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fēng)攜楓。
入秋之后,「攜楓園」里成片轉(zhuǎn)紅的楓葉,在西風(fēng)的撫弄下翻飛流轉(zhuǎn)于青空之下,呈現(xiàn)出一片動人的美景。云夫人趁這美麗的時節(jié),領(lǐng)著幾名丫鬟端了一些糕點(diǎn)、茗茶,成群結(jié)隊(duì)的前來賞楓。
「看看這景致多美!」看著眼前教人如癡如醉的美景,她忍不住贊嘆。
和丫鬟們愉快的談笑了一會兒,才要回頭喚寶貝兒子一同來觀賞眼前的美景,卻瞧見他皺緊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惱模樣。
「空兒。∏颇忝碱^都快打結(jié)纏在一塊兒了,是在想些什么呢?」
只見一名長相和云千尋極相似的男孩,正歪頭苦思著,最后還是忍不住將今早看到的異象向他娘親道出,「娘,為什么一個人會咬住另一個人的嘴呢?」
咬住人的嘴?云夫人對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先是一愣,等意會寶貝兒子所問為何后,便綻出嬌媚的笑顏。
「呵呵!沒想到咱們的小襲空也到了這年紀(jì)了呀!」伸手輕柔的揉了揉云襲空的小腦袋,「我的傻空兒!娘同你說,那不叫『咬』,那叫作『親』!
「親?」云襲空不甚了解。
「是呀!當(dāng)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抑或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chǎn)生喜歡的感覺之后,就會自然而然的想親對方啰!」
「是嗎?」好像有點(diǎn)懂了,但……男人和女人?
「來來來!快告訴娘,你是親了哪家的小姑娘了?還是被哪家的小姑娘給親啦?」云夫人柔聲的詢問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興致。
他對于自家娘親愉悅的反應(yīng)有些不解。「不是我,是大哥!
「大哥?你說千尋?!」云夫人更是大喜,立刻興奮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快告訴娘!你大哥親的是哪家姑娘呀?」親愛的老天爺。】偹闶墙o她等到這一天啦!千尋終于要娶媳婦了!她要抱孫子啦!
相較于云夫人藏不住的喜悅,一旁的云襲空仍舊是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家娘親欣喜若狂的反應(yīng)。怪怪?娘怎么這么高興。窟說什么姑娘的……
「是任公子!
那位任公子他之前遇過一次,但那次也不知為什么,任公子一見著他的臉,就立即往他頭上打了一拳,還用力狂打他的臉好一會兒,到現(xiàn)在他還是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任公子?!好好好!」該找哪天去提親呢?聘禮該送些什么呢?哎喲!這千尋可真猴急不是?都親了人家了呢!呵呵!讓人家姑娘久等可就不好了……
咦?!慢著!「等等等等!你剛剛說……任『公子』?!」
「是。〈蟾缡怯H了任公子。 乖埔u空確定的點(diǎn)點(diǎn)頭。
「你是說……男的那個『公子』?」云夫人的語氣帶著不確定。
「是。 鼓锖闷婀帜!公子當(dāng)然是男的啦!
「哦!我的老天爺啊!」云夫人撫著額,當(dāng)場就要昏過去。
千尋親了個男人?!
「夫人,您沒事吧!」身邊的丫鬟連忙攙扶她到一旁的石椅坐下。
她努力平復(fù)滿腔的激動,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厘清這荒謬的一切。不不不!不可能!千尋不可能親了個男人,絕對是空兒弄錯了!
云夫人因自己所下的定論稍稍緩和了一下心情,抬頭突然瞥見常寬自涼亭前走過,連忙出聲喚他,「阿寬、阿寬,你過來!」
轉(zhuǎn)頭就見前方的亭子籠罩著一股詭譎的氣氛,常寬雖然不解這亭子里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還是立刻折了回來。
「夫人您找我?」
云夫人重新振作精神,開口問:「你成天跟在你家大少爺身邊,你倒是說說看,你家大少爺和那個什么任公子的有沒有什么不尋常的曖昧呀?」
「曖昧?和任公子?」常寬一臉的古怪,用力皺著眉頭努力回想,一會兒才道:「不會!我瞧大少爺挺討厭任公子的呀?」
「真的?」云夫人喜形于色。就說吧!千尋怎么可能會對男人有興趣呢!
才要寬心,又聽見常寬說道——
「對呀!夫人您就不知道這大少爺有多討厭這任公子了,大少爺常常沒事就把任公子給壓在地上欺負(fù),還直啃他的脖子哩!」自從上次自湖南保鏢回來,他就經(jīng)常瞧見大少爺趁著任公子練功不注意的時候,把任公子撲倒在地。
「是嗎?那就好……什么?!千尋啃他脖子?!」云夫人面色發(fā)白,雙唇微顫,一顆心差點(diǎn)都沒被嚇得跳出來,「你、你、你該不會又要告訴我,千尋還想剝他衣服吧?」
「有有有!夫人您好厲害!一猜就中!」沒錯!大少爺就是常常將任公子撲倒后,就一邊啃他脖子一邊剝起他的衣服來了。這大少爺實(shí)在有夠過分的,天這么冷,竟然連衣服也不讓人好好穿!
「我的老天爺啊……」云夫人頓覺一片昏天暗地、天旋地轉(zhuǎn)。
沒想到她的千尋真和個男人有曖昧?!
還有這個常寬是怎么回事?!都活到了這個年紀(jì),竟然連他們在做什么都不懂?!哦!她要昏了、她要昏了!
不一會兒,云夫人便兩眼一翻,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夫人!」
「娘!」
一瞧見云夫人昏下的驚險場面,丫鬟們和云襲空連忙湊上前去,七手八腳的攙扶著云夫人,就怕一個不小心讓他們嬌貴的夫人和親愛的娘給摔傷了,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只有常寬在一旁不解的搔搔頭,納悶的看著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
怪怪!大少爺愛欺負(fù)人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么夫人的反應(yīng)會大成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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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坐在圓桌前享用糕點(diǎn)的任飄飖用力打了個噴嚏,突然感覺一股寒意自腳底板涼了上來,忍不住開始全身發(fā)顫。
「呼!怎么這么冷?」放下咬了一半的糕點(diǎn),摩挲了一會兒手臂后,任飄飖起身走向擱在不遠(yuǎn)處的爐火,拿著薪柴就往爐里加。
眼看爐里終于燃起熊熊烈火,她滿意的回到座位上準(zhǔn)備繼續(xù)享用她的糕點(diǎn),突然聽見一聲巨響,門就給撞開了。
「嚇!哪來這么大的風(fēng)!」
然而這一眼瞧見的,是一大群不知何時登堂入室的女人,正來勢洶洶、怒氣沖沖地瞪著她猛看。她一愣,定格在張大口準(zhǔn)備將糕點(diǎn)放大口中的動作上,和來者對看了起來。
哇~~怎么來了這么大陣仗?還是一群娘子軍呢……不是來劫色的吧?
兩方人馬僵持對看了好;一陣子,對方之中一位面貌出眾的美婦首先開口打破沉默,「你就是任飄飖?」
還真的是沖著她來的!「呃,要說是也可以啦……」對方殺氣騰騰的態(tài)度讓她實(shí)在有點(diǎn)不想承認(rèn)這是她的名字。
「你和我們家千尋是什么關(guān)系?」云夫人眼神凌厲的問道。
「你們家千尋?敢問您是云公子的……」
「我是他娘親!
「娘親?原來您是云公子的娘親。≡谙抡媸怯醒鄄蛔R泰山,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伯母多多包含……只不過伯母瞧起來是如此的年輕貌美,實(shí)在看不出竟然有這么大個兒子了!」任飄飖連忙巴結(jié),希望藉此緩和一下氣氛,雖然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這群娘子軍的殺氣實(shí)在是讓她好害怕呀!
然而她話一說完,一旁的丫鬟們像是從任飄飖身上瞧出什么不尋常之處,立刻瞪大了眼,接著拉了拉云夫人的衣袖,低喊道:「夫人、夫人!」
「怎么了?」轉(zhuǎn)頭一見就是丫鬟們驚嚇的表情,云夫人有些不解。
「您看!您看他的脖子!」只見一名丫鬟抖著食指,指向任飄飖的頸間。
「脖子?」云夫人這才緩緩的將目光投向丫鬟所指的地方。
就見任飄飖的脖子上烙下幾個顏色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紫紅色淤痕,根據(jù)淤痕的顏色看來,這些淤痕的「制造日期」應(yīng)是好幾天前了。
「這是……」云夫人一時間還反應(yīng)不過來,但在意識到這些淤痕出現(xiàn)的位置十分不尋常,和丫鬟們驚嚇的表情之后,真相瞬間在她的腦中炸開。
「這是千尋啃的?!」云夫人驚聲尖叫。
「啊?啃?啃什么東西?」任飄飖不解的看著云夫人見鬼似的態(tài)度,和那一班丫鬟嫌惡的表情,才發(fā)現(xiàn)……
糟!
她立刻拉緊衣領(lǐng)遮住脖子,「哈哈……」再一臉心虛的試圖以笑容瞞混過去。
但似乎沒什么效果……就見云夫人突然奔到圓桌旁的椅子坐下,隨后開始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起來。
「嗚哇~~真是造孽啊!」
丫鬟們趕緊上前安撫云夫人的情緒,同時也不忘抽空瞪著罪魁禍?zhǔn)兹物h飖;其投射過來的目光之凌厲,讓任飄飖頓時產(chǎn)生一種正被千刀萬剮的錯覺,全身上下開始陣陣發(fā)麻。
這死沒天良的云千尋!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你要這樣整我。坎恍⒕退懔,平日作惡多端,現(xiàn)在屁股還要我?guī)湍悴粒〉@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
「嗚啊~~」云夫人繼續(xù)哭哭啼啼。
眼見云夫人已經(jīng)捶胸頓足到快要把自己打死的地步,再這樣下去準(zhǔn)會出人命的!得快點(diǎn)想個法子呼攏過去才行,但要想什么法子好呢……
「嗚啊~~我不要活啦!」
唉!怎么那么快就不要活啦!有點(diǎn)耐性好咩!我不都在想法子了嗎?
然而眼前一行人壓根感受不到她內(nèi)心煎熬的掙扎,混亂的情況更是變本加厲,使得她一顆頭頓時漲成兩個大。
「呃……伯母!其實(shí)您也別這么傷心難過啦!」她盡其所能的想法子讓自己擠出的笑容不要那么尷尬,藉以緩和在場哀鴻遍野的氣氛。
「嗚啊~~兒子都得了斷袖癖了,我為什么不能傷心難過啊!嗚啊~~」
「你問這是為什么啊……」對呀!究竟是為什么呢?她腦漿在翻騰,智力在激蕩,但就是想不出半個答案來,「這……這當(dāng)然是因?yàn)椤?br />
「嗚啊~~我歹命啦!」云夫人哭聲再次放大,一旁瞪著她瞧的丫鬟們已經(jīng)開始目露兇光了。
見此可怕的畫面,她情急之下再管不了三七二十一,開口就道:「這……這當(dāng)然是因?yàn)樵乒拥牟“Y只是暫時性的!」
任飄飖話一出口,全場立刻噤聲,眾人一致將目光對向她,方才的混亂、哭號聲在此時已全然不復(fù)見。
「真的!此話怎說?」一行人中以云夫人變臉最快,此刻她臉上完全不見半點(diǎn)淚痕,仿佛方才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模樣只是幻象。
雖然任飄飖十分驚異于在場一行娘子軍驚人的變臉功夫,但現(xiàn)在問題又來了,此話究竟要怎么說呢?「這……」
突然,一個念頭自腦中閃過,「有了、有了!」嗚~~總算讓她想到了!「我說伯母!你想想,這幾個月來云公子每天都待在房里和帳本周旋,鮮少有機(jī)會出門去和外面的姑娘們接觸;要再不,即使有機(jī)會出門,也都是和云老爺出門談生意,身邊接觸的凈是些大男人,生活極為苦悶,所以云公子才會一時想不開,以致誤入歧途!」老天有保佑!終于讓她給講完了!
「真的是這樣?」云夫人的目光瞬間綻放希望的光彩。
「是!所以伯母你千萬別擔(dān)心,我想這云大少爺?shù)摹翰“Y』應(yīng)該是很快就能夠治好的!
「真的?」云夫人大喜,「那你倒是說說要怎么治才好?」
「怎么治啊……有了!」她想到一個絕佳的好法子!
「那還不快說來聽聽!」
清了清喉嚨,她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我想,不如就趕緊于近期內(nèi)選個日子,在云府里設(shè)個秋夜宴吧!」
「秋夜宴?」
「是!設(shè)個秋夜宴,美其名是慶祝云府事業(yè)在這一年里的大豐收,實(shí)際上呢!則是意在邀請京城里尚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前來赴宴,讓云公子多和姑娘們接觸,到時他的病癥絕對能夠不藥而愈;再者,也能藉這場秋夜宴和京城各個商埠多交流,如此豈不是一舉兩得?」
「對呀!這可真是個好方法不是?」云夫人喜出望外,對于她的建議十分滿意,便感激的緊握住她的手,滿面謝意地道:「任公子,真多虧了你的建議,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哪里、哪里,是伯母您不嫌棄!顾瑯佑鋹偟鼗匾砸恍Α
現(xiàn)下又轉(zhuǎn)變?yōu)榛瘮碁橛,化干戈為玉帛的溫馨情境?br />
呵呵!秋夜宴耶!一聽就知道會有多么多的美食佳肴、山珍海味了!
再加上又可以擺脫云千尋莫名其妙的騷擾……
雖然還是和往年一樣的冷,但此刻,她卻開始期待起今年秋天的發(fā)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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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楓園里,處處紅燭高掛,在輕風(fēng)的撫弄之下,燭光搖曳,明滅不定,形成一股曖昧的氣氛,再加上縈繞著優(yōu)美動人的絲竹之樂,和漫天翩然落下的楓葉,讓人不禁覺得此情此景實(shí)在是——
有夠礙眼!
被四名不知名的大家閨秀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云千尋,忍不住在心里低咒。
誰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他爹派去外地談生意而奔波了五日的他,今兒個一回府,就接到他家老頭的命令,要他立刻到攜楓園參加秋夜宴。
他一抵達(dá),便立刻察覺在場氣氛有些詭異,隨后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爹娘和這群女人的爹娘開始一個個消失不見,等他發(fā)現(xiàn)后……就是現(xiàn)在這般莫名其妙的場面了!
「云公子,這是我親手做的糕點(diǎn),你快嘗嘗看味道如何?」
一名閨秀端出一盤精致的糕點(diǎn),賣力地向他獻(xiàn)寶。
「不好意思,我怕胖。」雖然積了一肚子鳥氣,云千尋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對著她們露出迷人的微笑。
另一名閨秀立刻巴了上來,「那聽聽我彈琵琶吧!我的琴藝可是連皇上都贊譽(yù)有加呢!」才說著,她手上已拿著一把琵琶,擺好架勢,躍躍欲試的看著他。
哇!從哪兒變出那么大一把琵琶來著?
敢情她的另一項(xiàng)才藝是變戲法。俊副,我最近耳屎有點(diǎn)多,聽不太清楚!
「那瞧瞧我的字畫!」又一名閨秀急道。
「我跳舞給你看!」最后一名也搶著道。
不過一眨眼工夫,其中一名閨秀不知何時已經(jīng)搬來桌椅,拿妥了筆,正準(zhǔn)備動工;而另一名閨秀也絲毫不落人后,倏忽之間已換好舞衣,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樂隊(duì)在一旁待命。
哇!動作怎么快成這樣?還有那些道具衣服哪來的?
「哎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眼睛突然看不清楚了!」
「咦?云公子你眼睛不舒服呀?我來幫你瞧瞧!」四名閨秀開始爭先恐后的巴在云千尋身上,八只玉手更是毫不避諱地對著他上下其手,摸得好不開心!
云千尋的笑容這會兒終于僵在臉上了。
原來這群女人不但臉皮特厚,還聽不懂人話?
被困在這群有如八爪魚般甩都甩不掉的女人堆中,他實(shí)在有些惱了,但礙于他家老頭的臉色,還是努力維持笑容。
但平白無故的,他家老頭怎么會突然想到要找這些女人來和他相親呢?其中肯定有人在搞鬼!
那就別讓他查出是誰陷他于「不義」,不然他定會加倍奉還到他家祖宗兒孫、阿狗阿貓、親朋好友、遠(yuǎn)親近鄰身上!
就在他被這群女人弄得一個頭兩個大之際,突然瞥見方才設(shè)宴的亭子里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壓低身子,迅速地將桌上的食物往懷里塞。
他這會兒總算又回復(fù)以往的笑臉。
看來陷他于不義的主謀者是誰,已經(jīng)非常清楚了。
「各位姑娘,不好意思,在下還有事,請容許在下先失陪了!
「是什么事呢?人家也要去!」四名閨秀再度你推我擠的圍在他面前。
「我想拉屎!惯@毫無遮攔的話讓在場四名閨秀頓時一愣,等意會到他所言為何后,各個皆漲紅了臉。
「討厭啦!云公子你真死相,這樣尋人家開心,人家不來了!」
「我是認(rèn)真的,哎呀!糟糕!真的快拉出來了!」云千尋作勢撫著屁股,「真的不行了!在下失陪了!」
說著就匆匆忙忙夾緊屁股向前沖去,留下錯愕的四名大家閨秀傻愣在原地。
任飄飖!任飄飖!既然是你先陷我于不義,就別怪哥哥我……
對你太過「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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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隱蔽的橋下后,任飄飖便將方才搜括而來的美食傾倒而出。
「哇!有酥皮烤雞呢!」她故作開心的看著滿地的戰(zhàn)利品,但才沒一會兒,就突然像是泄了氣,有些沒力的坐了下來,對這些美食再也提不起勁。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就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對勁了。照理說,這么多的美食當(dāng)前,她應(yīng)當(dāng)會因此而心情大好才對,卻不知怎么的,心里總覺得有哪里不太舒暢,像是被什么給壓著般。
心里的異樣感覺持續(xù)在滋生著,她卻怎樣也找不出原因。
不管了!還是吃她的美食先!才一晈,腦海中突然浮出幾個畫面——
「云千尋那家伙沒事對那群姑娘笑得那么開心做啥?牙齒白啊!」
唔……沒味道,再用力咬了一口,「還粘得那么緊!都不嫌熱啊!」
還是沒味道。
咬咬咬咬!她再用力咬了好幾口,仍然是沒味道。
怪了!怎么今天這雞腿吃起來都沒味道啊?難道是她舌頭出了問題?
方才云千尋與那一群大家閨秀相談甚歡的情景再度浮現(xiàn),她心里的不快益加壯大。
煩躁的搔了搔頭,她忍不住大喊:「死云千尋!快給我滾出去!」
「就真這么討厭我?真是太教我傷心了!
「赫!」一瞧見來者是誰,她才要開溜,他的動作比她更快,手一伸,便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將她往懷里帶。
「瞧你一臉心虛,敢情是又做了什么壞事了?」他嘴在笑、眼在笑,但那傳出口的聲音卻是著實(shí)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我……」意識到云千尋這次真的發(fā)火了,她頭皮陣陣發(fā)麻,心想得趕緊找個理由瞞混過去,伹她擠破了腦袋,就是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你乖!最好是一五一十的將詳情說給哥哥我聽,不然這么久沒看見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yàn)樘肽愣龀鍪裁词聛砟兀 顾f得輕柔,卻教她聽得寒毛直豎。
「是、是你娘說你有斷袖癖的!我也不過好心的想要幫忙改掉你的癖好而已啊……」她越說越心虛,就怕他一個不爽就把她扔到湖里喂魚。
「哦?」他眉一挑,滿腔怒氣頓時消了大半,再瞧見她滿臉的不自在和微微泛紅的臉蛋,忍不住露出滿是興味的笑意。
「既然你都知道我有斷袖癖了,想必也很清楚引發(fā)我這癥狀的病源是誰啰?」本以為遲鈍如她,肯定至今還未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意圖,沒想到她竟然已心知肚明。
那會是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現(xiàn)到的呢?無論如何,既然都知道自己對她的情意了,卻還是成天裝傻讓他一人在那兒干著急,她是該打呀!
「你、你才沒有什么斷袖癖呢!」
「哦?此話怎說?」終于肯向他從實(shí)招來了?他滿是期待的看著她。
只見她皺緊眉頭,一臉的不滿,「瞧你方才和那群姑娘們聊得挺樂的!哪里像是有斷袖癖的人啦!」聲中凈是連她自個兒都沒發(fā)覺的濃濃醋意。
聞言,他先是一愣,不一會兒便突然大笑開來,隨后緊緊的抱住任飄飖,臉上凈是藏不住的愉悅。
任飄飖則是一頭霧水,一時間還意會不過來他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心情大好。
「怪怪,是不是有人跑到廚房偷喝醋啦?怎么我隱約聞到一股酸味?」
他持續(xù)在笑,被他擁在懷里的任飄飖能夠明顯的感受到他的胸腔因笑而發(fā)出震動。
「醋這種東西哪能直接喝啊!誰那么笨?」雖然這樣被他抱著,感覺上還是挺別扭的,但不知為什么,現(xiàn)在她卻不想打破他那明顯的喜悅。
「不就是你這個傻子啰!」
「我?我才沒有!」她一向最怕酸了,哪可能直接喝醋!
「是嗎?那我嘗嘗!菇又,便低頭封住這些日子以來令他魂?duì)繅艨M的小口,深深的纏綿其中。
思念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才幾日不見,對她的渴望就已經(jīng)暴漲到幾乎要決堤的地步。她的滋味,遠(yuǎn)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美好;她的氣味,也遠(yuǎn)比他夢里要來得令他眷戀。
他只能深深的吻著她,仿佛想將這幾日來無處傾訴的情感,狠狠的釋放到她身上;他只能夠沉久的吻著她,再久都嫌不夠,想將她揉進(jìn)自己的懷里,與自己融為一體,然后,再不用承受那些想念卻見不到面的相思之苦。
察覺到懷里的人兒已經(jīng)好些時候沒喘息了,雖然很舍不得放開她,但為了避免任飄飖因而斷氣,他還是費(fèi)了極大的意志力,才迫使自己暫時離開她的唇。
一抬眼,就見她傻愣愣的睜著一雙眼,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還是學(xué)不會閉眼!」親了親她的額頭,再次緊攬住她,隨后將下顎抵在她的頸窩,享受被她氣息包圍的滿足感。
只有她能夠令他牽掛至此;也只有她,能令他如此滿足。
意識到原來自己對她已放下如此深的情感,可眼前這女人,似乎還是依然遲鈍故我,絲毫感受不到,他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
那就再等一會兒吧!
如果她仍然堅(jiān)持不肯向他坦白,還要繼續(xù)再裝個男人玩下去,那么只要能夠?qū)⑺粼谧约荷磉,他愿意多陪她玩一會兒?br />
只不過,該是給她個提示的時候了。
「有斷袖癖也好,沒斷袖癖也好。」再將她攬緊了些,語氣溫柔到讓她心底隱隱產(chǎn)生一股疼痛感,「無論你是男是女,我云千尋這一生,就只要任飄飖一個人!
他要她知道,對她的心意,不會因她的性別而有任何改變,即便到頭來她仍舊堅(jiān)持一身男裝示人,他也會毫不保留的疼她、愛她。
她腦袋還是昏昏漲漲的,對于他所說的話,一句都理解不過來。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隱約感覺到自己漸漸濕了眼眶,好像有什么她想藏卻藏不住的東西就要從心底溢出。
西風(fēng)將一地黃葉掃過,揚(yáng)起漫天風(fēng)沙。
她的淚,終于不自主的滑下。
她再分不清落淚的原因究竟是為沙?還是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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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的余暉照得一室曖昧不明,身在其中的她亦摸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
那晚他對她說的話,她好像聽清楚了,卻又好像什么都沒聽進(jìn)去。話中的含義是什么,她一句也無法理解,只不過當(dāng)她想起當(dāng)日的情景之時,她總會感覺到心隱隱約約的被揪緊,這種感覺究竟是什么,她也說不上來。
這幾日,她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緒中浮浮沉沉,卻始終找不出任何有關(guān)引發(fā)這些情緒的端倪。
忽然,只聽見一道聲響,而原本關(guān)得緊緊的房門被人給「弄」開了。
是怎樣?這年頭大家都不知道正確的開門方法呀?接二連三的被破門而入,她開始懷疑這房間的風(fēng)水是不是不太好。
接著瞧見前方朝她迎面而來的人,她的三魂七魄差點(diǎn)沒嚇飛。
「師、師妹?」眼見她這天字第一號克星又出現(xiàn),她的頭皮又開始發(fā)麻。怎么又突然出現(xiàn)了?該不會是要跟她算前陣子的帳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商鏡泱這次非但沒擺臉色給她看,竟然還對她和顏悅色的笑了,一副好生親切的模樣,讓她忍不住自心底毛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還問她好不好?這鏡泱妹子……是不是吃錯藥啦?
「還、還好……」
只見商鏡泱又神色愉悅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笑道:「這兒環(huán)境不錯,看來你在這兒的日子倒是過得挺愜意的!
語畢,又是引來任飄飖大大一愣。這、這……她現(xiàn)下是在作夢不成?什么時候她那鐵面師妹也會那么好心來關(guān)心她過得好不好了?
總覺得這陰謀味挺重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愜意倒是說不上,但總比在現(xiàn)曦谷里受人歧視、天天被踢出去當(dāng)看門狗的日子好過多了。」雖然心底怕得要命,但為了觀察商鏡泱的反應(yīng),她還是不要命的冒死諷刺。
商鏡泱卻彷若無事的微微一笑,柔聲道:「不喜歡侍衛(wèi)的工作那以后就別做了,再分配其他工作給你就是!
看見商鏡泱一反常態(tài)的反應(yīng),她這會兒眼睛瞪得死大。
有鬼!絕對有鬼!平日跟鬼婆婆一般的鏡泱妹子,在她那么明顯的嘲諷下,非但沒有發(fā)飆,竟然還和顏悅色的說要派給她新工作?這天要塌了不成?
就在任飄飖差點(diǎn)嚇出一褲子尿時,只聽見商鏡泱接著再道——
「其實(shí)這次我來找你是有事要請你幫忙!
「幫忙?」要她幫忙?
原來是有事要相求!她這才松懈了姿勢,大剌剌的側(cè)躺下來,取了一片糕點(diǎn)塞進(jìn)嘴里,完全不復(fù)方才的謹(jǐn)慎模樣。
「縮吧!省魔術(shù)要偶幫?」她咀嚼著糕點(diǎn),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膽B(tài)度。
「我要你立刻回現(xiàn)曦谷和我成親。」
「噗!」她滿嘴的糕點(diǎn)全噴了出來,商鏡泱則是泰然自若的躲過飛噴糕點(diǎn)的突擊,像是對她的反應(yīng)早有意料。
成親!她和她鏡泱妹子?「咳咳!我沒聽錯吧?你剛剛是說成親?」
「是!
「我和你?」任飄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是。」
「欸……我說鏡泱妹子呀!雖然『師姊』我總是一身男裝,動作也總是大刺刺的像個男人,但你總該不會忘了,你還要叫我一聲『師姊』吧?」任飄飖委婉的提醒,試圖喚起她的腦子正常運(yùn)作。
「是沒忘!
「那你怎么……」等等!難不成……「唉!師姊我都明白了,原來妹子你一直有這種難言之隱呀!可就算你的性向如此,師姊我也……愛莫能助呀!」
唉唉!可惜呀!可惜!真沒想到鏡泱妹子這樣一個趨近于完美的女人,竟然有這樣的癖好……要是讓人知道了,真不曉得會有多少男人心碎而死呢!
說不定她到時還會被人挾怨追殺哩!思及此,任飄飖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說到哪兒去了!股嚏R泱嘆了一氣,「我只不過是要你幫我演一場戲!箤τ谌物h飖驚人的想像力,她著實(shí)感到有些沒力,真不曉得她腦袋里究竟都裝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演戲?」只是演戲?「你沒那方面的癖好?」
「沒!股嚏R泱捺著性子道。
「呼!好佳在!」總算松了一口氣。幸好鏡泱妹子沒這方面的癖好,要不依她強(qiáng)勢的個性,真要對自個兒有意思的話,她不被生吞活剝才怪!
「為啥要演成親的戲碼呀?」還是怪!鏡泱妹子一向剛正不阿、誠實(shí)守信,傷風(fēng)敗俗的事是見一件斬一件,怎么現(xiàn)在突然轉(zhuǎn)性要來演戲騙人了?
「你知道,我也不小了,這些日子以來,前來求親的名門望族總是絡(luò)繹不絕,但目前我并無成婚之意,若是直接予以拒絕又恐難服眾,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我已完婚的事實(shí)!
說得好像是……也不是!任飄飖搔了搔頭,總覺得還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鏡泱妹子的性格她太了解了,就算有天大的麻煩出現(xiàn),她也會因自己的一身傲骨,而不容許自己求助旁門左道,F(xiàn)下不過是多了點(diǎn)人來求親,能解決的方法那么多,就不信她那冰雪聰明的師妹會想不著。
要她一起演這場戲,未免太過刻意,仿佛……這場戲碼是硬要演給誰看的!
無論怎么想,就是覺得此事絕不像鏡泱妹子所說的那么單純,為了自己的美好將來著想,還是謹(jǐn)慎點(diǎn)好!
「唉!我說妹子呀!咱們做人呢!最要緊的就是誠實(shí)守信、童叟無欺,那些騙人啦、演戲作假的事是最要不得的!所以呢!為了維護(hù)社會的安寧、締造家國更美好的未來,師姊我還是覺得咱們做人哪!就該犧牲自己小小的利益,來促進(jìn)這世界大大的利益,你說是不是?」
任飄飖大言不慚地講述那些她從來沒遵守過半條的偉大原則。
「那你的意思是……不幫我這個忙了?」商鏡泱柳眉微挑。
「嘿嘿!不幫!」死都不幫!只要和鏡泱妹子扯上關(guān)系的,準(zhǔn)沒好事!
「那……后果可要自行負(fù)責(zé)了!股嚏R泱意有所指的道。
喲喲喲!現(xiàn)在可是在威脅她?她任飄飖可不是被嚇大的!
「不知道如果師父一出關(guān),就發(fā)現(xiàn)他的愛徒擅自從帳房里拿走一百兩銀子逃逸,又在三天內(nèi)將銀兩全數(shù)散盡,走投無路到跑到別人家偷東西吃,卻因?yàn)閷W(xué)藝不精當(dāng)場被逮個正著,最后落得在人家家里當(dāng)長工抵債的下場……你說,對于這徒弟所干下的豐功偉業(yè),師父會不會因?yàn)樘^欣慰,而好好獎勵她一番呢?」
唉!果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
曾幾何時,她那冰雪聰明、剛正不阿的鏡泱妹子,竟然也開始學(xué)人家用起威脅恫嚇這種下三濫的蠢手段來著了?
我的傻妹子呀!你覺得這么做,就能夠讓這么有原則的師姊我乖乖就范嗎?
任飄飖對著商鏡泱露出一副「真是受不了你」的笑臉,道——
「就請讓小的我,為您做牛做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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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乍現(xiàn),鳥鳴清脆宛囀,庭院里雞啼了曉。
「呵啊~~」常寬面對窗外的晨曦,用力的伸了個懶腰,在歷經(jīng)一夜好眠之后,現(xiàn)下整個人精神飽滿、神清氣爽。
打理好一身的衣裝,掂掂離用早膳還有一些時間,便決定先到園子里活動活動筋骨,沒料到門才一開,迎面瞧見的便是他家那消失了幾日的大少爺。
云千尋笑瞇了一雙眼,其光耀奪目的笑顏,絕對足以和現(xiàn)下掛在天上的日頭比燦爛。
「少爺?怎么這么早?要去晨練嗎?」怪了!明明就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可他怎么隱約瞧見他家大少爺頭上好像籠罩著一朵烏云?
「晨練?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云千尋持續(xù)在笑,但他頂上的烏云卻有越加壯大的趨勢。
「那少爺要同我到園子里晨練嗎?」
「好,當(dāng)然好!乖魄ず咝茁暎傅诔烤氈,你是不是該先向我報告一下我交代你的事呢?」
「嗄?交代的事?少爺您交代過我什么啦?」
啪茲……啪茲……云千尋頂上那朵烏云開始閃著銀光。
「我好像交代過你……在我不在的這幾天,要幫我好好盯著任飄飖對吧?」
「哦~~對耶!」原來是這件事!想起來了!「我有遵照少爺?shù)慕淮煤枚⒅喂友!」少爺說的話他哪敢當(dāng)耳邊風(fēng)!又不是活膩了!
「是嗎?那人呢?」
「人?」
對喔!那人咧?這幾天的確都沒瞧見任公子呢!常寬搔著腦袋,努力回想這幾天的情形……
「。∮辛!」他想起來了!「前天任公子說他要成親了,就跟著商姑娘回現(xiàn)曦谷去了!乖瓉硎沁@么一回事啊!難怪這幾天都沒瞧見任公子!
「成、親?」
轟!隆隆隆隆隆。
云千尋頂上那朵烏云赫然下了好大一個霹靂,直直的打在云千尋身上,只見云千尋在雷擊的籠罩下,全身上下綻露陣陣駭人的鐵灰色光芒,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未變。
哇!被那么大個雷打到都還笑得出來!他家少爺果然不是等閑之輩!
但哪來的雷。克嗔巳嘌,再仔細(xì)看向頂上的天空。
「對!任公子是要回去成親了啦!」怪怪!明明是晴空萬里呀!哪來的雷?難道是錯覺?「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日子好像是這月十七!
「三天后?」云千尋語氣溫柔到讓人陣陣酥麻。
「今天是十四……」他屈指算了算,「對耶!就是三天后,大少爺您的算數(shù)真行!」
「很好,那還不快去備馬。」
「備馬?少爺您要去哪兒?」
「你方才不是說要晨練?」
「要去晨練啊?那少爺您想到哪兒晨練?」
「山西,現(xiàn)曦谷!
「山西啊!好……嗄?山西?」常寬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這……會不會跑太遠(yuǎn)了點(diǎn)?」
「你說呢?」云千尋和藹一笑,「要是三天之內(nèi)到不了現(xiàn)曦谷,我就把馬給放了,要你下去拖車回來,你說這是不是個好提議?」
「嗄?要我拖車?」常寬愣了愣。
「沒錯,就是這樣!乖魄づ牧伺乃疽庖煤门,隨后就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房收拾細(xì)軟。
一會兒,只聽見還待在原地的常寬朝著他大喊道——
「可是少爺!我的臉又沒有馬那么長,那韁繩要綁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