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工人們個個拿著支票,眉開眼笑地離開旅館。
看到旅館煥然一新,姬皓婷體會到——“天下無難事,只怕有錢人”的道理。
在等待新家具送來的同時,面試工作也陸續(xù)展開,姬皓婷和魏云鵬坐在辦公桌后,他們需要十五個人手,卻來了三百個人應(yīng)征,每個人都有一堆理由非要這份工作不可。最多的講法,就是上有八十歲的老父母,下有八個月大的嬰兒嗷嗷待哺,情況凄慘,致使姬皓婷一邊聽一邊拭淚,整整用去一盒的面紙。
應(yīng)征到尾聲,走進——個理平頭的大男孩,一進來就露出羞澀的笑容。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魏云鵬拿著履歷表,千篇一律地問著。
“我剛退伍,我送過報紙。”大男孩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為什么要來這間旅館工作?”魏云鵬又問。
大男孩相形見絀地臉紅:“我書讀得不多,找不到好工作!
“你被錄取了,下星期一來上班。”魏云鵬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
“謝謝,我一定會努力工作!贝竽泻⒁贿吘瞎贿呁顺鋈。
接著走來一個高頭大馬的青年人,魏云鵬同樣地問:“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打零工,我什么苦都能吃!鼻嗄耆酥袣馐悖荒樐艹钥嗄蛣。
“你為什么要來這間旅館工作?”魏云鵬又問。
“我爸半身不遂,我家就住這附近,我想一邊照顧他一邊工作!
“很好,明天我會通知你錄取了沒有!蔽涸迄i客氣地說。
這種答案就表示他明天將會接到謝謝他前來,但沒被錄取的信函;這令姬皓婷感到不解,青年人的體格好得要命,又是孝子,為何魏云鵬不錄用這么好的人才?
青年人離開之后,姬皓婷馬上發(fā)問:“魏經(jīng)理,為什么你不錄用他?”
魏云鵬推了推老花眼鏡,冷笑一聲:“因為他不老實。”
“你怎么知道?”姬皓婷覺得他臉上又沒寫字。
“他的手細得不像個做粗活的人!蔽涸迄i早就發(fā)現(xiàn)端倪。
姬皓婷佩服地說:“你的眼睛好利。”
陸陸續(xù)續(xù)又進來不少人面試,終于輪到最后一位,梳著油亮的頭發(fā),曬成古銅色的皮膚,一見到姬皓婷,流氣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眼珠子在木蘭飛彈上打轉(zhuǎn),姬皓婷大感不悅地蹙眉,男人這才收斂視線,轉(zhuǎn)向魏云鵬。
“你以前是在做什么的?”魏云鵬對男人的行為視若無睹,一如往常地問道。
“坐辦公室。”男人聳聳肩,“不過經(jīng)濟不景氣,老板跑路走了!
“下個星期一來上班!蔽涸迄i出人意料地說。
一待男人離開,姬皓婷不滿地問:“你為什么錄用他?”
“因為他長得很帥。”魏云鵬取下老花眼鏡,伸腰做消除疲勞的運動。
“以貌取人,這不太好吧?!姬皓婷雙手捧著臉頰,不高興地抿緊嘴唇。
“他很適合做招待,而且他能吸引女客人。”
“我看他很討厭,剛才和你說話時,眼睛卻偷瞄我。
“你長得美,男人才會看你!蔽涸迄i不好意思說出是看她的胸部。
坦白說,他今天見到她時,眼珠子也快要凸出來,他本來還想責(zé)怪她干嗎把兩顆橘子塞在胸罩里。不過,看到彈跳度自然流暢,他才知道她是真材實料,老天爺,她是吃什么長大的?她實在不應(yīng)該經(jīng)營旅館,她應(yīng)該開豐胸班,保證財源滾滾而來。
“可是先前那個大男孩,他并沒偷看我。”姬皓婷不甘示弱:
“那個大男孩是同性戀,所以才不把你看在眼里!
魏云鵬明白地指出。
“你從哪點看出來?”姬皓婷有點不相信。
“那個大男孩笑的時候手還會捂嘴,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個令人驚艷的美女走進來:“對不起。請問……”
一聲連玻璃都顫抖的尖叫從姬皓婷口中傳出,姬皓婷沖了過去,緊緊抱住美女,兩個女人像跳蚤般又蹦又跳:“啊!生雪里你怎么會跑來?”
“我是特地來洗溫泉的”生雪里感到胸部快被姬皓婷的木蘭飛彈給壓破了。
“歡迎歡迎!奔ю╂脦蛢扇嘶ハ嘟榻B之后,便拉著生雪里去泡溫泉。
兩個女人以大夾子綰高頭發(fā),裹著蓋至大腿處的毛巾,潛入彌漫著濃濃蒸氣的水池中,一滴滴水珠從她們的額頭和細頸滑落,兩個女人仿佛夢境中的人魚公主,彼此朝對方身上潑濺水花,并發(fā)出銀鈴般的甜笑聲……
“你覺得這間旅館怎么樣?”姬皓婷玩累了,背靠著池邊,腳踢著水花。
“不錯,沒想到你賺到一只金母雞!鄙├镉蔚剿赃。
姬皓婷坦承:“是夏莉兒的功勞,它本來是一只又老又病的母雞。”
“好久沒看木蘭飛彈了!”生雪里偷襲地將她身上的毛巾拉掉。
“你是女人,怎么可以做這種色狼的舉動!”姬皓婷生氣地遮住胸部。
“有什么關(guān)系,咱們以前還不是經(jīng)常一起裸泳!”
生雪里大方扯去自己身上的毛巾。
“你還說,每次你和黎瑩都嘲笑我,把我笑到哭為止!
“哇啊!真不可思議,它們好像又長大了。”
“才沒有,我還是穿F罩杯!奔ю╂秒y為情地說。
“你現(xiàn)在拋頭露面,一定有很多男人想要你!鄙├镎A苏Q邸
“沒……有!奔ю╂孟胝f謊,卻不小心咬到自己舌頭。
“一定有,他是誰啊?”生雪里用手肘戳了戳姬皓婷的纖腰。
“他不是要追我,他要的是旅館!奔ю╂谩呉а狼旋X一邊閃躲。
生雪里同仇敵愾:“是誰這么可惡,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他叫宮志超……”姬皓婷說話的語氣,仿佛剛喝下一杯毒酒。
“我在威廉王子的生日舞會見過他,他是海盟集團的總經(jīng)理,是個二世祖!
“二世祖?”姬皓婷眉毛揚起,能參加王子生日舞會的人,一定都是大有來頭,沒想到宮志超也能參加。
看來他比她想象的更有名氣。
“簡單地說,就是老板的兒子,但比無所事事的小開有工作企圖心。”
“哼,他想動旅館的歪腦筋,門都沒有。”姬皓婷雙手不由自主地環(huán)住胸部。
“我記得他長得很帥,你有沒有心肝跳三下?”生雪里的目光透著銳利。
“完全沒有,我最討厭盯著我胸部看的色狼!
“他是個把馬子的高手,依我看,你恐怕難逃魔
“我會把他的手剁斷,然后逃之夭夭!奔ю╂米龀鰞春莸目硵嗍謩荨
生雪里歪著頭看她:“姬皓婷,你一向不說狠話的,為何改變這么大?”
“你別把不發(fā)威的母老虎當(dāng)病貓,我的無影腳有踢爛某人命根子的紀錄!
她以前確實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雖然她經(jīng)常被黎瑩和生雪里捉弄到哭,但她知道她們是自卑,跟她相比,她們的胸部只能稱為荷包蛋,看在好朋友的分上,既往不究,不過官志超是她的敵人,所以她才會對他動口又動腳。
“你為什么要踢宮志超的命根子?”生雪里嚇一跳。
姬皓婷得理不饒人地說:“誰叫他惹我生氣!”
“若是他從此不能人道,你的麻煩就大了!鄙├镆荒槗(dān)憂。
姬皓婷不當(dāng)一回事地說:“不過是賠他醫(yī)藥費,這點夏莉兒會替我付!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其他責(zé)任!鄙├飮@了口氣。
“什么責(zé)任?”姬皓婷身體不由得打了一陣哆嗦。
“當(dāng)然是滿足他行房不便的問題!
“我寧可送他兩枚真的飛彈,炸死他!奔ю╂冒l(fā)出怒吼。
生雪里眼中閃動促狹的光彩:“看不出你是個蛇蝎美人。”
“我是不是該打電話問問他現(xiàn)在的情況?”姬皓婷表情出現(xiàn)不安的動搖。
“你擔(dān)心他,看來你對他真的有意思!鄙├镒旖橇髀顿\笑。
“你別亂說話,我剛才就說了,我完全沒……有!
糟糕!又咬到舌頭了!
老天!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讓她結(jié)巴!是老天在暗示她什么嗎?她抿緊一直在發(fā)抖的唇,但卻克制不了狂野的心跳。坦白說,拒絕宮志超的追求確實不容易,不過她提醒自己,她此行的目的不是談戀愛,而是保護老婆婆的旅館。
提醒是一回事,可是一想到他,她的大腦里就像有一根繩子拉來拉去,繩子的—端是邱比特,另一端則是北京烤鴨,她的頭好痛,她覺得自己被折磨得快發(fā)瘋了,誰能救救她?她求助地看了眼生雪里,那個女人居然在溫泉里跳水上芭蕾。
“看來我又要準(zhǔn)備紅包了!”生雪里突然悲從中來,原本應(yīng)該是她要結(jié)婚的才對,偏偏上帝把新郎帶到天堂去了,留給她一顆破碎的心……
“你還好吧?”姬皓婷聽出她語帶哽咽。
“我很好,好到想唱結(jié)婚進行曲!鄙├锖吡藘陕,眼淚也掉了兩滴,
“我的肩膀借你靠。”姬皓婷充滿母愛地雙手摟住生雪里。
“我沒事,你自己要好好把握。”生雪里推開她,不想胸部被木蘭飛彈壓扁。
“把握什么?”姬皓婷被推得措手不及,整個人跌進池里。
“宮志超,你別否認,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他。”
“有嗎?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姬皓婷迷糊的模樣好可愛。
生雪里—口咬定:“我是旁觀者清,你是當(dāng)局者迷,所以聽我的準(zhǔn)沒錯!
其實,她也不是那么確定,姬皓婷的神經(jīng)比油條還大條,就算男人跪下來向她求婚,她還會以為那個男的得了痛風(fēng),腳痛得站不起來……
雖然她只和宮志超在威廉王子的生日宴會上見過一面,但是因為當(dāng)時只有他們兩個來自小國,所以還聊得很愉快。她自覺他是個不錯的金龜婿,既然他和姬皓婷有緣,她就利用這個機會,把他們兩個配成—對。
反正姬皓婷沒有大腦,只要是好朋友說的,她都會因無法考慮而信以為真。
姬皓婷有些羞怯:“你忘了一件事,他并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旅館!
“簡單。你就用旅館釣他,讓他愛屋及烏!鄙├锷酄N蓮花地說服地。
“若是他得到旅館,就把我甩了怎么辦?”姬皓婷不放心地問。
“那你就用飛彈把他轟死!鄙├锕笮。
“你好討厭!老是拿人家胸部開玩笑!”姬皓婷佯裝生氣地噘嘴,如果能讓好朋友開心,就算叫她跳肚皮舞,她絕對會事先很努力地把肚皮撐大。
宮志超從海邊開車回市中心,再去公司開會,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放松,因為他剛在會議上看到旅館新貌的照片——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跟海盟宣戰(zhàn),她不知道自己惹上什么大麻煩,她已經(jīng)惹惱了被人稱為“笑面虎”
的董事長,也就是宮志超的老爸——宮立嚴。
宮立嚴,在客人面前,臉上一成不變地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但在部屬和敵人面前,他則像一只永遠吃不飽的老虎,只要對方稍有懈怠,他肯定會將對方啃得尸骨無存,所以他叫笑面虎,每個知道他厲害的人都只想做他的客人。
他無力地癱在駕駛座上,思緒回到會議結(jié)束之后,父子倆劍拔弩張的情景,只要一談公事,他們父子都像剛吃了一噸的硝石,口氣中充滿火藥味,不過一走出辦公室,父子倆就像無所不談的老朋友。
越想越火的宮立嚴大叫道:“只有笨女人才會不要白賺十億!
“她的確是笨女人。”宮志超同意地點點頭,心里卻想著她笨得好可愛。
“那你怎么會說服不了她!”宮立嚴火眼金睛地瞪著兒子。
“她很固執(zhí),堅持不賣就是不賣!睂m志超咕噥道。
“找一些黑道弟兄去嚇?biāo)!睂m立嚴不擇手段地說
“我不認為這是好辦法,她有一個很厲害的朋友,夏莉兒!
“我聽過她,讓電腦界教父吃癟!睂m立嚴的聲音流露出些許的敬畏。
“如果我們用不正當(dāng)手段,一定會被她抓到把柄。”
宮志超刻意加重語氣。
海盟財大氣粗,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笨女人,真的是簡單得有如打死一只蚊子,只要派二、三十個流氓到旅館門口去站崗,保證沒人敢上門,若是她還堅持不退讓,那二、三十個流氓進到旅館里白吃白喝白住,就算她報警把他們關(guān)起來,再派二、三十個流氓去,保管她吃不消。
不過,若是讓夏莉兒知道,肯定會癱瘓海盟的電腦,讓海盟損失慘重。
“我絕對不會罷手的!睂m立嚴考慮了一下,仍不肯輕易認輸。
“爸,你為什么非要那間旅館不可?”宮志超好奇地問。
“要就是要,你別問那么多!睂m立嚴的心隱隱作痛。
宮志超眉頭緊皺:“我只是想弄清楚,那間旅館值得我花多少的心思?”
“你如果覺得麻煩,我就派別人去搞定她。”宮立嚴堅持不肯透露。
“不許派別人。我其實有法子得到你想要的旅館!睂m芯超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
“是什么好法子?”宮立嚴眼中透出迫切想知道的渴望。
“你別問,不過我不希望有別人干擾我的工作!睂m志超語帶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