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婷醒來,坐起身,她伸了個懶腰,才覺得有點奇怪,怎么會沒有鬧鐘聲呢?
她高舉過頭的雙臂還來下及放下,人就傻了——
這不是她的房間!
一個令人臉紅心跳的記憶倏地浮上腦海,她的秀臉登時變紅,望著身邊早已空了的位置,好像有種淡淡的失落,不對!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機械性的轉(zhuǎn)頭尋找掛在墻上的鐘,這一望,不得了!
四點半了!
「老天!過了恬恬的下課時間!」她慌張的跳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子不知道被誰脫了,還該死的找不到,她急慌了,在房里猛打轉(zhuǎn)。
找不到她的鞋,她總不能光著腳丫去接女兒吧!
乒乒乓乓的翻找聲實在很難不引起外頭人的注意,門被打開,一張噙著笑的俊容體貼的開口道:「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完蛋了! 阿銓,我來不及了?
見她打著赤腳在地毯上跳來跳去,他二話不說,一把將正在玩兔子跳的夏婷抱起來,放在一張休閑椅子上。「你的鞋子我收到鞋柜了,我去幫你拿!
從矮柜里取來她的涼鞋,他屈膝半跪在她的面前,一副要為她服務(wù)的模樣。
「我、我自己來就好!
「沒關(guān)系。」
見他小心翼翼的替自己穿鞋的模樣,胸口又被一股不知名的感動給沖擊著,不對!她是要……
「放心,我已經(jīng)把恬恬接來了,有人陪她在樓下買飲料,一會兒就上來。」
夏婷的腦袋一空,怎么她還沒開口,他卻什么事情都知道似的?
「因為你的表情已經(jīng)把你心里所想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惯@樣的人永遠藏不住心事。
所以他更能肯定,夏婷的心里一定有他,不然依照幾個小時前他對她的所作所為,不早被她打飛了才怪。
「好了!固嫠┖眯,他起身立在她面前。
夏婷困惑了,這樣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跟她睡前那個火爆脾氣的人,真是一點都串聯(lián)不起來!
趁她分神之際,他執(zhí)起她那雙因為常做家事而略顯粗糙的小手:心疼的放在掌中把玩。
「阿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他頓了一下,黑眸朝她瞄著,「為什么這么想?」
「再下,就是你覺得我很吵人。
「婷婷,我不 討厭你,也從來不覺得你吵。這點他得澄清。
把她牽出休息室,辦公室里有組可以容納兩人的沙發(fā),拉她一起坐好。
「不然為什么你之前會……會兇我、嫌我吵,然后……」發(fā)起狠來吻她!
「然后什么?」
偷覷了他一眼,他的神情非常專注,一臉專心聆聽的模樣,可惜最后幾個宇就是兜在她的嘴里說不出口。
平常大刺刺剠說話慣了,誰料到她也會有難以啟齒的一天。
幾番思考后,她決定跳過尷尬的場景!阜凑愕膽B(tài)度好差,而且對我好兇,甚至還嫌我吵,要我閉嘴。」
「這只是……」他一頓,「我起床的一個壞習(xí)慣!
「壞習(xí)慣!」這回換夏婷傻眼了,壞習(xí)慣,是抓了人就狂吻嗎?
他一臉正經(jīng)道:「我有起床氣,所以口氣難免兇了點,甚至?xí)鲂┠涿畹氖,更糟的是,我常常清醒后會忘記自己曾做過什么!」古胤銓垂下眼皮半掩住狡猞的目光。
對她的所作所為,他一清二楚,只是若坦白,以后豈不少了偷香的機會?「不過如果是睡到自然醒,就不會隨便發(fā)火了!
這一講也提醒了夏婷,自己之所以會被拖到床上和他一起睡,全都是因為古胤銓疲憊倒下的原因。「差點忘了你還是病人,怎樣?睡了一覺醒來,有沒有好一點?頭還有昏嗎?會不會還很累?」
雙手勾來他的臉,她邊看著,口氣邊不自覺心疼起來,「我怎么覺得你的臉又消瘦不少,不成!你再去多睡一會兒好不好?」
他就愛看她念著他的模樣,嘮叨的字句里滿滿都是對他的關(guān)心和在意。
「都快五點了,別告訴我你下午還要去工作,我不準你再這樣累死自己聽到?jīng)]?本來恬恬要我問你明天能不能去你家看你,我想還是算了,現(xiàn)階段你最重要的就是給我……」
「婷婷!勾驍嗨脑挘蛄恐@張靠得好近的可愛小臉。
決定不辜負老天賜予的好位置,他輕易地化十公分距離為零,啄了一下她微啟的紅唇。
她因為他的動作怔然,一時忘了繼續(xù)說話。
「恬恬都跟我說了,我想我們明天可以帶她去游樂園玩玩,多呼吸一點戶外空氣,對小孩子的身心都有益!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你需要……」
「大哥剛放了我三個月的假,還命令我從明天開始就不準出現(xiàn)在公司。」
夏婷又把自己的聲音忘到一旁去,咦咦?有三個月的假呀!
那個總裁總算還算有點良心。
「至于我弟弟就更奇怪了,剛才他來找我,把他的存折還有名下?lián)碛械呢敭a(chǎn)列了一張清單給我,說什么他要證明他從來沒把我當(dāng)成是外人,他所有的財產(chǎn)一定要與我一起分享。」害他被弟弟的行為弄得哭笑不得。
夏婷用力點了一下頭,看來這個弟弟也很上道嘛!
可惜她的滿意卻在聽見下一句話時,被狠狠的敲碎。
「其實他們從小對我就像是對親手足一樣,根本不需要刻意證明什么,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打擊。」
那個「打擊」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從錯愕到心虛,再從心虛到尷尬,又從尷尬到不知所措,最后緩緩的掀口,「可是……你不是說你是養(yǎng)子嗎?」所以她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人家,甚至……
她瞄了一下那扇破了個大洞的出氣門,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人家他只說他是個養(yǎng)子,可沒說過是什么不受寵的養(yǎng)子啊!
「古家確實對我非常照顧,對我如同對自家人一般,所以我很感激他們!惯@份感激就化為為古家做牛做馬的意愿。
阿銓,我今天罵了你的哥哥和弟弟,雖然我現(xiàn)在知道誤會他們了,但是……」她挺起胸膛,尷尬地咳了兩下,「就算他們是你的親人也一樣,沒有盡到關(guān)心的責(zé)任,我還是覺得我沒有罵錯!
說完,她像泄了氣的皮球,重重的一嘆,「可是我還是很抱歉對你家人這么兇!
「沒關(guān)系,只要你答應(yīng)明天帶著恬恬來我家就夠了!鼓抗夥旁谀谴诡^喪氣的小胸脯前,她泄氣,他更失望呀!
「我們真的不會太打擾嗎?」
「我不覺得女朋友到自己家里算是打擾!
夏婷不敢置信的眨眨眼,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你這么快就把我說過的話和吻你的事給忘了?」見她一臉的茫然,他忍不住嘆口氣,「我向你承諾過,以后你和恬恬得由我來疼,況且我們牽手也牽過,親吻也親過,摟抱也抱過,是不是我女友,你還想賴嗎?」
小瞼一紅,他都說得這么白了,若再聽不懂,也未免太笨了。
她對他的感覺,如果不喜歡他,又怎會任他對她做這么多逾矩的事后,還能完整的站在她的面前。
就在她一點頭,承認兩人關(guān)系更進一步時,她的臀也從原來的沙發(fā)被「搬」到了他的腿上。
沒料到他的動作這么快又利落,她想強壓住心底涌上的羞澀,卻阻止不了臉上泄密的紅潮!高@樣坐,好怪!」
「一點也不怪,我想更近一點看你,」他微笑,享受著這種兩人間的親昵感,更愛瞅著她耳根紅透的模樣!改忝魈煸缟系昀锩幔俊
「星期六還好,很多人都不愿早起出來買早餐,我可以提早離開!
「大概什么時候會過來?能給我個時間嗎?」
「我出門時再通知你好不好?」
「有點趕!
咦?她不懂。
「通知我大哥和弟弟似乎趕了點!
她還是下懂。
「他們交代我,在你來之前一定要通知他們,好讓他們有準備的時間……」唇一勾,「逃走!
*
下了計程車,一大一小對著山腳下獨棟的大別墅張口發(fā)愣,別墅前頭環(huán)繞著一大片整齊讓人修剪過的草坪,有眼珠子的人都知道這叫花園。
「這么大一棟房子就只住著他們?nèi)值,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夏婷喃喃自「少爺假日都很晚起,除了去公司加班,通常除非必要,我們都會讓他睡到自然醒。」畢竟沒人希望看到低血壓的魔王發(fā)威。
「不能上去叫醒他嗎?」
「如果夏小姐想去的話,當(dāng)然可以。」管家語帶保留,這里可沒人有勇氣上戰(zhàn)場。
「我去、我去!媽咪,讓我去叫醒叔叔!」一聽要去叫醒古胤銓,夏恬恬興奮的自愿舉起手。
沒注意到管家投來的同情眼光,夏婷點了頭,女兒興奮的蹦蹦跳眺往樓上跑走。
夏婷繞回門前的大院子,看到臺階上依舊蹲著那兩名司機閑閑沒事做的在那邊閑聊——
今天真是閑,閑到?jīng)]事好做,只能在這里曬太陽和抽煙!
「可不是,大少爺一早就自己開車出門,三少爺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早上一見到他就聽他嘴里直喊什么來不及的,然后也不知是在趕什么,人家夏小姐前腳才剛進來,他就一副見到鬼似的從后門溜了,害得我也跟著沒事做,只能蹲在這里數(shù)螞蟻!
兩人的后腦又沒長眼睛,自然沒見到有人聽完他們的話后,一臉的僵硬。
「我會陪你啦!反正二少爺又不知道會睡到什么時候才醒,也用不到我。」
「可是人家夏小姐都來了,二少爺還不醒……」
二少爺除了要去公司外,是不用鬧鐘的!挂驗橛靡粋就毀一個,基于成本考慮,只要是假日,鬧鐘都被收入倉庫里。
「不找個人去叫醒二少爺,這樣好嗎?」
小陳吐出一口煙,白了老李一眼。「你瘋了嗎?找人去叫醒二少爺,誰的皮癢……」想被踢。
「你們二少爺?shù)钠夂茉銌幔俊?br />
突兀的一句話讓兩個竊竊私語的大男人頭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是熟人,這也就放心繼續(xù)道:「夏小姐,咱們二少爺?shù)钠夂玫煤,只除了他剛睡醒的十分鐘,那十分鐘二少爺簡直就像是魔王再世,誰惹得少爺不爽,那就有苦頭吃了。」
一根指頭比了下某扇窗戶下面的空地,「夏小姐知道為什么就那塊地光禿禿的,什么花草都沒有嗎?還不是因為二少爺每天都會把吵醒他的鬧鐘扔下來,什么花呀、草的都被砸死了!害這塊地到最后種什么就死什么,只能維持光禿禿的一片,好可憐喔!」
關(guān)于他初醒時的火爆脾氣,她有深刻的體會。「那么他火起來,也會對你們……「那個」嗎?」夏婷臉紅紅的問著這兩個同仇敵愾的人。
「那個」是什么?
小陳大叫一聲,「當(dāng)然啦!不止我,這里所有人都被少爺「那個」過了!」上回他被少爺踢了兩腳,至今想起,他的屁股還隱隱疼著呢!
「他也這樣對你!」她恍然大叫。
小李跟著答腔,口氣中有著同情,「夏小姐別驚訝,不止我們,就連大少爺、三少爺,都被二少爺「那個」過,就連管家也不放過,也不想想人家管家都多大年紀了,哪經(jīng)得起這樣的驚嚇呢!」
夏婷扭過頭,盯著那正拿著抹布擦著某件骨董的老人家,沒想到阿銓連管家都不放過,這……
「反正大家也習(xí)慣了,忍一忍就會過去!雇匆膊贿^就痛那么一下下。
「忍?」夏婷五官一扭,這……很難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