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抱歉了!
「我放你一次鴿子,昨天被你還一次,是否算公平?」
「公平?汪總會這樣認(rèn)為,是不是因為我太好騙了呢?」
黃靜雅皮笑肉不笑的望著面前卓爾不凡的男人,汪子凱,汪氏集團的總經(jīng)理也是現(xiàn)任當(dāng)家,對她來說不僅僅是商業(yè)上的競爭對手,更是當(dāng)年當(dāng)眾拋棄她的男人。
「現(xiàn)在的你還那么好騙嗎?如今黃靜雅總經(jīng)理這個名字說出來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在商場上誰不買三分帳,即使是我也不敢怠慢!
汪子凱笑得客氣,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的淵源可以追溯到五年前那場商業(yè)聯(lián)姻,可自那之后就沒有正面交鋒了,現(xiàn)在她既然找上門,就表示有他不能拒絕的原因。
「既然汪總這么抬舉我,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是來向您討一個人情的!裹S靜雅目光坦然的望著他,語氣毫無卑微之意。
「人情?」
「對,五年前被你那樣擺了一道才有汪總現(xiàn)在的幸福家庭,所以應(yīng)該有我的一份功勞吧,今天有個不情之請,還請汪總務(wù)必要答應(yīng)!
「說說看!」五年后的今天,她已經(jīng)很能用智取了,他淺笑。
「我想請汪總幫我找兩個人。」
汪子凱先是挑眉,而后莞爾一笑,他已經(jīng)知道她要的人是誰了,畢竟這個圈子很小,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舉世皆知。
「Mic·約阿希姆·呂和京奈涼子嗎?」
「對!」
汪子凱當(dāng)然明白,她來請他找Mic·約阿希姆·呂,就意味著他不但要提供這兩人的資訊,而且還要拱手將諾思克集團的生意讓給她。
「我聽說汪總和諾思克當(dāng)家以撒·斯特恩頗有交情,又聽過那兩個人的最后一場演奏會,所以這個忙,我唯有請汪總幫了。」
「你為什么認(rèn)為我一定會幫?」他輕笑,不急著下結(jié)論,雙手交握地反問黃靜雅的信心從哪來。
「我沒有說這個忙汪總一定會幫,只是我想汪夫人曾經(jīng)是我們皇家的大股東,至今仍然掌握皇家百分之十的股份,這也就意味著我黃靜雅賺的錢,有汪夫人的一份,這樣說來,汪總其實也不全是幫我,而是在幫自家賺錢,如此一來,我們之間能把舊帳算清,又討了夫人歡心,豈不兩全?」她笑瞇了眼睛,可眼底卻全無笑意。
「聽你這樣說,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了!」汪子凱贊同的點頭。
「難道汪總還能再拒絕我一次嗎?」
她這次是真笑了,勾起的唇絲毫沒有半點偽裝,五年間每每想起這段往事,她都是滿心酸楚不甘,可此時此刻,和這個改變她命運的男人面對面暗自較量,她終于能坦然面對了。
望進她沉靜的眸子,良久,他釋然地笑了,如果幾百萬能夠化解一段誤會,他何樂而不為。
「好吧,我答應(yīng)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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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的郵件有回音嗎?」黃靜雅走進辦公室,隨口問身后跟進來的梁萱儀。
「還沒有,我猜對方恐怕不會這么輕易回覆。」
梁萱儀有些發(fā)愁,她們唯一知道聯(lián)系那神童二人組的方式就是電子郵件,可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方式,如果那兩個人有心要避開世人,恐怕也不會理會那些邀請函。
「對了!昨天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她好奇的問,本來幫黃靜雅約好和汪子凱見面的時間是昨天的,可她回家拿文件后就沒消息了,害她接到汪氏總經(jīng)理秘書的電話時急得團團轉(zhuǎn),打電話過去她只說改約今天就掛了,現(xiàn)在她這個秘書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她了。
「哦?哦……沒什么,突然覺得不舒服而已!裹S靜雅被問得緊張起來,她總不能照實說吧。
「是嗎?可是走的時候還好好的。那——現(xiàn)在好了嗎?是哪里不舒服?你呀!早該去醫(yī)院做全身檢查了,總是一拖再拖。」
黃靜雅只能苦笑,她就知道這樣說好友一定會少不了一頓嘮叨,不過卻很窩心。
「好了,沒事的。言歸正傳,說說和諾思克那邊聯(lián)系得怎么樣了?」
「昨天已經(jīng)和諾思克那邊的負責(zé)人通上話了,但對方并沒有提出必須要邀請Mic·約阿希姆·呂和京奈涼子出席的要求,只說因為提出議案的酒店很多,他們還在篩選當(dāng)中,最主要的是能夠突出這一點,因為畢竟是二十周年慶的年會,也就是說如果能請到那兩個音樂神童出席最好不過了!對了!那你今天和汪總經(jīng)理談得如何?」
「我們還是從策劃上多下心思吧!叫企劃部那邊再多想些別出心裁又不失大家風(fēng)范的點子,至于那個小提琴神童,我看還是盡人事聽天命吧!
「咦?」粱萱儀不明白。
「如果對方真的想做隱士,就算找到他們也未必會出面,時間緊迫,如果一個星期后還沒有找到,就派人到各大音樂學(xué)院或者交響樂協(xié)會找找看有沒有第二個天才,或者嘗試聯(lián)系其他有名的演出家……」
話說到一半,黃靜雅突然眼睛一亮。汪子凱說Mic·約阿希姆·呂是個左撇子,樂壇上極少能用左手拉弓演奏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小提琴家,她對出神入化的演奏沒有概念,可卻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畫面,戚鳴是用左手拉琴的,而他的琴聲也讓聽的人不禁流淚,一個懷疑不由得浮上腦海。
「萱儀,你認(rèn)為,什么樣的音樂才是出神入化?」
「嗄?」梁萱儀被她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倒了,不禁愣了一秒。
「上次你不是說,衛(wèi)遼為了幫你緩解壓力硬拉你去看了幾場歌劇嗎?有沒有什么感想?被感動了嗎?」
「感動?我沒有!因為太累了所以在劇場常常唾著,倒是有一場衛(wèi)遼看得居然哭了!呿!一個大男人,我笑他他居然說我沒內(nèi)涵!還說什么能打動人心的音樂是天籟!一說起這件事我就火大!」
說到激動處,梁萱儀干脆挽起袖子大口呼氣,卻看到好友又逕自發(fā)起呆來。
「喂!靜雅!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能打動人心的音樂是天籟嗎?那是否表示,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奏出那種音樂?那是否表示,演奏天籟的人多少有天賦,說不定是天才?
眉心皺得很緊很緊,黃靜雅不由得想知道,戚鳴不想告訴她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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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噴水池邊,拉琴的少年一個人孤零零立在寒風(fēng)里,黃靜雅在車上看了大約十分鐘,決定開門走下車。
她走到少年身后,目光穿梭在那把磨掉漆的小提琴和破損的琴盒之間,再看到少年被凍得發(fā)青的手,她打開錢包掏出錢放在地上的琴盒里。
「謝謝!股倌晖V沽死伲f了謝謝后看向琴盒,隨即被那些錢嚇到了。
「這、這些都是給我的嗎?」
黃靜雅笑著點頭,為少年的受寵若驚而略感辛酸,很多時候她根本不清楚,在這個世界上比她活得更疾苦的人比比皆是。
「謝謝小姐!您要點歌嗎?雖然我拉得不是很好,但如果您點的我會,我一定會好好拉給您聽!股倌昙拥膶⑶俜旁诩缟蠑[好姿勢。
「你剛才拉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流浪者之歌』,但是,我還沒有練好!股倌觎t腆的低下頭。
「我前幾天聽過你拉這首曲子,但今天拉得似乎有大進步!
「真的嗎?您真的覺得我拉得有進步?」少年又驚又喜。
「嗯,是有誰指點了嗎?」黃靜雅試探的問。
「呵呵!不瞞您說,的確是有一位先生示范給我聽,不過我求他教我,他怎么都不肯!股倌觐D時有些失落。
「為什么呢?」她好奇的問。
其實昨天她就很好奇了,為什么拉過曲子后,戚鳴的反應(yīng)會那么奇怪,可是那時的他那么失落無力,她也不好再問什么。
「我也很奇怪呀!明明拉得那么好,可是那位先生卻說沒有什么可教我的,還說自己已經(jīng)一年沒有拉小提琴了,說他的琴聲只能讓人流淚,可是這表示他拉得很好能打動人心呀!我……唉!我要怎么才能讓他教我呢……」少年一邊小聲嘟囔一邊泄氣的搔著后腦勺。
一年?她不禁皺了眉頭,這些——僅僅是巧合嗎?
「他——我是說,那位先生拉得真的很好嗎?」
「對呀!我有一卷小提琴錄音帶,有空的時候就放來聽,這首『流浪者之歌』在我聽來,那位先生拉得比誰都好,我——說實話,我十歲就撿垃圾維生了,一個人也不覺得怎么樣,可昨天聽了他的琴聲,我難過得都哭了,聽著聽著就不由得想到這幾年自己過的生活!
少年似乎又想起了傷心往事,難過的垂下腦袋,黃靜雅深思了幾秒,突然眼睛一亮道:「你想跟他學(xué)琴對不對?」
「是啊!可是他不愿意!
「我有辦法讓他教你!
「真的?」少年抬起頭頓時眼中布滿光彩,她則肯定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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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黃靜雅!拐驹谧约议T口,她不急著進門,卻在講電話。
「你能告訴我,在諾思克年會之后,Mic·約阿希姆·呂曾獨自舉行過一場小型演奏會,可卻很少人提起,這是為什么?你知道答案吧!」
電話是打給汪子凱的,她就是篤定他一定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內(nèi)幕。
「你既然這樣問,就表示你已經(jīng)查到了蛛絲馬跡,說說看是什么?說不定你知道的就是答案!
「因為他的音樂讓人哭泣!
幾乎是一字一頓,她的語氣有透不出的壓抑,那個猜測讓她幾乎難以呼吸。
「哦?我只能說,皇家負責(zé)資訊收集的員工真的很有一套!
黃靜雅轉(zhuǎn)頭望向身后的房間,一時理不出思緒。
「我還想問,京奈涼子和Mic·約阿希姆·呂的關(guān)系,他們——只是拍檔嗎?」
她忍不住還是問了,也幾乎可以肯定,上天在眷顧她的同時,又開了一個玩笑。
「這個問題,除了當(dāng)事人,恐怕沒有人能夠回答你!
「謝謝!
掛了電話,死瞪著眼前那扇門,她突然有些畏懼,曾經(jīng)的未知表示她不想探究,因為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短暫的相遇?墒乾F(xiàn)在,她想知道了,卻又不敢問,因為他的刻意隱瞞,也因為生怕當(dāng)一切挑明,他就會離開。
這樣的想法,是否代表她有一點在乎他的去留,在乎他這個人,甚至,在意他對她的心意,是否可以長久……
「咦?剛回來嗎?」呂戚鳴打開門準(zhǔn)備丟垃圾時,卻發(fā)現(xiàn)她站在門前。
「哦!嗯!剛回來。」倉皇的收拾心情,她低頭擦過他的肩,逕自進門。
他的目光跟著她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扔了垃圾也轉(zhuǎn)身進門。
「很累嗎?馬上就可以吃飯了,還是你想先洗澡?」
「哦!我——」目光跟著他進廚房的身影,黃靜雅的話尾頓住了,視線停留在他切菜的動作上。
「你用右手?」
呂戚鳴呆呆的回頭望著已經(jīng)站在他身側(cè)的她,不明白他用右手有什么不妥,可她的眉頭卻全部打結(jié)了。
「你用右手做事情嗎?」
盯著他握住菜刀的右手,黃靜雅滿腦子的猜疑一瞬間又全顛覆了,她開始絞盡腦汁的回憶,昨天的她是否看錯或者記錯了,難道他是用右手拉琴的?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他放下菜刀擦干凈手回問。
「可是——」抬眼對視他深邃的眸子,她鼓足勇氣道:「昨天,我看到你在公園拉小提琴,那時——你用左手!
她決定說出一部分,不想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地受煎熬。
「有時候我會用左手,但其實這沒什么,右邊也用得很順手。」
伸出雙手?jǐn)[在她面前,他笑得心無城府。
望著那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她伸手握住他的右手指尖,摩挲著他指尖粗糙的老繭,不由得輕輕皺眉,如果用左手拉弓,那壓弦的就是右手指了。
「這老繭是怎么來的?」
他的笑容在一瞬間隱沒,沉寂了幾秒才回答,「練琴。」
她緩緩別開目光,不敢直視對方眼睛的那個人,竟然是她。
「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看她仿佛孩子一樣低垂著腦袋,握住他的手卻出奇的用力,呂戚鳴不躲不避,僅是淡淡微笑。
還有什么想問的?她想問的很多,關(guān)于他的所有她都貪心的想知道,像是他為什么突然不演出了?和京奈涼子的關(guān)系是否比伙伴更深一層?他說自己的琴聲只能帶給人眼淚,那是為什么?又為什么留在她身邊?她想問的太多了……可是,難道她問了他就會答嗎?如果她問了他也答了,他們——還會這樣相互溫存嗎?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終究無法問出口,所以她逃避的選擇另一種方式,旁敲側(cè)擊也好,說她是商人算計也好,她希望是他主動告訴自己一切,就如同她告訴過他的一樣。
「什么?」呂戚鳴的表情依然一派溫和,可眼底卻壓抑著不為人所見的冷意。
「幫我?guī)б粋學(xué)生,教他拉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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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經(jīng)全是午夜的深沉,室內(nèi)卻總有一個人閉不上眼睛,起先是黃靜雅,但當(dāng)她最終體力不支沉沉睡去后,身邊的呂戚鳴卻睜開了雙眼。
他側(cè)身望著一旁淺淺入睡的人兒,看著她連睡著都松不開的眉頭,不由得笑了。
她說要他帶一個學(xué)生,教公園里那少年拉小提琴,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達成協(xié)議的,但相信她的目的絕不僅此而已。
伸手撫平她的眉心,他忍不住開始想,是否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這一年中不斷有人找他,目的都是一樣的,就是讓他重新拿起小提琴站在舞臺上。
以撒·斯特恩也是,但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涼子。
似乎很久了,他沒有再刻意回憶這個名字的主人,那么,或許因為這個名字而牽扯出的心疼真的能隨時間而淡薄,又或許——這一切淡薄的原因,都是因為她?
手指輕輕滑過她線條柔軟的臉頰,他不得不承認(rèn),對于懷中的這個女人,他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深深眷戀。
是他們都掩飾得太好了吧!因為太習(xí)慣在人前掩飾真實的自己,所以他總是裝出一副與年齡相符的樣子,將那些壓抑的深沉埋在心里,卻唯獨在她面前釋放。
而她,是因為現(xiàn)實才成長得太快,所以將那些軟弱幼稚的一面掩埋,卻遇到了他。
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很奇怪,卻又像再自然不過的互補。是否涼子的迷失、他的流浪,都是老天冥冥中安排好的?否則他怎么會遇到她,怎么會停下流放了三百多日夜的腳步,重新碰觸那一直刻意遺忘的傷口,再拿起琴……
她是否就是上天安排的那個人,讓他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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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里的那個少年還好嗎?我是說姚方文!
回家吃飯時,看他一直下說話,黃靜雅挑動盤中的義大利面,狀似隨意的問。
「嗯?哦!還不錯。」
「哦!」
看他似乎無意多說,她有些泄氣,說實話,對于他一直這樣隱瞞自己,她很在意,在他面前她仿佛透明一般的完全坦白,而他呢,是不信任她,還是根本覺得沒必要告訴她什么?她不是想探他隱私,只是在意自己對于他來說,是否有意義。
看她低垂著腦袋一根根挑著面條,卻不往嘴里送,心事重重的樣子根本不知道掩飾,呂戚鳴實在沒轍。
「為什么要讓我教他?之前我拒絕過他的,你該聽他說了!
哐當(dāng)!手中的叉子掉了,只見湯汁濺在桌子上,黃靜雅手忙腳亂的抓起餐巾擦,卻又碰歪了杯子。
「別慌!」呂戚鳴眼明手快的一把握住杯子,再伸手拿過餐巾擦干凈她面前的桌子,忍不住悶笑出聲。
「你真的是女強人嗎?面對那些刁鉆的客戶你是怎么處理的?」
他很好奇自己所沒有見過的她,在他面前有點無措、有點手忙腳亂,甚至根本不會掩飾心事的黃靜雅,在商場上到底是什么樣子?
她泄氣的嘟起嘴,「才不會這樣!」
真的很丟人,連她也覺得奇怪,自己的沉著冷靜為什么遇到他就全部蒸發(fā)了,害得她根本無處遁形。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為什么讓我教他?」
「。磕鞘且驗,因為……」
「因為諾思克的年會嗎?」
「咦?你怎么知道?」聽說這一次的年會連以撒·斯特恩都要親自過來參加,可見其盛大。
「那天你睡在沙發(fā)上,文件灑了一地,幫你收拾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
呂戚鳴低下頭逕自吃面,不看她又驚又恐的表情,她擔(dān)心的是什么,用意何在,他不是猜不到。
「哦!其實——其實也不全是因為那個!顾行┬奶摰牡拖骂^,不敢看他。
「哦?那還有別的原因嗎?雖然那孩子很好學(xué),但你該知道,如果要學(xué)琴,可以教他的人還很多,我已經(jīng)很久沒拉琴了,并不是最合適的!
抬起頭就見他靜靜的望著自己,鵝黃的燈光落一地,很溫暖的光澤,卻找不到更多溫暖了,如同隔著一層紗的感覺,她不由得脫口而出——
「可以問,為什么不拉嗎?」
黃靜雅問得小心翼翼,幾乎膽怯,他看了窩心卻也無奈。他想避開的,偏偏總是繞不過去,只能點頭輕嘆,娓娓道來。
「拉琴的時候,我總是想著要把激情傳遞給聽的人,讓他們沉浸在音樂里,能夠忘了現(xiàn)實中的不愉快,但我的音樂現(xiàn)在只會讓聽者悲哀,那是因為我的心——變了!」
空氣仿佛凝固在那個不為人知的時間,回憶是灰色的,心跳是沉重的,直到他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小手覆蓋,呂戚鳴甫抬頭便撞見她眼中閃爍的焦慮,于是狀似輕松的笑道:「或許反差太大了,連我自己都無法接受,所以干脆不拉了!
黃靜雅想安慰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咬咬牙她決定誠實一點。
「其實,不是為了姚方文才拜托你教他的,而是為了我自己,因為我想聽你拉小提琴,喜歡你拉小提琴時的表情,喜歡拉小提琴的你!」
想了解更多的他,真實的他!唯有拉小提琴時,他才會不自覺流露那樣的他,會痛苦憤怒,同時也富有激情,雖然此時他溫柔的笑也能讓她迷失,但她更渴望觸摸那時的他,分擔(dān)他的痛苦。
望著她閃爍晶瑩的眸心,呂戚鳴的眉心緊緊糾結(jié),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心,被重重的撞擊了。
一直以為幫她排解孤單苦悶的人是自己,可這個時刻,雖然她不再多說,但那眼底的憐惜深深觸動了他,或許在他留下來的時候,最需要療傷的那個人,是他。
「就如同我把過去攤開在你面前一樣,那些一度讓我痛苦的過往,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別人,可卻告訴了你,但我一點都不后悔,反而覺得輕松,現(xiàn)在我不但能坦然面對拋棄我的那個人,也能理直氣壯回敬那些潑我臟水的人,我認(rèn)為,那是因為聽了你的琴聲的緣故,雖然哭了,但那些是釋懷的眼淚,帶著悲傷、帶著壓抑和過去的沉重,統(tǒng)統(tǒng)流出體外,不是說覆水難收嗎?眼淚也是一樣的!」
望著他深不可測的眸子,黃靜雅努力讓自己說得輕緩,試圖讓自己不要抱太多希望,可是,當(dāng)他別開目光逕自低頭吃面的剎那,濃濃的失望還是涌了上來,她并沒有想要他全部告訴自己,但是至少他該明白,她想要替他分擔(dān)的心情。
他依舊沉默,她受傷的咬緊嘴唇,悶悶的開始吃面,一口接著一口,仿佛不這樣她就會開口罵人。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嗯?她驚訝的停住動作,呆呆的抬起頭,口中還塞滿面條。
「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我一直努力在忘記,現(xiàn)在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原點,但或許是因為你,我有了重新選擇的勇氣,所以,給我一點時間整理好嗎?」
因為有她,看起來柔弱無比卻又堅強的她,讓他有了重新開始的勇氣,一年前他選擇逃避流放,一年后,他想要走另一條路。
伸手覆上她又沾上了醬汁的嘴角,呂戚鳴微笑的起身,用最溫柔的吻替她拭去。
口中的纏綿火熱倏地蔓延至全身,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jīng)離開座位抱住了她,迷離的閉上眼睛,黃靜雅笑了,這樣就足夠了,只要他這么說,不論再給他多久的時間,她都愿意,最好很久很久,久到他不能再離開她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