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姐姐沒有說出口,但慕容霏霏還是能感覺到,姐姐恨她。
恨她得到的快樂、恨她得到的幸福,甚至……恨她得到了姐姐所愛的人的感情;這,就是她離開家,不敢與姐姐繼續(xù)待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原因。
姐姐愛著一個男人,但偏偏,那男人愛的人,是她;不論她拒絕過多少遍,男人還是不愿放棄,甚至……在與姐姐結(jié)婚當(dāng)天,當(dāng)著所有的賓客面前,說他愛的、想娶的,其實(shí)是她慕容霏霏。
姐姐從沒有想過,自己期待的婚禮會變成這樣子,更沒有想過,深愛的男人會在眾人面前狠狠地將她拋棄。
雖然知道事實(shí)并不是由自己控制,但慕容霏霏還是感到內(nèi)疚;如果當(dāng)初她能狠下心腸,不怕傷了對方的心狠狠地?fù)?dān)絕他,或許,姐姐不會遇上這樣難堪的場面。
可這件事情,才不過經(jīng)過了一年,爸爸卻如此狠心地替姐姐安排另一場訂婚宴,不但勾起了姐姐心底的傷痛,更是勾起那些曾經(jīng)出席過姐姐的婚宴、看著她如此被拋棄的人的回憶。
爸爸這個決定太過殘酷了!可是,她也明白,縱使爸爸再疼愛她、再聽她的話,她也無法改變爸爸的決定。
渾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如何到寵物醫(yī)院里接了力琪回來,小家伙精力充沛地在家里跑來跑去,追毛線球、玩小皮球,那天真而無憂無慮的可愛模樣,卻無法讓她的心再度開朗起來。
將自己蜷縮在床的一角,她的心好沉、好重。
彷佛感受到主人的傷心,力琪停下追逐小皮球的舉動,緩緩地靠近她,依靠著蜷縮的主人。
“力琪乖,謝謝你的安慰,媽咪沒事!睂⑿∝埍鸱旁趹阎,它的安慰讓慕容霏霏感到好窩心。
她獨(dú)居在外,但至少她還有力琪的陪伴;有什么事不高興,力琪也會逗著她,讓她可以再次高興起來;但是,姐姐不一樣,雖然她跟爸爸住在一起、雖然大宅里頭有著許多的傭人與管家,但他們都不會在姐姐難過時安慰她、不會在姐姐需要人陪伴時陪伴她……所以,姐姐說得很對,比起她,自己真的幸運(yùn)很多、很多。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夠?qū)⒆约阂话氲男疫\(yùn)轉(zhuǎn)給姐姐;最起碼,讓姐姐不用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可是……她又能為姐姐做什么?
“怎么了?”帶著戲謔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屋子里響起。
慕容霏霏有點(diǎn)詫異地抬起頭來,瞧見了那不應(yīng)該憑空出現(xiàn)在她的屋子里的男人,“你為什么進(jìn)得了門?”她明明已經(jīng)將所有的鎖都上鎖了,沒有鑰匙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從外面進(jìn)來!
“我拿了你的備份鑰匙!彼f得輕松,彷佛他拿的不過是一根牙簽。
“那是我的鑰匙,你怎么可以隨便拿走!”見到他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積壓了一整天的無助與煩躁,終于爆發(fā)了!
“而且,你并沒有得到我的同意,就隨便進(jìn)來我家,你這是擅闖私宅,我隨時都可以報(bào)警,讓你去吃牢飯!”
止住原本朝她邁開的步伐,停在大約距離她數(shù)步的地方,龍潮一手撫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該拿生氣的她怎么辦。
“如果害怕的話,現(xiàn)在、馬上將我的備份鑰匙交出來,然后給我走人!以后別再來我家了!”以為他是被自己的話唬住了,慕容霏霏再接再厲,只想將這個只會帶給她更多煩惱的男人趕走。
她現(xiàn)在,真的沒有更多的時間和心力去思考他的事,姐姐的事,已經(jīng)將她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害怕?”聞言,龍潮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開次邁開長腿朝她走去,并且不理會她的掙扎,硬是將她摟入懷中,“我會害怕警察?這真是我最近聽到的笑話當(dāng)中,最好笑的一個!
即使被他鉗制在懷里,她依舊不馴地掙扎著,甚至抓起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腕處大口地咬下。
龍潮任由著她咬著,既不逼她松口,也不收回手臂。
她知道自己咬得太過用力,因?yàn)榭谥新胤洪_一陣的腥甜味;可也是那血腥味,將她的理智瞬間收回她失控的腦袋里。
她張開口,無措地看著那冒著血絲的齒印。
內(nèi)疚,又再次襲上她。
慕容霏霏很清楚,這并不關(guān)龍潮的事,她只是遷怒了。
“沒事,別放在心上!笔栈厥直,他對腕上的傷視若無睹,只是用指抬起她恢復(fù)平日理智的小臉,“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龍潮再次詢問。
她半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深邃的雙眼,被他擁在懷里,昨日被吻、被摸的記憶不請自來,使她尷尬得直想走開。
“放開我!”她雙手?jǐn)R在他的胸前,推著他。
感到主人的不愿意,力琪豎起背毛,惡狠狠地低聲鳴吼。
深邃的墨眸,落在發(fā)惡的小貓身上。
“力琪!”猜不透龍潮在想什么,慕容霏霏連忙將貓收入懷中,祈求道:“不要傷害它!它不是故意的!
一手騰空抓過她手中的貓,那小小的身驅(qū)彷佛他輕輕一使力,便足以掐斷。
“它是你的貓?”龍潮頗感興趣地打量著貓,邊問著她。
“對……”她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只能盯著他的長指,在貓咪的小身體上游走輕撫。
被撫弄得極為舒服的貓呼嚕出聲,瞬間被他馴服;像是能感到他并沒有惡意,力琪恢復(fù)平日柔馴的模樣,乖乖的躺在他的懷中,小小的臉兒摩擦著他的掌心。
“小貓,它跟你一樣,都是這么逗人憐愛!饼埑惫雌鹨荒ㄎ⑽⒌臏\笑,偏過臉去,看著滿臉驚訝的小女人。
慕容霏霏不敢置信地盯著力琪,因?yàn)檫@小家伙平日最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更別說是被對方摸弄了!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龍潮,但偏偏它卻乖乖地躺在他的懷里,溫馴得像龍潮才是它的主人。
將昏昏欲睡的力琪放回她床邊的小睡窩,龍潮回過身來,背靠在墻上,再將她拉過來,趴在自己的胸前。
“好了,可以告訴我剛剛怎么了吧?”大掌輕柔地?fù)徇^她披在肩膀上的烏黑長發(fā),繼續(xù)剛剛的逼供。
他的話,教她驚覺自己居然忘卻了姐姐的事。
龍潮抬起帶笑的眸,看她,等著她的答案;可是慕容霏霏卻別過臉,始終不愿吐露他所要的回應(yīng)。
這是她家里的事,本來就與龍潮無關(guān),所以他并不需要知道;即使告訴了他,讓他知道了,他又能怎樣幫她?反正說了也得不到解決的方法,那么,她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了。
“為什么不說話?”抬起她低下的頭,他逼近她柔嫩的頰邊,“難道還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對我直言的嗎?”
舌尖滑過她的耳垂,換來她一聲嬌吟,他低笑出聲;他沒有忘記,懷中的小女人到底有多敏感熱情。
“你……你放開我!”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慕容霏霏使力地想掙開他加諸于背后的鉗制,只是卻比不過他的力氣。
“想要我放開你,就先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么!彼_出條件,“否則,你就乖乖的待在這里吧!”
為什么要逼她說出來?為什么就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靜靜地想,或者是靜靜地責(zé)怪自己的無能為力?
慕容霏霏深吸了口氣,握了握雙拳,“你真的這么想知道嗎?那好,我告訴你……”她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包括自己的自責(zé)、包括對自己的無能所產(chǎn)生的怨恨,毫無遺漏地說出來。
淚珠一顆顆的掉下,一顆顆滴在他的胸口上,穿透過薄薄的衣料,微溫的濕意染上他的心窩。
是對自己的怨,也是對自己的無奈,既酸且苦。
她以為是她奪走了自己姐姐的一切?這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傻女孩!彼袜雎,沒有阻止她的落淚。
頭一遭,對母親與妹妹以外的人所掉的眼淚,有著莫名的感覺,龍潮伸手抬起她的臉,以指拭去小臉上的淚痕。
“為什么一定要我說出來?就算說了,你也幫不了我,為什么還是要逼我?”她不肯乖乖的讓他為自己拭淚,只是難過地將臉埋在他的頸間。
他怎么可能幫不上忙?身為龍門的三少爺,或許他的權(quán)力比不上大哥與二哥,但要幫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慕容集團(tuán)度過財(cái)務(wù)困難,又怎么可能難得了他?
只不過,他幫她的理由呢?幫了她,接踵而至的麻煩又有多少?
他盤算著,一語不發(fā)。
慕容霏霏的心稍稍沉了下去,雖然早已經(jīng)料到,他不會開口說出會幫她、要她別擔(dān)心的話,但面對他的沉默不語,她還是感到有些難過。
“算了,請你離開我家,以后也別再來了!蔽宋亲樱饺蓥碎_身子,不讓自己貼在他的身上。
“為什么?因?yàn)槲規(guī)筒簧先魏蚊幔俊彼沁@樣的女人嗎?深邃的眸,閃過一抹異光。
她搖搖頭,因?yàn)樗婚_始就不打算要尋求他的幫忙,“你已經(jīng)是有妻子的人,與其他女人糾纏不清,這對你的妻子,以及我都不公平;我不當(dāng)?shù)谌,也不?dāng)小老婆;所以,請你以后除了公事以外,都別再跟我交談,謝謝!彼辉钢氐父厕H,所以要斷,就必須斷得徹徹底底。
“有妻子的人?”他重復(fù)著這句話。
“對!
“是誰告訴你,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這個消息,為什么連他這個正主都不知道?“你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只戒指,這不就說明,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心跳快了數(shù)拍,她深吸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跳后才緩緩地,帶著些許試探意味地反問。
“這戒指,是裝飾!
是裝飾?那么就是說……他根本就還沒有結(jié)婚、根本就還沒有娶老婆的意思?“而且,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姐姐,你要用什么來報(bào)答我?”沒有忽略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欣喜,龍潮問。
對,若是沒有回報(bào)的事,他不會做;尤其,是這種會有許多麻煩會接踵而到的事,如果沒有足夠的報(bào)酬,他從不會接。
他能夠幫姐姐,但卻要她付出等價(jià)的報(bào)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