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安悅笙匆匆忙忙跑進(jìn)公司。
她抱著一大包的貨物,一見有電梯要上樓,連忙用身體擋開正要關(guān)上的電梯門。
「等、等一下!」安悅笙好不容易擠進(jìn)電梯。
然而抱著大包小包的她,占據(jù)了電梯里本來就不多的空間,因此引來同事的大小白眼。
更慘的是,刺耳的超重警音也在此時響起。
她很厚臉皮地當(dāng)作沒事,一邊悄悄地吸氣縮小腹,可是電梯門還是不關(guān)起來,最后,她只得尷尬地對眾人笑笑,退出電梯。
「抱歉,你們先上去吧,祝你們今天愉快!」
看著電梯門無情地闔起,她今天是注定要遲到了。
最近接連幾次都在工作上出差錯,今天她要是再遲到,不知道會不會被許組長打橫送進(jìn)冷藏庫?
正當(dāng)安悅笙垂頭喪氣之時,另一部電梯門打開了,她顧不得形象,搶進(jìn)那臺電梯——
「對不起、對不起——」
「這位小姐!」陳處長不悅的聲嗓響起!改愦铄e電梯了吧?這里不是貨梯耶!」
「我知道,我也不是送貨的,我是這里的員工。」說著,她飛快地秀了一下自己的識別證!肝抑坏狡邩,麻煩忍耐一下——」
忍耐?有沒有搞錯!這是高階主管專用電梯啊!改闶切氯税?」
「對!我剛來三個月,前輩您好!顾χ蚬,在險(xiǎn)惡的社會里混久了,這種進(jìn)退應(yīng)酬她最會了。
陳處長簡直氣絕。這丫頭居然還理所當(dāng)然地回話?他非得瞧瞧,是哪個部門的員工這么大膽……
「很重嗎?」正當(dāng)陳處長探頭想看清楚她的名牌時,站在他前面的主子開口。「要不要我?guī)湍隳??br />
安悅笙聞聲抬眼,看見邢允聞含笑的英俊臉龐,立即露出笑容!高,好巧喔,居然坐電梯也會碰到你。」
邢允聞依然微笑!敢灰?guī)湍隳?」又問了一次?br />
「不用啦!」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擾!笘|西很輕,我自己可以拿!
接著,她瞥見了他的識別證,那一張薄薄的名片上,除了他英俊的大頭照之外,剩下的介紹居然都是英文。
唉呀呀,她的英文可不太行啊!
「那個……邢允聞,你在哪個部門?」她只好直接開口問。
后面的隨行人員都被她直呼上司名諱的行為嚇一跳,唯有邢允聞面不改色!肝也块T在頂樓,跟你不同樓層!
「難怪……我都不認(rèn)識你!拱矏傮险ι,模樣煞是可愛!赶胛业谝恢軋(bào)到就把全樓層的人名都背起來,而且一一認(rèn)識,連輪班的警衛(wèi)伯伯我都知道他家有幾個小孩喔!」
他聞言一笑。這也未免太辛苦了吧!「有必要嗎?」
「當(dāng)然有嘍,這是打好人際關(guān)系的第一步,好比你搬新家要送隔壁鄰居禮物,鄰居有近有遠(yuǎn),但你怎么可以只送巷子口的美女呢?」她慧黠地比喻,跟他闡述做人的原則!杆园。胍懈逧Q可不是看看書而已,要身體力行,讓周圍的人都感受到你的誠意——」
邢允聞被她說服了!刚f得不錯!
大道理人人會說,但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安悅笙職階雖小,但邢允聞知道,她絕對比任何人還有資格說這些話。
想想,他又問:「你抱著一大包東西上班,難道今天又要去擺攤?」
「對!太久不去會被客人忘記,維持一定的知名度是必要的,我必須努力經(jīng)營我的存在感啊。」
仰起小臉,她舉手?jǐn)[出一個奮斗的架勢,絲毫沒發(fā)現(xiàn)后面的男人都看傻了,活像她是外太空來的長江八號。
叮咚!
七樓到了,安悅笙收起淘氣,回頭跟邢允聞道別!干习鄧D!你也要好好工作,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
含笑送走她,直到電梯關(guān)門,邢允聞還是有些依依不舍。
怎么辦……
這個安悅笙……真的很能讓他開心!
自從他們認(rèn)識以來,兩人不但有緣得很,到現(xiàn)在,他只要一天沒看到她,就覺得那天過得特別無趣。
她是那么一個開朗沒心機(jī)的女孩,對他也不像其他員工一樣帶著距離,讓他覺得跟她在一起很放松、很自在。
他甚至有個念頭,如果能一直讓她待在自己身邊,不知道他的日子會多么有趣呢……
「呃,老板……」陳處長在此時咳了一聲,雖然感覺兩人認(rèn)識,可公司的規(guī)定該講的還是要講!高@臺電梯是……」
「喔!剐显事劵仡^看他一眼,接著問:「陳處長,你對安小姐剛剛說的話有什么想法?」
「安小姐?」
「你不知道她的名字嗎?」邢允聞唇畔有一絲詭異的笑。「這怎么成?身為上司,不能比下屬還不懂做人的道理吧?」
陳處長又汗顏了!高,是……」
「這樣吧,你也去好好認(rèn)識公司員工,下次有機(jī)會我要抽考你!
說完,邢允聞走出了電梯,心情異常地好。
★★★
下班時,邢允聞接到大嫂羅妍書的電話,要他去拿裱好的字畫。
雖然家里有請傭人,采買取物之類的雜事根本不勞他們親為,不過由于那字畫是今年他們兄弟準(zhǔn)備送給父親的壽禮,所以邢允聞格外重視,從挑選到訂畫都由他與大嫂負(fù)責(zé)。
把車停在忠孝東路上,邢允聞忽然想起自己之所以會認(rèn)識安悅笙,也是因?yàn)樗麃磉@里看畫,不禁覺得世事真巧。
記得安悅笙說她今天會擺攤,于是下車時,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周圍兩眼,只可惜,并沒有看到她的人影。
邢允聞心里驀地有股失落,又有說不出的擔(dān)心,一時間,他居然忘了自己來這里做什么。
直到店員出來喊他,邢允聞才回過神,走進(jìn)了店里。
確認(rèn)裱好的畫框不需花費(fèi)什么時間,然而細(xì)心的店主卻在店員請他確認(rèn)時,發(fā)現(xiàn)了畫框不合的問題,于是邢允聞尊重她的專業(yè),同意重新裱過一次。
反正距離父親的壽辰還有些時間,不必急著拿畫,倒不如讓畫裱得更好,這樣父親一定會更開心。
空手走出店里,邢允聞的心頭依然有淡淡的失望,原因并不是拿不到畫,而是因?yàn)闆]看到安悅笙。
他上車,想起忠孝東路這么長,也許安悅笙今天在別的地方擺攤……
然后,他不知道犯什么傻,竟然開車沿著忠孝東路巡了一趟,認(rèn)真注意每一處地?cái),試圖從路上繽紛亮麗的女人中找到安悅笙的身影。
然而,他還是沒看到她。
越失望的事越讓他掛心,他想著安悅笙,漸漸擔(dān)心起來。
擔(dān)心她是不是被警察趕,擔(dān)心她是不是出了事……總之,他很擔(dān)心。
直到等紅燈的時候,他看見路人牽著狗散步,那瞬間,他想起了公司附近那家她最喜歡的寵物店。
憑著一股沖動,邢允聞掉頭回公司。
終于,他看到了安悅笙。
她站在寵物店展示玻璃外逗狗,又扮鬼臉又講話的,可是櫥窗里的小黃金還是不想理她,只顧著跟它的黃金兄弟玩。
最后她放棄了,像個沒要到糖果的小孩,抱起家當(dāng)往前走。
邢允聞注視著她的背影,無法解釋自己的心情為何跟她的腳步一樣沉重。
見到她垂頭喪氣的剎那,他發(fā)覺自己有一股沖動,想將小黃金抱出來讓她揣在懷里,只為了能看到如同找到巴布的那天晚上,她滿足的笑容。
可是,他為什么會有這種念頭、這種沖動?
懷著這深深的困惑,車子緩緩滑過她身邊,然后彎進(jìn)前方的巷口。
安悅笙正要過馬路,就這么被他硬生生地?cái)r下——
「上車吧。」他拉下車窗,對她微笑。
「你——」安悅笙被嚇到了,沒料到他會出現(xiàn)!冈趺丛谶@里?」
「先上車!顾廊恍χ!肝宜湍慊丶摇!
她心里一陣欣喜,雖然剛剛受了些小挫折,可是,能看到他心情總是愉快的。「謝謝。」
見到了期待已久的笑容,邢允聞也跟著笑了!附裉煸趺礇]擺攤,你不是說要擺攤的嗎?」
「喔,擺攤啊……」她臉上忽然有一抹狼狽,又想起了臨下班前,她問警衛(wèi)伯伯,在頂樓上班的職員里,有沒有一個姓邢的員工。
結(jié)果警衛(wèi)伯伯告訴她,全大樓只有一個姓邢的員工,就是威和媒體的總經(jīng)理,而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是自己的大老板。
那一刻,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跟他的距離有多遠(yuǎn),不要說是喜歡他了,就連跟他做朋友,她都稍嫌不夠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