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被放在他的肩頭,咯咯笑得快樂;封江花可不習慣了,她已經不是可以賴在別人懷抱的年紀,況且在人來人往的公園里,他這么做,引來不少路人注目,不習慣的封江花立刻要他放她下來。
“元,放我下來!
貓眼一瞥,眉峰一挑,申屠元沒多說話,依言照做。
站穩腳步后,封江花半抱怨地問:“你沒事干嘛突然這樣?”
“要阻止小孩亂跑,只要限制他們走動就行。”他扛著查德,冒出這句不明所以的話。
聰明的腦袋轉不到四分之一圈。便了解他的意思。
原來他是因為聽到她要查德走慢一點,才會這么做的呀!一陣暖流緩緩滑流過心頭,說不上來的淺淺感動,只有她獨自品味,那是他體貼人的方式,而她接收到了,才會這么開心。
往前走了幾步的申屠元,發覺有哪邊不對勁,頓下腳步,思索好一陣子,突然轉過身朝她伸出手,臉上還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甜甜的笑躍上嘴角,她幾步迎上前,將自己的手交付在他的厚掌里。
他不太一樣了,跟一開始的反抗、排斥不同,雖然還是一臉冷淡漠然,但揚著高傲弧度的眉形趨于柔和,薄唇開始掛上若有似無的微笑。
她總在下意識觀察他,所以閉上眼,她便能描繪出他的臉:但從這刻起,她必須從記憶中抹去之前那張抿著嘴,諷意十足的臉,因為他在改變。
“你在笑!彼矚g說出觀察到的細微不同。
弧度加深了點,申屠元問:“怎樣的笑?”連他都很少看見自己的笑容,如今卻覺得可以輕易的在她面前展露。.
纖指比了個V字撐在嘴角兩旁,她笑言,“就像這樣!
“哈哈,江花好好笑!”不懂兩個大人在搞什么,查德看得津津有味。
“那這樣呢?”封江花背過身,用兩只手在臉上作怪,一會兒轉過頭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哈哈哈……”查德笑得好開懷,就連申屠元都忍俊不禁。
“還沒完呢!”興頭一起,封江花一連扮了好幾個鬼臉,逗得兩人哈哈大笑。
笑聲像是可以傳達快樂,不斷吸引附近經過的人駐足,一起看笑話。
等到她回過神,四周早已站滿了人圍觀,臉皮薄的封江花捂住臉,赧惱的低吟,趕緊拉著申屠元火速離開現場。
“噢,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封江花不住埋怨,一路上還經過許多對她指指點點的路人,不用多想她都知道定是跟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關。
“我看你很高興!彼皇遣幌氪驍_她的興趣。
“最好是!狈饨y得沒好氣的回嘴!
“江花,稻草稻草!”發現新事物的查德打斷兩人的對談,肥肥胖胖的手一抬,直指向空地那頭成堆的稻草。
封江花朝前一看,“對耶,好多稻草!倍疑厦孢沾有花花綠綠的漆。
“去看看!鄙晖涝鲃訝科鹚氖,沒有半分遲疑。
垂首對著兩人交握的手發愣。當她帶著笑容再度抬頭的時候,正好撞見小侄子沖著她猛笑,封江花眨眨眼,查德也眨眨眼,姑侄倆相視一笑。
她的小秘密被侄子發現了,那就是……她好喜歡他。
“笑什么?”慢半拍發現的申屠元不甘寂寞的問。
鏡片后的眼睛轉了一圈,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將話題岔開,“是漆球!痹瓉砟切├ζ饋淼牡静荻眩瞧崆蛴螒驁。
漆球說穿了,就是類似漆彈那樣的游戲,只不過是將漆裝在氣球里,玩家穿上防漆的衣服,身上背個裝漆球的袋于,互相攻擊的游戲,有點類似打雪仗,稻草堆則是讓人躲藏的掩護。
三人來到場邊,虎背熊腰、臉上生著大把胡子的粗壯老板瞥了他們一眼,徐徐開口:“小孩子不能玩。”她和他亙看了一眼。
粗壯老板以為他們沒聽懂,放慢了說話速度,“父母親可以,但孩子不行,他太小了!备改赣H?封江花和申屠元又看了彼此一眼。
他們這樣看起來像父母親帶著小孩嗎?
“不,你誤會了……”封江花想解釋。
大胡子老板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立即重申,“總之,小孩不能玩!
“呃,不是的,我是要說我們……”不氣餒,她繼續末說完的話,卻在老板銅鈴似的大眼瞪視下,乖乖消音。
好吧,或許他不在意他們到底是不是夫妻。
“走吧!辈榈虏荒芡,封江花對這種在大太陽底下跑來跑去的活動也不感興趣,腳下步履一旋,往反方向走。
“我要玩啦!”查德突然大喊,還帶著陣陣抽泣的哭音。
“你還小,不能玩!狈饨ɡ硇缘慕忉尳o小侄子聽。
但一個才兩歲多的孩子哪懂這么多,小孩子知道哭鬧便可讓父母屈服,下用別人教他們,那是本能!“我不管、我不管……”坐在申屠元肩頭的查德開始哭鬧,像只小蟲子劇烈的扭動,有股不達他目的絕不罷休的氣魄。
封江花看傻眼,第一次碰到小侄子哭鬧要“糖”吃的畫面,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到底是誰讓孩子知道只要一哭二鬧三大吵就可以輕松達到目的的?“不準哭!崩淅涞穆曇,連滿兩歲的孩子都聽得出語氣里隱藏的不耐和怒火。
不過裝傻和不聽大人的話是小孩的特權,查德的哭泣聲照舊,甚至有越傳越遠的趨勢,好多剛剛看到他們說說笑笑的路人見了,忍不住上前關心。
人一多,封江花就慌了,她不習慣和人攀談。
“夠了,是男孩子就不準哭!鄙晖涝穆曇粢淮伪纫淮蔚统粒瑝浩雀惺。
這句話要是對青少年的孩子來說,能發揮百分之八十的作用,可對一個連屁股都要母親幫他擦的小男孩而言,能聽懂話里的意思就很不錯了。
就在兩個人無計可施之時。在一旁磨蹭觀望許久的人影,一聲大喊;“查德!”正主兒母親見不得寶貝兒子哭,終于忍不住跑出來。
所有人同時轉向聲音的來源,只見虞飛鳥匆匆忙忙的奔來。-
她怎么會在這里?兩人心里同時閃過這個疑問。
“媽咪!”視線抓住母親的身影,查德又開始扭動身體。
申屠元把他放下,小小的身影便搖搖晃晃朝母親直奔而去。母子倆上演萬里尋母的重逢戲碼,演得可開心了。
“大嫂,你怎么……”封江花話才問了一半,大哥封士泉立刻跑出來,抱起一大一小的身影。
“不吵你們,我們先走了!”拋下這么一句,很快離開兩人的視線。
冬天的冷風徐徐吹拂過,四周的人群見沒好戲后逐漸散去,徒留兩個一頭霧水的當事者,任憑寒風繼續呼呼的吹,還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剛才那是我大嫂和大哥!蹦┝,封江花清清嗓,給了遲來的介紹。
淡金色的貓眼掃過她的臉,“你不覺得現在該說的不是這個?”應該是要解釋他們為何會在這里吧。
“或許他們也在這里約會。”聳聳肩,她只想得出這個答案。
不然怎么會那么碰巧遇到?“我看他們是跟著我們來的才對!鄙晖涝挥X得事情那么簡單。
一大早,明明是來興師問罪,卻又留下字條說有事先離開,然后又在這種地方冒出來,要說不是預謀,還真讓人不相信。
“你也這么覺得?”老實說,她也是。
“很可疑不是嗎?”封江花完全同意他的話。
她猜想兄嫂應該是打從一開始就跟著他們,想看看他們到底進展到什么程度,還怕他們可能會吵架,特別留下小孩做兩人的潤滑劑.如此一想,她便感到好笑。
“現在怎么辦?”迫使他們出來的主要原因被親生父母拐走了,看情形他們是該回家才對。
申屠元還沒開口,倒是他們身后粗壯的大胡子老板先說話了——“現在孩子沒了,你們還要不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