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真晴朗,六月處處熱,騎車大巷過,喇叭聲聲響,聲聲響,聲聲響,聲聲響。
聲聲響——
柯一蓉輕哼著改編過的歌,捶捶酸麻的手臂,轉轉僵硬的脖子,快速換上套裝,準備轉換下一個戰(zhàn)場。
碰碰跳跳的三步并兩步,她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沖得太快,不小心拐了一下,身子前后搖擺,最后還是煞車不住,整個人從樓梯上滾下來,往地板飛去。
咚——
好痛。
摸摸作疼的屁股,不用想也知道,現(xiàn)在自個兒的屁股已經烏青一片。
慘矣!
“一蓉,你怎么了?突然發(fā)出那么大的聲音,發(fā)生什么事情?”一個極具溫柔又清雅的聲音從廚房飄了出來。
“媽,沒什么,我不小心撞到東西。”柯一蓉忍住痛,像神力女起人般快速從地上爬起,讓人誤以為剛才是眼花,根本沒發(fā)生跌撞的事情。
“真的嗎?我看看!碧私庾约号畠,柯母毫不客氣將她的褲腳拉高。
“媽,會有人看到。”
“這里除了我們母女倆還有誰?”雖沒找到半點傷痕,不放心的她仍將她全身上下梭巡一遍,看她若無其事半側過上半身,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將那一側衣袖掀起。
上臂烏青一大片,看了令人怵目驚心。
“看看你。”
口氣雖仍是柔和平淡,聲音卻有些焦慮,“還說沒事,這里都撞腫一大片。”
柯一蓉佯裝像孩子氣的跟她撒嬌,“媽,我皮粗肉厚的,這一點點撞傷算什么!笨粗赣H蹙起眉頭,一臉擔憂,做女兒的自然過意不去。
“一個女孩子家,坐沒坐相、站沒站相,走路老是跌跌撞撞,輕率急躁,做你媽若沒有堅韌的神經與意志,早被你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嚇瘋了,趕緊去吃早餐,待會還要上班。”柯母嘴巴叨叨念著。
“是!我親愛的媽媽!笨乱蝗乜焖僭谒橆a上親一個,疾速奔往餐廳,完全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事。
粗枝大葉是她的個性,叫她改成像媽媽那樣溫柔婉約,到不如去跳臺灣海峽比較快一些。
“喂,別跑。怎么性子完全像你爸爸一樣,走路老是不好好走!彼职志褪沁@樣,明明有高血壓,還跟人家賭通宵,人中了風,整個家欠了一大筆賭債,經濟支柱垮了,女兒想繼續(xù)讀書的心愿也泡湯了。
現(xiàn)在醫(yī)療費變成一大筆負擔,生活過得比以前拮據(jù)。
柯母在背后的嘀咕柯一蓉則完全沒有聽到,即使聽到她也會當作耳邊風,聽過就算,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尚未走到廚房,就聞到烤土司的香味。
“爸爸,早安!鞭熥阅ㄉ献類鄢缘牟葺u,她再順手抓過桌上一瓶牛奶咕嚕嚕大口的喝著,完全不顧忌自己是女孩子,像男孩子粗里粗氣。
抬頭一瞧墻壁上的鐘,七點二十分,她囫圇吞棗的將剩下的牛奶喝得精光,大刺剌的袖子一抹,“媽,我要走了,上班快來不及了!
“怎么只喝牛奶?不到中午就會餓的!
“土司我?guī)У焦境院昧恕!辈萋实某閹讖埿l(wèi)生紙,胡亂卷一卷,拿起皮包就塞了進去,“媽,我走了。”
俯身在她爸爸臉上親一下,“記得乖乖做復健,不要怕痛,有空我再陪你看你最喜歡的棒球賽!
“騎車小心一點,注意安全。”柯母緊追在后,不忘在門前大聲提醒。
“我會的,你跟爸在醫(yī)院有事記得打手機給我!笨乱蝗剡叴魃习踩边叾。
“還有,今天是我領薪的日子,明兒個買些魚肉給爸進補!卑职蛛m然中風,也不該葷食全禁。
看爸爸一天比一天瘦,有別于以往聒噪多言,一日比一日消沉,讓她這個做女兒的好心疼。
生活可以節(jié)省的過,家人可不能用金錢來替代。
“騎車小心!笨履冈俅味。
“晚上見!闭f完,她的二手小綿羊機車,如爬了好幾層樓的老人哮喘般噴著黑煙,一顫一顫的往前奔去。
該給女兒換機車了,柯母看著她的背影,逕自想著。
只是——
錢要從何處湊齊。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星期一的早晨整條馬路上都是熙來攘往的車子,到處阻塞得水泄不通。
叭叭叭……
等得不耐煩,沒品的人就猛按喇叭,將本來浮躁的情緒又加溫起來,仿佛滾開的沸水繼續(xù)加溫,會更猛烈冒出水蒸氣,讓人坐立不安,直想狠狠揍扁那亂按喇叭的司機,停止那困擾大家的噪音。
柯一蓉惱怒的吐出一連串咒罵,原本高興的心情陡然變?yōu)閲樔说呐荨?br />
這么長的車陣準會讓她遲到,而遲到會扣掉她的全勤,幾千元的鈔票就在她眼前飛掉,她不甘心。
為了全勤,為了鈔票——
右手猛催油門,噴出大量的黑煙,看到縫隙就急速鉆去,左彎右拐的向前移動。原來前方不到二十公尺有人發(fā)生車禍,兩輛轎車碰撞在一起,原本就稍嫌擁擠的車道,更是寸步難行。
見縫就鉆的柯一蓉,涼爽的風在她的臉頰上,帶來一陣清涼,看著前方交通號志顯示紅燈,她心想這個地帶少有警察,也沒有測速照相機,闖一下紅燈,可以省下約一分鐘的時間,而過了這條街口再下一個右彎就可以到捷運站。
她大膽賭上,先稍微將車速放慢,左顧右盼確定沒車后,就勇往直前向前沖去。
她沒注意到右側轉角有輛車子急速往這邊沖過來。
砰!
如電影般的情節(jié),一臺機車跟一輛汽車在馬路上擁吻。
四周商店、行人,紛紛引頸觀看,準備趕緊叫救護車。
柯一蓉如三壘上想要盜回本壘的選手,狠狠撲跌在壘板上。她的東西也灑落一地。
而她十多年的好朋友——小綿羊,躺在地上動都不動,老人般的哮喘也停了,仿佛宣告生命終結。
真是飛來橫禍。
疼!連二摔,屁股的烏青想必又擴張版圖,而手臂、大腿都傳來陣陣刺痛,但最痛的還是醫(yī)藥費,這該誰負責?
這下真要遲到了,她的全勤獎金,她還心疼自己的機車,柯一蓉的臉色有如跌停的股票般,一逼慘綠。
一連串難聽的語詞自她的嘴巴出籠。“哪個不長眼的龜兒子,連開車都不會開,竟然撞倒本小姐?”
她奉行臺灣的交通品格,千錯萬錯,絕對不能說自己的錯,否則紅單準會寄到家里。
蹙著眉忍住那股從腳底延伸到腰椎,最后來到百會穴的疼痛感,她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動彈不得。
“小姐……你沒事吧?”穿著白襯衫、系著藍色領帶,對方彬彬有禮的關心詢問。
“沒事?我當然有事!
柯一蓉忍著痛吃力地半撐起身體,趁機打量對方來頭——
嚇!黑色大轎車,還加長型,是她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車子,平時也只能在電視新聞報導或電影內才看得到。
有錢人耶。
她眼睛一亮,她的全勤獎金和機車修理費都有著落了。
“你哪里不舒服?救護車已經快到了,你忍一忍!
司機好心地扶正她的肩膀,讓她容易坐起。
“救護車來了你會跟我去嗎”!边@才是她關心的問題。
跟她去,這——
“小姐,你等等,我去問我們董事長!
董事長?這臺車不是他的?難道他只是一名司機?
柯一蓉懷疑的盯著他,瞧他必恭必敬在后窗等候裁示,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等了一會兒才見司機走回來,一臉歉意的說:“董事長說是你違規(guī)闖紅燈,等待會交警過來處理后,你自行前往醫(yī)院!
董事長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要開,這會急得如熱鍋上螞蟻,脾氣壞得要命,直罵這位小姐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害他在這邊浪費時間。但他有把握,等董事長會開完,脾氣變好,到時他一定會到醫(yī)院探望這位小姐。
司機有些內疚的看著自個兒腳上的皮鞋,沒有發(fā)現(xiàn)柯一蓉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毛發(fā)盡豎。那雙黑眸里正燃燒熊熊的怒火,額上青筋也抽跳不已。
這家伙說什么?叫我自行到醫(yī)院,沒有搞錯吧?有錢人就這般欺凌窮人?
她全身的血液更加沸騰起來。
不給他一些教訓,他當窮人好欺負嗎?
“哎呦!好痛,我的腳受傷了!彼低祵⒖谒劢悄ㄈ,眉頭緊蹙,“好痛喔!”
柯一蓉扯開嗓子大聲的叫著,打算博取同情。本來站在遠處圍觀的人們,被這哭喊似的叫聲給引了過來,看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
“小姐,你忍一忍!
老實又“古意”的司機被她這么一叫,嚇得冷汗直流,“交警就快來了,你再忍一忍!
路上看熱鬧的指指點點。
“這么痛,怎么救護車還沒來?”
“夭壽喔!有錢人撞人的車!
太好了,越來越多人站在她這邊,柯一蓉偷偷的暗笑。
“不是的,是這小姐闖紅燈,不是我去撞她!彼緳C緊張的解釋,唯恐以訛傳訛,到時交警來了,反而對他不利,到時罰單不說,荷包恐怕要大失血,這怎么可以,他又沒有錯!
“好像有這么回事,是這位小姐先闖紅燈的。”
“對……我也有看到。”
“我也有!
這下子換柯一蓉緊張了,她知道交警沒有那么快趕到,剛才隔一條街也發(fā)生車禍,一定要趁這個時間趕快轉移人們的印象,否則交警一到就先開給她一張闖紅燈的紅單,那她不就完了。
“哎喲!我肚子好痛。”
她煞有其事的抱住自己的肚子,高分貝的喊痛聲,方圓十里恐怕都聽得到,想不注意也難。
“小姐,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還是……”司機的話懸蕩在空氣中,顯得更加焦慮不安。
“我的孩子……哎喲……”
高分貝的叫痛聲再提高一級自己的耳膜被這魔音給震破。
天!是孕婦。旁側的人耳朵嗡嗡作疼,趕緊退后三大步,唯恐自己的耳膜被刺破。
大家聽她這么一叫,同情心大起,每個人的臉色一致丕變,轉向司機丟出指責。
“夭壽仔,還不快點將她送到醫(yī)院去!
“磨磨蹭蹭做什么?你不背?好!小姐我背你去醫(yī)院。”已經有人看不下去,見義勇為的想來個英雄救婦。
被眾人罵得狗血淋頭的司機,狼狽的想逃離這一切。
他實在冤枉!司機欲哭無淚,垂著肩一臉的挫敗,傻楞楞站在原地接受那些熱情過頭的民眾護罵。
柯一蓉努力咬緊牙,忍住笑意不敢太張狂,而眼角的淚像剛剝洋蔥似的,滴滴答答流了出來。
“發(fā)生什么事?”一個冷聲冷調在她腦袋瓜上方響起,在一片嘈雜的聲音中特別突出。周圍的三姑六婆不約而同回頭看。大哥,道上的大哥級人物。
原本的吵鬧一下子化為沉寂,所有人突然覺得喉嚨一緊,像被擰得死緊的毛巾出不了聲音。
男人戴著一副墨鏡,筆挺的西裝、魁梧的身軀、深斂的氣韻,薄薄的唇有著不容反駁的氣勢,散發(fā)令人畏懼的危險感,猶如兇狠的鷹梟,俯瞰之姿有著睥睨的傲氣。
“董事長,救救我!
司機仿佛看到救星,趕緊走近他面露乞求。
他現(xiàn)在是千夫所指,萬婦所棄,差一點淹死在這些三姑六婆的口水里。
所有人紛紛走避,他們是平常小老百姓,惹不起道上的兄弟。
看到這一幕,柯一蓉暗自咒罵,瞬間激起戰(zhàn)斗的欲望。
一根火柴在她的黑眸擦了下,燃起兩把熊熊的火炬。
倏地仰頭大叫,像平地響起一聲雷,震得人頭昏眼花,所有人都停止腳步站在原地。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喔,我的孩子,痛死人了!”為了逼真,她還故意用兩只手抱住肚子。
“董事長,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他不要再繼續(xù)被這些人指指點點,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得的糗態(tài),他絕對不要再次經歷了。
墨鏡下冷峻無表情的臉龐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環(huán)顧四周一圈,原本要離開的人群立刻又圍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的舉動。
他最后把視線落在還坐在地上的人兒。
柯一蓉感覺自己像被生吞活剝、去皮切骨般的被他全身掃描一遍,然后才聽到他半抿的薄唇吐出一句話,“帶她上車!
這句話如皇帝下圣旨般,雖輕描淡寫卻一鑿一斧劈進她的心底,她高興得差一點要跳起來。
她的違規(guī)、她的紅單全不見了。
莎喲那啦,Goodbye!
勾起嘴角,她低頭無聲勾起淺笑,在司機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向停在一旁的黑頭車。
她贏了。
***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fmx.cn ***
她后悔了。
上了車,在好心的圍觀者將包包遞給她,檢查確定沒有物品還落后,趕緊抱滿懷。她嬌小的身軀縮在一旁,整個人緊繃得像將斷的弦。
車子里空間大得離譜,酒柜、電話、視聽設備一應俱全,在在說明對方的身價不凡,才能擁有這般奢侈的享受。
喔,天呀!他千萬不要是黑社會老大,她剛才還以為他年紀輕,頂多子承父財?shù)拈熂易拥芏,沒想到他渾身散發(fā)霸道的氣勢,猶如在道上統(tǒng)領幫眾的大哥。
柯一蓉開始害怕起來,這種人她可惹不起,萬一被識破自己欺騙他,會不會把她抓去荒郊野外,徹徹底底奸淫一番,報受辱的仇。
她腦中想象一幕比一幕恐怖,一下子被強暴、一下子被棄尸,弄得自己緊張兮兮,胃都疼了起來。
現(xiàn)在她肚子真的在痛,只要一緊張胃痛的老毛病就會犯,不用佯裝猛按著肚子,光是額頭上冒出的細汗,就知道她人非常不舒服。
她深深調息,企圖壓抑那波波襲來的疼痛,像小媳婦般側縮在一旁,眼神盡是害怕與警戒。
她真的后悔自己的沖動。
斐宸珺打量著眼前女子,藍白格子襯衫配上亮藍的長褲,整體給人感覺利落干練,只是因車禍,衣服出現(xiàn)皺折,歪七扭八掛在她身上,與凌亂的頭發(fā)搭配得“相得益i影”。 +
最有看頭的是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有著靈動的韻味,可以預見她體內有個靈活嬌俏、朝氣蓬勃的靈魂。
但現(xiàn)在她直楞楞的盯著他,他不喜歡真頭不信任的眸光,提防他的一舉一動,仿佛他是打家劫舍的惡人。
“若遵守交通規(guī)則就不必受這種罪!
斐宸珺訝異自己一開口就說出不得體的話語,他平常不會這么對待女孩子的,雖算不上溫柔體貼,但也彬彬有禮,不像現(xiàn)在無禮又粗魯,滿嘴的火藥味。
“喔!笨乱蝗乇贿@句話嚇得更厲害,胃又一陣痙攣,只能用那雙靈活大眼狠狠訴說自己的不滿。
看她躲得遠遠的,他不禁有一股氣悶在心里。
女人看到他都像蜜蜂看到花,趕也趕不走。但她看到他卻像碰到瘟疫般逃得越遠越好。
車內充滿著詭異的氣氛,有恐懼、有生氣、有猜測,交錯成窒悶的氣息。
柯一蓉再受不住壓力,鼓起勇氣道:“這位大哥,我家還有父母需要奉養(yǎng),請你不要殺我!彼桓逼驊z模樣。
大哥?她在說什么?斐宸珺皺著眉頭思索她的話。
這女人把他當作黑社會的人……
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我不是大哥。”他是身價數(shù)十億的“奇盛財團”負責人。
“不是!”
柯一蓉聽信了,心情突然放松起來,只要不是黑道人物,她都不怕。
她眨掉乞憐的淚光,換上精打細算,動手翻看差點被她捏爛的皮包。
“哇!我身上只剩五十元,慘了,到醫(yī)院的醫(yī)藥費恐怕不夠付!
“真的嗎?你身上只帶這點錢?”墨鏡后的黑眸將她有趣的一舉一動全都捕捉,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黑眸。
她的眸子閃著狡黠,有別于他以往所看過溫柔婉約、柔情似水的女人,他的心口上慢慢裂出一條細痕,沁出不一樣的感受,她引起他的注意及好奇。
說不出來為什么,他寧愿那雙靈活的大眼盈滿對他的算計,也不要其中盈滿對他的恐懼。
“喔,今天比較特別!笨乱蝗匾驗檎f謊而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她偷偷將皮包捏得更緊,唯恐他想翻看,一旦他這么做就知道她說謊,其實皮包內有五百元的現(xiàn)鈔在里頭。
但她的小把戲怎么躲得開他銳利的眼神,瞧她的模樣他心里有個底,不過他不戳破她的謊言,因為他想多看一點她的表情。
“我?guī)湍愀!?br />
他徐徐開口,雖然語氣與剛才的冷聲冷調相同,但仔細區(qū)分,還藏有一股興味。
“真的,那真的謝謝你!币惶岬藉X,長睫下的眼眸藏不住精打細算的一面。
“只有醫(yī)藥費嗎?”他可不信她的要求會那么簡單。
他的人生經歷告訴他,騙子不會那么簡單只用區(qū)區(qū)幾白元打發(fā)得掉,他們的胃口可以媲美草原上的獅子,沒有吃飽絕不罷休。 。
“呃,這……真不好意思,”太好了!既然他自己先開口,她就不用絞盡腦汁想方設法讓他多付一些鈔票!拔业男【d羊修理費……”
她打算一步一步蠶食鯨吞,劫掠他令人眼紅的鈔票。
看到她賊溜溜的大眼,斐宸珺突然有股想作弄她的想法。
“賠你。”他的眼眸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只可惜樂在心頭的柯一蓉沒有瞧見,否則絕對不敢再要求下去。
卯死啊、卯死啊!從沒遇過這么慷慨的人,柯一蓉圓睜的大眼閃爍著亮晶晶的光彩,光彩中隱約帶著$的符號。
她簡直要飛起來了。
“我車禍了,今天不能上班就沒有全勤獎金……”
“賠你!
感覺自己的臀部已經離開椅子。
“那……”她興奮的心都在顫抖,“我因為驚嚇過度的精神損傷,還有我肚子里孩子未來的教育費、奶粉錢、保母費……”
柯一蓉見對方沒提出異議,得寸進尺,越說越離譜,劈哩啪啦說出一堆子虛烏有的名目。
他太陽穴旁浮出青筋,西裝底下的肌肉顫抖不已,試圖掩飾一股快要爆發(fā)的情緒。
“我不是你的老公!倍潭處讉字堵住她喋喋不休的話語。
她馬上咽下即將滾出舌尖的話,圓滑的換個語調。
“那你要賠我多少?”她不能得罪天上掉下來的金主,得不償失,能撈多少就算多少。
拿出支票來寫上數(shù)字,“數(shù)目在支票里,你自己看。”黑眸掠過一絲難解的幽光,等著好戲上場。
“那就謝謝你了。”
柯一蓉喜孜孜的,雙手不淑女的先往褲子一抹,恭敬的拿起他遞過來的支票。
看到支票上的數(shù)字,她原本顫抖的雙手擴及到全身,嘴巴差一點要吐出白沫,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