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坐在小板凳上發(fā)呆,突然間,快收市的市集又鬧烘烘的喧擾起──
“什么事?什么事?”
初晴繞過攤子,跑到路中央處,好奇的和正引領(lǐng)而望的包子大哥詢問著:
“包子大哥,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大家都擠到路中央來了?”
她看看四周,擺攤子的人全不做生意了,攤子丟著,凈擠到中間來湊熱鬧!
“什么。∵@么天大地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包子大哥念在初晴這些日子來常和他買包子,才撥空和她說道:“這皇太后下旨,要招選美麗、才貌兼?zhèn)涞奶渝@會兒,魏公公正要帶著二十個絕世美女回京城去,聽說再過一會兒就會經(jīng)過這里,所以大家都出來站定位,要目賭二十個絕色美女呢!”
“要選平民太子妃嗎?哇,那一定個個是美女!”
“那還用你說!”
“那京城……就是皇上、皇太后、還有皇后、太子,住的地方嗎?”初晴拉扯著包子大哥的衣袖又問!澳翘渝彩且≡谀抢飭?”
“對啦、對啦,你怎么那么多問題呢?”包子大哥不耐煩地睨她一眼。
“包子大哥,我……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初晴噘著小嘴,怯怯地說。
包子大哥很想怒斥她的煩人,但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咒罵的話,又不由得咽回肚里去了!
“你真是……好啦、好啦,有什么問題,你快點兒問!”
“那個……如果當(dāng)上太子妃的話,那……那皇上會不會給她錢?”初晴小小聲地問。
包子大哥翻了翻白眼!耙婺墚(dāng)上太子妃的話,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連親人能受庇蔭!”
聽了包子大哥的話,初晴的雙眼登時發(fā)亮了起來。
不愁吃穿?親人也能受到庇蔭……
意思是……如果她能當(dāng)上太子妃,那她要吃什么、要穿什么都不愁啰?最重要的是“親人”也能和她一起享!遣痪痛硖K老爺和夫人,不用再為積欠的債務(wù)煩惱,而且他們還可以享福?
哇!這種一舉兩得的事,不去做,實在是太可惜了。
“來了嗎?那個什么公公的,來了沒有?”初晴懷著一顆興奮的心,焦急地企盼著。
“來了、來了,退后點、退后點──”包子大哥跟著大伙兒往兩邊退去,未料身邊的初晴卻反其道而行,一個勁地往路中央走去。“喂,小女娃,快回來──”
已經(jīng)站定在路中央的初晴,壓根不理會包子大哥的呼喊,她雀躍又躊躇滿志的心。
※ ※ ※
“那個擋住路中央的小女娃,想要做什么?”
第一個座轎的轎簾掀了開來,一個白眉、白發(fā)、身材略顯臃腫的太監(jiān)走了出來。
“回公公,小的正在盤問她!”小太監(jiān)小李子,正恭敬地站在轎旁,唯唯諾諾的應(yīng)道。
“老公公,您就是魏公公吧?”初晴蹦蹦跳跳的來到轎前。
“你是誰啊?膽敢擋在路中間,阻了我們的去路!”魏公公失聲喝斥道。
“我不是擋你們的路,我是想要加入你們的──”初晴說得興奮不已。
“哇,這列轎子隊伍可還真長耶!我該坐哪一個轎子呢?”
“你……你是哪兒冒出來的?”魏公公在混沌的腦海搜尋可有遺漏掉的人選!
這不對呀!二十個人選是他親自挑的,除了有一個突然長天花淘汰掉,另外十九個人選應(yīng)該都已坐在轎子里了!
“我是從包子大哥旁邊冒出來的!”初晴手指指著方才站的地方,包子大哥見狀,連忙閃人去:“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和您一起回京城。”
“你要和我一起去京城?誰答應(yīng)你了?真是放肆!”
初晴愣了住。她還以為轎子這么多,隨便也有讓她坐的地方──
“可是,我想當(dāng)太子妃耶!”初晴毫不隱瞞地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太子妃。烤蛻{你?”小李子嗤笑了聲:“走開、走開,你別癡心妄想了!”
“為什么不讓我去呢?給我一個機(jī)會嘛!不然,我把我賣的東西全送你們──”她把攤子上幾樣精致的東西拿了過來。
“誰要你的這些破玩意,去去去!閃到一邊去!”小李子怒喝著。
“慢著!”魏公公雙手反剪,徐步走至初晴面前,瞇眼打量她手中的東西!斑@刺繡是你刺的、圖也是你畫的,攤上擺的東西,全是你做的嗎?”
初晴在他瞇眼銳利的注視下,不知不覺的點了頭。
其實,除了送給老寶的那只竹編的鳥兒外,攤上其余的東西,全是其它四個丫頭姐姐做的。
她是不應(yīng)該騙人的──
可是,盯視著魏公公精粲的目光,她直覺的認(rèn)定,非要點頭,才是正確的抉擇……
“公公──”小李子想請魏公公上轎,但魏公公舉高手,示意且慢。
魏公公繞著初晴,仔仔細(xì)細(xì),將她從頭到腳、從左到右瞧了一遍,心中暗暗思忖著……
皇太后要他挑選二十名才貌兼?zhèn)涞呐舆M(jìn)宮,現(xiàn)在只剩十九個,雖不差那一個,但太后可能會認(rèn)為他辦事不力。再者,這娃兒看起來年紀(jì)雖然不大,但她豐腴的身態(tài),應(yīng)該挺得太后的緣,還有她的才藝這么好,若不帶她進(jìn)宮,是可惜了些!
“小李子,帶這女娃上轎!蔽汗铝。
“是,公公!”雖然錯愕,但小李子依然得依令行事。
“老公公,您是說……我……我可以到京城去當(dāng)太子妃了?”初晴笑咧著嘴。“呃……等一下、等一下,我叫人幫我把攤子收回去,您等我一下!”
初晴把躲在人群中的包子大哥拉了出來,要他幫忙收她的攤子,還有帶口信給蘇夫人,說她上京城了。
交待完畢后,她在眾人的掌聲中,快快樂樂的坐上轎子,前往京城去了!
※ ※ ※
“唉!你是怎的選的?沒一個合我的意!”
太后擰著眉頭 嘆息聲連連。
“這……奴才……”魏公公額際的冷汗直流!跋乱粋、下一個應(yīng)該……應(yīng)該會更好!”
“傳吧!”太后有氣無力地,已對魏公公這一回到民間去挑選的太子妃人選,不抱任何期望!
她們個個的確是才貌兼?zhèn),可卻不是她心目中想要的……她也不好向魏公公說得太明,所以才導(dǎo)致魏公公挑人選時,方向偏了。
第十九位人選,是四川酆都縣的首富趙孟俯的千金趙可倩,人長得秀秀氣氣,體質(zhì)纖弱娉婷,盈盈的柳腰像隨時會折斷似地。
“太后,這趙家千金知書達(dá)禮,才貌兼?zhèn),她的父親可是鄞縣的首富趙孟俯呢!薄
“父母都安在?”太后失了興致的隨口問問。
“托太后的福,可倩的父母都健在,家中還有個老奶奶!壁w可倩柔聲的回答。
“喔,那就好!”太后隨口敷衍了聲,揮揮手,示意魏公公將人帶出去!
“太后,真……真沒一個滿意的嗎?”魏公公誠惶誠恐地問道。
太后揉了揉眉骨的凹處,仍舊是嘆息!皼]一個合我的意呀!不是還有一個嗎?帶進(jìn)來我看看,我也該要休息了!”太后催促著。
“這……太后,您累了,要不先休息好了,改明兒個再看也不遲……”魏公公囁嚅著。
他精挑細(xì)選的十九名佳麗,太后都看不上眼了,那半路跑來充數(shù)的小女娃,恐怕也只是礙著太后的眼罷了。
“你侍候了我這么多年,還不了解我嗎?這事情不辦好,我睡得著嗎?”太后低斥著。
“是是是!”
魏公公正要去喚人,未料初晴早等得不耐煩,已先行走進(jìn)來。
“魏公公,該我了沒有?我在外頭等了好久呢!”
“這個女娃是誰?”
“稟太后,她……她是第二十位,太……太子妃的人選……”魏公公語氣期期艾艾地。
“噢?”太后張著略顯疲憊的眼,仔仔細(xì)細(xì)地將自行闖入的女娃兒,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初晴,您就是皇太后吧?哇,我還以為皇太后是很老、很老的人,可是您看起來一點都不老,好象只比蘇夫人大幾歲而已!”
“誰是蘇夫人?”
“就是收養(yǎng)我的那個蘇夫人呀!”
“你是讓人家收養(yǎng)的?那你的父母親呢?”一聽到初晴是讓人收養(yǎng)的,太后原本那對疲憊的眼,霎時睜的精亮,兩眼炯炯有神。
“我也不太記得,只聽蘇夫人說,我五歲時,初家老爹就病死了,我娘帶著財產(chǎn)也改嫁了,可是沒幾年也跟著我老爹一樣到天上去了……”初晴能記得的,大概就是她娘把她托給了蘇府,當(dāng)時蘇夫人伸出溫暖的手,慈祥和藹的抱起她的情景。
對爹、娘,她的印象并不深,也許是年紀(jì)小,壓根兒記不住雙親的容貌!
“這么說來,你是孤兒了?”太后眉開眼笑,一副樂開懷的表情。
“呃……算是吧!可是我有蘇夫人疼我──”初晴對太后那突然展現(xiàn)的笑容,感到深深納悶。
“那蘇老爺和他的夫人為人如何?”
“他們待人和善極了!”
“喔!”
太后應(yīng)了聲,愈看初晴愈是滿意。
這小娃兒看來天真沒啥心機(jī),父母親也不在人世了,往后,就不怕外戚入主宮內(nèi)坐大──
沒錯!太后之所以要替太子選個平民的太子妃,泰半的因素,全是想斷絕那些野心的外戚。
歷史上,皇室的內(nèi)憂,泰半是外戚引起的,她可不要她的龍孫日后有這些煩惱。
“魏公公──”太后低啞了喊了聲。
“奴才在!”
“哀家就選這小女娃兒──”
“她?”魏公公瞠大了眼!笆恰⑹!”
雖然頗為訝異,但魏公公仍是暗自慶幸在半途撿了這樣一個人選……
“我可以當(dāng)太子妃了嗎?”初晴訝喜地叫道。
“還不行呢!皇上和皇后還會再各挑一個人選,你們?nèi)讼攘粼趯m內(nèi),等三個月后,再由太子決定他要選誰當(dāng)他的太子妃!”太后呵呵笑道:“你是哀家選中的,可要爭氣喔!”
“喔!”初晴吶吶地應(yīng)聲。
還要再等三個月,真是麻煩耶!不過,蘇府的債務(wù),可延遲一年再還──三個月,其實也不算久!
“小李子,送晴姑娘到湘園去歇息!”魏公公命令身邊的小奴才。
“是。晴姑娘,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