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病了,讓我找大夫來看看你吧!
多壽擔(dān)心的將弄濕的手絹放在自家主子額頭上,她的臉色青白得嚇人,兩頰卻燒得緋紅。
小姐成親才不過幾天,她已經(jīng)有些明白主仆兩人在王府的處境了。
王爺從來不到房里,也沒有交代總管撥些奴婢過來,他對小姐是不聞不問的。
她感覺得到,王爺對小姐帶有敵意的態(tài)度,正是她們在這府里難過活的主因。
「不要緊的,只是風(fēng)寒而已,讓我歇一會就好!
袁長生無力的臥在榻上,多壽已經(jīng)燒了兩大盆火,她卻還是覺得冷。
「多壽,我好冷喔,可不可以再燒盆火?」
多壽在窗下吹旺了火爐,一面小心的看顧著快沸騰的藥罐子。
「小姐,你再忍耐一下,藥好了,吃了藥后你就會舒服點!顾四ㄑ蹨I,故做輕松的說:「王大夫的藥最有效了,還好我多帶了幾帖!
她小心翼翼的將那熬得濃濃的藥汁倒入藥碗里,再端到主子面前去。
「小姐,我服侍你吃藥吧。」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推開,韓斐毫無預(yù)兆的進(jìn)門,將門外冷冽的風(fēng)給帶了進(jìn)來。
他凌厲的眼光朝室內(nèi)一掃,多壽嚇得手一松,整個藥碗摔在榻上,打了個粉碎,滾燙的藥汁濺上袁長生的手。
她驚呼一聲,連忙縮手。
「小姐!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多壽大驚失色,急得哭了出來,拉起主子的手一看,那白嫩的手背上已經(jīng)是一片紅腫。
韓斐一進(jìn)門就聞到滿室的藥味,還來不及說什么,多壽就嚇得打翻藥碗。
「這是在做什么?」
「王爺!」多壽走到他面前,直挺挺的跪下,「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她病了,實在需要看大夫呀!」
她病了?韓斐心一驚,隨即又對自己的波動冷嗤一聲。
「你病了?」抓起她的手,看著那一片燙傷,不自覺皺起眉頭,「為什么不差人來跟我說一聲?」
袁長生淡淡抽回自己的手!改汴P(guān)心嗎?」
「是的,我關(guān)心!顾麑⑺龔拈缴蠙M抱起來。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來!」她驚慌的掙扎,心跳陡然加快。
「帶你到該去的地方,別忘了,你是我的王妃。」
想了幾天,他終于知道什么樣的方法可以擊垮她完美的堅強,知道怎么樣能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他要她愛他、戀他、依賴他,然后他會背棄她,一如他被別人所踐踏一樣!
「我不去任何地方!快放開我!」
「長生,別任性,你病了!顾е寄芨杏X到她那滾燙的溫度,她果真是病了。
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那種感覺竟然讓她很感動?袁長生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韓斐將地帶到另一間別院去,安置在自己的寢屋里,命人請了大夫來開藥,親自喂她。
「我想過你說的話了,或許你說的對!
在仆人都退下之后,他終于穩(wěn)住有些焦躁的心,坐在榻前說。
袁長生驚訝的看著他,「我不明白。」
「你贏了,長生。我為之前的霸道和無禮跟你道歉,你愿意給我一次機會嗎?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或許我們能有個新的開始!
她綻放出一個動人的笑容,毫無戒心!竿鯛,你不需要我給你機會,只要你肯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會的!
他伸手抬起她細(xì)致的下巴,跳動的火光映在她秀美潔白的姿容上,顯得楚楚動人。
她真的相信他所說的,一點懷疑都沒有。
她的信任讓他感到厭惡,但究竟是厭惡她還是自己,他卻答不上來。
「你累了,先休息吧。」
柔順的躺回枕上,袁長生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你還想說些什么?」
「我告訴爹爹說你不是壞人,那是真的。」她含糊的說著,或許是藥效發(fā)揮,也或許真是累了,她閉上雙眼,在他的注視之下,安然入睡。
她柔亮的黑發(fā)披散在枕上,雙目緊閉,艷紅的臉頰在燭光的映照下,益發(fā)嬌美可愛。
韓斐幾乎就要虔誠的膜拜那張宛若仙子的芙蓉臉了,卻在看見自己伸出的手時驀然驚住。
他是怎么了?忘記被背叛的滋味了嗎?忘記真心被踐踏的感覺了嗎?
他怎么能被袁長生給蠱惑,怎么能!
握緊手,沉下臉,他起身大步離去。
。
御花園里百花盛開,微風(fēng)一送,芳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舒爽的天氣讓年輕的皇帝韓傲有著好心情,面對他一向陰郁的九弟,他開始好奇起他的新婚生活。
特地讓宮女和內(nèi)侍們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才開始發(fā)揮好奇心,「如何?」
「什么東西如何?」韓斐漫不經(jīng)心的答。
「當(dāng)然是新王妃袁長生如何?」他一笑,「聽說她貌美如花,有如凌波仙子,真的假的?」
「你只在乎美貌嗎?」劈頭就問容貌,他覺得有些被冒犯。
「當(dāng)然嘍,女人若長得丑,誰還有興趣多看她兩眼?」
韓斐哼道:「袁長生容貌不惡,但比起受皇上寵愛的謝貴妃,那就萬萬不及了!
這話說得頗為諷刺,精明如韓傲怎能聽不出來?
「哈哈,沒錯,謝貴妃目前的確是很得我的寵愛。」
他從太子時期就網(wǎng)羅各地美女,當(dāng)了皇帝之后,三宮六院人數(shù)更是不容小覷。
只不過他喜新厭舊得太過厲害,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是他的最佳寫照。
他從來不明白什么叫做愛人,只會占有和丟棄。
「當(dāng)然,皇上寵愛貴妃,謝姓一家跟著領(lǐng)受恩澤,我看早晚都要升天成仙!
有皇上當(dāng)靠山,也難怪謝家父子如此張狂,連他這個王爺都不放在眼里了。
韓傲絲毫不以為忤,反而哈哈大笑!溉思艺f人逢喜事精神爽,怎么九弟你新婚燕爾卻句句帶刺,損起你的媒人來了?」
「皇上多心了,韓斐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你在怪朕對國丈一家的貪贓枉法不聞不問!
怎么說謝貴妃也是他的女人,兩人正如膠似漆,他怎么好意思找她娘家的碴?等到他的熱度退了,新鮮不在時,自然會辦辦謝清的事。
韓斐淡淡的說:「我怎么會這么想,無論他如何玩弄權(quán)勢、腐敗朝綱,都與我無關(guān)。」
寶位又不是他在坐,又何必多管閑事。
韓傲一拍大腿,笑著說:「我知道了,為了袁長生是吧,我猜你對國丈為子求婚的事還有疙瘩,不能諒解?」
「我不會說那是求婚。」那叫做強勢逼婚好嗎?
雖然他對袁家沒有好感,但也不會因為這樣而認(rèn)為國丈做的對。
「瞧你酸的!怎么,還心疼呀?別了吧,不用記恨,這袁長全不是好端端的讓你迎進(jìn)王府里了嗎?」
自從江涵月死后,他性情大變,從一個善良熱情的少年,一夜長大成冷漠強硬的男子漢。
長大是一件好事,但是變成冰塊可就不值得慶祝了。
「這不是重點!
如果他沒有在涵月園里遇見袁長生,那么謝國丈就得逞了。
一想到她差點上謝家的花轎,他就忍不住感到憤怒,這世上只有他才有資格找袁家的碴,讓袁家人痛苦!
「那什么才是重點呢?說起來呀,你跟她還真有緣,還記得太后奶奶在世時可疼她的,幾次都說等她長大后要給你當(dāng)王妃,真沒想到兜了一個大圈子,你們還真的湊在一塊了。」
太后奶奶泉下有知,一定笑得嘴都闔不攏。
韓斐一愣,「什么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不記得了?不會吧,太后奶奶以前常帶在身邊的小女孩,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也難怪,他那年才十一歲,八成沒印象了。
韓斐一皺眉,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一個人影。
那是個有張粉嫩蘋果臉和靈活大眼睛的小女孩,一臉好奇的盯著他看。
太后奶奶牽著她的小手,笑著要他過去!胳硟海魄七@個妹妹俊不。恳院蟠罅,給你當(dāng)媳婦好不好?」
思及此,他驚訝得脫口而出,「那是袁長生?」
「是呀,所以我說你們很有緣吧!鬼n傲笑咪咪的,非常滿意皇弟那張冷酷的冰塊臉上裂出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