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胡獻(xiàn)離開的日子,伍藍(lán)陪著厲若蘭站在遠(yuǎn)處,望著天涯一端漸漸消失的身影。
眼淚不停滑下厲若蘭的雙頰,想起那些美好的回憶,令她傷心悵然,這一切最終只成了一段無法忘懷的回憶。
伍藍(lán)無措地面對她的憂傷,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作了正確的決定,她想告訴厲若蘭,你追上去吧,話在嘴邊,卻無法成言。胡獻(xiàn)已經(jīng)擺明了態(tài)度,他是不會與她在一塊兒的,平凡的生活才適合她,終有一天她會感激他的。
「你……」伍藍(lán)欲言又止。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走吧。」厲若蘭語噎。
那不行,萬一厲若蘭跑了或是做出其他傻事,她可無法交代。
「我不會做傻事的。」仿佛看出她的顧忌,厲若蘭輕語!改阕屛异o一靜吧!
「好吧。」伍藍(lán)也不跟她乎辯,幾個縱身輕躍,一眨眼不見身影。
她自然不會真的聽話離開,而是飛到不遠(yuǎn)處的捌上盯著,萬一有什么情況,她也來得及反應(yīng),不管是要私奔還是尋死尋活,她都能一個手刀把人敲昏。
她一上樹,頸后的寒毛立即豎起,有人——
正要拔刀,那人先開了口。「坐著吧,我不想與你動手!
伍藍(lán)驚訝地望著坐在樹上的厲梅霜。「莊主……」旋即恍然,她定是擔(dān)心女兒像三年前一樣為愛出走,才不放心跟著的吧?
伍藍(lán)一個轉(zhuǎn)身,在樹干另一邊坐下,想找個話聊聊,卻不知該說什么好。聊血玉麒麟嘛……怪怪的,談厲若蘭與胡獻(xiàn)也不合適。
就在她考慮是不是要聊天氣時,厲梅霜先開了口。
「你倒是良心未泯!
她不是滋味,什么良心未泯,她又不是大惡人,難道厲梅霜還在為她跟樊沐云闖入密道在生氣?
「我本來就是有良心的人。」她挺起胸膛。
厲梅霜冷她一眼。
伍藍(lán)頓時感到心里發(fā)寒,奇怪,之前厲梅霜不是挺和藹可親的,怎么今天像是冤親債主似的……對了,大概是為了厲若蘭的事而心情不好。
她其實(shí)挺同情厲若蘭的,如果沒喜歡上樊沐云,她大概會覺得厲若蘭人在福中不知福,好好的家不待,竟然想跟胡獻(xiàn)行走江湖,在外頭的辛苦不是她這種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姐可以領(lǐng)會的,更別說隨時可能丟掉性命。
但喜歡一個人,自然想與他在一起,雖然她至今還是不懂一個小姑娘怎么會喜歡上一個大叔,可人各有所好,她也不好批評什么。
只是站在厲梅霜的角度來看,又是不同立場,她心疼女兒也是人之常情,不想女兒受苦,自然全力阻撓……
伍藍(lán)頓了下,眉心微蹙,朝厲梅霜看去,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身形與黑衣人有些相像,雖然聲音不同,但她曉得有人在聲音的變化上極有天賦,像她完全不行,只能捏鼻子做做樣子,可門派里就有一些人能改變聲音。
可沒道理啊……那天晚上黑衣人也刺了厲若蘭幾劍,不過主力都放在胡獻(xiàn)身上,或者她做樣子攻擊厲若蘭是不想讓人疑心,問題是厲梅霜的功夫有這么高嗎?
「你想什么都表現(xiàn)在臉上!箙柮匪靥嵝岩痪。
伍藍(lán)心一凜。「你——」
「你最好不要亂說話。」她冷言提醒。「有我在這兒就行了,你去吧!
奶奶的!伍藍(lán)很想回砍她兩刀,但 要達(dá)成這個愿望,雙方得以性命相搏,想想不劃算,只能咬牙忍過了,不過有仇不報非君子。
她當(dāng)機(jī)立斷,決定找?guī)褪帧?br />
她急匆匆地往衙門跑,正巧在街上遇到巡城的樊沐云。
「快跟我來!刮樗{(lán)拉著他。
「怎么了?跑得這么急,小心傷口裂開!顾久嫉馈
「大事……」她喘口氣后才道:「我知道黑衣人是誰了。」
他還沒說話,她已迫不及待地說道:「是厲梅霜,是不是出人意料……」
見他沒有絲毫詫異,她有不好的預(yù)感。「你早知道了?」
「那天晚上就知道了。」他頒首。先前在厲家莊時,他見過厲梅霜穿著黑衣走進(jìn)涼亭下的密道,因此在樹林見到黑衣人時,發(fā)現(xiàn)身形一樣,當(dāng)下便認(rèn)出來。
「奶——」他警告的眼神讓她把粗話咽回去。「你有毛病是不是,什么你都知道,結(jié)果什么都不講,你當(dāng)我死人是不是,為什么不告訴我?」她橫眉豎眼,嘴巴都能吊豬肉了。
「告訴你又能怎樣?跟她拼個你死我活?」他了解她不喜歡吃虧的個性!敢獎铀龥]那么容易!
「我就砍她兩刀!」她氣憤難平!笧榱藚柸籼m的事搞得雞飛狗跳,你也看到她那天的瘋樣了!
她可沒忘記那老丈被大卸八塊的模樣,原以為黑衣人是以老人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如今才知道她陰險的用意。
「之前我看到厲若蘭因為刺繡,手指上戳得全是血跡斑斑,害怕地轉(zhuǎn)開頭,沒想她就記上心了,她那么殘忍地殺掉老丈是因為知道我怕血,故意讓血潑到我身上,實(shí)在太歹毒了!」伍藍(lán)說得義憤填膺。
樊沐云擰下眉心,這一層他倒沒想到!复_實(shí)陰毒!
「那你趕快把她緝拿歸案!顾叽佟
他好笑地看她一眼!冈趺淳兡脷w案?」
「她殺死無辜百姓……」
「要有證據(jù)!顾嵝选
「我可以指證她。」伍藍(lán)挺起胸膛。
「她還能證明你是殺手。」他幽幽地說了一句。
她怔住,「她怎么——」
「你以為我什么都沒做?你養(yǎng)傷這幾天,我去找過她。」
「可是她怎么知道,不會又是莫魁……」
他搖頭!改愕牡斗ㄐ孤┑摹!
對了,伍藍(lán)猛地想起那天晚上黑衣人說的話,黑衣人認(rèn)識師父,而且她也覺得黑衣人的招式有些熟悉,難不成……
她一拍腦袋!竻柮匪彩墙^影門的人!」線索都擺在眼前,她竟然忘了。
「我這豬頭。」
「她同你一樣不喜歡成天殺來殺去的,所以早早完成門派給的任務(wù),過起自己的日子,結(jié)果沒想到女兒竟喜歡上江湖人。」
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沒想到她竟然跟我一樣是……」絕影門的殺手。
她默默在心中說著。
「這件事就這樣了了?」她問道。
樊沐云頷首!府(dāng)初調(diào)查厲家莊是擔(dān)心有什么陰謀,以前曾有過江湖人士聚眾鬧事、甚至謀反的事發(fā)生,但若純粹是江湖私怨,朝廷基本不插手。」
「可是我好不甘心……」她咬牙切齒。
「我們可以討些公道。」他微笑。
「怎么討?」她面露喜色。「我們聯(lián)手砍她兩刀?」
他挑眉!冈瓉砟阆胍氖沁@個,我倒是猜錯了……」
「怎么?」
「她打算給你珠寶跟黃金……」
「真的?」伍藍(lán)差點(diǎn)沒大叫,隨即緊張地把他拉到一旁,深怕別人聽見。「在哪兒、在哪兒?」
「可你說要砍她兩刀……」
「不用了、不用了,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顾秊t灑地說。
他笑道:「變得倒挺快的。」
她完全沒有絲毫羞愧!笘|西在哪兒?」
「我藏起來了!
「藏在哪兒?」
「大人的書房!
她怒了,雙眼噴火,「你說什么?」
「找到就是你的。」他微笑。
「那本來就是我的!顾龜起拳頭,咬牙切齒!附o我說——」
樊沐云笑著點(diǎn)了下她的額頭,「怎么,怕我污了?」
「怕!顾ⅠR點(diǎn)頭。
他笑著搖頭!傅任已餐瓿。」
她氣得打他的手臂!改愎室庹勰ノ沂遣皇?」
他笑而不語。
好啊,你個死樊沐云,以為我治不了你。
「你再不給我,我就在這里告訴大家你喜歡我!顾Z帶威脅,「你的清高形象馬上就毀了。」
他的臉升起紅暈,惱道:「休要胡鬧!」
「偏要!
「那我就把寶物丟到河里!顾磽。
「你——」她的頭都要冒煙了!负冒。銈樊沐云,我跟你拼了——」
伍藍(lán)掄起雙拳,朝著他打。
「喲,這是怎么了?」路人疑惑地望著在街上動武的兩人,「不是樊捕頭跟新來的小五姑娘嗎?」
「要叫小五大人!沽硪蝗苏f道。
「怎么打起來了?」
「沒事,瞧著在打情罵俏昵!」
「樊捕頭也有這樣的一面!」
「喲,小五大人跳到樊捕頭背上了!
「樊捕頭是不是臉紅了?」
樊沐云簡直無地自容,最后只得惱羞道:「你快下來,成什體統(tǒng)?」
「給不給我?」她勒著他的脖子。
「等我巡完城!
「現(xiàn)在,我等不及!
「你忍著……」
「我不忍,快點(diǎn)給我!」她大叫。
樊沐云咬牙!肝医o,你下來!
伍藍(lán)歡呼一聲,跳下來拉著他往前跑!缚禳c(diǎn)、快點(diǎn)!
路人全目瞪口呆。
「這是急什么昵?」
「哈……還用說,那當(dāng)然是……」一人開始淫笑。
「講什么呢,死相,大白天的!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血?dú)夥絼偅炔患鞍 ?br />
流言迅速在城中蔓延開來。
接下來的日子,樊沐云有好一陣都不敢巡城,而罪魁禍?zhǔn)讋t是抱著一箱財寶,樂呵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