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仿的是本名叫《料理新鮮人》的漫畫,還曾拍過日劇,是松元潤主演的。
對他來說,模仿其他漫畫家畫法易如反掌,他隨意挑了一格煮意大利面的畫面,本想粗糙的線條畫過就好,沒想到職業之魂在他體內燃燒,竟然不知不覺認真畫了起來,而且還添加了屬于自己的風格。
“你畫得真好!笔枪軐幘馁澝荔@醒了他!肮灰灿袑W過畫畫!
他看著計算紙上精美的模仿圖,整個人驚恐極了。
“這……這……我一定是被附身了!”
“附身?”他在說什么?
“我應該不會畫畫的才對,我沒印象我會畫畫……”
小手忽地按上他的大掌,他吃驚的倒抽了口氣。
“你會的,只是你忘了!
他眨了眨眼,望向管寧君那雙寫著堅定的瞳眸。
她眼中沒有寫著嫌棄、疏離吧?
她不會想拒絕跟他當朋友吧?
完全未察他復雜心思的管寧君拿起計算紙,“你會書法、彈琴、畫畫,應該是家教的關系!
“什么?”家教?
“你爸媽應該從小就讓你學很多才藝!
她還真是說對了。
還好她沒聯想到漫畫去。
他松了口氣的抹掉額上的冷汗。
“嗯……我想、我想應該是這樣!币驗閯偛艑嵲谔@險,所以他講話還是不免有些結巴。
“如果我會畫畫,我就要去當漫畫家!
這是她第一次跟他說起心里的事,這讓他非常開心,覺得與她更親近了。
“可惜我沒有天分!彼龑嫲逡才驳剿侨,“給你畫!
“就算沒有天分,你也可以找跟漫畫有關聯的工作之類的!被蚴钱斅嫾业睦掀拧
她搖頭,“我只想畫漫畫,或者看漫畫。”
嗚……這又算再次被拒絕嗎?
除了這兩者,她就一點都不想再跟漫畫扯上其他關系?
“為什么?”
“沒有天分的話,我就只想當興趣,這樣比較開心!
純粹的欣賞跟娛樂,以購買支持她喜歡的漫畫家,也是一件樂事,并不一定要成為工作啊。
她很清楚興趣并不見得能成為工作,她也不強求,作為娛樂與喜好,肩膀上更沒有負擔。
“寧君。”管媽走進餐廳來喚人,“來幫我準備晚餐。”
“好。”她起身,對荒川日道,“麻煩你了。”
“畫好再拿給你!
“謝謝!弊旖俏⑽⑸蠐P,是少少顯現在她臉上的表情。
她走出餐廳后,荒川日看著管寧君挑中的畫面,心想這樣的菜單,畫個線條寫實的男人感覺實在不太對,他思慮一會,畫了一個比較萌的爽朗少年,沒一會就完工。
他又手癢的把其他裝飾用的東西修正,補救她拙劣的用色,拿高板子,欣賞自己的作品。
還真是不賴!
不愧是專業級的哪!
將色筆等工具收拾好,他走回管家住宅,在廚房里,將畫好的畫板交給管寧君。
“畫得真棒!”一旁的管媽贊嘆,“小日日到底是什么人?”
管媽昵稱荒川日是小日日,說這樣比較親切可愛。
其實他比較希望管寧君喚他“小日日”,可是她都很有禮貌的到今天還是叫他“荒川先生”。
她又不是日本人,干嘛叫他姓氏加先生?
直接叫他阿日、小日,或單叫一個“日”(最好還撒嬌的把尾音拖長最好……不過那應該是癡心妄想),不是更好嗎?
每次都跟他這么疏離!
他好想去角落畫圈圈喔。
“我也不知道呢!彼b出苦惱的樣子。
“菜單共要畫五張,另外四張可以再麻煩你嗎?”管寧君抬頭問道。
寧君妹妹拜托他做事耶,當然不可能拒絕的呀!
“沒問題!”他只差沒豪爽拍胸。
“不過我紙板沒了!彼运裉觳胖划嬕粡。“得去鎮上買。”附近的小文具店沒有賣這種紙板。
“那我現在去買好了。”他急著想畫好跟管寧君邀功。
“車鑰匙在民宿柜臺內!惫軐幘甘镜溃澳阒涝趺醋邌?要到中正路的文具行!
“應該知道吧!
他也跟管寧君去過鎮上幾次,雖然都是坐在副駕駛座,不過大概的路途他應該曉得。
“麻煩你了!
晚餐早就做好,管家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前,等著一個還未回來的男人。
“都出去一個小時了,早該回來了吧?”管媽有些焦灼的頻頻看著窗外,“該不會迷路了?”
管家民宿偏郊外,離鎮中心有一段距離,開車大約要十來分鐘,但不過只是買個紙板,來回不用一個小時呀。
“我出去看看!惫軐幘鹕碜叱鲎〖。
她在民宿大門口引頸長望,往鎮中心方向的道路另一端偶爾有車子閃著大燈經過,但都不是她那臺白色TIDA。
想想,他人失憶,對花蓮又不熟,雖然跟她去過鎮上幾次,但不代表他就清楚的記著路,放他一個人出去買紙板實在是太疏忽了,他現在說不定找不到路回家啊。
她又再等了五分鐘,實在難以忽略心口的焦灼,真怕他現在不知是否身陷某個陌生地方,無法回來,正處于恐慌之中。
回屋告知父母一聲,她騎了摩托車出外尋人。
她先來到文具行,詢問熟稔的老板有沒有一個有點外國口音,身材高大“據說”長得像金城武的男人過來買紙板。
“有啊,”老板笑咪咪道,“大概一小時前來買的!
“一小時?!”管寧君暗吃一驚。
都過這么久了還沒回家,鐵定是迷路了。
“寧君啊,”老板朝管寧君靠近了些,一副要說悄悄話的模樣,“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
“不!”她迅速否認,“他是受害者!
“什么受害者?”
“我不小心開車撞到他!
“真的假的?”老板瞠目,“但我看他好像沒受什么傷!
“他傷在腦子!
“但我看他也不像“阿達”啊!”
“他失憶了!
“你是說喪失記憶?”
管寧君點頭。
她急著要找荒川日,故也不管老板還想再多挖一些八卦的意圖,轉身便離開。
騎著摩托車,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小鎮亂無頭緒的四處尋找,饑餓的肚子發出“咕!苯新,她餓得胃都不舒服了,仍打起精神,瞪大著眼,賣力尋找中。
他人到底在哪?
不會騎錯方向,跑到另一個鎮了吧?
還是……他恢復記憶了,所以往他來花蓮要去的目的地走了?
她倏地在路旁停下機車,發愣出神。
如果他想起自己是誰,卻把他們忘了呢?
那他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像是下意識想抵抗這個想法。
牛仔褲后口袋內的手機忽然響起,發出震動,將發呆中的她嚇了一跳。
她迅速抽起手機,滑開解鎖。
是母親打來的。
“媽?”
“他回來了!”管媽興奮的嗓音自另一端傳來,“你快回來吧。”
他回來了!
她松了口氣的驚喜掩嘴。
“他去哪了?”她不忘問他遲遲未歸的原因。
“他說車子爆胎,拖去修,所以才這么晚回來!
“那他有沒有怎樣?”車子爆胎可能造成打滑,說不定會車禍受傷。
管媽這才意識到的回頭打量荒川日上下,“我看他沒事!
“我有買紙板回來喔!”荒川日爽朗的聲音響起!绊樌瓿扇蝿!”
她幾乎可以想像到他比“V”的開心模樣。
不知怎地,管寧君的眼前一片朦朧起來。
她有些詫異的揩掉掉落的一滴淚珠,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哭了。
她明明很開心他平安無事返家,為什么會哭?
過一會,她倏忽明白,這是因為終于放心,擔憂終于化解,心緒一時激動,所造成的淚。
從小到大,她就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孩,萬萬沒想到,她竟會有因為過于激動而掉淚的時候……
“寧君?”遲遲未見她有回應,荒川日遲疑的喚她的名,“哈啰,有人在家嗎?有沒有聽到我講話?”
“嗯。我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