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載著魄月和段慕白繼續飛行,沿路又遇到其他仙人和仙子,他們對于坐在劍仙懷里的她,都是同樣的反應。
男仙瞪眼吃驚,女仙張嘴抽氣。
魄月想了想,段慕白的仰慕者眾,肯定會為她招來嫉妒,若是遇上個黑心的來橫刀奪愛,恐怕對她不利。
這種事在魔界層出不窮,男魔為女魔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女魔為爭男魔而勾心斗角或是來陰的。
如今她的法力大不如前,為免遭人妒恨,最好別露面。
不過,這天界這么大又這么廣,要遇上應該很不容易,偏偏沿路就是一直遇上仙人。
“師父,咱們要不要隱身?”段慕白法力高強,他的隱身術肯定能瞞過大部分的仙人。
“為何?”
“莫讓人瞧見,省事!
“無妨,為師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
她耐著性子好心提醒。“一路上聽到心碎的聲音,有點殘忍!
他低下臉,把臉貼在她的臉側,耳鬢廝磨地低笑。“總要讓她們知道,我段慕白已心有所屬,好讓那些人早早死了這條心!
就怕到時候死的是她!女人一旦嫉妒吃醋,容易行事偏激,會做出什么瘋狂的報復不得而知。
她沒好氣地道:“既要讓人看,又為何給我戴帽遮臉?”
耳畔的嗓音磁啞。“因為我不想讓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我會吃醋!
聽聽,這男人一旦說起甜言蜜語,也是會膩死人的。
耳垂一熱,是他含在口中輕輕吮吻,令她禁不住打了一個顫。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給人瞧見,只會道你一聲風流,卻罵我是不知檢點的蕩婦。”這是她的經驗談,魔界里英俊的男人也不少,比如黑煞和厲武,喜歡他們的女魔很多,他們左擁右抱,別人只會羨慕,還道他們英勇神武,但是輪到她就不是好話了。
她納了許多面首,別人只會在背地里罵她淫蕩。
想當初,她夸口要收了劍仙,不知被多少女人罵厚顏無恥,甚至還有仙界的人找上門來,說要殺了她這個妖孽為劍仙除害。
呵,殺她豈是易事?她能成為艷使,除了美艷,自是法力高強,摩拳擦掌又斗志高昂地將對方打得滿地找衣裳,逃走時還罵她淫賤,什么難聽的字眼都用上了。
她渾不在意被人罵,但今非昔比,就算要和段慕白公開卿卿我我,也要先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禁不禁得起他人的暗算。
段慕白因她的話終于停手,仔細想了下,點頭道:“那是,雖然本仙君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卻舍不得我的寶兒被人謾罵。”
“就是。”她忙附和,理理自己的頭發以及被弄亂的衣裳,本以為成功逃離他的魔爪,哪知他突然丟了一句。
“咱們還是隱身吧!
啊?
他彈指捏了個隱身訣,仙障立即罩住二人一馬,她被提起轉了個身,放倒在馬背上,他欺身壓了過來。
“等等,你干么?”
“放心,你叫得再大聲,都沒人聽見、瞧見。”
誰問你這個!隱身訣是這樣用的嗎?你的節操呢?你的清高呢?
當然,她不是怕跟他“那個”,而是就這樣給他吃了實在不甘心,好歹也要刁難一番。
她打不過,兩三下就被他制住了,他一邊吻她的頸子,一邊低笑道:“欲迎還拒,我喜歡。”
她差點爆粗口,忍了忍,心思一轉,反正自己是要色誘他的,既然他有這個色心,她也有這個色膽,干脆不再跟他矯情,不如乘機撈個好處。
“我要蛇麟鞭!彼f。
他頓住,挑了挑眉。“你要?”
“我需要稱手的武器,你有噬魔劍,我也要一個,風光。”
她在魔界使的武器就是鞭子,當初搶蛇麟鞭,就是為了想換一條鞭子。
“唔……”段慕白摸著下巴,似面有難色,一雙眼盯著她,想吃她卻又有些猶豫。
“我想要,給我嘛。”她伸出指頭在他胸口畫圈圈,嗓音嬌軟,說出的話帶著隠喻的雙關語。
他盯著她,彎起唇角!靶!
她目光一亮,笑得嬌滴滴!拔揖椭,師父最疼我了!
他勾起她的下巴!澳阒谰秃!闭Z畢,唇已罩上,索取報償。
這小家伙跟他玩心眼,以色易物呢。無妨,反正那些法器本來就是要送給她的。
當初,他就是故意跟她搶那些法器的。她不知,在他察覺自己對她動了心思后,她的一舉一動以及關于她的任何消息,都經由他安排的眼線傳至他手中。
她喜歡什么東西,他就趕在她之前把東西弄到手。那并非碰巧,而是有意安排。
倘若她知道那些法器都是給她的,還會這么乖嗎?
望著身下被他壓制的小東西,那神情有些倔強,又有些不甘。自從把她帶回望月峰后,他對她可說是千依百順又溫柔體貼,多次給她機會黏上來,偏偏她就是裝不知。
連他用身子引誘她,她都能轉頭就走,白天練仙術,晚上研究仙笈,就連那些仙獸得到她的關注都比他來得多,這可跟她當初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不一樣哪。
她說的每一句話,不僅入了他的耳,也入了他的心。
每當他出山時,身邊一定有她的影子,他去哪兒,她就去哪兒,不管他對她多么冷漠不屑,她總是笑得似花般嬌艷。
她不在乎他的冷眼,不介意他的無情,就算他召來雷獸給她一個五雷轟頂,把她炸得外焦里黑的,她也是頂著燒焦的身子,笑嘻嘻地望著他。
當他把她送來的花束和情詩全部無情地毀掉,然后將殘體送回給她時,她依然每日照樣送來一朵花,情詩也照寫不誤。
他還記得,當其他仙友罵她厚顏無恥、笑她自不量力時,她還正經八百地回答眾人。
“喜歡一個人要表現出誠意,如果因為他不喜歡我就打退堂鼓,那我這個喜歡便是假的,也是辱了他,這可不行,我定是要給他真心的喜歡,所以我要繼續喜歡他一百年,等滿一百年,我就不再騷擾他。”
她不知道,從那時候開始,他便開始在心里默默數日子。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她真的如他所說,追了他整整一百年。
不知從何時開始,不管他去哪兒,總會有意無意地瞧瞧她來了沒有。
她來了,他不理她。
她若是沒來,便會派一只魔獸,小心翼翼地上前獻出一朵蓮花,說艷使大人走不開身,以花代人,陪伴著他。
盡管當下他不睬她,或是把蓮花毀了,但下一次,她人還是會在,那蓮花也依然照樣送來,風雨無阻,不見不散。
不給她機會時,她死纏爛打,給她機會時,她連拋個媚眼都省了。
真是個負心人。
“!”魄月驚呼,拍打他!巴窗!”
他屬狗的嗎?竟然咬她!
天馬日行千里,飛了兩個時辰后抵達妖界,下馬時,她差點腳軟,幸好撐住了。
她沒好氣地整理自己的衣裳,整張臉都是紅的,唇也腫了,脖子和胸口上都是點點吻痕,全是他的杰作。
真沒想到,這家伙平日看著死板,一開葷就手段盡出,把她弄得上火了,差點就要出口求饒。
她這兒衣衫不整,十分狼狽,他那兒卻是白袍飄飛,連個縐褶也沒有,好一個衣冠禽獸。
“走吧。”段慕白摟住她的腰,帶入臂彎里,唇角帶笑,似是饜足。
魄月望著四周。這里是妖界,她一點也不陌生,但基于先前差點說溜嘴,這次她一次得要裝成第一次出山,故意好奇地問:“師父,這是哪兒呀?”
“妖界!
“來打妖?”
沒想到他會挑上妖界來讓她練手。
“怕了?”他笑問。
她甜甜地說:“有師父在,徒兒怕什么?是那些妖怪怕咱們才對。”
他點點頭!安诲e,等會兒你用全力去打,任何事有師父擔著!
“是,師父!彼樕闲Φ锰鹈溃南聟s重重一哼。
剛才甜頭都給他吃盡了,總得討些利息回來。
今日的練手,她一定要讓段慕白好好指導她,若是妖怪難以對付,她就躲到他身后,讓他當肉盾頂著。
妖界對她來說,就跟自家后院一樣熟悉。
所謂妖魔,妖與魔就好像是臭味相投的弟兄,只不過魔有魔道,妖有妖道,若要比喻,就像流氓與混混,氣質略有不同而已。
來到妖界,她不禁想到一個人——狼太子夜離。
當年,夜離放話要做她的入幕之賓,只因她艷名遠播,難免吸引生性風流的浪蕩子。
夜離為人風流不羈,后宮有各色妖嬈美人,而妖魔結親亦是常事,因此夜離曾派狼族使者上魔界向她求親。
她的后院廣收面首,就是表示自己只納男妾,不嫁丈夫,藉此來躲避親事,因此她很理所當然地婉拒了夜離的求親,她相信狼太子身分高貴,心高氣傲,自是不肯當女人后院的其中一個男人。
豈料,夜離并未因此放棄,反倒放話要收服她,讓她心甘情愿入他的后院,從此只要他一個男人,為此對她展開一連串的追求攻勢。
甚至妖魔兩界還設下賭局,打賭最后到底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眾人還說,兩人都是情場高手,花名在外,實力旗鼓相當,是最契合的一對。
魄月表面不在乎,但實際上卻深感困擾。
她對夜離一點興趣也無,卻礙著他的身分,又不能太損狼太子的面子,只能與他虛與委蛇,盡量應付,因此被他吃了不少豆腐。
她在外的形象是浪蕩女,絕不能表現出怯意,還要一副被人追捧的滿足感,與狼太子眉來眼去,打情罵俏,表現出一副想降伏他的模樣。
私底下的她,卻想盡辦法擺脫這男人的死纏爛打,還不能被人瞧出來,往往令她不勝其擾。
幸虧,狼族內部發生了奪權斗爭,夜離為了保住太子之位,便一時無暇他顧,不再整天纏著她,終于令她松了口氣。
這些事,魄月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了,若不是來到妖界,她都忘了夜離這么一個難纏的人。
“去把那個人打回原形!倍文桨椎穆曇糇屍窃禄剡^神來,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這一瞧,不禁令她呆住了。
段慕白指的那個人,無巧不巧,便是狼太子夜離。
當她還是魔界艷使大人,她的魔功與夜離的妖法不分上下,畢竟夜離能坐上太子之位,自有其不可小覷的實力。
可現在她只是月寶,莫說用仙術把夜離打倒,她能在夜離手下不斷手缺腿就不錯了。
“師父,他……”魄月猛然噤聲,頓住了話。
“他如何?”段慕白挑眉。
他是妖族數一數二的高手。
但她不能說,因為她是月寶,月寶不知道這些事,說了只會引起段慕白的疑心。
她怯怯地說:“他看起來好厲害喔!
姓段的你有沒有搞錯,找上狼族夜離,是存心讓我去送死嗎?
“你聽好,第一個對手只能強,不能弱,練法先練膽,修術先修心。魔道、妖道也好,仙道也罷,若只是依仗法術,最后也只是一個追求力量的武癡,稍一不慎,容易走火入魔。成仙者,修術求道是為了悟心,因為心能指路引道,心悟了,自然能成就法術,修什么得什么,達到無人可及之境界,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