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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有名的酒吧,一個安靜的角落。
為了讓女兒見識一下夜店生活,沈雍為決定帶兒女一起過來。沈燦燦坐在吧?看帥哥表演花式調酒,樂得像個小孩,父子倆則坐在角落喝酒談心。
“爸,我見到國色天香了!鄙蛟茝妮p晃一下酒杯,淡淡地說。
“真的?在哪里?”沈雍為下頷一凜。
“在士林官邸,和王潤玉在一起的時候。”
“是巧合嗎?”
“王定功帶她過來的。”
“真是奇了。王定功應該曉得王家有意將王潤玉介紹給你,卻帶著王天香出現,他純粹只想當個‘破壞王’嗎?”與兒子酷似的利眸閃過若有深意的星芒。
沈云從沉吟不語。
“她果真是位國色天香?”沈雍為磁性的嗓音很迷人,在“英展科技”的女性員工心目中,他是比兒子更受青睞的中年紳士。
相形之下,沈云從的聲音冷漠,正看側看都有點嚴肅的樣子。
“每個人的審美觀不同,我看她是名副其實,一見傾心,我不曾這樣子!鄙铄溆猩竦捻饫镩W過一絲異彩,小心不流露出翻騰不已的思緒。
“云,你對國色天香一見鐘情?”做父親的瞇起眼。
“很心動,還在考慮該不該展開追求行動?”
“真是糟糕。”
“爸,你反對我采取行動?”
“你知道王家打算把你和王潤玉湊成一對……”
“我對王潤玉很反感,她對我應該也沒好印象。”沈云從面無表情的說。
“你做了什么……算了,不用問也知道。”沈雍為在心里嘆氣。這個兒子最像他的一點,就是對沒興趣的人可以冷酷到底。差別在于他夠圓滑了,不輕易傷人,沈云從還太年輕,忍耐力差一點。
“王潤玉是條件極佳的聯姻對象,說起來,是我們高攀了。你若不愿意,我當然不勉強,上流社會不需要再多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
“你不贊成我去動王天香?”沈云從不讓他模糊焦點。
沈雍為嘆氣。“孩子,我不曾對你隱瞞我的過去,你明知她是……”
“爸,你對何女士一直念念不忘嗎?可是,媽去世很多年了,你不曾采取行動,我以為你終究對不成熟的初戀釋懷了!
“我不能做任何事,因為她一直沒有離婚!
“你沒有去找過她?”
“有,她很真誠的恭喜我成功了,只是,那云淡風輕的表情……彷佛我只是她遙遠記憶中的某位朋友!
“她不后悔自己當初選錯人嗎?畢竟她的丈夫拋棄了她們母女兩人。”
“云從,夫妻之間的事,旁人是無法插嘴的。”
“所以,爸,你只好放棄了?”
“我必須尊重她的想法!
“我可不管那么多,我想要王天香,我一定會讓她變成我的!”
“你這么做會讓事情變得很復雜!
“只要王天香本人不復雜,其它的我有信心克服!
“云,不要太一廂情愿,愛情不是一個人的事。”
“當然,我會把它變成兩個人的事!
沈雍為一臉的不敢茍同。他只怕事情會演變成兩個家庭的事。
但“人不瘋狂枉少年”,年輕人哪聽得進去許多忠告?人家女孩子還沒答應讓他追求,他已自信滿滿、勢在必得,誰此時潑他冷水不啻自討苦吃。
沈雍為曾經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戀,即使傷過、痛過,但從不后悔愛過那么一回,因此他從不干涉子女談戀愛。
“爸,哥,”沈燦燦端著一杯顏色漂亮的調酒走過來,舒展的眉眼漾著笑。“有格調的酒吧,連調酒師都好有型!還有,我問調酒師才知道,這家店的女老板是鄭如詠,我班上的名牌擁護者鄭可可的媽媽,也難怪她每天都像只驕傲的孔雀展現美麗的羽衣。”
沈云從看一眼她身上穿的彩色幾何圖紋V領紗質洋裝,令人眼花撩亂的程度也不比孔雀遜色多少。
“看了眼睛好酸。”不客氣吐槽。
沈燦燦卻以為兄長認同她說的,“沒錯,每天看鄭可可花枝招展的俏模樣,打扮差些的女同學不只眼睛酸,心更酸!
“包括王天香在內?”沈云從順水推舟,想多了解一點天香的事。
“天香?”沈燦燦的嘴角揚起大大的笑容。“說來也奇怪,打從一入學鄭可可就好像與天香犯沖,喜歡故意挑釁,每穿一件新衣非炫耀給天香看不可,問題是天香總是一副‘你在干嘛’的無聊表情,絲毫不懂鄭可可的炫耀心態,反而讓鄭可可氣得要命。”
“這位國色天香真有意思!”
“哥,你有見到她嗎?”看他點頭,沈燦燦興奮得好像是自己相親成功。“她長得真漂亮對不對?不用刻意妝扮就輕易擊敗鄭可可那種人工美女。只可惜,天香簡直是個宅女,一點也不喜歡拋頭露面、爭奇斗艷,所以,我便打消把她介紹給大哥的念頭,你們太不相配了。”
“是我配不上她,還是她配不上我?”眼神犀利。
“當然是她配不上你,你是我英明睿智的大哥耶!”沈燦燦偷偷在心里畫十字、吐舌頭!案,你是爸的繼承人,少不了要交際應酬或坐著飛機四處拉生意,一個宅女根本無法配合你的腳步與生活步調,不配呀不配!”
沈云從冷哼一聲!八阄医黄鹉愕募⒎,非將天香追到手不可!
沈燦燦跺一下腳!叭思艺f的是實話,才不是故意激將!
“把天香的手機、Email、地址告訴我!
“哥,你存心嚇跑女孩子嗎?”忍不住翻個白眼,數落道:“今天如果有個不認識的青年才俊突然打手機約會我,或買束玫瑰花直接來我家敲門,我會當作登徒子想騷擾我,直接請他吃閉門羹!
“你不是王天香!鄙蛟茝牟粸樗鶆印!鞍涯闼赖娜嬖V我!”
“爸,你看哥啦!”找長輩聲援。
“燦燦,你就告訴他吧!失戀,也是一種人生體驗!鄙蛴簽槭悄サ秲擅婀猓髭A得兒子、女兒的一記白眼。
沈云從拿到王天香的手機號碼,立即發了一通簡訊給她。
“哥,這一個月有王定功當她的司機,所以你不用跑腿獻殷勤啦!天香的個性討厭浪費,她一定會物盡其用的使喚王定功一個月,少一天都不行!
“嗯,這種個性我喜歡!
“你當然喜歡,很像你嘛!”吐槽,再吐槽。
沈雍為笑看他們兄妹斗嘴,聰明的做壁上觀,剛好可以排除工作壓力。
有兒有女陪在身邊,是至高無上的幸福。他實在不懂為何有些男人可以拋下年幼的孩子,與外遇的女人雙宿雙飛,照顧情婦的小孩比照顧自己的孩子多得多,都不會感到愧疚、遺憾及很深的罪惡感嗎?
像這家夜店的女老板的情夫,王鼎杰。
將近十點,打扮得時髦嬌媚的鄭如詠,挽著王鼎杰的手臂到店里巡視,今天特例讓女兒鄭可可一道來,不知情的人會當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
從王鼎杰現身的那一刻起,沈雍為原本溫和圓融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尖銳,像老鷹盯上獵物一般,毫不留情的瞪視著。
不善的眼神令人如芒在背,不只王鼎杰感受到了,鄭如詠的眼尾余光掃到沈雍為臉上,也不由得笑容僵住,足足過了一分鐘,才有勇氣過來打招呼。
“沈董,久違了!沒想到你愿意光臨我們這家小店!编嵢缭佇v如花。
這個男人,沈雍為,知道她所有不堪的過去。
“鄭老板客氣了,如今你已是餐飲界有名的女強人,經營的夜店十分出色,沒來過的人還會被朋友取笑孤陋寡聞,于是帶兒女來朝圣一番!
“沈董太客氣了!焙呛菋尚。
場面話說得好聽,其實心里各自清楚,對方有多討厭見到自己,當然,除非因緣際會,自己也不想再見到對方。
不過,真是孽緣。∩蛴簽榈哪抗夥謩e落在王鼎杰與鄭如詠的臉上,不明白自己這一生為何要與這一對狗男女糾纏不清?
王鼎杰當然也曉得沈雍為是何許人也,面色不善,眼神如冰。
妻子的初戀情人!哪個男人會高興見到?
三位中年男女一樣的面無表情,內心則洶涌如海,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燦燦,”鄭可可故作嬌媚的聲音畫破寂靜,兩眼冒出愛心的盯在沈云從身上!斑@位就是你大哥,他真的好帥喔!”
“請別對我哥流口水,他已經有喜歡的人!鄙驙N燦朝他神秘地眨眼!拔腋绲难酃饪筛吡,非國色天香還看不上眼呢!”
“王天香?!”鄭可可立刻現出羅剎面孔。
鄭如詠聞言,嘴角一陣顫抖,駐顏有術的容顏甚至有些抽搐的危險。
“不行,我不準姓沈的追求天香!”王鼎杰變臉道。
“你不準?你是誰呀?”沈云從冷笑一聲,明知故問。
“我是天香的父親。”王鼎杰俊美的容顏與王天香有七分像。“天香是我的女兒,我不準你追求她!”
“太可笑了!”沈雍為的語氣嘲諷,卻又認真的說:“一個男人拋妻棄女超過十年,卻在女兒交男朋友時站出來大聲反對,真是可笑、可惡又可悲!沒有盡到責任與義務,又憑什么聲張權利呢?”
王鼎杰的臉色變得蒼白。
“什么嘛,原來是這樣子喔!”沈燦燦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大聲道:“原來是鄭可可的媽媽搶走了天香的爸爸,難怪鄭可可在學校里老是喜歡找天香的麻煩,處處刁難天香,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天香的媽媽搶走鄭可可的爸爸,結果是做錯事的人反而比較兇耶!可憐的天香,為何要忍氣吞聲任人欺負呢?”
“我才沒有……”鄭可可的聲勢突然轉弱,因為王鼎杰正瞪著她,連鄭如詠也神色大變的看著王鼎杰,王鼎杰甩開她的手臂,大步走出夜店。
“鼎杰、鼎杰……”鄭如詠害怕得連忙追出去。
鄭可可憤怒的瞪著沈燦燦,卻又很愛慕沈云從,不知該哭該笑還是該尖叫?媽媽是第三者,是有婦之夫的外遇對象,能怪到她頭上嗎?她也想要一個正常的家庭,可以帶朋友回家炫耀的正常家庭,可是該死的,王鼎杰的老婆就是不肯離婚,硬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只要她的媽媽一天是王鼎杰的情婦而非妻子,她就不可能被豪門世家選為媳婦,不管她的媽媽多會賺錢,只有“淘金客”會想跟她結婚。
王天香,正是她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