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時封平仍被封為太子,最大的原因居然是時觀當初帶他去吃喝嫖賭。
時謙發現,經過這件事,時封平對于一些靡爛浮夸的不良場所有了很大的抵抗力,即使他暗中授意影衛假扮成時封平的密友去引誘他,時封平都不為所動,因為他體會過那段墮落的日子,再回頭來看,真不知道自己那時究竟在做什么,他討厭那種像是著了魔不能自制的感覺。
甚至,這個大皇子在狠狠的吃了次虧之后,像是突然開竅一般,努力學習政事,用功的程度令時謙大為驚奇,終于忍不住問他為何改變,時封平卻是苦笑地說,因為時觀跟他說了一句話,真的嚇到他了。
“你別忘了皇上不是只有你一個皇子,只要你做不好,本王可是會支持其他人的!
由于時封平見識過時觀的手段,只要時觀支持其他的皇子上位,他根本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所以他拚命學習朝政,積極發憤圖強,免得哪一天從太子之位被拉下去。
如今時謙已把許多政事丟給時封平處理,自己樂得輕松,而且他給時封平的建議是,遇到問題就去問時觀。
時封平實在不想與時觀有太多牽扯,但政事繁多復雜,總有許多困難,雖然時觀給他的方法都光怪陸離,但他慢慢發現只要依時觀的方法,問題最后都能順利解決,也從中學習到許多治人治國的手段。
難怪父皇曾感嘆時觀才是真正做皇帝的人才,時封平也不由這么想著,幸好時觀對皇位沒興趣,否則哪里輪得到他?
這一回,時封平便在御書房里聽著工部的費尚書稟報修建運河一事。
此運河由費尚書建議,南北向從京城直接往南到福州王的領地,繞過九鼎州,東西向再興建兩條運河貫穿往九鼎州的舊運河,可以紆解九鼎州繁忙的水陸交通,也能提振經濟,然而這么一件福國利民的政策,卻被時觀的一個小動作給擋了,氣得費尚書前來時封平面前大罵。
“風城王挾風陵七州富裕之利,一再以地方稅收短少為由拒絕納稅朝廷,導致朝廷經費短缺,重大政策無法推動。太子殿下,時觀著實不適合再繼續為風陵七州之王,應削去他王爺身分!”
相對于費尚書的激動,時封平卻是不疾不徐,儼然已有幾分他父皇的影子。
“費尚書,削去王位要有正當理由,并非本宮說削就削,何況風城王做事總有深意,本宮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掣肘朝廷經費……”
“哼!本官說他是他就是!風城王行事囂張,名聲敗壞,早已讓皇室蒙羞,如果太子殿下不趁皇上還在時除去他,那等太子殿下登基后,將無人可治他!”費尚書說得義憤填膺。
要是以前的時封平,說不定就被費尚書一番話說動了,然而現在的時封平被時觀一玩再玩后,早就對時觀欽佩得五體投地,加上父皇的叮囑,他自然心里也傾向時觀。
何況時觀跟他說的從來沒有錯過,比如時觀要他仔細聆聽大臣們說話的語氣內容,藉此判別忠奸。時封平如今一聽費尚書的話,就知費尚書心中根本不尊敬他這個太子,居然在他面前自稱本官,語氣還是命令式的,讓時封平極為不舒服。
不舒服怎么辦?時觀說,那就發飆。
于是,時封平就發飆了!百M尚書!注意你的態度,你現在是在教本宮怎么做嗎?”
費尚書沒想到時封平敢跟他杠上,他可是老臣,而且是重臣啊!“太子殿下,本官是在教你,你還太年輕不懂,若無我這等老臣教導,你未來治理天下恐阻礙重重!”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時封平瞇起眼來。
費尚書冷冷一笑!氨竟俨桓!钡韵轮鈪s沒有否認。
時封平想起了時觀告訴他,遇到不馴的臣子可以使出一記大絕招,原本時封平還猶豫著,覺得那大絕招實在太過火,但如今費尚書如此桀驁不馴、囂張跋扈,于是時封平也不管了,突然起身走到費尚書面前,直接賞了他兩巴掌。
啪啪!兩聲清響,不僅費尚書楞住,連一旁的宮人們都目瞪口呆。
費尚書漲紅了臉,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時封平道,“你居然敢打本官?!”
“本宮為何不敢?你以下犯上,打你只是剛好而已!記住你的身分,我才是太子、未來的皇帝,你官位再怎么高,也得在本宮之下!”最后這句話,同樣也是時觀教的。
“好、好!殿下既然執迷不悟,本官這就告辭,今日本官所受之辱,絕不或忘!”費尚書氣得拂袖而去,連行禮都省了。
時封平氣呼呼地瞪著門口,好半晌他才緩過氣來,冷靜下來之后他想了一想,突然對著天空喚道:“燕峰,麻煩你派影衛替我查費尚書這個人,他太執著于運河的興建,連被本宮這樣羞辱都沒有當場辭官而去,背后恐有利益輸送之事!
“是!
天空傳來一聲回復,時封平知燕峰已去,揉了揉隱隱泛疼的額際,又繼續低頭看起奏折。
這一切過程都被立于窗外的時謙及時觀看得一清二楚,時謙向時觀使了個眼色,兩人無聲慢慢步向御花園。
直到遠離了太子的書房,時謙才一臉感激地望著時觀,不住點頭說道,“平兒在你的訓練下漸漸有了樣子,不過修建運河是好事,你怎么教他打費尚書呢?”
“皇兄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讓太子打姓費的,一方面是看太子有沒有做皇帝的膽子,另一方面也叫太子看清楚姓費的那張嘴臉,我早就不順眼他很久了。”
時觀絕不承認他有公報私仇之嫌,徑自解釋道:“江湖有漕幫把持運河港口,早就惹得天怒人怨,要開新運河可以,但這個毒瘤要先解決掉,否則再開新運河只是增加漕幫的勢力,對民生百姓弊大于利。皇兄也知道漕幫背后有工部的影子,姓費的這么積極,天知道他從中能撈到多少,我卡一下朝廷的經費,你瞧封平不就有反應了嗎?”他撫了撫下巴續道:“叫影衛去查更是個好主意,不會打草驚蛇太過引起姓費的警覺,封平倒也不是那么笨!
“平兒如果一查之下,發現還有漕幫這個大麻煩要解決,一定對你不知該感激還是埋怨。”時謙苦笑道:“他真是被你玩得透澈,朕當初請你幫他成長,現在都要同情他了!
時觀嘻嘻一笑,他這人最喜歡看好戲,接下來的戲可精彩了,他也不想錯過。
此時管事太監上前,躬身垂首向皇上稟報道:“皇上,風城王妃求見!
“喔?解煙居然親自找上朕?”時謙調侃的目光看向了時觀,果然時觀眉頭一下子皺得老高。“朕以為你將她藏起來,就怕她一回京便被朕派去出任務,現在可是她自投羅網了,說不定漕幫這件事還要用到她呢!”說完,不顧時觀的臭臉,時謙連忙宣見解煙。
不一會兒,一名身著宮裝的儷人裊裊婷婷而來。
“妾身參見皇上。”解煙向皇上恭敬福身。
“久未見你,都快忘了你真正的長相,明眸皓齒,優雅端莊,倒是讓皇弟撿了個大便宜!睍r謙調笑道。
時觀見解煙居然盛裝而來,也是眼睛一亮,不過很快的他便瞇起眼不發一語,像是生氣到都懶得說話了。
時謙正有重用解煙之時,哪里管得了時觀的表情!澳銇淼谜茫抻屑滦枰愕膸兔。”
解煙先是意外地看了皇上一眼,之后便垂眸順從地答道:“既然皇上有用人之需,妾身自是全力以赴。”
“不過你要幫朕的忙,朕怕某人會生氣!睍r謙故意看向時觀,他的臉都發黑了。
“皇上放心,妾身在婚前就與王爺做了約定,只要皇上需要影衛,妾身就必須出現,王爺不會因此責怪的!苯鉄熆戳藭r觀一眼,微微一笑。
時觀抽了抽鼻子別過頭,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
時謙看時觀在解煙面前一點辦法都沒有,心里就覺得舒暢,于是刻意轉頭向時觀確認道:“解煙真的可以為朕所用,你當真不會生氣?這段期間可不短!”
“臣、不、敢!睍r觀說得咬牙切齒,難得的稱臣起來了。
“很好,那你今日就去找燕峰,他會交代你應做之事。”時謙得意一笑。
解煙有所動作之前,又道:“皇上,妾身有事相求!
“什么事?”時謙好奇,解煙當影衛這么久,從來也沒要求什么。
“王爺離開風陵七州也好一陣子了,可否讓王爺離京,妾身會代替他留在這里!苯鉄熣f得委婉,其實時觀被時謙要求訓練時封平,已經在京里待了好幾個月,解煙都快悶出閨怨了。
時謙遲疑著,并未馬上回答。
時觀在一旁陰森森地道,“皇上,把我們夫妻倆都綁在這里,風陵七州誰管?到時候一個不小心,今年的稅收又要減少了……”
“好吧好吧,你留下。”時謙屈服了。“時觀你離開!
“只要她留在這里,我就可以離開?”時觀再一次確認。
“那是自然,反正解決漕幫的事不是一年、兩年就可以完成,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回去風陵七州處理政事!睍r謙正色道。
“那好!”時觀開心的笑了,臉色轉變之快讓時謙都措手不及,時觀朝著遠處揮了揮手。“來來來,快來,皇上答應了!”
突然間時觀身旁神出鬼沒地出現了一道人影,赫然是另一個解煙,只不過這個解煙身著女性武服,英姿颯爽,與站在另一端嬌媚的解煙雖然長相一致,氣質卻大不相同。
“你……”一下子冒出了兩個解煙,讓時謙傻了眼。
武服解煙好心地解釋道:“皇上,這陣子妾身為皇上努力訓練影衛,現在就是檢視成果的時候了。連皇上都看不出來她有什么破綻吧。”
時觀也笑著指著盛裝的解煙附和道:“皇兄,是你自己說只要‘她’留在這里,我就可以離開的!
“你們……朕明白了,原來弄了半天,又是朕被你們給耍了!睍r謙簡直佩服得無言以對,搖頭苦笑道:“去吧,既然有新任影衛,朕就看看她的實力,你們去幫朕好好的管理風陵七州……”
然而時觀與解煙接下來的話,卻讓時謙連苦笑都無法掛在臉上,只能僵著一張臉,不知該做什么反應。
“啊哈!愛妃,本王終于解禁了,咱們這就出宮,本王帶你去個好地方玩!”
“要去哪里玩?”
“九鼎州怎么樣?”
“好啊,上回去九鼎州只記得扮成各式各樣的人,倒是沒有好好參觀過!
“嘿嘿!本王帶你去看九鼎州的漕幫,那里就快要有好戲看了,咱們一定要去湊湊熱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