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晨,戀人們都該晚起、都該賴床,沒什么好急的。由于農夫的生理時鐘,蔡曜竹很早就醒了,靜靜望著熟睡的韋柔伊,一種陌生而強烈的情感蔓延在他心中。直到此刻他還不太能相信,這位美麗的女神就躺在他懷里,昨夜甚至讓他吻遍了她全身,即使他們沒有做到最后,他已經得到太多狂喜。
他知道他們的現況并不穩定,她可能會碰到更好的對象,機率可說是百分之兩百,但要命的是他沒有權利反對,因為該死的他不敢給她承諾,又怎能阻擋她追求幸福?
依照過往經驗,他應該很快就會開始厭倦,但這次他深切懷疑這種可能性,因為他從未遇過像她這樣的女人,他不只著迷了,他是被下咒了!
就在他無聲咒罵的時候,韋柔伊眨了眨那很像假睫毛卻是真睫毛的眼睫毛,睜開迷蒙大眼對他說:「Bonjour ,早安……」
他愛死了她說法文的語調,真想拜托她在親熱的時候都說法文,雖然那只會讓他完全失控!冈,今天妳想做什么?」
「我想……繼續跟你約會,不管做什么都好!顾炝藗懶腰,嗓音性感得讓人腿軟。
「好!顾麤]有選擇,只能低頭吻住她,雙手在她身上流連忘返,她擁有最完美的身段,他可以在床上膜拜她一整天,就算會硬得發痛依然樂在其中。
戀人們慢吞吞的起了床,懶洋洋的梳洗穿衣,再你逃我追的玩鬧一番,當他們走出飯店時,已經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所以就像普通情侶一樣,他們去吃飯、兜風、購物、看電影,誰也不提明天的離別。
快樂的時光總是飛逝,當天色轉黑的時候,蔡曜竹非常驚訝,還以為發生了日蝕,一天居然這么快就過完了?
晚上九點,他們回到山上鄉的家,不用多說,有默契的走向主臥房。
韋柔伊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抱在胸前!改憬o我老實說,那天米王來家里過夜,你堅持要我睡你的房間,是不是想看我躺在你床上的樣子?」「妳生氣了?」他走上前跪在她面前,不明白自己的奴性怎會這么重,總覺得跪在她面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當她說「家里」這兩個字,他甚至快樂得想搖起尾巴,可惜他還沒長出尾巴。
「哼哼!」她冷笑兩聲,溫暖的眼底卻找不到絲毫怒氣。
他把臉貼在她大腿摩擦,用一點都不抱怨的語氣說:「那天我在百貨公司陪妳買內衣,妳是不是故意要害我流鼻血?」
「誰叫你自稱是我男朋友?」
她一伸手在他發間撫弄,他就閉上雙眼享受!赋宋疫有誰更適合?」
「既然你這么有自信,怎么不陪我進去試穿?」
他無奈嘆了口氣!肝乙埠芟氚。绻艺娴呐銑呥M去,我們可能會被警察抓走,因為行為猥褻、妨害風化,而且我們被逮捕的時候一定沒穿衣服。」
「你這個邪惡的小孩,我的心靈都被你污染了!顾p笑起來,捏了他的耳朵一下,他開始幻想她幫他掏耳朵的感覺,他想跟她一起做的事情太多了,無論是邪惡或純潔的。
如此安靜過了幾分鐘,她推一下他的肩膀說:「嘿,我該收拾行李了。」
為什么要收拾行李?他呆愣了幾秒鐘,緩緩抬起頭,終于看到她眼中的離愁,原來……原來她還是要走,他還是留不住她……
她苦笑一下,站起來收拾她的用品,并拿出她的行李袋,這動作讓他胸口揪緊!改阗I給我的東西太多,裝不下了,可以借我一個袋子嗎?」
「當然!顾页鲆粋中型行李箱,幫她把東西都裝好,沒多久,她拉上行李箱拉煉,那聲音彷佛鞭打他心頭。
「不要走。」他從背后用力抱住她,聲音已然粗啞。
她拍拍他的手臂,像個母親在安撫小孩!感『⒆涌梢蕴诱n,但我們都是大人,不能逃避現實。」
他明白她說得對,可是……可是這感覺是錯的,她跟他在一起才是對的,難道她感覺不到嗎?她屬于這里,她屬于他!
「曜竹,我不敢說以后會怎樣,但我想告訴你,我很高興能遇見你,雖然我一開始很想殺了你!
「妳一開始沒殺了我,后來卻不斷在折磨我……」
「我會把這當成贊美,謝謝!顾掌鹚氖钟H吻,她的嘴唇像花瓣一樣,他不能想象沒有她的吻。
「妳不知道妳對我有多大影響力,我從來沒有這么在乎過一個人。」他不怕告訴她,這就是他真正的感受,他已經被她收服了,就像孫悟空和唐三藏一樣,她握有他的緊簸咒。
她轉身面對他,望進他的眼眸!赶嘈盼遥乙灿型瑯痈杏X……」
戀人們的眼神凝望,找不到言語表達,只能用接吻來說明,結果總是雙雙倒在床上,他在她頸肩喘息道:「我想要妳……」
「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為了肯定你的優良表現,還有讓你深深記得我,今天我要給你愛的一發!
「什么意思?」
她對他神秘一笑,從他的脖子開始親吻,一路南下,引發一連串反應。
「柔伊……妳不用這么做……」他連腳趾頭都蜷曲了起來!覆恍校也恍辛恕
在哀求和嘶吼中,他得到了「愛的一發」,然后她的嘴唇一路北上,回到他脖子上深深吸吮,口氣滿足的宣布:「當你照鏡子的時候,看到這個吻痕就會想起我!
「妳……」他的胸膛急速起伏,聲音幾乎破碎!笂吂挥信椎难y……」
她再次對他神秘一笑!肝抑滥憔褪窍矚g這樣的我。」她說對了,她總是比他還要了解他。
「我希望妳可以常常把我殺了,如果是用這種方式!挂惯年輕,小小的死亡算什么?他翻身把她壓住,在黎明之前,他要用全部心力來膜拜這位女神。
星期一早上,吃完最后一頓早餐,韋柔伊即將開車北上。不管有再多的不舍,她用力告訴自己,這不是一件壞事,適當的距離會有幫助,幫助他們更冷靜思考,更明白彼此的重要性。
她穿著當初南下的那套黑色套裝,對男友說:「等一下我自己開車回去,放心,我已經認得路了!
蔡曜竹沒說什么,替她提起兩件行李,還準備了兩箱蔬菜,放進她的后車廂和后車座。
當兩人站在車門前,她主動給他一個吻,暫別的吻、再見的吻,相信他們很快會再見面。他立刻熱情反應,這一吻就是十幾分鐘,但是當他稍微放開她,臉上表情似乎不是很難過?
她不懂,昨晚那個依依不舍的男人消失了嗎?今天早上他還不肯讓她下床呢!「曜竹,我真的要走嘍!」
她正覺得納悶,卻見他微笑說:「我開妳的車送妳回去,順便看看你們家餐廳?然后我自己搭高鐵回來!
「什么?!」她驚訝地望著他,原來他早就打定了主意,難怪一副鎮定模樣!改信笥阉团笥鸦丶遥呛苷5囊患!顾米咚种械能囪匙,替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她目瞪口呆,仍不相信他真要這么做!改憬裉觳挥霉ぷ鲉?」
「就當是出差,跟客戶搏感情!
「我自己可以回去,你沒有必要這么做!顾浀糜芯滟N切的成語,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算他把她送到家,最后還是得告別。
「我想要這么做!
「好吧!顾麍猿值谋砬樽屗讌f了,同時也有深深的感動,他居然當真要送她回家,騎士風范不死!不管日后他們是否能長久,她不會后悔相處的每一天,因為他讓這個禮拜變成了最珍貴的回憶。
他湊近她耳邊,帶著笑意說:「順便告訴妳一件小事,其實我很想開看看妳這臺Ferrari……」
「我就知道!」男人!
他們在笑聲中出發,跟原本預料的離情依依完全不同,她想她應該抱持樂觀想法,既然他們是天生一對,該發生的早晚會發生,不是嗎?
紅色跑車疾駛在高速公路上,經過云林,即將來到彰化,蔡曜竹忽然有個問題:「柔伊,妳喜不喜歡花?」
「有誰會不喜歡花?」韋柔伊覺得這問題很妙。
「我自己是不喜歡也不討厭!顾柫寺柤缯f:「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住在彰化,人稱花王,我想順便去找他一下,但是他不太見人,尤其是女人。」
「為什么?」女性恐懼癥嗎?這世上真有這種人?
「他的個性比較害羞,對女人更是怕生,不過他心地非常善良!
「害羞的男人其實滿可愛的,應該也有女人會欣賞他吧。」雖然那不是她的類型,她喜歡可以跟她大吵大鬧又大笑的男人。
「他自己就長得很像女人,但他不適合談戀愛,因為他理想中的對象是花精!
「那是什么東西?」她想她的中文程度可能真的很差,因為她連聽都沒聽過。蔡曜竹還沒回答,自己就先笑了起來!冈诠糯恍﹤髌嫘≌f中,像是牡丹、蓮花、芍藥等會幻化成妖精,跟男主角大談戀愛,他想要的就是那種女人。」
韋柔伊想都不想就問:「他是腦袋有問題?」
「沒錯!」他給她一個完全贊同的笑容。
來到田尾鄉的公路花園,整條路都是花卉園藝商家,彷佛全臺灣的花店都在這里,蔡曜竹把車停在一處大型花圃前!笂呍谶@兒等我一會兒,可以嗎?」
「當然,這里這么漂亮,我可以待上一整天!顾孟鄼C下車拍照,非常自得其樂。
大約十五分鐘后,當蔡曜竹再次出現時,手上捧著一大束郁金香,對她微笑道:「柔伊,這是花王要送妳的!
韋柔伊驚訝地睜大眼!杆趺粗牢易钕矚g的就是郁金香?」
「我跟他說了一些妳的事,他就是知道該選什么花,他說這就像皇冠,最適合妳了!
「不愧是花王,這些是我看過最美的郁金香。」她把花束抱在懷中,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在我們五個好兄弟之中,他現在是唯一沒有女朋友的人,幸好我不是最后一名!
她聽出他話中涵義,挑眉問:「原來你急著跟我在一起,就是不想當墊底的?」
「呃……」他只能干笑,不知怎么作答。
笑聲中,他們再次開上高速公路,她相信這趟旅程不是結束,而是未來更長旅程的開始。
傍晚時分,他們越來越接近臺北,也是即將分離的時候。蔡曜竹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很快就會再來找韋柔伊,她不會輕易的移情,這幾天來的進展雖然快了點,但他相信他們都是真心的,不是玩玩而已。
這時他聽見韋柔伊講電話的聲音,內容讓他嘴角不斷上揚。
「伯母,我是柔伊……嗯,我在回臺北的路上,曜竹跟我在一起……當然,我會找時間回臺南的,妳跟伯父都要保重身體,要等我喔!」沒多久,她又打了一通電話!窪addy ,你在總店嗎?我拿到合約了,我晚點就回去……對了,蔡董跟我在一起,他說想來餐廳看看… … 我跟他喔,就剛交往而已,你不要緊張啦,au revoir !」
蔡曜竹在旁聽得一清二楚,再次驚訝于女友的魔法,她實在很會哄人,尤其是對長輩們,他不禁回想自己有幾次被她哄的經驗,這似乎是她的天生本領,雖然吵架她也很行,安撫人心更有一套。
「曜竹!鬼f柔伊拍拍他的手說:「我爸說想請你吃飯,謝謝你這幾天照顧我,你說怎么樣?」
「當然好!顾翢o猶豫的答應,其實心里不免緊張,這是他第一次見女方的家人,以往他想都沒想過這件事,但韋柔伊都去過他家了,他想他應該也辦得到。
「放心,我爸很隨和的!
「我只帶了幾箱蔬菜,要不要買什么見面禮?」他事先毫無準備,真是糟糕!
「我爸最喜歡的就是蔬菜了,別忘了他開的是哪種餐廳。」
但愿女友說得沒錯,一個種菜的農夫應該能得到蔬食餐廳老板的賞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