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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親愛的(上) 第5章(1)
作者:單飛雪
   
  這天蔣漢城又是渾身麻油味的回家,回家時發(fā)現(xiàn)媽媽親自幫他整理房間,還放了個新買的精油燈。

  “媽,怎么是你在弄?”平常都是王媽負責(zé)打掃房間的。

  “偶爾媽媽也想親自幫你整理啊,唉呦,你怎么搞的,又弄得全身麻油味回來,你每個禮拜天是跑去哪兒了?”

  “喔,跟朋友去逛街,可能……可能是中午吃的麻油面線,我最近很愛吃麻油面線!

  高黛銀臉一沉,但隱藏得很好,笑著跟兒子說:“快去洗澡,等一下要開飯了!

  “好!

  高黛銀剛走出房門,兒子追出來,拿著嶄新的書包。“我的書包咧?為什么換了新的?”

  “我看上面竟然裂了,還縫過,誰幫你縫的?”

  蔣漢城愣住!巴瑢W(xué)縫的!

  八成又是那個陳明慧的杰作,高黛銀笑道:“不用這樣,我兒子不需要用破掉的書包,舊的捐出去了,用新的,快洗完澡出來吃飯!

  蔣漢城沒洗澡,高黛銀一回房,他就沖進廚房纏著王媽。

  “王媽王媽我的書包捐去哪里?拜托我要那個書包,我要那個書包!”他急得都快哭了,上頭還有陳明慧給的徽章。

  王媽看小少爺急成那樣,丟下做了一半的飯菜,帶小少爺去社區(qū)集中的回收筒找,可是里面空蕩蕩的,已經(jīng)有人來收過了。

  蔣漢城看書包沒了,竟跌坐地上放聲痛哭!拔业臅鞘俏倚膼鄣臅,我不能沒有它,嗚……怎么辦怎么辦……”陳明慧會生氣的,他答應(yīng)過絕不弄丟的。

  “唉呀,小少爺,別哭別哭,王媽幫你想辦法,你等一下。”王媽跑去問警衛(wèi),一會兒后,喘吁吁奔來!吧贍敚掖蚵牭绞掌茽的地址,我們趕快去。”

  結(jié)果這對主仆,竟然奔到回收場,在滿布破爛的廢棄物跟充斥著垃圾味的地方瘋狂尋找,找了一個多小時,天色暗了,突然王媽超人般地高舉右手從垃圾堆站起來——

  “我找到了!”

  蔣漢城怔住,鼻頭一酸,淚噴涌,沖上去抱住王媽!疤袅!王媽太厲害了,我愛你!”

  高黛銀凜著臉,看著一大一小,臭烘烘回來。她想驅(qū)走麻油味,竟然迎進垃圾味。

  “王媽,你竟然把我兒子帶去垃圾堆撿破爛?”

  “是我要王媽帶我去的!笔Y漢城好珍貴地撫著書包。“我很喜歡這個書包,媽媽你不要再把它丟掉了好不好?也不要罵王媽啦——”說著,又哭起來了,蔣漢城自從戀愛以后變得好感性。

  高黛銀看兒子一哭,心就軟了。“好了好了,干嘛哭啦,媽不說了,你們快去洗干凈!

  現(xiàn)在,高黛銀知道兒子是好認真在喜歡那個陳明慧,她了解自己兒子的個性,一旦對什么認真起來,那是牛也拉不動,打罵也沒用,他有那種無可救藥的沉迷癖,對什么認真了,就會廢寢忘食堅持下去的個性,太逼他的話反而有反效果。

  正因為兒子死心眼的個性,高黛銀看他這么認真反而怕了起來。

  照這樣放著不管發(fā)展下去,她該不會真的有個賣咸豬肉的媳婦吧?

  天啊,想到別人會怎么嘲笑她,想到栽培兒子當醫(yī)生的計劃,想到跟那種窮人當親家,高黛銀越想越膽寒,這不行,絕對不行!

  第二天,導(dǎo)師通知陳明慧,她被調(diào)到十班。從此與蔣漢城的教室,隔了長長的走道,還有一整層樓梯。大家認定是喬娜英私下搞的鬼,肯定是她讓那個有權(quán)有勢的爸爸做的。

  “喬娜英果然厲害,表面上跟陳明慧和好了,再來這一招。”同學(xué)們這樣說。

  下課時,喬娜英跟蔣漢城跑去把陳明慧叫出來,三人在隱密處講話。

  “我發(fā)誓我發(fā)誓絕對不是我,我現(xiàn)在又不討厭你!眴棠扔⒓敝孀约恨q解。

  “如果是你搞的鬼,你就完蛋了,我會跟你絕交!笔Y漢城警告喬娜英。

  喬娜英大叫!昂冒,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叫我爸跟導(dǎo)師講,把你調(diào)回我們班,我爸講話沒人敢不聽的!

  “真的嗎?”蔣漢城高興了!澳惆挚梢园阉{(diào)回來?”

  “那當然!我爸是議員耶,出去大家都要聽他的,每年還給學(xué)校捐錢,還贊助老師們出團去國外旅游,連校長都要聽我爸的。陳明慧!”喬娜英跟她保證!拔彝砩暇透野终f,不管是誰動你的,我可以讓你——”

  “不用了!标惷骰劬芙^。她坐在草地上,背靠著樟樹,從剛剛就一直表現(xiàn)得很冷淡,反而是他們比她激動!霸谀膫班都一樣,不要再讓我被注意了!辈还苷l看她不爽,她只想平靜低調(diào)的生活,趕快畢業(yè)。

  “我爸真的可以——”

  “我說不用!”陳明慧大聲喝止,生氣了。就因為她跟阿爸是小人物,才會被這樣擺布,這世界不公平。

  “你很生氣厚?”喬娜英小小聲問。陳明慧凜著臉,手握拳,好像真的很嘔。

  “為什么你們這些有了不起爸媽的人可以這樣亂搞別人?”

  喬娜英無言!昂美,我不說了!

  蔣漢城也靠著樟樹坐下,他把陳明慧氣憤緊握的拳頭扳開,然后牢牢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暖,令陳明慧鎮(zhèn)定下來。

  “沒關(guān)系!彼惷骰壅宫F(xiàn)他無敵爽朗的笑容!拔覀円院筮是可以中午約在這里交換便當怎么樣?我每天都會來。”

  “我也要,我也要每天中午來!眴棠扔⒂层@到他們中間,擠靠在陳明慧肩頭。

  “喂!”蔣漢城攆她出去!澳愀鷣砀陕铮俊

  “我也是!

  陳明慧問:“你也是什么?”

  喬娜英好可愛地仰望著她。“姊姊,就當我也愛吃你的便當嘛,我也可以吃嗎?”

  陳明慧跟蔣漢城一起瞪她。

  喬娜英嘿嘿笑,舉雙手哀求。“拜托啦,沒有你們我會很無聊耶。不然我提供養(yǎng)樂多,養(yǎng)樂多喔,我每天帶我家的養(yǎng)樂多來給你們配便當喔,讓我跟嘛!焙退麄冊谝黄,比跟那些凡事都順著她的同學(xué)有趣多了!翱丛谖疫幫你賣很多藥膏啊,我很有用耶!

  蔣漢城跟陳明慧討論起來。

  他問陳明慧:“要給她加入嗎?”

  “有養(yǎng)樂多好像不錯,如果還有可樂就更好了。”陳明慧很認真地思索。

  蔣漢城跟喬娜英說:“養(yǎng)樂多,另外,還要可樂。”

  喬娜英瞪他們兩個!捌婀至,我看著你們兩個喔,忽然想到一個成語,狼什么的,哦,狼狽為奸嗎?”

  很好,被他們敲頭了。喬娜英嘿嘿笑!熬瓦@么說定,就這么說定了喔!

  陳明慧以為倒霉的事到此為止,哪知道回家后,看到爸爸把他們煮紫云膏的鍋子打包,連那些準備放藥膏的空罐也全都裝起來扔在角落。

  陳阿勇一看到陳明慧進門,就拉到她角落講話。

  “你以后絕對不可以再賣藥膏了。”

  “怎么了?”看阿爸神情緊張!鞍l(fā)生什么事了?”

  “衛(wèi)生署的人下午跑來查阿爸,說是沒經(jīng)過衛(wèi)生署檢驗合格就賣藥膏要開罰單。唉,說是根據(jù)什么‘藥事法’的,我聽都聽昏頭了,結(jié)果就是要罰我三萬多塊。你這陣子賺的錢拿去繳罰單都不夠,阿爸的錢也都賠進去了,我們這個月房租又要去跟人借了。你沒事賣什么藥膏?真是。不是都賣熟人嗎?是誰跑去檢舉你?氣死我了!要賣幾條咸豬肉才能賺回來那些錢!

  所以,辛苦了大半個月全白費了還賠錢?陳明慧坐下,超沮喪,趴在桌上哭起來。

  “不要哭啊,阿爸沒罵你,阿爸不怪你啦,阿慧,不哭不要哭,錢阿爸再賺就有了,不要哭啊寶貝女兒,唉呦,怪阿爸,都阿爸害的,都是阿爸沒錢害你要幫著賺錢,心肝寶貝啊,不要哭,你一哭,阿爸都想哭了——”

  真的,阿勇心疼女兒,摟著女兒也哭起來了。

  晚上,蔣家,高黛銀跟兒子正在吃紅酒燉牛肉。吃飯時,蔣漢城跑去接電話,接完電話回餐桌后,他食不下咽,臉色難看,情緒低落。

  “怎么啦?乖兒子。”高黛銀問。

  “真是太過分了!笔Y漢城情緒惡劣,今天一整個衰啊。本來快放暑假了,可以高高興興的。

  “有心事嗎?要不要跟媽說?”

  “媽,我們班有個跟我很好的女生,她莫名其妙被調(diào)到別班去了!

  “哦?那個女生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讓老師不高興。俊

  “才沒有,她很乖的。就是陳明慧啊,媽,你也看過她,你還說她很乖很棒,在菜市場幫爸爸做生意的啊!

  “喔!备喵煦y笑咪咪。“對啊,媽想起來了,媽也很喜歡那個女生呢。可是你難過也沒有用啊,你們班還有很多跟你很好的同學(xué),乖,不要沮喪了。那個喬娜英不是也跟你很好嗎?你不會寂寞啦!

  “我只要陳明慧跟我同班,其他我才不在乎咧!

  “好了,吃飯吧,難過也沒有用,都已經(jīng)調(diào)班了啊!

  “可是還有更讓我難過的,剛剛陳明慧打電話給我,說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臭雞蛋的跑去檢舉她賣藥膏,神經(jīng)病,我們自己做東西賣為什么還要被罰錢?太莫名其妙了吧!害她阿爸被罰錢,真可惡!

  高黛銀面不改色,事情是她干的,但她裝腔作勢的跟著兒子罵。“真的啕,現(xiàn)在的人真是無聊,干嘛跟小孩子計較?乖兒子不要氣了,跟你說一個好消息,你爸昨天跟媽說好了,這次放暑假,他要帶我們?nèi)ハ耐恼揖藡專會請很多親戚一起去。這次媽幫你報名了‘烏克麗麗琴’的課,另外還會給你請沖浪老師教你沖浪,都是上次去夏威夷時你想學(xué)的,開心吧?”

  蔣漢城聽了,瞬間開心起來了。“我可以沖浪?真的嗎?”

  “當然,媽已經(jīng)幫你找好老師,一過去那邊,立刻帶你去買浪板,所以不要難過了喔,要開心啊,來,多吃點,把期末考考好,要拿第一名回來!

  “第一名有什么問題!彼粧哧庼,開心地笑了。

  高黛銀很得意,小孩子就是這么單純,看吧,她馬上安撫了兒子的情緒,投其所好,與其制止他去跟那個陳明慧來往,不如快點轉(zhuǎn)移他喜歡陳明慧的心情。

  陳明慧的事讓人難受,但是,對一個才十一歲的小男生來說,這世上還有很多開心事,讓他好快忘了難過,F(xiàn)在,蔣漢城整顆心都飛到夏威夷海灘去了,F(xiàn)在他每次跟陳明慧見面,就興致勃勃拿各種沖浪照給她看。

  “你看——先是用手劃,然后起乘,這個就是浪頭滑降,酷不酷?酷不酷?”

  “酷!”某人用力拍手。

  不是陳明慧,陳明慧沒接話,倒是喬娜英熱烈討論起來——

  “我知道這個,上次跟我爸去墾丁我有沖過喔,我還有粉紅色浪板。”

  “你有買?”

  “of  course!你想看的話今天放學(xué)后到我家,我拿給你看。我們可以先在我家的游泳池玩,我會基本動作。我還可以叫我爸把教練Call來,先練習(xí),等你去夏威夷就可以好好沖浪了!

  陳明慧聽著,插不上話,他們的話題太歡樂也離她太遠。她不可能去夏威夷玩,暑假她都是陪著阿爸做生意。因為最近那張罰單,害她阿爸每天為錢煩惱。還有她媽,一天到晚吵著要錢,一拿了錢就到外面亂花亂玩,不然就是喝酒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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