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通話,襲縵縵沒后悔答應叔叔趕回臺灣,除去父親蠻橫逼婚這件事,他一直很疼她這個女兒,縱使她被逼得逃婚,聽見父親昏倒兩次,身體可能潛藏未知的疾病,她實在無法再安心的待在日本。
她撥按手機,想告訴樓子齊這件事,可下一刻,她打消通知他的念頭。他若得知此事,一定會放下手邊工作陪她一起回去,他之前才因家里有事暫拋日本的工作回臺,若又因為她而耽擱工作,恐怕會招來不負責任的批評、損害他的聲譽,她還是等上飛機前再傳簡訊告訴他好了。
接著,為能節(jié)省時間更快訂到機票,她撥了通電話給加藤真央,“真央小姐,我是襲縵縵,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是夜,樓子齊倚在窗前,眉心微蹙的看著手機螢幕上的簡訊——
子齊,我臨時接到我爸昏倒的消息,必須趕回臺灣,我請真央小姐替我向熟悉的旅行社訂機票,也是她送我到機場的,我不想耽誤你的工作,所以登機前才告訴你這消息,希望你別生我的氣,回到臺灣我會再跟你聯(lián)絡。
你的小縵
這則簡訊是他白天收到的,當時他立刻打電話給小縵,可惜她已關(guān)機。他不氣她傻氣的直到登機前才告訴他要回臺灣,也明白她提到真央是想讓他知道她很安全的到機場了,最后的署名亦表達她雖回臺灣,但心仍在他身上的情意,想讓他安心,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充滿不安。
他向真央確定過小縵的班機時間,她應該在下午五點前就會抵達臺灣的,可他至今仍未接到她報平安的電話,期間他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她,卻一直打不通。
小縵應該知道他會等她的電話,為何連通簡訊都沒給他?
心里隱約感覺到事情有哪里不對勁,樓子齊試著再撥電話給她,無奈她的手機仍在關(guān)機狀態(tài)。
“小縵……”望向窗外的夜空,他想念的喃喚,有些難以相信早上他出門前還眷戀親密的摟在懷里索取道別吻的人兒,此時竟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到。
他只能暫時先壓抑下心中的不安,等夜深些再入夢見她。
只不過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使她直到現(xiàn)在都未與他聯(lián)絡?難道是她父親的病情很嚴重?
夜的氛圍延伸至臺北襲家,少了柔和的寧靜,卻多了緊繃的低氣壓。
“叔叔、伍嬸,你們在不在外面?”襲縵縵拍打著被反鎖住的房門,揚聲叫喚叔叔和管家,她被老爸關(guān)住了。
“你想通自己哪里做錯,要跟我認錯了嗎?”
在門外回應她的,是道中氣十足、隱含威嚴的聲音。
襲縵縵一聽,整張俏臉瞬間鼓起,氣呼呼地回嗆,“我沒有錯,錯的是你這個故意裝病騙我回來的可惡臭老爸!”
當她風塵仆仆的由日本趕回來,踏進家門看見父親,便焦急又關(guān)心的問:“爸,叔叔說你人不舒服,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東西先放下,到你的房里再說!备赣H平靜的看著她,由沙發(fā)起身就率先往樓上走。
她有些奇怪父親的反應,但心想他大概是有什么話不想讓伍嬸聽見,遂擱下行李和背包隨他上樓,當他要她打開窗戶讓房間空氣流通時,她也不疑有他的照做,豈料房門就在此時被關(guān)上了。
“爸,你怎么沒進來?”她愣愣的站在窗邊問道。
“從現(xiàn)在起,你被禁足了,等你想清楚你錯在哪里、向我認錯,我們再來談其他事!
禁足?!
她錯愕的跑向門邊要開門,誰知房門居然被父親由外頭鎖住,她腦中頓時閃過一個猜想,“爸是故意裝病騙我回來的對不對?”
“沒錯,你這丫頭一走就半個多月不回來,我要是不使點計謀讓你叔叔以為我有什么病,通知你回來,你這丫頭大概打算永遠不回家了!彼陂T外坦承自己要的小手段。
“你好詐!竟然連叔叔都騙,再說你這哪是禁足?根本是軟禁!”
“我若不連耿揚一起騙,如何把你拐回來?算你這丫頭有良心,聽到我生病還會趕回來,不過為了懲罰你擅自離家出走,無論是禁足或軟禁,你都只能待在這里,好好反省那不可取的逃家行為。”
之后老爸當真把她鎖在房里,叔叔由醫(yī)院下班回來,老爸也只讓他在門外跟她說話,儼然把她當犯人般關(guān)著。
先是擅自逼婚迫她逃婚,再是裝病騙她回臺,完全不顧她的感受而接連做錯事的人分明是臭老爸,現(xiàn)在竟要她認錯?這個臭老爸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你喊耿揚和伍嬸是想叫他們幫你開門、讓你逃跑?丫頭,別忘了我下午說過,如果你敢;犹优埽瑢B累伍嬸丟了工作,也會使我跟耿揚反目成仇!睕]怪女兒大膽的喊他臭老爸,襲崇道在門外提醒女兒逃跑的后果。
“我才沒忘記你這個可惡臭老爸的威脅,我只是要請叔叔或伍嬸把我的背包拿來給我!彼芮宄赣H的威脅不是在開玩笑,是以縱使她想逃跑,目前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必要多此一舉,你的手機被我沒收了!遍T外傳來洞悉她意圖的回答。
“你怎么可以這樣?!”
“不這樣難道讓你找人來救你出去?”他特意叫女兒將行李與背包放在樓下,為的就是要扣留她的電話與護照,防止外人接應她、再度離家出走。
“我不會找人救我出去,我——”她只是要與子齊聯(lián)絡。可話到了嘴邊,她卻咬唇收住。
她的確已經(jīng)打算要將她找到未來老公的事告訴父親,無奈依目前的情況,若老爸得知她與子齊私定終身,恐怕會打電話責罵子齊,使他難堪之余,甚至極可能找他算帳,更會找人時時監(jiān)視著她,讓她永遠不能和子齊見面,她不能說。
“說不出借口了吧,既然你毫無悔意,就繼續(xù)待在房里反省吧!
“大哥,你這樣做對小縵不公平。”
“叔叔!”聽見叔叔的聲音,襲縵縵期待的喊道,希望叔叔有辦法放她出去。
可惜父親潑了她整桶冷水——
“用禁足處罰這丫頭已經(jīng)很寬恕她了,你別再替她說項,也別想幫她逃跑,就連借她電話也不行,否則我們兄弟的情分就到此為止。
“你問那丫頭想吃什么,等會兒我再送過來,告訴她別想用絕食這招反擊,到時她要是昏倒,我會用五花大綁的方式送她上醫(yī)院。”申明完畢,襲崇道一臉不容說服地邁步離開。
幾個小時前他曾送晚餐過來,女兒賭氣說她不吃,他再上樓就是想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現(xiàn)在就交給弟弟去問,免得那丫頭因為手機被扣,又賭氣說她不吃,弄壞身體。
“可惡!叔叔,我到底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俊甭犚姵衾习蛛x去的腳步聲,襲縵縵忍不住氣問。
“依你們固執(zhí)起來有得拚的性子,只怕假不了!币u耿揚苦笑。這兩父女明明很關(guān)心對方,卻處于誰也不讓誰的對峙中。
可見她有多倒霉。“要是媽還在就好了,她一定不會讓爸這樣對我!
“抱歉小縵,都是我一時心急把你叫回來,害你被軟禁!币u耿揚歉疚的說,他也沒想到大哥會使出裝病這招,連他都騙,更早就計劃要禁足侄女。
“不能怪叔叔,是爸太賊、太狡猾!”
“這次你離家出走這么久,大哥面子掛不住,八成會關(guān)你好幾天,你就先委屈點,盡量別再和你爸起沖突,否則他只怕會延長軟禁的時間!彼芟霂椭杜_門,可惜鑰匙在大哥手上。
“我盡量!彪m然那實在很困難。
“你沒吃晚餐,肚子一定餓了吧?想吃什么,我請伍嬸幫你準備!
她教爸氣都氣飽了,哪來的胃口?蔀榱瞬皇故迨鍝,她還是說:“請伍嬸煮碗面就好,不過我不要臭老爸送過來,聽見他的聲音,我就忍不住會跟他吵架。”
“好,我會跟大哥說,我先下去了!
襲縵縵終究沒叫叔叔想辦法拿手機給她,不想為他帶來麻煩。她頹然地滑坐在地上,感到既無助又紊亂,好希望能聽到樓子齊的聲音,希望能偎進他溫暖的懷抱陛。
“子齊!彼ム珕荆孟牒孟胍娝。
一連三天,樓子齊全無心上人的消息,他無法聯(lián)絡上小縵,雪上加霜的是,他無法入夢見她。
他入夢需要大量的靈力,過分使用會使異能消失,他哪發(fā)現(xiàn)自己有入夢異能時,曾經(jīng)好奇的天天進入妹妹的夢里和她聊天,結(jié)果幾天后他的異能突然消失,一個月后才又恢復。
可隨著年歲增長,他駕馭能力更趨成熟,前些日子他天天入小縵的夢里與她見面,每次待的時間并不長,并未過分使用靈力,他的異能應該不至于這樣而消失。
再說唯一發(fā)生過令他無法成功入夢的,就只有前陣子他妹妹晴茵倉卒下嫁的對象康驛,他想入夢調(diào)查他的品性為人,卻不知是對方防御心過重或從不作夢,以致他無法使用靈力進入他的夢里。
偏偏從小縵回臺灣那天起,他幾次嘗試進入她的夢里,竟也發(fā)生無法入夢的情形。
這晚,他由午夜便不斷試著入夢,直到此刻凌晨三點多,他依然未能成功進入小縵的夢中里。
“可惡,為什么會這樣?”他啞聲低咒,用力捶打床鋪,心中一片糾結(jié)煩亂,縱使小縵家里出了變故,她也不可能連著這么多天未和他聯(lián)絡,他實在擔心她是否出了意外。
“該死,不準亂想,小縵不會有事,她絕對不會有事。”
察覺自己的擔心害怕,樓子齊急急甩開這層擔憂,不愿這負面意念為她帶來任何噩運。
他到廚房倒了杯冷水,一飲而盡,稍微冷靜他心急如焚的情緒,稍作休息之后,他回房里再度盤腿坐至床上,準備試著再入夢。
天知道這幾天來他有多想念小縵,今晚就算徹夜不睡,他也一定要見到她、知道她的情況,否則即使他這個知名建筑師背上不負責任、自毀聲譽的惡名,也要撇下已經(jīng)接近尾聲、需加緊監(jiān)督的工作,回臺灣用盡一切方法找出他的小縵。
因為再見不到她,他會發(fā)狂。
闔眼深呼吸,樓子齊聚精會神,再次施展入夢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