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出門月余回府,一時府內騷動,一切只為一人,就是王爺的結拜兄弟孫少凡。
王爺單身時,孫公子常在府內出入,他為人隨和,府內上下都喜歡他。這回不知何故,孫公子昏迷不省人事,被王爺帶回府中照顧。
王爺全心都在孫公子身上,真真徹底冷落王妃了,也難怪王妃悶悶不樂,要出來走走。
「王妃,您未用午膳,是否承恩寺的齋飯不習慣?奴婢去為您買些點心好嗎?」
「不用了…小虹,我想一人靜靜,妳在此等候!
「王妃……」小虹望著主子往雙月湖走去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蓱z王妃,有傾城絕色之姿依然抓不住王爺的心,唉!她轉身欲回寺內等候,卻差點撞上一人。
抬起頭來,她一臉訝然,慌張失措趕緊見禮!概具狄姷掠H王……」
她緩緩抬頭,望著常喜和黑盤,轉身看已然隨著王妃身后而去的德親王爺。
奇怪,為什么德親王爺也會在此
午后艷陽,湖面上鄰鄰波光如潑滿金粉,耀眼刺目,孫少忛望著,疼痛了眼,刺激得淚水盈眶,卻彷若無視,站在湖邊呆呆凝望。
雖然一口答應了下來,但是苦思一夜仍然想不到辦法能夠逼羅非寫出一封休書。
休離她的「七出」條件:一無子,二淫佚,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盜竊,六忌妒,七惡疾。
羅非千方百計才娶了鳳紫鴛,順利掌握鳳谷,若休了她,一切前功盡棄,他絕無可能為芝麻小事寫下休書。
「七出」里,最有可能逼得了羅非的似乎只有一條——淫佚。
但是她該怎么做,才能令羅非勃然大怒又不生疑地休了她?
「妳怎么了?」
聽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孫少忛全身一僵,怕是錯覺,又忍不住回頭去看!
滿眶熱淚成了斷線珍珠,滑落臉頰。
清晰的目光注視著一人,頑長身影,玄米色絲袍,出眾氣質,高貴不凡,俊逸面龐,深邃目光正對著她看……
「妳哭了?」滿盤落地珍珠,擲地如同雷響,羅雋難掩動容,內心糾結成團,上前一步。
她一怔,星眸眨了兩下,連忙抹去眼淚,唇彎淺笑道:「是陽光刺眼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呢?」靠近她的步伐停住,和她相隔三步遠。
「…自王嫂為何未帶侍衛就出府?」
她滿臉訝異,直望著他,半天不語,最后只無聲嘆息。他明明有意與她劃清距離,疏遠于她,卻仍一心牽掛她的安危…至今她方知,他為她煞費苦心了。
她為鳳紫鴛憂慮愁煩,倒將他拋在腦后了。
眼前也無暇他顧,她只能夠盡快想出法子幫助鳳紫鴛脫身……
「皇嫂……妳有心事?」他又靠近了一步。
她仰頭望他,看見他深邃眼神里鎖著濃濃愁緒,喉結滾動,始終欲言又止。
該說他也心事重重吧。
她從冷少懷口中得知,鳳梅破被關在德親王府別館,此事羅雋事后才知情,當場與羅非鬧得不愉快。
他,以為鳳梅破是她的妹妹,鳳梅破跌入斷崖深海中,目前還被羅非封鎖消息。
……他們是兄弟,同是皇族中人,羅非對鳳谷藏著重重心機,他當真半點不知?「七出」條件,二淫佚……淫佚……羅非對不起紫鴛,傷了破兒,她一定要為紫鴛和破兒討回公道!
淚水頓時潰堤,不;湟粡堒饺啬槂。
「皇嫂……妳到底怎么了?」美人落淚,哭亂了他的心,手伸出去,卻又碰她不得,拳頭緊握,內心慌亂。
「羅雋,你早知道了吧?你皇兄心有所屬,此人卻非女子,他……他根本不愛女人吧?」
望著她香肩顫抖,哭成了淚人兒,容顏絕望凄涼,他心如刀割卻無言。猛烈陽光將她的臉龐燙紅了,他看著更心疼。
人攀明月不可得,抽刀斷水水更流……他該拿她如何?
等待半天無動靜,孫少忛緩緩抬起臉兒,一雙淚漣漣的翦瞳對上了他,「羅雋……你愿意為我犯罪嗎?」
內心狠狠敲了一記,心臟迅速跳動,他瞇眼狐疑,神情迷惘,似有忌憚,「皇嫂……妳想做什么?」
孫少忛望著他,只是不停的流淚。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她的人生多半戴著面具在活,唯有她愛上羅雋這件事,她的心赤裸裸再真實不過。但是…「實不相瞞,昨兒晚上,我向王爺求去,但王爺不肯。鳳族關于婚姻規定是一夫一妻,王爺心之所屬非女子,并無違誓。還有一條是婚后不和,可相議和離,王爺……雖未履行夫妻義務,可相待如賓,他不愿和離,我若相逼,怕他誤會我另有目的!乙灰刮疵,實在無法可想了……我百思不解,王爺既不喜愛我,為何不肯與我和離?……羅雋,你知道原因嗎?」
他目光掩黯,避開了她。
「我不知道!
他或許原本不知,在經過破兒落崖一事之后,羅非心思昭然若揭,羅雋……終是皇族中人,果然還是選擇與羅非同路。
孫少忛深吸口氣,下定決心。
「羅雋,如今于我,安親王府已是人間煉獄,安親王妃身分如同解脫不去的伽鎖……」這一招險棋能否安然過,就在這一刻了。她走近他,幾乎和他貼靠,仰頭凝望他,淚流滿面,「羅雋,如今只有你能幫我了……你愿意和我演一場戲嗎?」
美人香氣銷魂奪魄,英雄氣短。他瞇眼凝視著她……她輕咬嫣紅柔唇,兩手緊握在胸前顫抖,偶爾碰觸到他胸膛。彷佛無心之舉,卻每下都敲擊著他心門,敲得他呼吸紊亂……
隱隱約約,彷佛記憶又回到馬車疾馳晃動那一刻,兩人的唇貼在一塊兒,他兩手環緊了她——
她睜著一雙慌亂星眸,他輕吮她的唇,她軟熱小口甜似蜜,他一再細細舔吻,聽見兩人心跳撞在一塊兒,終于失了理智含住她的唇,更深入地一嘗迷人甜液……
美人香,香醇如酒濃,直到現在他才恍然,原來從那一吻后,他便沉醉未曾清醒過。
「……妳想演什么戲?」他低眼凝視于她,嘶啞嗓音彷佛為她臣服,為她酣醉,甘愿為她犯罪。
「明兒晚上……」
安親王府向來戒備森嚴,任是再高明的梁上君子也插翅難飛得進來。遺憾防得了外人,難防自己人。夜深沉,雨聲重,府門前忽然停了一輛馬車,舉燈一看,馬車上有德親王府徽物。
隨車侍衛打傘,下車之人果然是德親王爺。
只見德親王爺在狂雨中踩踏雨水而來,打傘侍衛護主心切,自己全淋濕了。
「叩見德親王爺!……德親王爺有急事嗎?家主恐已入睡,德親王爺若有急事,小人進去稟告!
「本王與二皇兄早有約,他沒通知你們?」
守門侍衛面面相覦,各自搖頭。
德親王臉上不悅,擺袖道:「罷了,本王親自進去找他。開門吧!」
「這……還是等小人……」
「大雨傾盆,難道要本王在此等候爾等回報?大膽!」
一聲怒斥,侍衛嚇得不敢怠慢,趕緊把門打開,恭敬迎進德親王。府內皆知主子與五王爺關系好,小侍衛得罪不起。「最近城內不平靜,你們把門守好了!沟掠H王接過傘,示意侍衛先回,這才走入府內。
大門在身后關起。
他回身一望,緊握一把傘,在黑夜狂雨中,往榕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