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yīng)該不需要我提醒,他可是昌利集團的小開,家里雖說要他出來獨立,但他是獨子,終究會繼承家業(yè)的!顾f,手上按摩的力道配合語氣,不覺加重。
肩上傳來的痛楚讓蘇阿快表情扭曲。
她一點也不懷疑他怎會知道得這么清楚。這里是美容院,設(shè)計師手藝高檔,收費高檔,客人當(dāng)然也高檔,那些富有的婆婆媽媽們都嘛在這里交換訊息。
「不知道你對這種八卦也有興趣!顾龔溺R里睞他一眼。
認(rèn)識他五年,知道他對這種耳語傳播一向不以為然。
「那是因為這件事和你有點關(guān)系!挂唬臅ダ頃捈伟钍钦l的兒子、有不有錢。
抬頭看看大鏡子旁那十五個紅色圓形小磁鐵,記錄的可是阿快壯烈的失戀紀(jì)錄。
蘇阿快隨著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一排小磁鐵;那是一排名叫「失敗」的紅色統(tǒng)計圖,記錄的是她十五次程度不一的情傷。
是不是她真的有這么糟?連朋友都忍不住要為自己擔(dān)心?
她真的不懂,每一次她都全心全意呵護著自己的新戀情,真心真意和人家交往,可是感情往往不是由濃轉(zhuǎn)淡,漸漸疏于聯(lián)絡(luò);要不就是交往中的男友同時劈腿多人。
真的是她眼光太高嗎?她望著鏡里的自己。
她二十八歲,身高一六八,體重四十八,雖沒有令人驚艷的姿色,但明眸皓齒,絕對稱得上是中等美女;再加上她是個開業(yè)的會計師,收入豐厚,有什么理由不找個各方面都足以和她匹配的男人?
她所開出的學(xué)歷高、財富高、口才高,絕不過分。
因為她都符合啊。
她抬眼望著宥恒,眼里有著極深沉的落寞。
「為什么那些看似符合我條件的男人,到最后都開高走低,演出失了水準(zhǔn)?我失戀了十五次,也許不是偶然,問題……會不會其實出現(xiàn)在我身上?」她有些惶惑的問,一向飽滿的自信突然消失無蹤。
趙宥恒用手扒順?biāo)^上的濕發(fā),望著鏡中那張畫了濃妝的臉!笧槭裁茨惴堑貌煌5恼剳賽鄄豢桑俊
她揚眉,仔細打量著他——
他的神情仍是一貫的和煦,但那語氣卻有著少見的質(zhì)疑,這對性情溫吞的他是很罕見的。
隨即,她便明白了。
他們相交多年,有著至深的情誼,他應(yīng)該是舍不得她這個老朋友總是找不到真愛吧。
她對著鏡里他嚴(yán)峻的俊臉發(fā)笑!改悴恢缾矍槭桥说木S他命嗎?沒有愛的女人,就像玫瑰失了顏色,難以想像的恐怖呢!
說完,她瞥見鏡里的他臉色怪異!赴⒑?怎么了,你不舒服嗎?」
「沒事,只不過有點……胃痛。」他說。
沒錯,他沒說謊。
只不過他講的是未來進行式。他要是再和這個冥頑不靈的女人討論她的愛情觀,他的胃痛很快就會大發(fā)作。
他甫說完,她已經(jīng)一溜煙離開美容椅,幫他倒好一杯溫水,然后在玻璃柜里翻找!改愕碾兴庍?不是一向擺在這里嗎?跑哪里去了!
他無奈的把她拉回椅子上坐好!改氵沒來之前,我已經(jīng)吃了。」
「喔。如果你不舒服,我今天不要燙好了!顾劾锸M關(guān)心。
他拍拍她的肩!肝覜]事。我?guī)湍愀淖冊煨,重新出發(fā)吧!
他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放下。
他其實一直都明白,她是個善良熱情的好女人,除了挑男人的能力嚇?biāo)廊说牟钪猓渌磺卸己芎谩?br />
包括她笑起來時引人側(cè)目的爽朗笑聲、她那從頭到腳像一道彩紅的穿著,在他眼里都不奇怪。
因為他喜歡她的坦率和自然。
「燙這樣好嗎?」阿快不太放心的對鏡注視著她的新發(fā)型。
「很好啊。其實這樣的直短發(fā)型最適合你!顾f。
「真的嗎?那為什么每次你都幫我燙爆炸頭?」她不解。
他望著她,一臉無辜。
「因為你總是要失戀了才會想要改變發(fā)型,失戀的你每次都嚷著要燙爆炸頭!顾忉。
「換句話說,爆炸頭從來就不適合我?」
「嗯。」
「會很好笑嗎?」
「應(yīng)該不致于!
「很丑?」
「不能發(fā)揮你的特色!顾K于說。
她責(zé)備的睞他一眼。
「我這個發(fā)型五年有了喔,你身為我的朋友怎么可以這樣,明知我燙這樣不好看,還由著我丑去?」
趙宥恒眼神一黯。這會不會是他潛意識里忍不住想將她藏起來的惡意?
但無論如何,這只是他心里的秘密,她并不需要知道。
「既然換發(fā)型對你的意義就是轉(zhuǎn)換心情,當(dāng)然是以你的意見為主,你開心比較重要。」他淺笑,為自己辯解。
「對啦,我就是眼光有問題啦,難怪總是找不到男朋友。」
「怎么找不到?你不是找了十五個?」
他說這話時,聲音有點高亢,語氣有點尖銳,總之和以往有些不同,可到底是哪里不同她又說不出來。
「……」
她也不想把自己搞成這樣。這樣的失敗到底有多徹底她很清楚,實在不勞他提醒了。
看到她的表情,趙宥恒不覺心軟;畢竟她是來擺脫痛苦、尋求安慰的,他又何必如此出言相譏?
他解開她肩上的毛巾,對她綻開一抹很有鼓舞味道的笑容。「好啦,付款吧!
她對鏡微笑。
所謂的付款,從來不是真的收錢。他們有過君子約定。
說到這個約定呀,她腦海里不由得浮起和他由初識到熟識的點點滴滴。
「阿恒,我們認(rèn)識有五年了吧?」她的聲音透著一股沙啞的性感。
「五年三個月又七天。」他精準(zhǔn)的說出正確數(shù)字。
「都五年多了。」時間過得好快呀。
「是呀!
「這些年多虧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走下去。今天我們?nèi)コ渣c不一樣的,祝福我們會一個五年又一個五年的在一起!
誰知,他竟嘆了口氣。
「阿快,我不確定我們會不會再有下一個五年,因為……我決定要到上海去!顾f話的語氣猶豫。
這消息讓蘇阿快陡地覺得腦袋轟然一聲。
「你……要走了?」怎么會?
為什么?
是不是她漏聽了他曾講過的什么消息?
不然為什么他要去大陸?
她竟全無印象!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心里頭那晴天霹靂的感受再真實不過。
她從來沒想過他們會分離。這樣講是有點好笑,但他們感情這么好,她還真沒想過如果他走了,她該如何是好?
也許,她真該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