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燁緊摟著被他抱滾至地上的人兒,頭枕在她頸項旁大口喘氣,剛才他若慢一步縱身跳開,他或許就被雷劈中了。
“托了你的福,這么近距離的和雷電擦身而過,我活了二十九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崩蠈嵳f,他被嚇了好大一跳。
“對不起,害你差點被雷劈。”在他身下揪著他的衣服,裴伊薰同佯驚悸不已,“不過要謝謝你趕來找我,如果沒有你,也許我早被雷劈中——”
“不許胡說!”他抬頭喝斷她的話,半點都不喜歡她令人捏冷汗的臆測,先前他是說氣話,可不是真的希望她出事!艾F(xiàn)在已經(jīng)沒再打雷,我們趕快離開。”
他扶她站起來,她的身子卻直往下滑。
他心驚的攬住她,“你受傷了?”
她尷尬搖頭!拔冶粐樀,身體有點無力!
“你實在是……真是敗給你了!”他沒轍的攔腰抱起她往他的座車走,發(fā)覺她比劈人不眨眼的雷公更具嚇人的本事,腿軟也不早說,害他以為她受了傷。
見鬼的他幾時變得這么不驚嚇了?
“下次你要是再在這種鬼天氣上山,我絕對敲昏你。”省得替她擔這么多心。
明了他壞口氣下的關(guān)心,她沒抗議他的威脅,赧然的環(huán)住他的頸子。雖然兩人剛經(jīng)歷險些被雷劈的危險,她仍然要偷偷感謝老天爺,讓她意外獲得被他摟在懷里這么久的機會。
她今天才知道,即使被雨淋成落湯雞,但能依偎在自己喜歡的人懷里,好溫暖哦!
淋了一場大雷雨的結(jié)果,彤燁得了感冒,昨天他偶爾會咳嗽,并未放在心上,想來那即是感冒的前兆。
今早起來頭有點暈,他原不以為意,可是腦袋愈來愈昏,還隱然作痛,他只得麻煩他們家的家庭醫(yī)生來一趟。
所幸今天是假曰,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家里休息。昨天雋與勁邦追問出他趕去山上找裴伊薰,知道他差點被雷劈了,竟然可惜他們沒能親眼目睹那千載難逢的景況,今天要是曉得他惑冒,包準欠揍的再揶揄他遜,淋個雨就生病。
天知道昨天他若未淋雨,體內(nèi)的感冒因子不致被誘發(fā);蛟S他該向裴伊薰索討生病賠償,誰教她非得在雷雨天上山找靈感。
思緒一轉(zhuǎn),他想起昨天她也淋得一身濕,不知是否也感冒了。略微猶豫,他由床上翻身坐起,抓過書桌上的手機正想撥電話,電話鈴聲已先響起。
“早安,彤燁。”電話里傳來他熟悉的清脆嬌嗓。
“你怎么會打電話來?”心有靈犀嗎?才這么想著,他在心里暗啐自己神經(jīng),誰要跟他的克星心有靈犀。
“今天是假日,我想請你到我家?guī)臀掖髵叱!迸嵋赁剐洳[的說,心跳打從聽見他的聲音便怦然跳快著。
“我有沒有聽錯,你要我去幫你大掃除了。”他不確定的由床上跳站起來。
“呃,當初找你當情夫,除了你每天該執(zhí)行的委托項目,我有說過其他視情況而定,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將家里做一番打掃,需要你幫我搬沙發(fā)、桌子,擦窗戶什么的,這應(yīng)該算合理范圍內(nèi)的委托!
事實上,她是想請他陪她去看電影或逛街,跟他像情人一樣約會,可他并不是自愿當情夫,這種要他拋頭露面的要求他恐怕不會答應(yīng),若是大掃除,他應(yīng)該會好心幫忙,這樣她同樣能和他相處大半天時間,與他培養(yǎng)感情。
很好,要他天天煮飯陪她不夠,現(xiàn)在換要他當苦力搬桌椅、擦窗戶!這個小女人實在是……
“該死,我很肯定你絕對沒感冒!倍粴獾妙^更痛了。
“我是沒感冒啊,你怎么突然……你感冒了!”話未問完,她猛然察覺他的聲音帶著點鼻音,恍悟昨天淋雨的他感冒了。
“對,所以你今天的‘合理’委托我沒辦法執(zhí)行!彼^痛的伸手揉按額際,帶點揶揄意味的加重合理兩個字。不過氣歸氣,他是真的沒體力幫她大掃除。
“你住哪里?”她急切的問。
“干嘛?”
“我過去看你!
“想看你的情夫流鼻水的樣子?”
“說什么呀,我是擔心你,”真的很擔心。
彤燦胸中輕輕一震,記起昨天他差些被雷打中,她也曾自責(zé)的向他道歉。他的語氣不覺放柔,“我已經(jīng)看過醫(yī)生吃過藥,睡上一覺就好,你不需要跑這一趟!
誰知她竟說:“你不告訴我住哪里,我打電話問褚大哥。”
“你有褚雋的電話?”
“褚大哥說我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可以找他,前幾天給了他的電話。”
“那小子對你還真好!彼[眼低啐,沒察覺自己語氣里的酸味。
“你的兩位朋友人都很親切!钡F(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這就打電話給褚大哥——”
“不用,我告訴你住址。”他想也沒想的阻止她,沒道理的就是介意她要與褚雋聯(lián)絡(luò)。而且他敢打包票,雋若知道他感冒,肯定會來鬧他!既然她執(zhí)意要來,那他住處的地址,他自己說就好了。
“好,我記下來了,你盡管休息,大門別上鎖,我到了自己開門,拜!
望著他還未回答便被切斷的電話,彤燁直皺眉頭。她現(xiàn)在是趕著去打仗嗎?這么急做什么?“要我睡覺,還叫我別鎖門,我家要是被偷,看她怎么賠我!
嘴上嘟囔著,他搖搖沉重的腦袋,仍到廳里解開大門鏈條,再走回臥房躺回床上。他頭很昏,眼皮又重,恐怕?lián)尾坏剿齺碓偎鸵浪脑拕e鎖門,若真遭小偷再找她算帳……
彤燁陷入昏睡中,燙人的熱度使他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頭時而糾結(jié)在一起。
裴伊薰小心翼翼的守在他身邊,不斷以濕毛巾覆在他額上為他降溫,再輕柔的拂撫他蹙攏的眉峰,希望他睡得安穩(wěn)些。
折騰許久,當他額上的溫度總算恢復(fù)正常,她緊繃的心才稍稍松緩下來。見他緊皺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淺促紊亂的呼息也變得平穩(wěn),她這才敢離開床畔,到廚房為他熬煮稀飯。
兩個小時后,彤燁由昏睡中醒來。
“你醒啦,有沒有覺得舒服點?”張開眼,他耳畔傳來輕柔低問聲。
由枕中轉(zhuǎn)過頭,他看見一張清雅素凈的小臉,一時分不清是夢是真。
裴伊薰焦急的觸探他額頭,“溫度很正常,怎么你好像不認得我?”
“對了,我感冒發(fā)燒,你說要來看我!彼腥幌肫鸬挠纱采戏饋怼
“我來的時候你陷入昏睡中,直到兩小時前才退燒!彼闪丝跉猓記得她,沒有燒壞了腦子。
彤燁望向墻上時鐘,訝然驚道:“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半,我竟然睡這么久!你一直待在這里?”他下床看向靜站床邊的她。半睡半醒問,曾恍惚的感覺額上不時傳來沁涼的觸感,是她為他散熱降溫嗎?
她輕輕點頭!澳惴判模覜]翻動你私人的物品,也沒偷東西。”
“呆。”他胸中滑過一道暖流,她沒必要守在身邊照顧他。
裴伊薰錯愕。因為她沒偷他家的東西,所以她呆?如果她說想偷他的心呢?他會不會罵她膽大包天?
“如果什么?”她嘴里不知在咕噥些什么?
“嘎?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知道我用你的廚房為你熬蓮子瘦肉粥,會不會罵人?”驚覺自己差點低喃出心里的成串想法,她連忙絞著手解釋。現(xiàn)在還不是坦白她的心意的時候。
“你真的很呆!彼麕е蛔杂X的寵溺輕捏她的鼻子,發(fā)現(xiàn)有辦法讓他在一天之內(nèi)又氣又感動的,只有她。
“做什么一直說人家呆,難道要把你家整間廚房搬走才叫聰明?算了,你是病人,不跟你計較,肚子餓了吧,趕快去吃點粥!钡缎踔x開了房間。
彤燁沒有異議的跟她走;蛟S是她牽著他的小手觸感太溫馨太柔軟,也或許是這些日子散步時習(xí)慣牽著她,防止她笨手笨腳的跌倒,他很自然的反牽住她,一路走往廚房。
她的廚藝很棒,看似簡單卻需格外注意火候的蓮子瘦肉粥,被她熬煮得十分可口,令他胃口大開,一連吃下兩碗,“希望有人陪,你大可去交男朋友。何必花錢找情夫為你準備晚餐,陪你吃飯?”嘗過她的廚藝后,他突地思及這個問題。倘若她希望有人陪她吃晚餐的原因是因為父母不在,想找人陪伴,情人不是比情夫更適合?
奇怪的是,一想到她會交男朋友,她會依偎在某個男人懷里,為何他胸口莫名的感覺不暢快?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裴伊薰的心一跳,鎮(zhèn)定的回答,“交男朋友太花時間,男朋友也不一定會天天陪女朋友吃飯,還是到情人坊挑情夫比較方便!
她不能老實說,其實她在找真命天子。
“你的經(jīng)濟學(xué)要是及格,就會知道不花半毛錢交個體貼的男友,跟花兩百萬隨便找個情夫,哪個投資報酬率值得!币豢陲嫳M她費心濾煮的、據(jù)說有改善感冒功效的黃豆芫荽茶,他將杯子塞進她手心里,難以恭維的輕彈她眉心后,轉(zhuǎn)身進廳里。
這個小女人果然不聰明。
“誰說我不知道,當然是能挑中你這位真命情夫值得!迸嵋赁乖谒砗笮⌒÷暤牡袜
當她洗好碗筷與杯子走進廳里,就見他站在廳中央攤看一張設(shè)計圖,她瞥眼擱在椅上的包包,知道他看的是她帶來的藍圖。
“這張圖是我昨天設(shè)計的,想說順便帶來讓你審核,你覺得怎么樣?”她問得緊張。昨天上山看過建地,她很順利的完成這張帶著南歐風(fēng)情與中古世紀味道的景觀設(shè)計,就不曉得是否能得到他的認同。
“你不用再畫了!
她的背脊一顫,期待他認同的心情瞬間跌人谷底,“我知道了,我會請其他同事接手這個合作案!
“你在說什么?為什么要請其他人接手這個案子?”彤燁轉(zhuǎn)身看她。
她難過的低著頭。“是我不自量力,一直以為我的設(shè)計能力能讓你刮目相看,哪曉得只是浪費你的時間,讓你看笑話,對不——’
“你的設(shè)計從一開始就是OK的!彼麚P聲阻斷她令他心口緊揪的道歉。
“你說我的設(shè)計從一開始就是OK的?”她驚訝的抬起頭。
“打從見到你的第一份設(shè)計稿,我就知道你具有獨到優(yōu)秀的設(shè)計能力,只是你硬指名我當情夫這點令我氣不過,才存心刁難你,想讓你主動撤銷委托,其實你每一次的設(shè)計都是能采用的佳作。”
昨天見她做出在雷雨天跑到山上看建地,想找靈感完成更好設(shè)計的傻氣舉動,他的刁難之心早巳動搖,眼看她誤會他的意思,傷心難過的自責(zé),要他如何再狠得下心隱瞞他的存心挑剔。
他認了,遇上一個承受他再三為難也不懂得發(fā)飆生氣的傻丫頭,即使他仍排斥加諸在他身上的情夫身份,除了咬牙認了。還能如何?
“你說我有獨到優(yōu)秀的能力?”雙眼瞅著他,她的注意力全在這件事上頭。
“嗯哼,你的設(shè)計能力連勁邦他們都贊不絕口。”她現(xiàn)在要生氣了嗎?
“太好了!”雀躍的嬌呼著,她一古腦的撲抱向他。
“喂!你——”沒料到她會撲向他,他腳步一個不穩(wěn),只能攬戶著她,和她雙雙倒臥在長沙發(fā)上,手上的設(shè)計稿滑落另一邊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