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宣!睏钗┠荻⒅蟪苑缘臉幼,輕喚一聲。
“嗯?”此時的邱朝宣看來很沒有威脅感。
“接下來要怎么辦?”她不知道他綁架她干什么,他才剛交保候傳,做出這樣的事,他肯定又會被關(guān)起來,
邱朝宣像是生平第一次聽到這個問題,抬頭瞪著她,“什么怎么辦?”
“你把我捉來,要仿什么?你在交保期間不是嗎?”
楊惟妮試圖說之以理,但只見邱朝宣一聽,臉色一變,丟開碗筷,踢開托盤,一臉兇相的睨著她。
她縮了縮肩膀,即使內(nèi)心滿是驚懼,她還是選擇直視他的眸子。
“你想再被抓進(jìn)牢里嗎?”
“閉嘴!我還沒教訓(xùn)你這個賤人,你倒先開口教訓(xùn)我了,?”邱朝宣打斷她的話。
“你憑什么教訓(xùn)我?”楊惟妮本來不想跟他正面沖突,但是不知怎么著,嘴巴像有了自己的意識,與他對抗了起來!拔矣袑Σ黄鹉銌幔课腋阋呀(jīng)沒關(guān)系了,你還綁架我,你這是在干什么?”
楊惟妮控制不住話語的流泄,她暗罵自己一定是吃了葉合月太多的口水,雖然還沒辦法像葉合月一樣一針見血,可是從邱朝宣盛怒的表情看來,她已學(xué)到葉合月八成的功力了。
但她什么時候不說,為什么偏偏在這種時候選擇跟邱朝宣硬碰硬呢?
邱朝宣被她堵得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你搞不清楚你現(xiàn)在的處境嗎?竟然敢跟我嗆聲,你不要命啦!”
他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楊惟妮害怕的閉上眼,心里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最清晰的一個是,若她真的安全獲救,她一定要向葉合月告白,她不想再繼續(xù)跟他曖昧了。
然后,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都什么時候了,她還能想到這種事?
“笑!笑什么!”邱朝宣感覺自己似乎被她甩了好幾個巴掌,“你這個賤人,才半年沒見,你就移情別戀了!還敢說跟我沒關(guān)系,當(dāng)初你是怎么黏上我的,現(xiàn)在我一落魄就翻臉不認(rèn)人,你好樣的!”
“你不是落魄,你是犯罪。『λ懒四敲炊嗯⒆,你一點愧疚也沒有嗎?現(xiàn)在你關(guān)心的還是你自己,你有沒有一點廉恥心!”楊惟妮火了,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在雙手雙腳被綁住的情況下站了起身,怒視邱朝宣。
“我是被我爸爸逼的!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而且法官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放我出來的,你憑什么指控我?”邱朝宣的氣勢弱了下來。
“憑我是受害的幸存者!”
楊惟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她以前怎么會以為他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愛人啊?她真的好膚淺,好幼稚。
“你交保成功是因為你的律師跟你本身有錢,跟你是不是清白無辜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你說那些女孩子喪命是你爸爸逼你的,其實是你懦弱,才會有那么多人受害!
結(jié)果你反倒把所有的錯都怪在別人身上,你要不要臉啊!”
啪一聲,楊惟妮臉一偏,嘴角一痛,但臉頰上的痛楚仍消滅不了她心頭積壓了半年的恐懼與怒火。
“閉嘴!閉嘴!”邱朝宣大叫,“你會這么說,還不是因為你有新歡了!說到底你也不是什么好貨!”
“我有沒有新歡關(guān)你什么事?懦夫!”楊惟妮用肩膀抹去嘴角流下的血,想到自己過去半年一直因為他而飽受失聲的痛苦,她就覺得這一切好不值得,太過可笑了。
“你、你承認(rèn)了!承認(rèn)你移情別戀了?”邱朝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她逼得大動肝火,他就是受不了被她指控。
“那又怎樣?我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想跟他開始新生活,那也不關(guān)你的事,你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楊惟妮說完,忍不住紅了眼眶,她開始害怕自己沒辦法活著見到父母與好友,見不到葉合月。
“住嘴!你太吵了!”邱朝宣受不了地咆哮,他拾高手臂,又是一記耳光甩在楊惟妮另一邊的臉頰上!俺乘懒!”
楊惟妮被他打得重心不穩(wěn),跌倒在地上,她咬牙忍住痛楚,心想自己真的要被殺了。
見邱朝宣像頭失控的猛獸般撲向她,這時,她不知道打哪兒生出來的勇氣,奮力用腳一蹬。
他沒有想到她會有動作,就這么被她踢倒在地上,撞到了頭,他發(fā)出一聲怒吼,便失去意識。
楊惟妮呆在原地好一會兒,才用腳踢踢邱朝宣。見他半點反應(yīng)也沒有,她心跳如擂鼓,吃力地站起身,一跳一跳地往門口跳去。
門后面是正是樓梯,楊惟妮跳了好幾次都跳不上去,直到她膝蓋無力,全身酸痛,還是跳下上去。
就在此時,她聽見邱朝宣的聲音傳來。
“該死……”邱朝宣捂著頭起身,他搖搖頭,心中的怒火并沒有因為方才曾失去意識而消失,反而更加旺盛。
楊惟妮急著跳上階梯,但來不及了,邱朝宣畢竟有先天體型上的優(yōu)勢,他一個箭步便趕上楊惟妮,拉住她手腕上的繩子,使勁一扯,她整個人便撲倒在地上,無助的被他往房里拉。
“不要——”楊惟妮忍不住尖叫,“放開我!放開我!葉合月,救我——”
說時遲那時快,楊惟妮只覺身上頓時一輕,接著是物體倒地的悶響跟邱朝宣的呻吟聲。
她還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人隨即被抱個滿懷,然后,她耳邊傳來林妍馨的哭喊。
“惟妮!惟妮!太好了,我們真的找到你了!”
楊惟妮還沒弄清楚狀況,愣愣地問:“小馨?”
“嗚嗚……對,是我!太好了,你真的在這里!”林妍馨哭著幫她松綁,然后在發(fā)現(xiàn)她雙頰的紅紫淤痕后哭得更兇了,“葉老二,打大力一點!這死男人竟然打惟妮!他把惟妮打得全身是傷啦!”
楊惟妮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用左腿壓制邱朝宣,正用右手對他施以飽拳的人是葉合月。
葉合月一聽,打得更用力了。
“救命……”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邱朝宣只剩下喊救命的力氣。
葉合月還不放過他,拳頭不斷落下,林妍馨在一旁吶喊叫好,恨不得也沖上去打邱朝宣幾下。
楊惟妮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哭著笑了,她抹去淚水,輕喚道:“葉合月!
正在打人的拳頭因這聲輕喚而一頓,葉合月坐在邱朝宣身上,望向楊惟妮,“你沒事吧?”
“嗯……”楊惟妮迎上他滿是關(guān)心與疼惜的眼眸,淚水再度決堤。
葉合月也不管邱朝宣了,他起身來到楊惟妮面前,將她擁入懷里,“你受委屈了。”
楊惟妮哭得更兇了,她抱住葉合月,“我……我很努力喔……”
葉合月明白楊惟妮說的是她有鼓起勇氣正面迎戰(zhàn)夢魘,他笑了笑,擁緊了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道:“我喜歡你,”
怎料,楊惟妮也同時開口:“我喜歡你。”
這話一出,他們兩人同時愣住。
“我對自己說過,如果能逃出去,我一定要跟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想繼續(xù)曖昧了!睏钗┠菪Φ馈
即使現(xiàn)在她的臉腫得像豬頭,頭發(fā)亂得像瘋子,葉合月卻覺得她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
“我也對自己說過,如果找到你,要跟你告白!比~合月吻去她眼睫上的淚珠,“你愿意陪我去KTV唱‘小情歌’嗎,楊惟妮小姐?”
“上次我唱給你聽過了,這次換你唱了。”楊惟妮靠著他,笑得燦爛。
“好,要我唱一百遍、一千遍都可以!
“喂喂,兩位陷入粉紅空間的情侶先生小姐!绷皱按驍鄡扇说那橐饩d綿。
“干嘛啦!吵死人了!比~合月攬著楊惟妮的腰,支撐著她無力的身子。
“警察大哥來了,救護(hù)車也來了,你快點把惟妮送上車?yán)!?br />
經(jīng)林妍馨這么一說,葉合月跟楊惟妮才發(fā)現(xiàn)原本只有他們四人的房間里,竟然擠滿了警方與救護(hù)人員。
邱朝宣呻吟著被救護(hù)人員架上擔(dān)架抬了出去,另外兩名救護(hù)人員正拿著擔(dān)架等著楊惟妮。
在場所有的人全都看見他們兩人的深情告白了。
“喔……”楊惟妮羞紅了臉,將臉埋進(jìn)葉合月的胸膛。
葉合月卻一點也不在意的哈哈大笑,將楊惟妮送上擔(dān)架,一路陪著她,直到救護(hù)車抵達(dá)醫(yī)院,他都沒有放開過她的手。
※※※
葉合月望著楊惟妮的睡容,看著她從沉睡到清醒。
“早啊。”
楊惟妮眨著惺忪的睡眼看著他,“早!
她作了個夢,夢境的前半部分都跟過去半年來相同,后半部分則跟最近夢到的一樣,和過去不同的是,最后她終于逃出了那幢別墅,而且是靠自己的力量逃出來,一出了別墅,她就醒了,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葉合月。
她朝他露出笑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我睡多久了?”
“一整天吧。”葉合月撩開她的頭發(fā),親了下她微嘟的唇。
“小馨呢?”有些畏寒的她不禁靠向葉合月這個大暖源。
“早跟昀易散步去了,不過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彼运拍軙承袩o阻的進(jìn)入楊惟妮跟林妍馨同住的房間!靶胸i,起床了。”
“啊,那我不會錯過日出了吧?”她慘叫一聲,完全醒了。
“現(xiàn)在你只看得到日落了!彼眯Φ恼f,“想不到你的體力跟大家差這么多,看來以后要好好訓(xùn)練你了!
“我已經(jīng)算不錯了,是你們兄弟跟小馨都是怪物!睏钗┠萜鹕恚哌M(jìn)浴室梳洗。
他們這四個,加上葉熾陽與藍(lán)妙凡一共六人,在葉合月左手的石膏拆下,學(xué)校正放寒假的時候來到玉山上林妍馨小時候住的地方玩。
第一天,他們跋山涉水,黃昏時終于找到林妍馨跟白昀易小時候所住的屋于,這時,體力最差的楊惟妮已經(jīng)掛在葉合月的背上,被葉合月笑了一整晚。
第二天,由于屋子很久沒人住,所以他們便來個大掃除,將屋子整理干凈。
這時,藍(lán)妙凡也累掛了,她的體力雖然比楊惟妮好,但比起葉家兄弟和林妍馨則差多了,她甚至連體質(zhì)虛弱的白昀易也比不過,因為白昀易在進(jìn)入無人的山區(qū)后,體力不知怎么著,明顯的進(jìn)步神速。
早在第一天便已陣亡的楊惟妮跟藍(lán)妙凡看著他們四個人打掃,坐在一旁閑聊,結(jié)果楊惟妮心中對藍(lán)妙凡些微的敵意在聊天中全然消除,反而與她成了朋友。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他們約好要看日出。
楊惟妮梳洗完畢,從浴室里走出來后便問道:“妙凡呢?”
“她今天早上被捉回山下了!比~合月要楊惟妮坐在他身前,背對著他。
“?”剛依言坐下,楊惟妮睜大了眼睛回過頭,“被誰捉?”
“不用管她,沒事的。”葉合月將楊惟妮的臉扳正,替她梳著長發(fā),然后幫她纏好頭發(fā),用幾個可愛的發(fā)夾夾住,“好了!
“這里是荒郊野外,她怎么下山?”楊惟妮接過他遞來的鏡子一看,“哇,你的手好巧喔!”
“這是當(dāng)然的!比~合月可驕傲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耶!睏钗┠荽链了。
“我哥陪她下山啊,嗯,正確來說是陪他們下山,哈哈哈!”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葉合月笑倒在楊惟妮的床上。
“葉大哥也下山去了?”楊惟妮坐到他身邊,“我怎么覺得他好像很不開心?”
“他是不開心啊!比~合月看似一點也不關(guān)心兄長的情緒問題。
“他怎么了?”楊惟妮看得出來,葉熾陽雖然名字很陽光,但靜得像一攤死水,不過近來這攤死水卻像是有人在水底攪動,表面上沒有什么改變,可是只要對他有一點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的情緒多了些起伏。
“沒關(guān)系啦。喂,維尼熊小姐。”
“嗯?”
“你該關(guān)心的人是我吧?”葉合月環(huán)住她的腰,與她一起倒在床上。
“你?你活蹦亂跳,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楊惟妮說著,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當(dāng)然要擔(dān)心,我心里的小白鴿被熊叼住了,再不解救,我就要死啦!”葉合月額頭抵著她的,望進(jìn)她眼眸深處。
“亂講,我哪有叼住你的心,”
“好吧,那是我叼了你的心。”葉合月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有差嗎?”一吻暫歇,楊惟妮微喘著氣問,鎖著葉合月的眼眸,讀出他眼里的訊息。
“嗯,我想沒什么差……”葉合月的話從兩人膠著的唇間逸去。
許久之后。
“對了!迸c楊惟妮兩人在外頭散步時,葉合月突然開口。
“嗯?”
“那個邱什么的,你的前男友。”他還是記不住那家伙的名字。
“嗯,怎么了?”楊惟妮望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前兩天,他的律師又幫他聲請交保了!
“喔。”她沒有情緒的應(yīng)著,仿佛葉合月說的是天氣很好。
“但是法官駁回了。”葉合月笑道,親了親她的手。
“其實沒關(guān)系的。”楊惟妮向他展露笑顏。
“嗯?”
“就算他真的交保釋放了也沒關(guān)系,我不會再給他捉住我的機(jī)會,就算下車真的又被他捉住,你也會找到我的!彼站o了兩人交握的手。
“因為有人歌唱得比我差呀,所以我當(dāng)然很有自信了!
“這是什么鬼理由?”葉合月睨她一眼。
“不然來比賽啊!睏钗┠萏翎叺匮鐾杏。
“誰怕誰呀,來,你指定曲目!彼θ琳啤
“這樣吧,‘小情歌’,我先起頭!彼辶饲搴韲,“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唱著人們心腸的曲折……”葉合月接口。
他們兩個一人一句地唱著,手牽著手愈走愈遠(yuǎn),夕陽的余暉灑落在兩人身上,像祝福著他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