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
空氣中飄散著食物的香氣,把饑腸轆轆的書詠給喚醒了。
還沒睜開眼睛,她就聞到屬于他的粗獷氣味,也知道他有力的大手正放在她的腰上,因為夜里天氣冷,渾身赤裸的她幾乎是整個人偎在他懷中,修長的腳甚至還纏住他的。
天啊,好丟臉,她的行為簡直像個蕩婦!
書詠粉頰嫣紅,輕輕地移動嬌軀,不想把他吵醒。
這幾天,柯冠磊幾乎都會來她房里過夜,對于他的愛撫,她雖然嘴上說不要,但每每總像塊奶油般迅速融化在他懷里,吶喊出連自己都羞于承認的柔媚呻吟。
昨夜他更夸張,連晚餐都沒吃,就跑到她房里,以不可思議的激情淹沒她,害她現(xiàn)在肚子好餓喔。
書詠躺在冠磊身邊,盈盈水眸愛戀地鎖住他陽剛俊逸的臉龐,在心中贊嘆,他真是個非常挺拔出色的男人,有一對粗黑濃密的劍眉,眼窩非常深邃,緊抿的唇型看起來非常嚴厲,但只有她知道,多年前,他是一個好溫柔好浪漫的情人,總是把她放在手掌心寵疼,給她最大的安全感。
她的貝齒輕咬住唇瓣,不準自己逸出嘆息,只敢在心中想著,倘若……倘若她可以跟他說實話那該有多好?倘若冠磊可以再度對她露出最深情燦爛的笑容,她一定會喜極而泣吧?
可她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岑書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她癡癡望著他的同時,柯冠磊的心湖也掀起了陣陣波濤,事實上,他比她早一點醒來,但卻可恥地貪戀她芬芳的氣息、溫潤的胴體,所以繼續(xù)裝睡,原本想偷偷看她在做什么,但卻從睜開幾秒的眼睛縫隙中看到她柔情似水地望著他,眼神滿是崇拜與愛戀……
崇拜與愛戀?他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最愛慕虛榮的岑書詠不會以這種眼神望著他啊!
如果她真愛他,當年就不會頭也不回地拋棄還在病榻的他琵琶別抱了,可是她眸中絲絲縷縷的情愫又是那么的真實……
他真的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更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為何過了這么多年,他依舊無法忘記她,甚至在聽到巨岑鋼鐵出現(xiàn)財務(wù)危機時,要秘書跟她提出這個離譜至極的交換條件。
他真是瘋了!
柯冠磊輕輕掀動眼簾,這個動作果然將身邊的小女人嚇到立刻轉(zhuǎn)過身,迅速以絲被包住自己的身軀。
其實他是故意的,每次要醒來前先給她個“暗示”,這樣她才不會驚覺自己怔怔望著他的模樣全被他發(fā)現(xiàn)了,不知為何,意識到她失魂地望著自己,會讓他的胸膛涌起陣陣怪異的柔情……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jīng)背離原本的計劃了,有別種熟悉的情愫正一點一滴地侵蝕著他,他不能再沉溺下去了,他需要如淇的幫助。
柯冠磊沒有看她,逕自下床披上睡袍后,盯著窗外,冷冷地道:“待會把你的護照交給管家,整理一下行李,我們過幾天要搭飛機到洛杉磯,我要去洽談一些公事,還要去探望在那邊工作的女朋友,我會跟我女友說,你是我的遠房親戚,想到洛杉磯找工作所以一起跟來看看環(huán)境,你最好舉止合宜,不要惹她不開心!
洛杉磯?女朋友?
書詠身軀一頓,腦子有幾秒停止運轉(zhuǎn),過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聲問道:“你有女朋友?”話一出口,她就氣到想扭斷自己的頸子,這是什么笨問題?
柯冠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嘲諷地挑挑眉。“沒錯,我有一個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叫方如淇!彼D了下,繼續(xù)道:“難道我交女朋友還要經(jīng)過你批準嗎?”真是可笑,她都有未婚夫了,為何他不能有女朋友?
是啊,像他這么年輕且事業(yè)成功的男人,就算有一打女朋友都不稀奇吧!書詠低下頭,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唇,繼續(xù)開口問:“你們……有計劃要結(jié)婚嗎?”
喔!這問題更是無比愚蠢,她真想一拳打昏自己!
柯冠磊的唇畔勾起一抹復(fù)雜的笑容,意味深長地道:“當然!我跟如淇都不是喜歡玩弄別人感情的人,也早就認真考慮過結(jié)婚的事了,不瞞你說,其實我去年就已經(jīng)向她求婚了,但如淇在跨國集團擔任主管,頗受公司重視,能力也很強,她希望能在事業(yè)上好好沖刺一番,我非常欣賞她的企圖心,所以也不急著用婚姻綁住她。”
“反正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距離不會影響我跟她之間的感情,我常常抽空飛到洛杉磯看她,感情很好的!
玩弄別人感情的人?他的話讓書詠心弦又是一陣抽痛,他一定要這樣嗎?每句話都夾槍帶棍地傷害她。
突然,她腦中閃過某天晚上他要她下樓做宵夜的畫面,無法置信地道:“你已經(jīng)有論及婚嫁的女朋友了,那上次怎么可以在半夜跟別的女人……”
“喔,你說上次那件事!”他的表情一派輕松,用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如淇不會介意的,畢竟我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女友又長期不在身邊,我總是會有生理需求啊,反正我跟那女人純粹是金錢交易,沒有任何感情成分!
這四個字像小蟲一樣啃蝕書詠的心,她岑書詠在他心目中應(yīng)該跟那個女人的地位差不多吧?只是個金錢交易,各取所需罷了。
她忽視自己心頭不斷涌起的酸楚,問道:“既然你要去見你女朋友,我想我不適合跟去吧?我要不要先回臺灣?”
他們小倆口久別重逢,不知會有多親熱,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很多余,也很尷尬,況且他女友要是看到她,應(yīng)該也會不太開心吧?
最重要的是,要她親眼目睹他跟女友的親密互動,對她而言是多么殘酷的凌遲啊!
“不用。”
柯冠磊斬釘截鐵地道:“我早就跟如淇解釋過了,你因為在臺灣找不到適合的工作,所以想到美國發(fā)展看看,如淇很明理大方,什么都沒有多問,放心吧,五年前我沒告訴任何人你的名字,她不會知道你的真實身分的!
哼,想回臺灣?她是一心一意掛念那個姓謝的混蛋吧?找盡借口要回臺北看他,一解相思之苦嗎?該死的,那個混蛋到底哪里好?值得她這般死心塌地?
柯冠磊搖搖頭,甩開心底的不悅,冷冽地道:“記住我的話,在如淇面前,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分,別惹她不悅,她要是不開心,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說完,他砰的一聲關(guān)上房門,走出臥室,留下書詠像個雕像般呆立在原地。
她真的不想去,不想親眼目睹他跟別的女人有多恩愛,如果可以,她真想逃走,逃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而且美國這么大,為何偏偏是那里?
洛杉磯……
她對那個城市有很復(fù)雜的感情,書詠深吸了口氣,別怕別怕,她拚命安慰自己,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不會那么巧的。
絕對不會那么巧的……
***
經(jīng)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抵達洛杉磯,書詠一推著兩人的行李走出海關(guān),就看到一個身材苗條,打扮得非常時尚的年輕女孩朝他們沖過來。
“冠磊!”
“如淇!”
兩人熱情地擁抱,方如淇開心地道:“你終于來了,人家等你好久喔!飛機上的東西很難吃吼?我訂了你最喜歡的墨西哥菜,我們先去大吃一頓吧!”
她的視線移到書詠身上,笑盈盈地問道:“你好,你是冠磊的表妹岑書詠吧?歡迎你來洛杉磯,叫我如淇就好,需要什么盡管跟我說,千萬別客氣喔!”
“謝謝!睍佉矆笠晕⑿!罢娌缓靡馑,這幾天打擾你了!彼屑毻@個叫如淇的女孩,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擁有健康膚色,渾身上下洋溢著陽光氣息的漂亮女孩——
真好!像她這么活潑亮麗的女孩,才配得上傲視群倫的冠磊吧?兩人一樣充滿自信,一樣出色,簡直就是金童玉女。
方如淇開朗地笑道:“你是冠磊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啊,不要說這么見外的話!走走走,我們趕快上車,去吃大餐嘍!”
三人走到停車場,見方如淇跑到一輛新款的跑車面前,笑著將鑰匙交給冠磊!澳銇黹_車吧,我知道你最喜歡開著跑車沿著海岸線兜風(fēng)啦!”
“還是你了解我!笨鹿诶陂_懷大笑,放好行李后,接過車鑰匙坐上駕駛座,如淇坐在副駕駛座,書詠則乖乖坐在后面。
陽光明媚燦爛,如淇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回頭問書詠。“你以前來過洛杉磯嗎?”
書詠遲疑了一秒,毅然答道:“沒有耶,我是第一次來!彼缇湍M過很多遍了,知道這個答案是最好的。
“那你真是來對季節(jié)了!這個時候是洛杉磯最美的時候,陽光溫暖和煦,不冷也不熱,最適合出游啦~~”方如淇的聲音清脆,非常好聽。
她興致勃勃地計劃道:“磊,你不是說過幾天才要去洽談公事嗎?那這幾天我們就好好地享受陽光和海水吧!明天我們就到圣塔蒙尼卡海灘開游艇出海,之后幾天再去圣地牙哥、西雅圖等地方玩!哇,光想到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煩惱都不見嘍!”
“嗯!聽起來很棒,一切都交給你安排嘍!”柯冠磊望著她,兩人相視而笑,洋溢著小別勝新婚的甜蜜,書詠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整顆心像被扔入深不見底的海水,不停地往下沉、再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