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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 第三章
作者:韓也
   
  “斐斐,你回來啦!吃了嗎?”看著忙了一整天的丈夫,梁竹芯快樂的沖向前,眼中沾滿笑意。

  “嗯。怎么了?”雷冷斐拉下脖上的領(lǐng)帶,一臉的疲憊。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憑著自己的能力升到副理的職位。

  他的工作也從剛始準(zhǔn)時下班,轉(zhuǎn)為時常加班。

  不僅如此,他的責(zé)任愈來愈大,公司的重要會議,幾乎也都由他一手包辦。

  “要先洗澡嗎?”從晚上七點等到十二點,梁竹芯一點怨言也沒有,因為她知道他是為了倆人在努力打拼。

  半年前,雷冷斐帶著她搬離以往兩人住的家,轉(zhuǎn)到位于臺北市精華地段的商場附近。

  他們的新家,是建設(shè)老板送給雷冷斐的,因為這一年半來,他為公司賺了不少利益,上司愈來愈看好他,且將他視為心腹,連他的薪水也連跳三級。

  再加上紅利,現(xiàn)在的雷冷斐不再是個為了一、二干元而愛斤斤計較的窮孩子。

  “先洗澡好了。”雷冷斐坐在沙發(fā)上,拿起眼前的水杯一飲而盡。

  “好,你等一下,我?guī)湍惴潘!笨粗煞蚱@勰樱褐裥竞眯奶,她快速沖到浴室內(nèi)。

  雷冷斐閉上眼,身子靠在沙發(fā)上嘆了一口氣。

  不經(jīng)意地,他的手在沙發(fā)上摸到某種柔軟的東西。

  他睜開眼一瞥。

  “這是什么?”雷冷斐看著眼前像皮毛的布料,疑惑的皺了眉,

  “斐斐,我?guī)湍惆岩卵澐旁谠∈覂?nèi),可以去洗澡了。”梁竹芯緩緩自浴室內(nèi)走出輕聲喚著。

  “竹芯,這是什么?”雷冷斐拿起手上的毛皮。

  “那個啊,那是地毯,聽說是從意大利進口的,我們才剛搬家,很多動西都沒有準(zhǔn)備齊全。

  今天到百貨公司時看到它,我就想,要是把它放在房內(nèi),冬天一下床,腳踩在上頭才不會冰冰的!毕瘾I寶似的將它接過手,梁竹芯拿著那一大塊由羊毛所制成的地毯不斷轉(zhuǎn)著身子。

  雷冶斐看著她這可愛的舉動,不禁失笑。

  他的竹芯還是一樣,單純的像個大女孩,即使成為他的妻子已經(jīng)一年多,她仍保有天真的一面。

  看著她,雷冷斐感覺身上的疲勞消退了一些。

  梁竹芯突然停下動作,有些內(nèi)疚的懺悔:“不過這一塊有點貴,我保證,除了這一個以外,我再也不會買其他貴重的東西了!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有錢,你想買什么就買吧,”雷冷斐站起身輕輕摟著她,心中對她有著小小的虧欠。

  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待在家中陪她了,連假日他也要加班,每天下班回來,他除了倒頭就睡外,兩人也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交談。

  這情況和他先前對她說的誓言完全不同,但竹芯卻十分體諒的要他別在意。

  唉!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能空出時間陪她,但現(xiàn)在的工作太忙,他連半點空閑也排不出來。

  “來,這個給你!崩桌潇诚裣氲绞裁此频,從皮夾中拿出一張信用卡交給她。

  “這是……”梁竹芯不解的偏著頭。

  “想買什么就拿這個去用,身上帶太多錢很危險,帳單會寄到我的公司。”這算是對她的一種小小補償吧!

  “很抱歉,我實在沒有時間陪你一塊去選購家具!笨粗葑觾(nèi)的擺設(shè),全是竹芯一手打造的,令他有些內(nèi)疚。

  “沒關(guān)系啦,你忙嘛,這種小事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就好了。”梁竹芯不在意的揮揮手,笑得好可愛。

  雖然獨自一個人住在這個足足有五十坪大的家中很寂寞,但她至少幸運多了,不用像斐斐一樣忙碌辛苦的工作。

  沒有他的陪伴無所謂,她會忍耐等待有一天,他可以全心全意陪她。

  現(xiàn)在,她的責(zé)任就是讓斐斐有一個溫暖的窩。

  “對了,記得幫自己買一個戒指,樣式隨你挑!崩桌潇诚氲絻扇私Y(jié)婚時,因為沒有賺太多,他只買了一指純金無圖樣的戒指給她而已。

  “真的?那……我可以買鉆石的嗎?今天在百貨公司,我看到一副對戒好漂亮哦!”她好生期待的睜大眼。

  “只要你喜歡都好。”

  “可是那個要四十多萬。”她又心虛的偷偷瞄了他一眼。

  雷冷斐只想了一秒,隨即點頭。

  “哇!斐斐,你真好,謝謝你!绷褐裥究鞓返慕o了他一個大吻。

  他滿足的接受她的熱情。

  她幸福的笑容讓他感到溫暖,看著她快樂,他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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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工作努力、盡心盡力毫無怨言的男人,能以多快速的時間將人生事業(yè)爬上最高峰?

  雷冷斐不知道,但他卻是人人口中的奇跡開創(chuàng)者。

  從小職員進入公司工作后,一路走來辛苦的花了四年的時間,他的名聲在建筑界打響。

  直到最后,他入股成為董事身份,同時另外開設(shè)一間公司,高峰集團。

  高峰集團,以驚人的速度成為眾人耳熟能詳?shù)钠髽I(yè)。

  全員工總計雖然只有一百多名,但是他們的總裁擁有極高的交涉手腕,同時認識不少高階業(yè)者。

  不僅如此,高峰集團的員工全是由他親自以高薪挖角的菁英份子,花了一年半的時間,他們?yōu)楣編淼睦麧櫼钥耧j的速度向上攀升。

  而后又過了短短的一年半,高峰集團完全壟斷其他業(yè)界客源。

  高峰集團的總裁,雷冷斐,也成為炙手可熱的討論話題,各家報章雜志爭相報導(dǎo)他的奇跡人生。

  他更是女人心中的理想男人,只可惜,雷冷斐對于出現(xiàn)在身旁的女人毫不感興趣,有人因此懷疑他的性向。

  沒有人知道雷冷斐已經(jīng)結(jié)婚,更沒有人想到這一點。

  因為他才二十九歲,再者,梁竹芯未曾同他一塊出席任何一場酒會。

  雷冷斐太小心保護自己的妻子,對他而言,竹芯的單純天真性情不適合出現(xiàn)在公開場合內(nèi)。

  他的名氣愈是響亮,樹立的敵人也就愈多,而他最不愿意見到的,就是自己的妻子成為眾人攻擊的對象。

  梁竹芯完全接受他的決定,也從來不覺得自己該出現(xiàn)在大眾面前。

  但是……一個人在愈來愈忙的情況下,往往忽略了許多事情……

  “斐斐……”一大早,當(dāng)雷冷斐打算出門工作,梁竹芯站在他身后輕聲低喚,眼中滿是無數(shù)的渴望。

  “怎么了?”雷冷斐轉(zhuǎn)過身,淡然的眼中,少了以往的熱情和活力。

  他儼然一副公事化的模樣。

  “你今天……要回來吃飯嗎?”梁竹芯問的好緊張,兩旁的雙手緊握,狂跳不安的心情讓她猶如徘徊在云霄飛車的頂端。

  “今天?不了,今天有一場會議要開,恐怕得住在公司!崩桌潇晨戳讼率直砩系臅r間。 。

  “你出差一個月到昨天才回來了,今天又不回家,那……”那什么時候才有空?

  梁竹芯垂下頭難過的閉上眼。

  她和他,好久好久沒有在一塊了,好久好久,連她這個做妻子的想見到他也無法。

  小小的身子受傷顫抖,她無法解釋為何體內(nèi)的心會這么疼。

  放下手,雷冷斐轉(zhuǎn)過身,眼中帶著歉意。

  他伸手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啄!皩Σ黄穑@些日子真的很忙,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我保證,會抽出時間來陪你,好嗎?”

  這句話,這五年來她聽過無數(shù)無數(shù)次,但最后還是未能承諾。

  “我知道你是總裁,有好多事要處理。如果真的趕不回來,能不能打個電話告訴我,也許當(dāng)你打算在公司休息的時候,可以撥個電話給我,無論多晚都沒關(guān)系,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如果你好累、好煩,也可以告訴我,雖然我無法幫助你的工作,但我會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看到他眼中的內(nèi)疚,發(fā)現(xiàn)他對她的心疼,梁竹芯堅強的揚起笑顏用力點頭。

  是。∷@么努力是為了什么?

  為了給她好生活,讓她過著富裕無憂無慮的日子,她怎么能這么自私,還渴望他能抽出時間陪伴她?

  “小傻瓜,我只要你快樂,煩惱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要是你成為我的聽眾,聽我講煩悶的事,要你聽三天三夜都聽不完。”他寵溺的揉揉她的頭。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就算聽你抱怨一整個星期也無所謂,這樣我才能一直看著你,聽到你說話!彼娜松蛩氖聵I(yè)變得空虛,整日要做的事除了整理家之外,出門逛街從來不是她的興趣。

  “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談?wù),好嗎?”她的一句無心之話,引得雷冷斐自責(zé),他緊緊將她擁在懷。

  他確實冷落她好久。

  “嗯,好!彼χ昧c頭,心卻在滴血。

  他的意思……是他該去上班了。

  “下個星期好嗎?如果我沒記錯,下星期三是我們結(jié)婚六年的紀念日,那一天我一定會早點回來。”

  “好!痹瓉盱踌尺記得!梁竹芯忘卻方才的憂傷,心中一下漲得滿滿。

  她還以為,經(jīng)過這幾年的忙碌生活,他早忘了。

  就像去年,他們的結(jié)婚紀念日,她枯坐在餐廳內(nèi)整整等了他三個小時,直到十二點過后,他仍然沒有到,而且是三天后才到家。

  因為那一天,他臨時出差到南部去了,完全忘了預(yù)約的餐廳,忘了她、忘了兩人要甜蜜慶祝的約定。

  就像前年,她煮了一桌的料理,在家中點滿蠟燭,期待和他一同度過難忘的日子,但當(dāng)蠟燭燒盡,男主人仍未歸。

  那時的他在忙什么?

  慶功宴?開幕酒會?還是……她不記得了。

  結(jié)婚這六年來,他有無數(shù)的事要忙。

  結(jié)婚杞念日啊…除了第一年外,他和她似乎再也沒有時間一塊慶祝。

  大門,被輕輕關(guān)起。

  梁竹芯唇上的笑容褪去,郁郁寡歡的臉上蒼白無色,心在發(fā)酸,卻無法理解這種茫然無措,看不到未來的迷惘從何而來。

  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再一次抬起頭,勉強的笑了。

  “不該有這種表情,斐斐要是看到會難過的。”雖然他已經(jīng)出門了。

  “好,先來洗衣服,還有必須要買點菜!彼浀眉抑械谋浜孟駴]有食物了。

  他出差一個月,她就放假一個月不在家中開伙,一切在外隨便吃。

  “該買什么呢?”對!她該讓自己忙一點,忙一點才不會想太多,才不會讓煩惱老往心里鉆。

  走到客廳,她環(huán)顧著華麗的景象。

  高級大理石地板、高級沙發(fā)、高級茶幾、高級音響、電視,放眼望去,這里像個展示屋,全是一流高級設(shè)備。

  卻從來不被人使用……

  家里也沒有人會來,整日打掃的干干凈凈,到底是為了什么?

  女主內(nèi),你負責(zé)照顧家,把家打掃干凈,給我一個溫暖的窩……

  是了……她是女主人……但男主人,今天會回來嗎?

  明天呢?后天呢?

  她忘了問;他也沒說……

  唉……結(jié)果,這一整個星期,雷冷斐完全沒有回家,連通電話也未曾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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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季的營運成長預(yù)估超過七成,這一切都是大家的功勞。這一年來,辛苦大家了,在此我先干為敬!崩桌潇痴驹谂_上,看著底下無數(shù)的員工,嘴角微微揚起。

  “加薪、加薪……”底下的員工不斷大聲呼喊。

  “加薪?嘿,這一季的營運,大家的薪水拿了三倍,外加個人獎金,我懷疑自己是全公司錢領(lǐng)最少的可憐蟲,你們還要求加薪?”挑著眉,雷冷斐笑笑的瞇起眼。

  此刻的他,和善的形象與外界所形容的嚴肅難相處相差甚遠。

  底下員工因他的話,哄堂大笑。

  “盡情享受這美好的夜晚吧!你們該知道,今晚過后,明天又是新的開始,我希望三個月后還有機會站在這里。如果三個月后,公司的營運成長再多加三成,薪水再多拿一倍,就不是難事了。好了,這塊大餅我已經(jīng)丟出來了,就看你們能有沒有辦法接下!痹捯徽f完,雷冷斐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

  高峰企業(yè)于今晚舉辦酒會,為的是體恤眾員工的辛勞和努力。

  當(dāng)然,一個小時后,這里將又擠下更多人,不少相關(guān)合作的廠商都會出現(xiàn)在這。

  可想而之,雷冷斐的薪水利誘,將在未來的三個月內(nèi),讓員工更加和賣力替公司工作,賺取而多的利益。

  人來人往的酒會內(nèi),雷冷斐從頭到尾淡笑少語。

  不少的員工藉著今天的慶功宴,不斷對自家總裁猛敬酒。

  “總裁,你才二十九歲,竟然闖出一片天來,我對你真是敬佩到五體投地!币蝗簡T工站在雷冷斐身旁,眼中散發(fā)著崇拜。

  “拜托,那算什么?看看我們,雖然是碩士畢業(yè),卻沒有總裁的商業(yè)頭腦,高中畢業(yè)又如何?總裁,不管怎么樣,我這一輩子跟定你了!崩桌潇车牡蛯W(xué)歷是眾所皆知的事,但這并不影響員工對他的尊敬。

  但也因他的出生不好,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讓事業(yè)日中天,反而受到更多人的敬仰。

  “什么一輩子跟定總裁?你在開什么玩笑,告訴你,就算你想要,總裁還未必會接受。以總裁目前的身價,多的是女人搶著要,你。L一邊涼快去吧!”另一名男員工走向前狠狠槌了方才說話的男人。

  “對對對,總裁,說到這,要不要透露一下,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我們跟著你也三年了,明明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黃金單身漢,怎么會沒有女人?”

  雷冷斐依然淡笑不語,接過一旁的酒,他緩緩喝上一口。

  誰說他身旁沒有女人?只是他們沒有看到而已。

  “我看啊!總裁要是真有女朋友,哪一天宣布要結(jié)婚的話,肯定傷了不少女人的心,害她們流了不少眼淚!庇腥苏{(diào)侃道。

  “說的也是,看看咱們總裁,不但頭腦好,長得帥,就連口袋內(nèi)肯定滿滿是黃金,誰要是嫁給他,一輩子錢花也花不完嘍!”

  “說的也是……”

  誰要是嫁給他?

  雷冷斐搖搖頭,有些受不了自己成為眾人閑聊嗑牙的對象。

  他在六年前就結(jié)婚了,只是沒人知道而已。

  他的人生、事業(yè),之所以會成功,全是因為他的妻子,竹芯。

  當(dāng)年為了讓她有好生活,他拼了命的努力工作,拼了命的得到老板的賞識,拼了命的認真賺錢。

  終于在六年后的今天,他的生活物質(zhì)不再需要斤斤計較,豪宅、車子、金錢、名聲、地位,全有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妻子帶給他的。

  有她的存在,是他努力的動力,為了她,即使再忙、再累他也不怕。

  他再也不要讓她吃一丁點的苦,再也不要讓人瞧不起他,再也不要回到過去那個窮小般子的可憐生活。

  是啊……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他的妻子,那個躲在他背后,默默支持他一切的妻子。

  想想,他和她已經(jīng)結(jié)婚六年……

  六年?

  “等一下,今天星期幾?幾號?”雷冷斐突然伸手抓住一旁的員工。

  身旁的員工打哈哈的笑著!翱偛,今天是星期三,你忘了嗎?大家現(xiàn)在正在舉辦慶功宴不是嗎?”

  星期三……雷冷斐瞪大眼,在心中暗叫糟。

  他和竹芯的結(jié)婚六周年紀念日。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看著手表上的時間,時間指向八點二十分。

  他答應(yīng)過她今天會早點去的,但現(xiàn)在這場合中,他這總裁卻無法離開。

  “總裁,揚天集團的陽老板來了!庇腥俗叩嚼桌潇成砼蕴嵝。

  回過神,雷冷斐發(fā)現(xiàn)會場內(nèi)的人潮愈來愈多,幾名企業(yè)家正朝他的方向走來。

  他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再一次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他的心在焦急。

  “雷總裁,恭喜你!碑(dāng)他仍在掙扎猶豫時,耳邊傳來祝賀聲。

  竹芯……

  “謝謝!彼犻_眼,神情不似先前面對員工時那樣的和善。

  表情褪為嚴肅平板,他不達眼底的笑容顯現(xiàn)在臉上。

  商場如戰(zhàn)場,而現(xiàn)在,他又有一場仗必須要打。

  揮去腦中的憂煩和急切,他再一次成為眾人口中的奇跡創(chuàng)始者,一個商場上行事作風(fēng)無情的雷冷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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