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半后。
吉薩大金字塔,又名古夫金字塔,位列全世界七大奇觀之一。金字塔群中以古夫金字塔最大,塔高一百四十六公尺,塔基每面寬兩百三十公尺,繞塔一圈約一公里。
古夫金字塔至少有四千六百年以上的歷史,金字塔東南角只比西北角多出一點三公分,最長邊與最短邊也只相差約兩公分。這個巨無霸金字塔,幾近完美的比例對稱,誤差微小到令人詫異。
唐旭初站在金字塔前,沉默贊嘆人類的渺小與偉大,他一早離開拉美西斯希爾頓飯店,步行到西自由廣場巴士站,搭巴士抵達吉薩金字塔區(qū),還沒上巴士前遇到不少駱蛇掮客找他搭話。
出發(fā)前他做了旅游功課,知道金字塔區(qū)充滿敲詐觀光客的陷阱,他拒絕了好幾個上來搭話的駱輪掮客。
來到古夫金字塔,他拿起相機正要拍眼前高大得讓四周人們相形渺小的金字塔時,一名小男孩跑到他面前,示意要幫他拍照,他揺搖頭,笑著走開了,小男孩一臉不高興地踩了跺腳,轉身找下一個目標。
在這片沙漠觀光區(qū),所有看起來僅是舉手之勞的小事,都必須拿金錢交換。
拍了幾張金字塔照片,唐旭初拿著旅游導覽手冊,看了一會兒,他打算進金字塔內部參觀,走至入口處買了票,身后傳來一對男女用中文的交談聲。
女孩聲音清脆,帶了點撒嬌味,「我想買頭巾,你為什么不讓我買?」
「八十埃鎊雖然付得起,但以當?shù)匚飪r來看,明顯是敲詐,我不喜歡被敲詐。如果你真想要頭巾,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買!
男人聲音低沉,傳進唐旭初耳里,他詫異回頭,對上男人剛轉過來的視線,兩人相視瞬間,臉上明顯都是驚訝。
「你怎么在這里?」
兩人同時開口,問了同樣一句話。
后面排隊等著進金字塔內部的幾個觀光客,語氣不耐地問:「你們到底要不要進去?」
唐旭初往旁邊站,讓出路來,后面的湯書毅和他身旁的年輕女孩,也跟了過來。
唐旭初看看湯書毅,再看站在他身旁親熱挽著他手臂的女孩,眉頭緊了緊,再開口,語氣明顯有著不悅,「她是誰?」質問意味濃厚。
湯書毅聽他的語氣,也蹙起了眉頭,沉默好片刻,不甚確定地問:「清清沒跟你一起來?」
「跟我一起來?」唐旭初挑眉重復了他的問題,一瞬之間,便明白了什么。
嘆口氣后,看了湯書毅,再望他身邊黏得更緊的年輕女孩,說:「我以為你跟清清結婚了。她最后一次跟我見面時,戴了你給她的求婚戒指,說決定跟你在一起。」
湯書毅訝異睜大了眼,有半晌說不出話,他沒想到會是這樣,「可是清清告訴我,她決定跟你在一起,搬去你在加州買的房子,我接受了波士頓大學的聘書,當時幾乎是……」他沒將話說完,當時,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兩個男人在日正當中的艷陽底下對望,額頭微微冒出細碎的汗,才簡短交談幾句話,兩人心里都生出怒火。
沉默對望的他們冷落了一旁的年輕女子,她神情有些不滿,晃了晃湯書毅的手,間:「大叔,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
唐旭初怔愣一秒,望著年輕女孩,再望向湯書毅,他看起來怎么也不像有資格當大叔的樣子……
湯書毅有些無奈,對唐旭初介紹道:「說起來你們的關系比我親,她是舒笑雨;舒笑雨,這是你表哥唐旭初!
唐旭初看向舒笑雨,很是驚訝,沒記錯的話,她是阿姨的獨生女。很小的時候,他們在臺灣見過一次面,后來母親陪他到美國讀書,兩人沒再見過。
「去年我回芝加哥參加我父親的生日宴,楊阿姨介紹我們認識,就被她纏上了!箿珪憬忉尩馈
「什么叫做被我纏上?你這人會不會講話?不知道這樣講,會讓我傷心嗎?!」
舒笑雨嘟著嘴,狠狠瞪了湯書毅一眼。
不給他回應的時間,她轉向唐旭初說:「原來你就是旭初表哥,我們小時候見過一次你記得嗎?我剛聽你們說話,原來是你搶走他最心愛的女人,表哥干的好!感謝你!」
舒笑雨大方地拍了拍唐旭初的肩,又心直口快地說:「不過你怎么在這里一個人游山玩水?看起來很凄涼……」
「我記得我們小時候見過,你小時候個性很害羞不喜歡說話,跟現(xiàn)在差很多……」
舒笑雨呵呵笑,不以為然地答,「女大十八變嘛!對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堪⒁陶f兩年前你受傷回美國,那時你跟她說你要安定下來,打算找份工作、結婚、生小孩,結果沒多久,你又離開加州,滿世界亂跑,游山玩水。
「阿姨怕你傷心,也不敢多問什么,可是真不是我在說,你這么大一個人,就不能理性冷靜好好處理自己的事,跟阿姨把話說清楚,讓她不要擔心嗎?」
才對唐旭初念完一長串,舒笑雨接著又雙手叉腰,轉而看向湯書毅。
「我現(xiàn)在真是有點搞不懂了,原來是阿姨的兒子,我表哥搶走了你心愛的女人,我說你也真奇怪耶,這兩年你都沒想問過阿姨,我表哥跟你心愛的女人過得如何嗎?你居然不知道他們沒有在―起?」
湯書毅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也許是他太過自信,認定唐旭初跟清清一定過得非常幸福,他不想探問、不想碰觸那些會讓他傷心難過的消息,壓根沒想到……原來他們沒有在一起。
他猜測唐旭初的想法大概與他類似,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所以,清清誰都沒選擇?真是傻瓜……」湯書毅嘆息低喃。
「今天是我在埃及最后一天,明天一早的飛機離開,你們呢?」唐旭初間。
「我們也是明天的飛機回波士頓,不過我想我會先去加州一趟!
唐旭初看了眼舒笑雨,湯書毅心領神會,立刻解釋了。
「我去加州,一來是想看清清過得好不好,二來,我欠她一個真相……」
唐旭初立即打斷湯書毅,說:「你不需要對她說!
湯書毅揺頭,「不,只有說出事實,才能讓她釋懷,對我不再愧疚。你看我已經(jīng)往前走了,清清也該往前走。離開埃及后你打算去哪里?」
「本來想去看馬雅金字塔,現(xiàn)在我打算改班機直接回加州找那個傻瓜!固菩癯跽f。
「好,不過你讓我先跟她談一談吧!箿珪銏猿帧
「好!固菩癯跬饬恕
「表哥,之后我跟大叔一定排除萬難參加你們的婚禮,你加油啊!趕快把我的表嫂娶回家,讓我高枕無憂,也讓阿姨高枕無憂,然后讓這位大叔徹底死心!接下來就換你們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笑雨,其實湯書毅的年紀不足以當你大叔……」他覺得有必要為湯書毅平反一下。
湯書毅倒是無所謂,替舒笑雨說話,「這丫頭說我身體里住了老靈魂,叫我大叔是客氣。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跟她的婚事不急,等哪一天她想開,能叫我一聲哥,我跟她的靈魂距離拉近些,再談婚事也比較恰當!
湯書毅似笑非笑地將了舒笑雨一軍。
「吼!」舒笑雨氣呼呼地雙手叉腰,有些孩子氣的跺了下腳,「哥!這樣可以了吧?」她心不甘情不愿喊了一聲哥。
湯書毅笑著摸摸她的頭,沒答腔,反倒望向唐旭初說:「有些話笑雨說得沒錯,你趕緊把清清娶回家吧。」
「我會!固菩癯醮。
一旁舒笑雨不羞不臊地追問湯書毅,「那我們的婚事呢?」
「你還太小,我們的事過幾年再說。」
「喂!」舒笑雨不開心地說:「湯大叔,你真覺得自己很年輕嗎?都三十幾了,過幾年再說,你想幾歲當爸爸?」
「我不急,你有什么好急的呢?」湯書毅笑。
「是,都上我在急,你一點都不急!」舒笑雨不甘心,卻也習慣了湯書毅的不溫不火,從一開始就是她追著他跑……
「對了,你剛剛說欠你心愛的女人一個真相,是什么真相?」舒笑雨注竟力很快轉移,好奇想起地問。
「一個與你無關的真相。」湯書毅笑笑地說。
「與我無關?怎么會與我無關?與你有關的每一件事,全都與我息息相關!」
舒笑雨不服氣。
「別耍嘴皮子了,你表哥會笑你,多大的人了,老像個孩子!
湯書毅笑,唐旭初也笑了,看他們一來一往打情罵俏,他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能真正放下了,這樣跟清清在一起,再不會覺得虧欠誰……他能完全理解清清的想法。
蘇清清在廚房忙,烤箱發(fā)出清脆響音,杏仁餅干已經(jīng)烤好。
她載上隔熱手套后打開烤箱,將一盤杏仁餅干拿出來放上中島流理臺,正在餐桌邊吃水果的小家伙,一臉為難地嘟著嘴,碗里切成小碎塊的蘋果、藍莓都被小家伙吃完了,只剩下奇異果。
小家伙把碗推向兒童餐椅桌面的邊緣!肝矣憛捚娈惞!
「媽咪說過了,不可以挑食,你必須把奇異里吃完!
「我討厭綠色的水果!剐〖一镆荒槹г。
「我知道你也討厭綠色的青椒、綠色的花椰菜、綠色的豌豆苗,我想想……你還很討厭綠色的菠菜……」
小家伙很不開心,小小雙手環(huán)抱在胸,一副談判的模樣,「我討厭所有綠色食物。」
「沒辦法,在我們家,第一條規(guī)定是,不可以挑食。所以不管是綠色蔬菜,或是綠色水果,只要媽咪將食物放進你碗里,你都必須把它們吃完!
「可惡,我不喜歡!」
蘇清清偏頭笑開,杏仁餅干涼了些,她拿了一片到小家伙的面前問:「那你還要不要你最喜歡的杏仁餅干?」
「當然要!」小家伙雙眼放光,伸手要拿杏仁餅干。
蘇清清將杏仁餅干舉高,笑著對小家伙說:「你乖乖把碗里剩下的奇異果吃完,這片餅干就是你的。如果你不吃完,你只能跟你最心愛的餅干說拜拜了。我會幫你把全部餅干都吃完。」蘇清清笑著咬了一口杏仁餅干。
小家伙很不服氣地將碗拉回面前,說:「等我吃完,你要把餅干全部都給我!」
「不能一次全部給你,一次只能給你兩片!
小家伙很快解決了碗里制下的奇異果,然后對空碗吐舌頭、做鬼臉,不甘不愿說:「我吃完了!
「你看,也不是那么難吃嘛!你還是把奇異果全吃完了!固K清清拿了兩片杏仁餅干給小家伙。
小家伙接過餅干,抱怨不停,「我討厭綠色的食物,好討厭綠色食物!」
「媽咪知道,但你可以討厭,不可以挑食!
「我想要挑食,等我長大,你不能管我,我不吃綠色食物!
「那就等你長大再說吧。趕快把餅干吃完,亞力叔叔等一下就過來了!
「我喜歡亞力叔叔……」小家伙咬下一口餅干。
「亞力叔叔也很喜歡你,他說今天要帶你去動物園,你要快一點羅,吃完還要穿背心外套呢!
聽到動物園,小家伙睜大了眼睛,開心的放下餅干,說:「我回來再吃餅干,我先穿衣服!
蘇清清笑著將和嚇的餅干裝進保鮮盒里,把孩子抱下兒童餐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