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的雪花,像撒鹽似地,淡淡地將大地妝點出一層雪白色。
熱鬧的廟會,到處都是熱鬧的話語笑聲,除了鼎盛的香火之外,還有食物的氣味,商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大好機會,用的、吃的,凡是能賣錢的,都端出來叫賣。
鳳八樂穿著一身銀白色的裘氅,額上罩著顏色略微深灰的貂覆額,白嫩的臉蛋被寒風吹得泛起兩團嫣紅,看起來十分可愛,絲毫不似已經(jīng)嫁做人婦,而且已經(jīng)是一個孩子的娘親了。
原本應(yīng)該在馬車邊等待夫君去替她買熱糕回來的,可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鉆進了圍在算命攤旁的人群里,莫名其妙地就被算命仙給招呼坐了下來,讓他隨口替自個兒批命。
“唉呀呀!你這是紅顏薄命!你是當小妻的吧!你這輩子沒正妻命了!嗯……子息也薄。”算命仙煞有其事地掐著手指,“就算你家老爺再疼惜你,知道你生不出一兒半女的話,遲早也要冷落你!
鳳八樂聽他說得天花亂墜,不停地眨著美眸,說她是雅哥哥的小妻?這輩子還生不出孩子?
要是她生不出孩子,那他們家的愍兒不就是偷抱來的嗎?
算命仙見她聽得一愣一愣的,看她這身嬌貴的打扮,知道自個兒有大魚上鉤了,“不過呢,我看你是命薄,不過福厚,就當做我大發(fā)慈悲,救你一命,只要你給我五……五十兩,我就替你解了這個局,如何?”
就在鳳八樂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之時,兩錠加起來總共五十兩的白花花銀子被擱在算命桌上。
“換個說法,這錠銀子就是你的!痹理炑乓皇直е鴥鹤樱皇衷竭^嬌妻按在桌上,“你說她是什么?小妾?嗯?”
“這……?”算命仙看著擱在桌上那錠亮澄澄的元寶,貪婪地吞了口唾液,就像翻書似的,改換上一張討好諂媚的笑臉,“不不不,哪里是什么小妾命呢?是正妻,德澤福厚,多子多孫,受到夫君疼愛幸福快樂。”
說完,算命師抄起兩錠銀子,就連算命的家伙都還來不及抄,就一溜煙地逃進人群之中。
岳頌雅向身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要他們追上去,不是為了追回銀子,而是要把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敗類趕出岳家的地界,再也不想見到他!
“他擺明了就是胡說八道,為什么要給他銀兩?”鳳八樂站起身,勾住夫君的臂膀,隨著他一同走向馬車,這幾年,或許是因為嫁做人婦的緣由,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傻呼單純,也明白了這世上好人不少,但是壞人也忒多。
或許是長了心眼,所以能夠聽出剛才那算命仙根本是在胡謅,壓根兒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因為想聽他究竟可以胡說八道到什么程度!彼f得好認真,挑起眉梢瞅著她,唇邊勾起了一抹詭謫的微笑,“難道你就不想聽?”
她被他那抹近乎惡劣的表情給逗笑了,可是明明是惡劣的表情,出現(xiàn)在他臉上,卻仍舊是如此好看迷人。
“雅哥哥從以前就是這么壞的人嗎?”她不否認自個兒是真的想聽,可是,還是覺得他的做法有些惡劣,存心就是要教人出丑難看。
“你說呢?”他笑著說完,俯首輕吻了下她的臉頰。
這時,他們的兒子有樣學(xué)樣,也親了下他老子的臉,一家三口笑了起來,鳳八樂笑著伸手替夫君擦掉兒子留下的滿滿口水。
“要回去了嗎?”她偎著他的肩,笑著問道。
細細的雪花飄在他們身上,也覆上人行漸稀的道路,在他們走過的地方,留下了兩雙相并跟隨的足跡。
“嗯,回家吧!”岳頌雅將妻與子抱上了馬車,自己也坐了上去,揚聲吩咐車夫啟程。
“回家要做什么呢?”鳳八樂一只手被兒子給捉住,小家伙剛好學(xué)會站立,捉著什么都想站起來。
“你忘了嗎?”岳頌雅附在她耳畔低語的嗓音,輕得只剩下愛撫般的氣息,“你還欠我九個胖小子呢!”
“雅哥哥——”她又氣又笑地叫道,一張臉兒紅得像是出水蝦子,羞不自禁地將臉兒埋進夫君的胸懷里,好片刻不敢抬頭。
岳頌雅看見她的羞態(tài),大笑不已,將她接進了懷里,對她的滿心憐愛,是筆墨難以形容的。
馬車漸行漸遠,在雪地上留下了兩行軌跡,在馬車之后,細細的雪花逐漸地止歇了,天邊露出了日陽,將一片雪地照得璀璨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