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這到底是什么爛地方?”露亞皺著眉從休旅車上下來。
剛不過雨的山區別有一番凄楚的美感,但在此刻的她眼中看來,不過就足又濕又煩人的氣候罷了。
“小姐,小心一點!睆牡湵环愿酪宦氛疹櫬秮喌恼淠龋B忙伸手扶著她。
“確定是這里嗎?”她蹙起了修飾完美的雙眉,“瑞奇真的在這里?會不會搞錯了?”
這里看起來……她厭惡的瞄了一眼,實在落后!
“珍哪!
聽到身后的叫喚,珍娜連忙讓開。
“費琳,你覺得是這里嗎?”露亞微側過頭,看著車里的人。
“我不確定。”費琳的聲音柔柔的,沒什么起伏,“不如叫珍娜跟司機先去問拿著住址,珍娜走進一間平房詢問。
“瑞奇真是瘋了,”拿著手帕,露亞優雅的擦著鼻頭上的雨水,“他怎么會到這里來?”
“上車來吧!下雨了!辟M琳招呼著。
露亞搖搖頭,堅持在車外等待。
老實說,她對費琳.密特沒什么好印象,畢竟她跟瑞奇之前有過一段情,雖然最后兩人分手,費琳也嫁給了別的男人,但她迷人的風采依然令她覺得有威脅。
這次要不是因為瑞奇的人堅持要費琳也跟著一起來,她才不想跟這個女人同行。
“瑞奇會聽你的話回家嗎?”露亞懷疑的問。
費琳的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我沒有把握,就試試看吧!瑞奇的祖父希望我能勸他回去。”
“真不知道那個瞎子有什么能耐,可以把他迷得團團轉。”想起那討厭的東方女人,露亞忍不住冷哼。
看到折回來的珍娜,她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樣?”
珍娜盡責的表示,“我問了他們華德先生的事,他們說最近確實是有一個外國人住在這里,而且常在這里的一間民宿進出,那問民宿就在前面一點的地方而已!
“那還不快走。”不再遲疑,她立刻再次上車,吩咐司機開車,直到車子停在孫依玲的家門前。
民宿看起來挺華麗的,露亞站定在鏤空的大門前,不得不承認這里還是有可以看得入眼的地方。
“你們好!睂O依玲在屋子里聽到車聲,立刻走出來,一看到門口的露亞立刻露出歡迎約笑容。
“你好。”珍娜不自覺的回了這個東方女子一個笑容。
露亞則揚起下巴,看都不看她一眼。
“請問是來住宿的嗎?”孫依玲相當客氣的問。
珍娜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她搖了下頭,“不好意思,我們不是來住宿,我們是來找一個人的。”
“找人?”孫依玲重復了一次,看向珍娜,雖然她有著立體的五官,但是小麥色的肌膚顯示她并不是西方人。
至于另一個看來年紀很輕的女孩,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正眼看自己,她不在乎的聳聳肩,察覺天空飄起了細雨。
“進來談吧!要喝點熱茶嗎?”
“謝謝,但是——”珍娜還沒說完,露亞已經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高傲的模樣仿佛這里是她家似的。
“不好意思,我們小姐……”
“沒關系!睂O依玲輕搖了下頭,“請進!
來者是客,她做的是服務業,自然很明白這個道理。
“密特小姐!闭淠绒D身詢問費琳,“你要下車嗎?”
費琳思索了一會兒,這才從車子里現身。
只見一個高姚苗條的美麗女子出現在眼前,孫依玲不由得眼睛一亮。
“不好意思。”費琳對她微微一笑,用著下太熟練的中文說,“打擾了!
“哪里的話!睂O依玲招呼著,“快請進,你的中文說得真好。”
“謝謝。”費琳微點了下頭。
她的父親跟瑞奇的父親一樣是個外交宮,兩人有著相似的背景和足以匹配的家世,彼此可以說是從有記憶起便認識。
她跟瑞奇一樣,也都因為有個外交官父親而會多國語言。
揚著下巴率先走在前頭的露亞,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檜木桌旁的華幼凌。
“你在這里?”露亞快速的沖到她的面前,手用力的揮舞著,“瑞奇呢?”
華幼凌眼神閃過困惑,最后聽到對方的口氣,忽地想起了什么。
“我記得這個聲音。”她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你叫露亞對吧?你怎么跑來這里了?”
“你把瑞奇騙來這里,我不跟著來可以嗎?”她一把就抓起了華幼凌,對高大的她來說,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嬌小的人給拎起來,“說!你把他藏到哪里了?”
“小姐!”一旁的陸奕凡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伸出手護住華幼凌,“請不要動手。”
“你!”露亞一點都沒料到會出現這么一個程咬金,她驚訝的眼神飄向陸奕凡,“關你什么事?給我滾遠點!”
她不馴的話語使陸奕凡立刻皺起了眉頭,“這是我家,要滾也是你滾吧!”
露亞聞言,一臉的盛怒,這輩子還沒有人敢對她講話這么不禮貌!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火大的在他們的面前咆哮。
“就算你是公主也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彼麤]什么耐性面對幼稚的小鬼,“叫她出去!”他看著未婚妻說。
孫依玲在心中嘆了口氣,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最討厭的就是無理取鬧的女人。
“對不起,小姐,請你出去!彼荒槓勰苤
“我不要!”露亞倔強的說,“不找到瑞奇,我死也不走!”
“瑞奇?!”陸奕凡不解的眼神看向華幼凌,“他們認識?”
華幼凌點頭,接著不太情愿的表示,“瑞奇在當我的保鏢之前,是她的保鏢!
陸奕凡對天一翻白眼,他很清楚瑞奇不可能是任何人的保鏢。他的目光飄向站在未婚妻身后的亮眼女子,這女人看起來實在很眼熟。
“好久不見!边沒想到她是誰,費琳就先開口打了招呼。
孫依玲一臉錯愕,“你們認識?”
“見過一次面!辟M琳柔聲說道:“米爾先生還記得我嗎?”
蓋文.米爾是陸奕凡的英文名字,他的眼睫微垂,然后閃過一個畫面,“你是——”轉頭看到華幼凌,他瞬間將話給吞進肚里。
這個女人他見過一次,就在瑞奇的訂婚宴上,而費琳則是當天的女主角,不過最后兩人是不了了之,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里出現。
“是的。”費琳也看出陸奕凡認出了自己,但似乎不太方便透露什么,所以體貼的接話,“我是費琳·密特!
“好久不見!彼J氐母蛄寺曊泻,然后看著劍拔弩張的露亞,又看向華幼凌,“解釋!到底怎么一回事?”
“就是——”
“你閉嘴!”陸奕凡銳利的眼神掃了露亞一眼。他沒興趣聽沒禮貌的小鬼說話。
露亞驚愕的看著他,沒料到這男人會對自己這么不客氣。
“華幼凌,你說!标戅确舶l號施令。
對于陸奕凡的怒氣,華幼凌也有一瞬間的無所適從,最后她緩緩地開了口。
“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在瑞士我眼睛受傷決定要回臺灣的那天,我搭的那輛車意外地跟這位露亞小姐的車擦撞,當時她很火大,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聽到她尖銳的聲音,我覺得很不舒服,又覺得瑞奇跟著她很可憐,所以便提議他轉而擔任我的保鏢。雖然令我不解,但他真的同意了我的提議,就這樣,他跟著我來臺灣。”
講得很簡單,但他可以完全了解,說到底就是她自以為是的把瑞奇當保鏢。
“瑞奇從頭至尾都沒有告訴你他是做保鏢的吧?”
華幼凌緩緩的搖頭。
一個伶牙俐齒的美麗女人,但卻沒什么大腦!陸奕凡給她下了一個評語。
“其實我們并沒有打算要打擾瑞奇的假期,”費琳柔聲的解釋,“只不過在埃及有個交船的儀式,對方表示一定要他親自主持,我們沒有辦法才來找他,真的很抱歉。”
費琳口中對瑞奇的熟稔令華幼凌忍不住打量起她來。她的頭發是迷人的金棕色,眼睛好像是綠色又好像是藍色,總之就是一種奇妙的色彩,絲質的衣服貼著她的身軀,完美的描繪出女性的柔美曲線。
對方仿佛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看著她,微微一笑。
這個笑容很和善,但華幼凌卻覺得身上的每一根寒毛不自覺的豎起來,她拿起手中的蘋果啃了一口,盡可能的不動聲色。
她可還沒忘記現在的自己仍是個瞎子。
“瑞奇去買東西了。”陸奕凡開口,“你可以坐下來等他一會兒。”
“謝謝!辟M琳優雅的在華幼凌的面前坐了下來。
一個外表或儀態看來都完美的女人。華幼凌心想,太美麗、太優雅,氣質也太好了,這樣的女人,她實在懷疑瑞奇為什么沒有被她吸引?
露亞也想要跟著坐下,但是一看到陸奕凡嚴厲的眼神,又猶豫不決的站在費琳的身旁。
“不好意思,你是密特小姐吧?”華幼凌開了口。
她點頭,“叫我費琳就好!
“好。”她也沒有堅持,順著說道:“費琳,我剛才好像聽到……”她抿了下嘴,“交船儀式?!這是什么東西?”
她的表情有著明顯的驚訝,“你不知道嗎?”
華幼凌因她臉上的神情而變得有些不自在,“我該知道些什么?”
費琳有些遲疑的看了看她,又看向陸奕凡。
他僅是聳了聳肩,沒有多說什么。他早知道事情瞞不住,只不過沒想到最后是由費琳出現來拆穿罷了。
“你可別說你到現在還不知道瑞奇是華德雅造船集團的執行長!”露亞諷刺的說。
她的話像是鼓聲一樣的沖進華幼凌的耳朵,她的指頭陷入手中,努力恢復冷靜!八皇悄愕谋gS嗎?”
聽到她的話,露亞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以為他是我的保鏢?!你這東方女人在想什么。克趺纯赡苁潜gS!”
“可是那天——”她有些困惑了。
“他不過是我的一天保鏢。”露亞的嘴一撇,“因為那天我生日,‘保鏢’是他答應給我的生日禮物!
“想到那天的事,她還覺得很不痛快,沒想到瑞奇最后將她單獨丟在大馬路旁,跟著這個東方女人轉身就走。
生日禮物?!華幼凌沉默的反復思索著。她該感到惱怒,畢竟他對她有所隱瞞,但似乎也無法責怪他,畢竟他沒有騙她,自始至終都是她自己堅持他是保鏢的。
“瑞奇什么都沒有跟你說嗎?”露亞故意拖長語調。
一看到她臉上閃過的不確定,她立刻像是聞到血的獅子般,把握機會打擊這個令人討厭的女人。
“原來跟我和他的家人猜得一樣!彼l出一連串討厭的訕笑聲,“瑞奇跟你還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我想可能與我那天生日的情況一樣,只是個游戲吧!”
游戲嗎?華幼凌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抖。
其實一開始她便猜想他下該只是個保鏢,也知道這只是一個游戲,不過她沒料到這些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竟有驚人的殺傷力。
“你還好嗎?”孫依玲難掩擔心的蹲在好友面前,看著她陰晴不定的神情。
她深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別擔心,我很好。”
“你確定?”孫依玲皺起了眉頭,盯著好友,又看向未婚夫,她不喜歡今天民宿里的訪客,他們的到來打擾了原本的平靜。
陸奕凡捏了捏她的手,無聲的安撫她。
“跟我說說瑞奇的事。”華幼凌試圖令自己的口氣輕快,但卻發現有些困難。
“抱歉,”費琳歉疚的看著她,“我并不清楚瑞奇是否想要讓你知道有關他的事。”
她的語調依然溫和,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利刃,比露亞還要傷人。
“是嗎?”華幼凌的臉色有些蒼白,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個諷刺的弧度,“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