌的往后退了幾步。
傷口好痛,可是……被誤會(huì)的心痛,更是凌駕于一切。
“為什么你要這樣?為什么你要在我愛上你之后,再殘忍的對(duì)我做出這種事?你明明知道我只剩下爺爺這個(gè)親人了,為什么要?dú)⑺繛槭裁?”更可悲的是,她竟然輕易的相信了他的話,允諾讓他可以再次進(jìn)入靳家村。
既然這是她種下的禍根,理當(dāng)由她斬除。
“……”聽到她的聲聲質(zhì)問,駱雨樵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手傷口很痛,可是她的心更痛。
“我恨你……爺爺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把我唯一活下去的欲望都給抹滅了!
她干嚎著,手里的利刃再次往更深處遞送。
“呃……”駱雨樵看到她眼中的絕望,內(nèi)心駭然,順著她逼近的步伐住后退去,不讓刀刃更加刺入。在知道他已無法解釋的情況下,駱雨樵做出了決定。
扣著她雙肩的手加重力道,制止了她手上的動(dòng)作,近她棄刀,然后再猛然將她推開,深湛的眸里除了痛,還有更多說不出口的沉重。
“你聽好,辟毒珠確實(shí)在我手上,看在你曾經(jīng)救過我的份上,我今天就姑且放過你一回。你說的對(duì),我是在騙你,騙取你的感情、騙取你的信任,我就是這樣的人。”看著她,他的口氣鏗然有力。
“駱、雨、樵!”她瞪大了眼,沒想到他不僅對(duì)自己的惡行直言不諱,甚至還有點(diǎn)沾沾自喜的味道。
“如果你的恨夠深,就想辦法來殺我吧!”他的一字一句彷如詛咒般緊箍著靳湄琴的心,那雙仇視的水眸,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接收到那雙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眸,駱雨樵心下略寬,在聽到近處奔來的匆忙腳步聲,他知道該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趕來來探望靳家吵亂的情況,自知留下無益的駱雨樵踅身躍上房頂,就在他離開的前一刻,聽到靳湄琴痛心的吶喊。
“駱雨樵,我要?dú)⒘四恪笨粗^然離去的背影,靳湄琴在痛哭聲中,恨恨的喊著。
站在高處,他聽見她的吶喊,也看到鄰家小狗子的雙親已來到靳家門前,倔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離開的身影不留一絲情分。
恨我吧!把你心中所有的痛,都拿來恨我吧!
只要這個(gè)恨,能成為支撐你活上去的動(dòng)力,那就……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