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幾個小時過去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路惟潔,臉上的麗紅瑰艷卻依然熾烈不退,整個人仿佛還沒有從那驚天動地的親吻中醒來。
這一切實在太戲劇化了!
咖啡廳的那一吻后,孫少懷先是要脅她回公司請假,接著又拎著她火速回家打包了簡單衣物,兩人旋即起程前往孫家。
這中間為了保險起見,她盧著孫少懷跟她簽訂一個小合約,免得到時候她大功告成,孫少懷這個家伙卻不跟他們公司合作,屆時別說是管庫存,只怕小命難保,那她豈不是得不償失?
“……奶奶是我們家的大家長,很具威嚴、說話很有分量,我是孫家的長子長孫,有個弟弟叫少熙,妹妹叫少蓉……”
為了讓路惟潔早點進入狀況,孫少懷不斷的在她耳邊陳述著關于老家的大概,偏偏坐在一旁的她卻一再的靈魂出竅,也不曉得她是有聽進去沒有。
如果連這些簡單的資訊她都搞不清楚,那么假扮新娘的詭計一定會當場被奶奶拆穿,他永無寧日的惡夢又要重頭開始。
“路惟潔!路惟潔?”他突然加重語氣喊。
“!什么事?這么快就到了嗎?”她驟然回過神來。
瞧她一臉茫然的回望著自己,迷離的眸子、紅撲撲的粉頰,傻呼呼的澀嫩模樣,害得他不由得跟著心猿意馬起來,若不是手中還握著方向盤,只怕他又要沖動的撲上去與她擁吻。
為了保持理智,他連忙別過頭用輕咳掩飾,“咳!咳!”調(diào)整思緒,這才正聲問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哦,當、當然有!”她答的心虛。
目光銳利的孫少懷一眼看透她的心虛,“那我問你,我弟弟叫什么名字?我妹妹叫什么名字?他們誰結婚了誰還沒?”
“你弟弟叫少……”她吞吞吐吐的,老半天吐不出正確答案。
“算了,那我妹呢?”
“你妹叫少……”支支吾吾的,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算了,你怎么不干脆說他們兩個,一個叫少男一個叫少女?”孫少懷沒好氣的表示。
路惟潔扁著嘴低下頭去聊表歉意。
“不要跟我裝可憐,時間已經(jīng)很緊迫了,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這可是關系到你是不是可以爭取到我的插畫合約!
“我沒干過這種勾當啊!”
騙人哎,還是騙一大家子的人,而且什么不好騙,竟然是要騙大伙兒她是他的準新娘,說出去簡直笑掉人家大牙。
好一個勾當,他聞言差點沒騰出手來掐死她,“什么勾當?我只是跟你利益交換,講得好像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大壞事似的!
“是很壞啊,欺騙家人哎!
“那也是迫于無奈,這是善意的謊言!
其實孫少懷心里更想說,不騙人也行,我們可以把它變成真的。
“可是我們兩個像是情侶嗎?像是打算要走入婚姻攜手一生的男女朋友嗎?”路惟潔反問。
“是不大像!
何只是不大像,根本是完全不像,“看吧!”她掃過一記白眼。
“所以我才在幫你惡補我們家的概況!偏偏你老魂不守舍的,我問你,萬一搞砸了,你是打算拎著腦袋回公司嗎?”
“可是我也不可能短短幾個小時就把你從頭到腳都摸得熟稔呀!”她真想打退堂鼓。
“當然可能,上床完事不需要那么久,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奉陪!
她被他的輕佻激紅了臉,實在忍無可忍,“孫少懷——我是很認真的!”
“總之我不管,這艘賊船你已經(jīng)上了,是生是死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如果你不希罕跟我合作,你現(xiàn)在大可跳車!
“啥?!我跳車?”瞠目結舌。
“廢話,難不成我還送你回臺北?”
“孫少懷,你怎么這么小氣巴拉的啦?”她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是什么原因讓你誤以為我很大方寬容?”他邪惡的反問。
“這里是高速公路,跳車的后果很可怕的,你曉不曉得?”
“我當然曉得,就是曉得才說,如果不可怕我干嘛說?總之,這艘賊船是你自己爬上來的,你沒有反悔的余地。”
“你又知道我沒有反悔的余地?哼,待會我就在你奶奶面前揭穿你的詭計,看是誰吃不完兜著走!”她反過來掐住他的痛處威脅。
“你敢!”他惡聲問。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挑釁。
“路惟潔,如果奶奶的病情因此有什么變化,信不信,我頭一個不饒你,你等著被我大卸八塊吧!”他出口威脅。
唔,這么兇!路惟潔忍不住瑟縮了下肩膀。
該死,就是因為他奶奶生病了,他才想出這么一個餿主意要她配合,她如果還把他奶奶激怒了,那不就跟他一樣愚蠢又惡劣?
不、不、不,氣壞老人家的壞事她可不干!
“可是……假扮新娘,這真的很難哎,我要怎么才不會被揭穿身分?”她很是苦惱。
他們兩個沒發(fā)生爭執(zhí)斗毆就不錯了,還要在人前扮演什么如膠似漆的情侶,光想,困難指數(shù)馬上破表。
“這你不用擔心,該做什么我會告訴你,你只要好好配合就行了,剩下的你自己見機行事!
“那我們該做什么?”她打破砂鍋問到底。
“很簡單,偶爾在大家面前摟摟抱抱,好好扮演恩愛的模樣!
“摟摟抱抱?!那你根本是趁機占我便宜,就像之前在咖啡廳那樣……”她羞紅臉的指控。
“等等,別說你沒有很享受那個吻,你明明也回應我了。”他不愿意獨攬責任,硬是拖她下水。
就是她那生澀有余、技術不足的回應,大大的激發(fā)了他男人的欲望,害他整個人沉溺其中無法收回,
“你、你、你……說話真下流!”她捧著臉大嚷,羞愧得五體投地。
他沒說錯,她的確是陶醉了,可是……他也不可以這樣大刺刺的拿出來說嘴啊!孫少懷真是討厭的家伙,討厭、討厭……
她老半天都沒再出聲,孫少懷納悶的看著一直把臉埋在手心的路惟潔,心想,她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路惟潔,路惟潔——你生氣了?”他不安的問,分心的騰出手來碰觸她,全然不知到這個善意的舉動竟暗藏危機。
“走開,別理我!”她難過的嚷著。
“哎,你不會是要哭了吧?路惟潔、路惟潔……”他手指不斷的搔弄她肌膚細致的臉龐,拙劣的企圖要惹笑她。
剎那問,她松開遮掩面容的雙手,一把揪住他的手指,湊口就是狠狠的一咬。
“媽的!路惟潔,我在開車哎,你干嘛咬我?”他氣急敗壞的大嚷,及時把自己疼得椎心的手指從她的狼口中抽回,拚命的甩去指尖的疼。
“你活該!”
“你——”要不是得握著方向盤,他一定毫不考慮的掐死她。
“哼,誰叫你那樣對我!
“我哪樣對你了?我只是陳述事實,怎么,這年頭連實話都不準說嗎?”
這一路兩人吵吵鬧鬧,正事沒多說過幾句,倒是這些小兒女的幼稚爭執(zhí)從臺北開始蔓延,一路持續(xù)到孫少懷老家。
“是不是要到了?”路惟潔看著兩旁的車輛越來越少,車子開始駛往僻靜的方向。
“嗯,怎么,開始有那種丑媳婦要見公婆的緊張了嗎?”他趁機揶揄。
可惜他沒能發(fā)現(xiàn)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有多么幸福。
“是有準備做壞事的覺悟:”
他臉色一凜,“跟你說過多少遍,這是善意的謊言,你為什么就是要激怒我?”
“那你為什么就是會被激怒?”
“路惟潔,你最好不要逼我打女人——”
“厚,看吧、看吧!這就是男人的嘴臉,一不高興就要打人!
“如果你說夠了,可以下車了吧?”他狠狠的拉起手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