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后,蕭可琳吵著要上山看夜景。
“我從小在這里這么久,還沒看過臺北市夜景!
她央求,柯家勤立刻允諾:“好啊!我開車,還有誰想去?”
“顏希詩,這座山你最多只爬到我們家吧?今晚算你運氣好,可以順便送你上去開眼界。”蕭可琳說得好像自己早已把這座山翻遍了似的。
“我……”顏希詩瞅著蕭孟定,臉頰悄然浮上兩朵紅云。
他們早就一起上山頂看過夜景了。那天蕭大哥在臺北開會,兩人約好會議后一起吃晚餐,但她臨時被一個新案子的招標耽擱,于是晚餐改成宵夜,宵夜后他又提議去看夜景,于是便開車上山。
臺北盆地燦爛的燈影在起伏的山路中有不同的風景,蕭孟定放慢車速,兩人透過車窗欣賞美麗的夜景,他那遞呈醇厚的嗓音像是夜里的大提琴,又像是陳年好酒,顏希詩感覺自己不知已醉了幾回。
但她不敢當著蕭可琳的面,提起自己已經和蕭大哥看過夜景,畢竟當時是路過家門而不入,蕭大哥連順路回家探視可琳也沒有,現在若說出來,恐怕免不了一陣吵鬧。
何況,比起一起看夜景的熱鬧,她更渴望和蕭大哥兩人的獨處時光。
像是讀懂她的心意,蕭孟定開口:“我帶了紅襪打贏洋基、得到世界冠軍紀錄的DVD,打算要和我的戰友好好回味一下——”
顏希詩心口一提,吃驚地望著他。她以為蕭大哥也許想陪可琳,想不到他竟然安排好兩個人的余興節目,直接把她留下來……一思及此,她心底忍不住偷偷高興起來。
“去去去!”柯家勤是洋基隊的死忠支持者,一聽到要回味這場戰事,好脾氣的他竟然生氣了。“勝那一次有什么好得意的?可琳,我們走!”
雖不明白柯家勤為什么生氣,但蕭可琳還是高興地跟著出門了。
送走兩人,客廳里忽然沉靜下來。意識到屋里只剩她和蕭大哥,顏希詩的臉莫名熱燙,心跳也加快了。
蕭孟定準備好超大熒幕的放映設備,還在廚房儲物柜找到爆米花和可樂,一切準備就緒后,他拍拍沙發,要顏希詩過來坐好。
熒幕上是一次又一次精彩的打擊和防守,顏希詩應該要專心看球、歡呼加油,可是和蕭孟定靠得這么近,她的心思早就飛了,甚至緊張得全身發熱。
蕭孟定還以為她是太人之加油而熱了一身汗,建議她把厚重毛衣脫掉。
她想想也好,起身脫掉毛衣。毛衣里面還有一件合身的棉質T恤,搭配黑色牛毛褲,剛好可以舒適地盤腿坐在沙發上。
“精彩嗎?”蕭孟定笑問。
“很精彩、很精彩!彼B忙回答,可表情很心虛,心臟怦怦跳。
望著那張紅撲撲的臉蛋,蕭孟定根本無心看球。這場球賽他早就不知復習多少次了,比起重溫賽況,現在他有更想做的事情。
顏希詩好不容易將心思轉回熒幕上,正要跳起來為全壘打呼喊,卻忽然被人從腰間摟住。
“小詩。”他輕喚。
“?”她訝異地瞅著他,圓眸晶瑩透亮,眨了幾下。
蕭孟定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看著她,目光炙熱像要穿透她,然后俯身,方唇貼上她的——
他想這么做已經很久了。
吻著水亮的小嘴,他嘗到爆米花淡淡的甜味,大手撫上她的背,觸感勻稱而柔軟,他聞到發間的柑橘香氣,最重要的是——
他感覺她的唇舌也主動與他綿密纏上。
熒幕上,球場的歡呼吶喊聲不斷,但他們只聽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喘息。
就在蕭孟定的吻落至顏希詩的頸項間,大門忽然砰地打開了。接著,蕭可琳哭著跑進來,只見她哭哭啼啼地經過客廳,沖回房間。
莫名被打斷的兩人,一時間表情有些尷尬。
“我——我去看看!
顏希詩捂著被吻得酥麻的唇瓣,低著頭不敢看蕭孟定,快步離開客廳,起身去看蕭可琳。
蕭可琳只顧著哭,從像個孩子似地大哭,到最后有一搭沒一搭地抽噎著,顏希詩始終問不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但她很清楚剛剛自己和蕭大哥發生了什么事。
蕭大哥吻了她。她被蕭大哥吻了。
那個吻,起先是輕柔,像是品嘗棉花糖般地舔著吮著,然后力道越來越強,他暖燙的唇舌纏著她的,怎么也不肯放。
她的心跳很快,快得像是要迸出胸口,他將她擁得更緊,堅硬的胸膛密密貼住她胸前的柔軟,那件T恤太合身了,以至于她明顯感受到他結實胸膛傳來的熱度,烘得她好熱好熱,而且略略移動時,竟像是刻意在摩擦他,害她不敢再躲,只能仰頭繼續承受他的熱吻。
她熱得頭昏腦脹,雙手都不知道該擺哪里,只好由著大手拉著她,環住他精瘦的腰間,任他恣意將綿密的吻從唇邊移至頸項,再下來……不知道會移到哪里。
從來不知道親吻也可以如此黯然銷魂,她渾身發軟,以為自己會停止呼吸,誰知卻在此時,可琳沖了進來。
對,她是差點因此而停止呼吸,真是嚇壞自己了。
她還來不及站起來解釋,可琳卻已經沖回房間,看起來根本沒注意她和蕭大哥發生什么事。
倒是他自己,仿佛如夢初醒,對于自己抑制不住的熱情與回應,一時羞赧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只好借口要來看可琳,急急逃離案發現場。
“發生什么事?要不要說給我聽聽?”她輕嘆口氣,問蕭大小姐。
“我、我干么跟你說?”蕭可琳哽咽著指控他!拔也灰僖姷剿!”
“他?家勤?”
“對!那只雞!”
“你們不是已經是朋友嗎?為什么吵架?”她嘆口氣,耐心地誘問。
“朋友?誰要跟他是朋友?”蕭可琳嚷了起來!半y道你和我哥就只是朋友嗎?”
“我——”該怎么說才不會更刺激她?而且,這句話她也很想問問蕭大哥呀!
囁嚅了半天,顏希詩才答:“就朋友啊。”
“當我瞎了還是白癡?你們兩個根本、根本——只看得見對方、只顧著自己幸福!你們有想過我嗎?還朋友?朋友個鬼!”
“可琳……”被看得一清二楚,顏希詩的臉更紅了。
蕭可琳根本聽不進任何話,哭聲方才歇止,眼淚又開始落下,而且這次是無聲的淚,一滴接著一滴,就像是壞掉的水龍頭,淹濕了秀麗的臉頰。
這種哭法不對勁,顏希詩急了。“噯,你們兩個到底怎么回事?我打給家勤問問——”
“不用了!笔捗隙ú恢獛讜r已經進房,他靜靜瞅著妹妹的淚顏。許久后,淡淡嘆口氣,蹙眉對著顏希詩,聲音很沉重!澳阆然厝,這是家務事,我自己處理就好!
他知道可琳情緒一來時的蠻橫與歇斯底里,若是小詩在場,不知又會說出什么難堪傷人的話,他不想讓小詩再次受到任何言語傷害。
而且,他不能讓妹妹無理的阻撓,壞了這段才剛要萌芽的感情。
“可是……”她還有話想說,尤其方才的一吻,應該問個清楚。
而且,她陪可琳也有段時間了,大約知道該怎么勸她,可是蕭大哥卻在這時候推開她……
難道他還不能把她當作親昵的伴侶,一起面對妹妹的悲傷嗎?她想幫他,想開口要求留下來,可看他的臉色很凝重,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她怔怔望著,不知該說什么。
“走吧!彼殖雎暋:唵蔚膬蓚字,像是冷空氣里的一把刀,無聲地劃過她的心頭。
顏希詩圓眸定定望著他,希望自己的眼神能傳達此刻的心意,可他什么話都不說,寬闊的房間里只聽得見可琳微微的輕泣。她終于起身,腳步沉重地走出房門。
結果,這是個失敗的耶誕派對。
她發動白色休旅車,踩著油門駛出蕭家大門,心底的暖意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