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古人杰雖然還是接送她上下班,可卻只是公式化的跟她寒喧問候,不再有以往的溫柔與關(guān)懷,這樣冰冷淡漠的態(tài)度,讓宣馨每次下車后都忍不住躲起來偷偷哭泣,然后又懊惱的責(zé)罵自己沒用。
本來他們之間就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感關(guān)系,有的,也只是一夜情所產(chǎn)生的“后果”。
既然她一向都沒有要他負(fù)責(zé)的想法,那干么要因為他對待她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夜夜含淚而眠?
宣馨啊宣馨,什么時候你變得這么脆弱,一點都不像是自己了?
感情只是消耗人心力的負(fù)擔(dān),還是努力賺錢才最實在。
忍住不嘆氣,她拿起包包,站起身來。
“宣馨,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胡開蘭走到她身邊,關(guān)心的問。
“沒事,我健康得很。”其實這陣子老是睡不好,著實讓她有點兒體力透支的感覺。
“你現(xiàn)在是非常時刻,一定要更加注意身體,知道嗎?”胡開蘭囑咐。
“我知道,謝謝!彪m然是未婚懷孕,可自從她有孕的消息傳出,同事們對她都特別關(guān)照,連新聞都挑輕松的讓她去跑,這一點實在讓她很感激。
胡開蘭瞅著她,好半晌才開口問:“對了,那天那個男的很面熟,好像是……”
“對不起,開蘭姊,總編剛剛叫我進去找她,改天再跟你聊!毙靶奶摰拇驍嗨,不想讓她問出口。
“可是那個男的……”胡開蘭不死心還想再問,可話才說到一半,又被她給截了住。
“改天再說,我先去忙了!辈还芩姆磻(yīng),宣馨迅速離開座位走向總編辦公室。
其實不是她不想告訴胡開蘭,只是這件事情傳開的話,新聞媒體一定會把這事拿來當(dāng)頭條報導(dǎo),畢竟這實在是件充滿八卦性的新聞啊,而她一點都不想成為人人八卦的對象。
她暗嘆了聲,站在總編辦公室的門外,敲了敲門,“我是宣馨!
“進來吧!”冷靜的聲音自門后傳來。
她打開門走進去,站在總編的辦公桌前,“總編,你找我?”
“嗯,坐啊。”總編金玉卿推了推眼鏡。
她點點頭,在桌前的椅子坐下來。
“你最近身體還好吧?”金玉卿雙手交握在下巴處,詢問的直視著她。
“很正常,謝謝總編關(guān)心。”叫她進來,應(yīng)該不是只是要問這個才對。
“我想過了,這期的新聞你就不要跑了!苯鹩袂涑烈靼肷危従彽。
“總編!”難不成想要解雇她?“我的身體負(fù)荷得了的,總編,我很需要這份工作!睕]了這工作,要她挺著大肚子上哪找新工作去?
金玉卿扯唇笑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為我要解雇你啊?”
“呃,不是嗎?”她尷尬的抿了抿唇。
“當(dāng)然不是,你可是我的得力助手,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幫忙呢!”
“那……”她一臉迷惑。
“我是看你最近氣色不太好.不想你太勞累,所以你只要去幫我做個人物專訪就行了!苯鹩袂浣淮
“人物專訪?!”難道總編還是知道了什么?“我跟古人杰一點都不熟,只是單純的一夜情,真的,總編,你還是派別人去吧!”她連忙想推辭。
“你說什么?古人杰?!”金玉卿的眼睛一亮,盯著她問。
“嗄?”怪了,總編好像很驚訝似的……宣馨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搖頭否認(rèn),“我什么都沒說!
“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什么一夜情的?”她肯定自己沒聽錯。
“沒啊,我沒說啊。”宣馨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對了,總編,你剛剛說的人物專訪是要訪問誰?”
“對了,這些是有關(guān)他的資料,你拿回去先看看,然后找時間約他做篇專訪,最好著重在他的感情世界跟成功過程!苯鹩袂涔槐晦D(zhuǎn)移注意力,拿起桌上的一疊相關(guān)報導(dǎo)遞給她。
宜馨接過資料,才看到其中一張照片就驚訝的輕呼出聲,“關(guān)彥霆!”怎么會是他?”
“就是他,你怎么會知道他?果然是新聞人,夠敏銳!苯鹩袂滟澷p的豎起大拇指,“雖然在國內(nèi)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他,不過他已經(jīng)在美國的華爾街掀起一陣波濤,締造不少傳說。所以我們要搶得先機,先給他做份專訪,順便套好關(guān)系,以后要采訪起來就容易了!
“這個男人的確看起來就非泛泛之輩!敝皇菦]想到這么厲害啊!
“我想這工作對你來說應(yīng)該不會太累,你愿意接嗎?Yes or no?”金玉卿等著她的回答。
宣馨翻了翻資料,抬起濃密的長睫,朝她綻放出抹接受挑戰(zhàn)的笑容,“Yes!”
。
又是沉默的車上時間。
宣馨自長長的睫毛底下偷偷的觀察著面無表情的古人杰。
她已經(jīng)快要受不了這樣冷淡生疏的相處模式,每一次跟他講話所帶來的挫折感,都是種鉆到骨里的痛苦折磨。
老天爺,就算她無法令他愛上她,至少也不要讓他討厭她!
她深吸口氣,主動打破沉默,“寶寶……已經(jīng)知道是男是女了!笨此郧皩殞氷P(guān)心的程度,這個話題應(yīng)該會引起他的反應(yīng)才是。
“喔!笨伤皇堑膽(yīng)了聲,甚至連視線都沒有飄向她一眼。
他好像一點都不感興趣?宣馨的心猛地抽痛了下。
“醫(yī)生說,一切都很正常!彼套∈軅耐闯,繼續(xù)試圖打破他們之間的僵局。
“嗯!边是簡短到了極點。
她真是受夠了。
“你到底哪里對我不爽?今天我們就好好的說個清楚。”她忍不住咆哮。
這次古人杰倒是有瞟了她一眼,不過視線馬上又回到前方的馬路上。
“我覺得這樣的氣氛讓我很不舒服,如果你覺得我是個麻煩,大可以告訴我,我馬上搬出去,也用不著忍受你用這樣視若無睹的態(tài)度對待我!”講著講著,她的眼眶都紅了。
不行,她不能在他面前哭,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特別在乎。
她連忙將臉撇向窗外,假裝生氣不理人,免得讓他看到在她眸底滾動的淚珠。
而古人杰也沒有應(yīng)聲,只是維持沉默的將車開到家門前停好,熄了火,拔出車鑰匙,正準(zhǔn)備打開車門時,宣馨已經(jīng)先他一步?jīng)_下車,頭也沒回的直奔她的臥房。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閃過他的心頭,他連忙鎖上車門,跟著走到她的房前。
才要舉起手敲門,臥房的門扉已經(jīng)打開。
他看著她,視線從她倔強的美麗臉蛋移到她雙手提著的行李箱。
“這是干什么?”他皺起眉問。
“既然你這么不歡迎我,我何必厚臉皮留在這里惹人厭?”她垂下長睫,將視線放在他干凈油亮的皮鞋上,就是不看他。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你走的?”他冷冷的問。
這口吻,跟以往的他是如此的不同,讓原本就在宣馨眸底蓄著的淚花幾乎要自眼眶濺出來。
“你、你不用說……你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一切!彼钗跉,順便將滿溢的淚水壓回眸中。
“你太敏感了!彼恼Z氣雖不再冷漠,卻是客套的,“我很歡迎你住下,只是我對‘普通朋友’都是這樣的態(tài)度,并不是針對你!
他的挽留并沒有讓她有任何開心的感覺,反而更加的難受了。
明明是自己對他說他們只是普通朋友的,可當(dāng)這四個字從他口中講出來,卻讓她的心仿彿被扯開似的劇痛淌血。
呆立在門前,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說過要住到生下孩子為止,既然我答應(yīng)了,就不可能趕你走,以后也不要再有這個念頭!惫湃私軓澤砟米咚稚系男欣钕,走入房內(nèi)。
她也沒反抗,默默的跟著他進房。
是呵,現(xiàn)在要她走,她也真不知道該走到哪。
這輩子,她從沒有這般強烈感受到自己的孤獨。
想到自己的狼狽與窘迫,淚水終于忍不住滑下臉頰。
“怎么了?”一抹心疼掠過他英俊的臉龐,不過很快就被隱藏起來。
“沒、沒有!彼吺脺I邊否認(rèn),她怎么能說自己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交往過啊。
“我有聽說過孕婦的情緒波動比較大,常常莫名其妙就會想哭!惫湃私芤膊蛔穯,只是一貫的客套疏離,“或許是你太累了,我不打擾你了,早點睡吧,晚安!
就這樣?他真的沒什么想要跟她說的了?宣馨縱有滿肚子的疑問,也只能點點頭,“你也一樣,晚安!
“喔,我還有事要出去!彼穆曇粼谒D(zhuǎn)身關(guān)上門離開時拋向她。
這么晚了還要出去,想必又是要去見哪個女人了吧?
罷了,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他想去哪、想跟哪個女人約會,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可即使在心中不斷的開解自己,那淚水還是隨著心痛止不住的往外涌。
她不想哭的,為什么眼淚就像是壞掉的水龍頭,怎么都關(guān)不起來?
如果他知道自己隨意丟下的一句話,就足以讓她整夜輾轉(zhuǎn)難眠,揪心流淚的話,會是驕傲得意?還是驚嚇回避?
只是不管是哪種反應(yīng),她知道,都絕對不會是感動憐惜。
她緩緩坐在床沿,輕柔的撫摸著已經(jīng)隆起的腹部,只能藉著這個動作來安撫自己紊亂的心。
或許她不該太貪心,能夠擁有他的孩子,就已經(jīng)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