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一席話,叫她啼笑皆非,心想老人家也為難了,勢必是不敢給她一個要伺候人、要使力的活,怕下個月會被她扣薪餉吧,殊不知,她往后已不管賬房里的事了。
「祁管家派妳差事?回頭我好好說說他!顾緛碇淮蛩惴叛绢^三天假,誰知道她掃了五天花園都不嫌膩,這都是派給她工作的祁貴不對。
「祁管家年事已高,禁不起嚇!顾Z帶責怪。
他分明就是氣惱她不肯進書房幫他,干么找祁管家當替死鬼。
「就因他大半輩子都在府里度過,更應該懂得察言觀色,知道主子要什么,不該隨便作主。」至少也該安排紫衣去掃書房……嗯,這主意不錯。
「大少爺這是指桑罵槐,拐著彎教訓我嗎?」誰不曉得祁家最不懂察言觀色、最會擅自作主的下人就是她,沒人敢跟她搶頭香。怔了怔,他胸口鼓動,放聲大笑!秆绢^啊丫頭,妳的聰慧才智叫少爺我很欣賞呢!
她臉皮抽了一下!复笊贍敍]事可做了?要在這兒尋我開心?」
他現在要擔負城主之責又要操煩祁府的事,應該很忙、比她以前還忙才是,怎么會這么有閑情逸致特地到花園調侃她?
「沒有妳替我磨墨倒茶、陪在我身邊,我沒辦法安心做事!挂桓姆讲沛音[的神色,他語氣認真的說。
「你……你就不怕我在你茶里下藥?」風紫衣困窘的頭一轉,不想看他的臉。
她才不會受騙,以前他總愛這么親昵的說些叫人誤會的話、但……還不是一走好些年、她就跟天樂·天喜一樣,只是他妹妹,她再也不要相信他曖昧的話、他親密的舉止。
「下什么藥?春藥?」看她回避,他故意說出逗她的話。
「胡說,是毒藥!」抬起頭,她狠狠瞪著他,直到眼睛酸澀。「妳臉紅了!挂荒ㄅ派,讓她清雅面容更為動人!肝也艣]……你胡說……」她急了,心慌意亂避看他具有深意的黑眸,不斷的告訴自己別著了他的道。
瞧見她神色,他想,有些事也該說清楚了。
「紫衣,妳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祁天昊話未說完,就被突然插入的話語打斷。
「兄弟,這事你一定得幫幫我,我看上你府里一位姑娘,她眼似星辰,鼻若瑤柱,櫻桃小口芙蓉面,美得像下凡天仙,我一瞧見她就暈頭轉向,滿城春花飛舞,眼里、心里全是她美麗身影……」
渾然忘我的金準之彷佛飲酒過度的醉漢,絲毫不覺打擾了一場好事,他兩眼迷離,足下輕飄飄,似醉似醒地從月洞門走來。
沒人聽得懂他含糊不清的瘋言瘋語,倒是多了怨恨的眼神,他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重要關頭攪局,讓人不惱他不成。
金準之沒發覺異樣,自顧陶醉的要走進亭子,「你倒說句話呀!兄弟,別像木頭杵著,我金準之活了二十四年,頭一回對個姑娘動心……不、不、不,是一見鐘情,非她不娶……喂!拍什么拍,被女人拍肩會走三年楣運。」他沒好氣的回過頭,對著陷害他損失六百兩銀子的女子全然沒好臉色,現在被她拍了背,打算借故發火報仇。
「謬言,就算不拍肩,你也沒多少好運,你忘了你一進城就讓人騙了六百兩嗎?」她本來是懶得理他,誰叫他走路不看路,硬要踩上她的掃帚。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這吊兒郎當的二愣子就是金準之,她以前只見過金靈靈,解決江小魚的事情時,只當他是祁天昊的某個朋友,不料,百聞不如不見,人說風流惆儻、瀟灑俊逸的金大少,其實就是個好騙的愣頭青。
「妳別詛咒我,如果沒有妳,我運氣旺得很,抱得美人歸是遲早的事。」金準之瞪著她,眼睛都要冒火了。
「哼,你確定?」她輕蔑的看他一眼。
「去去去,掃地的丫鬟就盡責掃地去,別妨礙我和妳家主子談大事。」他不耐煩的揮手,像要趕走擾人的蚊子。每回進朱雀城都會聽街坊談起風紫衣這個人,什么一手掌握祁府,幾個主子都得聽她話之類的,好吧,他承認在街上好友是對她特別了點,但終究是個丫鬟,那些傳言,對他而言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現在眼見為憑,這女人不過就是個掃花園的丫鬟,連近主子身都難,還談什么掌握大權?
手握掃帚,杏眸微挑的風紫衣只是一笑。「大少爺,那奴婢做事去了。」
「放下?過來!蛊钐礻粎栱幻C,沒了開玩笑的意思。
她都掃這么多天了,這幾年只拿過筆桿的丫頭,不知會不會讓掃帚柄刮傷了手?思及此,他反蹬了金準之一眼。這家伙居然還慫恿她繼續掃花園!
斜了斜眸,她眼色傭懶。「這怎么成?大少爺,我是聽人使喚的丫鬟,金少爺都開口了,怎能不做?」
「誰敢使喚妳?」勾起唇,祁天昊眼眸底有了笑意,看來這丫頭是針對準之,跟他沒關系!秆绢^,過來我身邊!
「你很煩!共磺椴辉傅貋G下掃帚,一身輕巧的她卻慢步如牛,一小步一小步走得緩慢,移動速度像極了彎腰駝背的老婆子。但她不能不走,她知道快活的日子已經過了——她為期五天的掃花園工作功成身退。
看著兩人主不主、婢不婢的對話,金準之搓著鼻梁有些疑惑,但照樣不識相的開口,「咳咳!兄弟,你忘了我是誰嗎?」
兩雙蔑然的冷眼一瞟,似在問:你是誰呀!怎么還賴著不走?
「好好好,我不打擾你們花前月下,就當我沒來過,繼續情話隅隅!菇饻手荒樝氩煌,他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說錯話,清楚狀況的時候說的還是錯話,無端招來白眼。
「什么花前月下,這里哪來的花哪來的月?你要敢亂說,壞我的名節,我讓你沒命走出朱雀城。」嬌顏浮慍的風紫衣忿地一悴,明眸堆火,臉頰卻是微微泛紅。
「嘖!妳說沒命就沒命?祁府里果然盡是狠角色,我可真怕呀!」才吃過虧的金準之記不得教訓,笑得很夸張。
祁天昊聞言,暗笑在心,但他沒打算出手幫忙,誰叫這家伙不會看場合,硬是闖進來壞了他的事!笡]錯,你的確該怕,想擄獲美人心,得先看我允不允!归_罪了她,他休想有好日子過,更別說什么抱得美人歸。
「什么意思,莫非妳知道那姑娘是誰?」一提到他想知道的消息,他連忙神色急迫的追問。
故弄玄虛的風紫衣先吊足他的胃口,而后櫻唇輕歐,「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口中的天仙美女只有一個。」
「誰?」他屏著氣,萬分期待。
「朱雀城第一美人!
「朱雀城……第一美人……」嗯!嗯!他真有眼光,一眼相中絕無僅有、只能稱第一的絕色佳人。
「而且……」
「而且?」
「這玉雕的人兒不僅美得脫俗,家世背景又好,個性天真、心性良善,是朱雀城里貴公子們追求的第一目標!拐f到此,祁天昊猜出她的用意,不免莞爾。這下紫衣把準之的心眼都吊住了,到時候又讓他看得到吃不到,可就是最好的報復。
「真的?」金準之一臉向往,畢竟世上多的是人美心不美的人,能遇上一個心性也純善的美人,他可真福氣了。「那她是哪家的小姐?」
「不遠,你不是在府里看到她了?她就是祁府最小的千金。」風紫衣淺淺一笑,柔和而謙美!覆贿^,她的缺點就是太聽話了,你明白嗎?」
明白什么?聽話不是很好嗎?他想不通,滿腦子只想著既是祁府千金就好辦,他跟祁天昊是多年好友,可以立即找人來說媒。
看他仍一臉無知的模樣,看好戲的祁天昊難得好心地為他解惑!缸弦碌囊馑际钦f天喜雖然聽話,但只聽她一人的話,她要天喜往東,她絕不敢往西,她說坐下,絕看不到有人站著!
聞言,金準之怔愣了一下,半瞇的眼慢慢地瞠大,閃電般的惡耗倏地擊中他后腦,一抹漸明的了悟浮于眸底,他驚恐地扭頭一視。「可是……可是妳不是說美人是祁府的千金--……怎么妳……」怎么她一個丫鬟管得著?
肩一聳,她笑而不答。
祁天昊一臉看好戲,「她只是個丫鬟?你在朱雀城的時候沒聽過她的事跡?這次我幫不了你。」
「啊——這……呵……兄弟,這些傳聞是真的你怎么不早點提醒我……」他尷尬不已,只能干笑。
祁天昊冷冷的揚唇!刚l要你少眼缺鼻,不知藏拙,丑態盡出還毫不收斂,猴兒要翻筋斗我攔得了嗎?」
「你……你……」說的真無情,徒使英雄淚兩行。
「我家的丫鬟玉膚冰肌,是享福的命格,以后別讓我看到你把她當下人支使,否則……」祁天昊聲音轉沉,警告的意味濃厚。
恍然大悟的金準之看了好友冷峻神色一眼,又瞧瞧一臉霧水,卻被他怪異眼神瞧得有些火大的丫鬟,頓時明了為何遭惡整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呀!呃!不對,他在暗樂什么勁,看出兩人之間漸生的情絳有什么用,他的坎坷情路才要走得艱辛。
心念一轉,他臉皮一揚,微露諂色,討好的笑臉笑得很有誠意,口氣甜得像蜜,好不熱絡!肝艺f紫衣姑娘,妳最近有沒有缺什么或少些首飾?妳知道身上帶太多銀子也挺沉的,如果有人肯幫忙減輕重量,在下一定感激不盡……」
風紫衣緊笑盈盈,「是喔,我想江小魚會很樂意幫忙!
聞言,他臉色一黑,嘴角抽搐。死定了,竟然得罪最不好惹的那個,這下他要什么時候才能抱得美人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