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果然看見呂正盛一張臉繃得鐵青。“大哥!
“你上五皇子那了?!”呂正盛劈頭就問,口氣還很沖,而他很少這么對妹妹說話,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她低頭站在他面前!笆堑模覄傆晌寤首幽腔貋!彼蠈嵆姓J。
“你這臉皮都厚到可以砌墻了,這是要丟咱們太師府的臉嗎?!”他厲聲斥責她。
她白著臉任由大哥責罵,不敢吭聲。
“這趟路爹吩咐我看緊你,別讓你出意外,可你這才剛到秋海,就讓我無法對爹交代,現下外頭議論紛紛,說你周旋在兩個皇子間,女子品格蕩然無存,這名聲都要毀了,你說,如今意欲如何?”他氣惱的問。
“大哥,你與爹是真為我好嗎?”她待他罵完,自己微勻了氣后,嚴肅的問。
“你問這什么話?我與爹誰不是對你呵護備至,所做的一切無不為你打算,這番用心良苦,你難道不知!”
“可我不喜歡大皇子!彼f。
他臉一繃!按蠡首邮堑婺氵x的,你不該忤逆爹的意思!”
“但事關我的終身,難道我不能有自己的選擇?”
“你的選擇不會比爹好,相信爹,他認為大皇子好,就是認定他未來的前程會高過五皇子!”
“前程前程,我嫁的是丈夫,不是前程!
“住口,你年輕又是女人,不懂時勢,聽爹的準沒錯!”
“不,爹為人傳統,總以嫡長為大,這才會支持魏超,但我卻認為,魏泱也有機會,他的才干不輸魏超!”
他瞇起眼來。“你真瞧上五皇子了?”
呂又苒雙手交握,不再否認,用力點了頭,沒錯,她喜歡的是魏泱!
“你這女子的矜持都哪去了?!竟然未嫁先將心給許了!”他勃然大怒。
她雖然羞慚,但不打算退縮!按蟾纾J為大皇子會是將來的天子,他是在賭,既是賭,為何不能押在五皇子身上?”
她這一問,令他一時啞口。
“爹口口聲聲說讓我嫁給大皇子,太師府貪的不是權勢,是我的幸福,那何不依照我的選擇,咱們改將賭注押在五皇子身上,將來他若有所成,那咱們太師府也有功勞,倘若他一事無成,那我也心甘情愿,至少跟的是自己喜歡的人!”她繼續說。
“你以為事情這么簡單嗎?若咱們支持五皇子,那大皇子將來必不會放過咱們,你想安穩與五皇子過幸福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彼私馕撼皇且粋心胸寬大之人,一旦太師府的女兒不嫁他,他翻臉比翻書還快,若將來真由他得勢,那太師府上下定遭清算,而苒兒也休想與魏泱有好日子過!
這話讓她臉色變得蒼白,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她不甘心,想賭上一賭,這才讓魏泱給她時間考慮。
“苒兒,別任性了,聽父兄的話,好好接納大皇子吧,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彼闹募鐒裾f,見她還是悵然無語,他不禁嘆了口氣續道:“你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還是與五皇子說清楚,之后別再與他接觸了,免得再落人口舌,如此我也不好對大皇子交代。”
他再嘆一聲,該說的都說了,希望她聽得進去,這便打算出去了。
“大哥,請原諒我的自私,我想愛一回!痹谒崎_簾子正要出去前,身后傳來她堅定的聲音。
“你——”他怒極的轉過身來看她。
“對不起,我愛的是魏泱,無法接受魏超!”她面不改色,心堅石穿的說。
呂正盛瞪著她,說不出一句話。
翌日清晨,女眷的帳篷區突然傳來貴兒的尖叫聲,在帳篷內睡覺的呂又苒被驚醒,套了件外衣出來瞧,卻見到貴兒站在她帳外嚇白臉的樣子。
“你怎么了?”她訝異的問。
“我……這……這……您瞧!”貴兒手指抖著驚懼的指著她帳前的地上。
呂又苒皺眉的低頭看去,也不禁心驚,眼前是一只被開膛剖肚,連眼珠子都被挖出慘死的幼兔!
“啊——”姚昭蓉也聽見貴兒的叫聲,出來瞧狀況,這一瞧,叫得比貴兒還大聲。
素馨聞聲也趕來了,看到死狀凄慘的兔子,臉色也是一變!斑@怎么回事,怎會有人將死去的兔子丟在這里?”她驚問。
那貴兒嚇得趕緊跑到姚昭蓉身后去!安皇俏襾G的,我一早過來就看見了!”貴兒忙撇清與自己無關。
“過來?過來哪?這里是我家小姐的帳篷,你一早來這做什么?”素馨覺得怪,質問。
而這時陸續有其它帳篷的女眷聽見騷動,好奇地跑過來觀望,瞧是發生了什么事?人人見了這死兔子,無不大驚失色。
“我……我……好心過來瞧瞧呂小姐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貴兒哭喪著臉道。
“一大清早的,我家小姐需要你幫什么忙?再說,你伺候你家小姐都來不及了,還管得了我家小姐?我瞧,就是你故意丟這只兔子嚇人的!”素馨合理懷疑的說。
“沒有,我沒丟這只兔子,這兔子不是我殺的,我只是好奇呂小姐帳篷里有沒有男人,所以才一早……”為了撇清兔子不是她殺的,貴兒急急說出自己為何出現在呂又苒的帳篷外。
但她的話讓大家嘩然,呂又苒臉色更是大變。“姚小姐,是你讓貴兒過來探這事的嗎?”她怒極的問向姚昭蓉。
姚昭蓉眼神閃爍起來!澳挠械氖隆琴F兒自己好奇……”她不敢承認是自己要貴兒這么做的。
“好奇?這值得好奇嗎?”呂又苒怒不可遏的說。
見呂又苒大怒,姚昭蓉也拉不下臉來,索性刻薄的道:“不值得嗎?你名聲這么不佳,誰知道帳篷里有沒有男人?”
忍不過,呂又苒扼住姚昭蓉的手,其它人見狀,開始交頭接耳起來,呂又苒甚至聽見有人說她惱羞成怒了。
“你想做什么?”姚昭蓉以為她要動手打人,心驚的問。
“你想確定我帳篷內有沒有男人是不?何不親自進來看!其它人若也有好奇的,不妨全都進來吧!”她一扯,將姚昭蓉拉進帳篷里來。
外頭議論的人也跟著進來了,大伙這放眼一瞧,一目了然,帳內并無其它人,而且根本無處藏男人。
“看清楚嗎?男人在哪?”她嚴聲問姚昭蓉。
姚昭蓉臉紅得難看,這會無話可說了。
“下次誰要再懷疑,不用問過我,也不用派人來偷看,直接進來就可以,若是能抓奸在床,我呂又苒咬舌自盡!”她一雙眼看向所有人,被她視線所觸之人,個個尷尬的垂下臉來,不敢再非議,拉了身邊的人趕緊出去了,獨留一臉難堪的姚昭蓉面對她。
“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嗎?”她怒視看向姚昭蓉。
“我……”姚昭蓉窘極。
“還有,我知道是你在外頭將我的名聲惡傳的,我容忍不計較,不表示我好欺負,我且告訴你,我呂又苒不是軟柿子,讓人打不還手,若你真惹毛我,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她將姚昭蓉的手甩出去,姚昭蓉一個站不穩,差點跌倒,幸好身邊就站著貴兒,扶了她一把。
姚昭蓉沒讓人這么嗆過,嚇得臉色發白,嘴唇顫抖!澳恪恪
“我話說完了,現在,你們可以滾了!”她指著出口,疾言厲色的要這對主仆滾出去。
姚昭蓉臉丟大了,羞憤的哭著跑出去,那貴兒也不敢多留,撩了裙子跟著跑。
這兩人一走,素馨立刻拍手叫好,“大快人心,簡直大快人心!我就說小姐不是好欺負的人,就想您能忍這女人多久,這下終于給個教訓了,瞧來,咱們之后可以清靜些了,這女人應該能安分一陣子不敢再亂說嘴和窺探了。”
呂又苒嘆口氣,“我本來也不想給她這么難堪的,真的是給氣到了!彼裏o可奈何的說。
“這人活該受到教訓,小姐您可別覺得不好意思,而且這么一來,正好讓人瞧瞧您的坦蕩與清白,以后就不會再有人傷害您的名聲了,只不過,外頭那只死兔子是怎么回事?真不是姚府那對主仆干的嗎?”素馨想起這事的問。
她臉一沉!安皇,但我曉得那是誰做的。”
素馨驚訝!靶〗阒朗钦l做的?!”
“嗯,是大皇子。”
“大皇子?!”素馨表情更吃驚了。
“那只兔子原是昨晚他送給我的,可我沒收下,想不到他竟就對兔子下毒手,并且丟到我帳前來,他將兔子的眼睛挖出,這是警告我有眼無珠,選錯人!彼f般無奈的說。
素馨震驚!罢l能想到大皇子居然是這種人,心胸狹隘不說,還這么殘忍,小姐,您不選擇他是對的,這樣的人,怎能托付終身?”所幸小姐沒有愛上這個人,要不然,將來可能是個悲劇,一個會用這種手段殘殺小動物報復女人的人,必不會是善待女人的男人。
呂又苒也慶幸自己能早日瞧清魏超的真面目,沒有受這人所騙,但父兄不這么認為,她要說服他們支持自己,恐怕不是這么容易,自己想走向魏泱,這路程還充滿荊棘呢。
草原上,皇上終于走出御帳,這幾日他也鮮少出來,這一出來眾人見他眼袋浮腫,氣色似差了點,可周遭服侍的太醫未說什么,大家也不好多問。
“小老虎!”他一出來就叫上魏泱。
魏泱三天前墜馬,養了幾天,已完全無恙了,他站出去朝父皇行禮!皟撼荚凇!
“你這墜馬是怎么回事?”魏衍行瞪著他問,他墜馬之事早已有人向他稟報,他本來要去探視,但聽說只是小傷,便沒過去了,可這事得當眾問清楚,他知道小老虎的馬術不錯,墜馬這事他有點不相信。
“啟稟父皇,是馬鞍斷裂,所以兒臣才摔馬的!蔽恒髶䦟嵰愿妫@要是過去的自己,必定隱瞞,只求親族和樂。
魏衍行皺眉!斑@好端端的,馬鞍怎會斷裂?”
“這……兒臣也不知!蔽恒蟮皖^,像是欲言又止。
魏衍行何等精明,哪里瞧不出異狀。“莫非是哪個奴才沒有檢查仔細,才讓馬鞍出問題?”他故意問。
一旁的魏超不安的抹了汗,臉色有點難看。
“父皇,兒臣和劉守中審問過負責的奴才,這些奴才哭說馬鞍都是檢查過才敢讓皇弟坐上的,兒臣瞧這些奴才不像在說謊。”魏新站出來道。
“喔?那斷裂的馬鞍在哪里,拿來朕瞧瞧!蔽貉苄姓f,想親自檢查馬鞍。
“回父皇,馬鞍不見了!蔽盒略僬f。
“什么?”
“這……劉守中也去查過了,沒查出什么來,不知誰拿走了!蔽盒略俜A。
魏超暗惱這魏新多管閑事,竟在父皇面前提這些,想著回頭之后要怎么教訓他了。
而魏新不知魏超正惱他,一心只想替魏泱找出兇手,繼續又道:“父皇,小老虎平日待人不差,應該不會得罪什么人,今日出這樣的事,實在令人想不到!
魏衍行斂了容,冷冷道:“這事朕不會就這樣算了,會讓人去徹查,若查出有人膽敢謀害皇子,不管是人是誰,朕絕不寬貸!”他已心中有數,這該是皇子間的內斗了,說這話是讓有心人有所警惕,不可再妄為。
魏泱悄悄看向魏超,見他汗都滴到地上去了,不由在心里冷笑。
“好了,這事先擱著,之前的獵狐比賽,朕讓人清算了,獵得最多紅狐的是劉守中,共獵得四只,不愧為將軍之后,劉守中,還不出來領賞。”魏衍行笑著喊人。
劉守中立刻走出來,抱拳對皇上說:“臣不敢當,五皇子在墜馬前已獵得三只,要不是意外墜馬,應該會獵得比臣的數目還多!眲⑹刂兄t遜的說。
魏衍行微笑的瞧向魏泱,臉上有抹驕傲,對這兒子明顯疼愛,這讓魏超暗惱自己奔波了一整日只獵得兩只紅狐,得不到父皇的贊賞,不免飲恨。
“比賽就是比賽,不管如何,你獵得的數目還是最多的,朕要賞你,且就賞你……指揮僉事一職吧!”魏衍行想了一會后說。
劉守中一愣,他原是從四品的宣武都尉,皇上這是升他的職,讓他成為正四品的指揮僉事了,而這雖是由從升正,官位沒差多少,但權力卻差很多,指揮僉事總管五千京畿的兵馬,而宣武都尉卻只有兩千。“謝皇上。”他連忙謝恩。
魏泱替他高興,拍著他的肩!肮材懔耍
他吃驚后也笑了,沒想過一場獵狐比賽,能讓自己升官。
其它人見皇上賞賜大方,不禁期待起下一場的比賽了!盎噬,這第二場比賽,何時開始呢?”有人迫不及待的問了。
“這就開始……”說著他突然咳起來。
“父皇,您還好吧?”魏超如同孝子,馬上比任何人都焦急的問。
魏衍行擺手!半逕o礙!
“這……父皇若真不舒服,還是先休息要緊,免得兒臣擔心了,至于比賽的事,也不急于一時!蔽撼嫒菘此普媲胁灰训膭裾f,可在場的幾位皇子哪個不了解他,只覺得他矯情。
然而魏泱見父皇的病容,心下卻是沉了沉,憂心的想著,不知父皇的身子何時會倒下……
魏衍行勉強一笑。“大皇子關心朕,朕知道,不過,朕很好,今日這比賽,你們還是如期舉行!
“是!蔽撼@才不再勸,可這一張臉仍憂慮不已,委實做作到極點。
“今日這場比賽,五位皇子皆得下場,不可缺席,且朕要你們自選幫手,分成五隊,瞧哪一隊先獵得老虎,那便是冠軍。”魏衍行說出比賽形式與規則。
眾人均想,皇上這是有意讓五個皇子互相競爭,并且測試他們的實力,甚至讓他們自己選幫手,豈不是也想看看,他們平日交往的都是哪些人?
明白皇上的用意,五個人立即臉色一整,無人敢大意了。
“此外,朕還要你們每個隊伍中,必須有一位女眷跟隨。”魏衍行再道。
這話又讓眾人一驚了!盎噬,自古沒讓女子參加狩獵的,況且大部分的女眷都養在深閨里,只勉強能騎馬,連箭都不會射,跟著去不是累贅嗎?”說話的是姚昭蓉的父親姚太傅,他年紀已大,此行與皇上一樣,都并未下場狩獵,只讓年輕人去比,但此時聽皇上說出這話,不住訝然的問。
“這有什么不好,如此一來,他們既要獵虎,又要保護女眷,增加狩獵困難度,這豈不是更有趣?”魏衍行算計道。
“這……那這五位的女眷如何挑選?”姚忠愕然問。
“讓五位皇子自己去選,這事朕不過問,不過,先決條件是,這女子要自己同意,不能強迫!蔽貉苄忻蛐χ鴮⒁幘卣f出。
眾人見他這態度,皆猜了,皇上這次破例讓女眷同行,本就不尋常,這會又要她們加入皇子間的競爭,這該不會是想藉此次秋海之行,探探幾位家世出色的閨秀,之后好為皇子們的指婚做打算?
好幾位精明的官員已猜出皇上的意圖,這下可是喜形于色,就盼自己的女兒雀屏中選,能與皇家攀上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