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人的姜凌波心情無限好,她心中盤算著該把四張飛錢存到柜房去,這么巨額的錢放在身邊太不安全了。
這可是她到這時空來賺到的第一桶金,以這為基礎,將來第二桶、第三桶,甚至無數金山銀山都會有……
其實不能怪她貪心,欲望永無止境,沒飯吃的時候只求吃飽,吃飽了就想吃更好的,吃著好的就想吃稀罕的,賺錢也是,有了就想要更多。
另外,兩只木箱子還擱在堂屋呢,她得去瞧瞧,要是有小包子的秋冬衣,適合他這會兒穿的,就先整理出來。
摟著包子往里走的她這才發現他手上把玩的碑磲珠串。
碑磲是一種巨大無比的貝殼,細致如白玉,能做成手串,也很不簡單,潤空和尚倒是舍得,隨隨便便就給了孩子。
「拿人家的東西,可向大師父道謝了?」
「干爹說這是一定要的。」
純白的顏色是摒除一切災障的象征,象征心地無染,潔凈莊嚴,隨時提醒自己不要被外界所困擾,雖說是好意,可沒事給孩子這么貴重的東西做什么,她拿什么回禮?
要不,明后天大和尚來學茶,她就捏幾個素包子請他吃當作回禮好了。
凡事量力而為,打腫臉充胖子不是她的個性。
木箱里的衣服都是好的,一年四季,一件不落,只是小包子現在和她住,說穿了就只是個平常人家的小孩,要把那些織錦羅衣往身上套,不適當也太打眼了,所以她只挑了些細致的絲棉和綾布裁制的里衣,其它綾羅綢緞暫時先收著。
除了衣衫,收拾的人甚至也把陸善所有的玉飾環配、金寶石瓔珞圈都放進了一個雕云虎的匣子里。
把一切拾掇歸置好,時間已經逼近午飯時間,她趕緊下廚煮了面條,佐料也不刻意,家里有什么料就加什么,那么隨興,看起來全無拘束,以致于陸善看見的時候以為會很難吃,不料面條竟然彈牙有勁,看似亂七八糟的家常面吞進口里卻是香滑味美,滋味鮮甜,不用姜凌波催促,他自己就吃掉了一小碗公,最后直打飽嗝,這還這成為他最喜愛的料理,到了他成年時,不論出游還是從書院回來,頭一樣要吃的仍是這道料理,甚至娶妻后也要求妻子要做這道面點給他吃。
尤三娘和阿奴的午飯不用他們送,母子倆徑自吃了面條,姜凌波看時間還早,午覺也不歇了!干苾号隳锷辖挚珊谩!
陸善歡呼了聲,怎么會不好,街上什么人都有,還有好吃的零食,可熱鬧著呢。
給小包子加了外衣,用輪椅代步,出了門。
街上正是人潮最多的時候,各種買賣聲,孩子的嬉笑聲交雜在一起,母子倆邊看邊走,姜凌波對陸善多如牛毛的問題有問必答,兩人這這么到了柜房。
柜房的伙計看她衣著普通,連個眼神都欠奉,她太知道這種以衣取人的行業會是什么態度,也沒惱,直言要見朝奉。
朝奉出來了,是個五十幾歲的老者,身材痩小,穿著繭綢袍,八字胡,態度客氣又不失禮。
「我是來存錢的。」
「不知小娘子要存多少錢?」
「不多,就這些。」她拿出四張飛錢。
對柜房來說,四張飛錢真的不多,那些與西域胡商或南洋蠻夷有生意往來的大富商,隨便存個零頭也不止這個數,但見她服飾整潔,態度自若,踏足柜房不見半絲局促或拘謹,朝奉不得不高看了她一眼,令伙計奉上茶后,便讓姜凌波填了種種單據,把其中一份交由她收執。
「掌柜的,勞您駕,我想兌出五兩散錢,待會兒零用,可好?」
「自然、自然!估铣詈呛切,自是應允。
最后朝奉客氣的將他們母子送出了大門。
「老爺子,那位娘子怎么看都不像有錢人,您干么對她這么客氣?」伙計收拾茶水盞,不解的問。
朝奉摸了把唇上的兩撇胡子,笑得頗具深意。「你沒聽過莫欺少年窮,這小娘子懂禮又識字……老夫覺得以后她會常來咱們柜房的!
把錢存進柜房,姜凌波沒了壓力一身輕,她和小包子邊談笑去了冶鐵鋪子。
冶鐵鋪子里忙得熱火朝天,小包子倒是看得新鮮,手指點點,問得可多了。
他問多了,姜凌波也不煩,就她所知的說了一遍。
「娘,你懂得真多!剐“映绨。
「以后你長大只要認真學習,得到的知識會比娘更多!
小包子點頭,「那善兒得趕緊認字讀書。」他以后一定要做一個比娘和干爹更厲害的人!
小小人兒無意中已經立下鴻鵠之志。
姜凌波向鐵匠訂了一只鐵鍋、鏟勺,還要一把鐵熨斗。
「小娘子,鐵器貴得很,打造鐵鍋要用上一大塊鐵,價錢不便宜!挂辫F匠很老實的告知,這時代多數的人都是十分善良的,就像這鐵匠一樣。
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就是想要!「三樣東西,麻煩你告訴我價錢就好!
她有心里準備這三樣東西不會便宜,但是為了能吃上熱騰騰的炒菜,不會穿皺得像咸菜的衣物,再貴也值得。
「這熨斗恐怕要請小娘子繪個圖樣給我看,我還真的不曾打過這東西。」
「可以,」姜凌波把圖樣畫在鐵匠百般搜尋才找來的紙頭上,「把炭先燒紅了,再往這后面的小洞里一塊塊丟下去,然后就可以燙衣服了!
「老天,我那婆娘要是看見這個不鬧得我灰頭土臉要上一把才怪!」鐵匠贊嘆不已,成品還沒打出來就能想象會在坊間,甚至那些勛貴之家的后院里激起多大的回響,貴人可比他們這些平民要注重體面多了。
這一想,不禁熱血沸騰,他資質平凡,動腦筋的事情不行,只能靠一把力氣混飯吃,要是、要是……要是他能拿到這位小娘子許可,打造這種叫熨斗的東西出去賣……
面色黝黑的漢子興奮得臉紅了。
他的想法不難猜,姜凌波也不啰唆!钢灰习宕蛟斐鰜淼臇|西讓小女子滿意,太太如果喜歡,多打造兩只也沒什么不行的!
有些懼內疼老婆的漢子咧著嘴笑,耳根有些紅!杆野胼呑,替我生兒育女,我卻沒能送過她什么……」
姜凌波心想,原來鐵匠看似粗莽,卻是個難得的好男兒呢。
「小娘子既然如此大方,我也不能讓人笑我吝嗇,熨斗這樣東西我不能收小娘子你的錢,鐵鍋就拿你材料費,六百錢就好了!
姜凌波也不扭捏,笑吟吟的福了福。「那就多謝您了!
凌波離開冶鐵鋪又去了不少地方,她一口氣替家里人各買了羊骨柄、豬鬃毛的牙刷,這古代沒有牙醫,以前經濟不允許,現下手上有錢了,好好保護一嘴牙的重要事哪能落下?再則做素包子的餡料自然也不能少,還有教學要用的茶餅和一應器具……今天是得充當一回散財童子了。
不過投資是為了更好的回報,就算花再多錢也不心疼。
心下篤定,她這錢也就花得更加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