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走出內室,不料卻看到了東方姑娘正朝這里而來。
“東方姑娘!辨九奔鄙锨扒槎Y,壓低聲音說道:“夫人說要見您!
“無妨,我也正要見她!睎|方荷面無表情地說道:“你進去稟報!
可惡的夏侯昌方才竟當面交代她端來這盅防子湯藥給柳鶯兒,這是什么意思?是想激起她的妒意嗎?
可他錯了,她若對他的三妻四妾還有任何感覺,也不過是想掐死他而已。妻妾有何錯,錯的都是他的風流!
于是,她對夏侯昌說:“只要端防子湯藥過去即可嗎?今日到了一批上好的紫貂皮,我挑個兩件給她送去吧。”
夏侯昌什么表情也沒有,只是冷眸瞪到她發寒之后,便轉身離開了。
“唉呀,大名鼎鼎的東方姑娘親自來訪,我應該到門口迎接的!
一陣香風與嬌語聲朝著東方荷迎面撲來。
東方荷抬頭望向眼前艷若桃李的柳鶯兒,未行任何禮儀,只淡淡地說:“東方荷見過夫人!
柳鶯兒將這東方荷仔細打量過一回。
鵝蛋臉上一對內雙杏眸清麗有神,頭發半盤半放地披于肩后,頭上那支荷花形狀白玉發簪成色極透,纖窈身上所穿的紅色襦裙以金線繡著荷花,兼以腰間所系的荷花玉佩,在在都顯示出“有人”很用心地打理著關于東方荷的一切。
“東方姑娘,有何指教?”柳鶯兒在紅杏的扶持下坐著,高傲地問道。
“夏侯爺讓我送來湯藥,請夫人喝下。”東方荷含蓄地說道。
“唉呀,姑娘是何等身分,怎敢勞你大駕。你千萬別怪爺,他是心疼我在房里待了三日沒出門,氣都給弱了。我早上才被他盯著喝下一盅啊!绷L兒腴白小臉傲慢地仰起,認為夏侯爺此舉正是要東方荷知道,她柳鶯兒如今才是夏侯爺的心頭好。
東方荷面無表情地看著柳鶯兒唇邊炫耀的笑意,輕聲說道:“夫人若無事,我先離開了!
柳鶯兒使了個眼色讓紅杏攔住了人。
“站住,你既然尊稱我一聲夫人,為什么不跪下行禮?”
“府中沒這種規矩。”東方荷皺著眉,推開紅杏。
紅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硬把人拉到柳鶯兒面前。
“你是這府里的下人,見了夫人就該跪!奔t杏說。
“誰都知道我不是這府里的下人!睎|方荷冷笑一聲,定定看著柳鶯兒。
“你既管事,領著夏侯爺的銀兩,怎么不是夏侯家的下人?”柳鶯兒故作驚訝地用手絹掩著口鼻。
“那我不領,總成了吧!睎|方荷甩開了紅杏的手,轉身想離開。
柳鶯兒對紅杏使了個眼色。
“你好大的膽!竟敢對夫人這么說話!”紅杏給了東方荷一巴掌。
東方荷的臉被打偏,她眉頭一皺,立刻揚手還給紅杏一巴掌。
她外貌或者看來柔順,個性也向來不與人爭,但她絕不容忍任何無理欺負。
“紅杏,你還好嗎?”柳鶯兒眼眶噙淚地飛撲到紅杏身邊。
東方荷緊握著自己熱辣辣的手掌,轉身走人。
“啊。”她撞入一個冷涼的懷里。
“誰打的?”
東方荷被挑起臉,看見了夏侯昌——及他眼里的殺氣。
“沒人!睎|方荷一手連忙貼上他的胸膛,怕他就要出手傷人。
夏侯昌看著東方荷臉上清楚的五指印,冷眸瞪向另外兩個女人。
“誰打的?”他嚴聲再問一次。
“爺,紅杏是因為東方姑娘說話傷人……”柳鶯兒趕緊偎到夏侯昌身邊,用她出谷黃鶯般的聲音說。
“紅杏不都是看你的眼色嗎?”夏侯昌面無表情地握住柳鶯兒的手腕。
“爺,您誤會妾身了……”
夏侯昌眼眸寒似冰,冷冷地瞪著柳鶯兒說道:“她,只有我能碰!
喀啦一聲,柳鶯兒的手腕被卸了關節。
“。 绷L兒大叫一聲,痛昏過去。
紅杏嚇得不停地發抖,不住地對著夏侯昌和東方荷磕頭。
“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
東方荷瞪了夏侯昌一眼,急忙朝著外頭大喝了一聲。“快派人請上官大夫過來,柳夫人的手腕折了!
“廢了這個奴婢的手,再把她們兩人全給我扔出去!毕暮畈龜堉鴸|方荷的腰,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你不能這樣對她們!”東方荷氣得去扳他的手,怎么樣也不想讓他碰。
“為何不能?”他停下腳步,怒瞪著她!八齻儌四恪!
“你讓我給她送湯藥,她待我自然就當下人!況且,她們只是嫉妒我在府里的地位,你沒必要就此廢了人家的手!”見他神色沒有一丁點轉圓余地,她急著嚷嚷道:“還有,你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跟她濃情蜜意地過了三天,她一定以為自己飛上枝頭了,你怎能立刻對她棄如敝屣……”
“濃情蜜意的三天,你是這么想的嗎?”夏侯昌握住她的肩膀,黑眸直逼到她面前,緊盯著她的眼。
“我不管你和她待在房里三天還是三十天,重點是,你不能這樣待人!”她說。
“為何不能?”夏侯昌眼色更冷,從齒縫里迸出話來。
“因為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東方荷揉著眉眼之間,覺得她已無力再多說什么。“偏偏你錯了卻從不改。我倦了,要回房了!
夏侯昌薄唇一抿,橫抱起她,大步往前繼續走。
東方荷不想費事再掙扎,就由他擁著一路走過荷畔步道。
清風吹過荷葉,半枯的蓮蓬碰撞著發出嘎嘎聲響。幾名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奴仆全都低頭,不敢多瞧一眼夏侯昌冷厲的臉色。
“我其實不愛荷!睎|方荷突然說道。
夏侯昌攬著她的大掌一緊!耙馑际钦f,建造了‘聽荷院’都是我一廂情愿?”
“你若喜歡,那又何妨!牶稍骸屇阕,我搬到別處就是!彼氣地說,就是不看他一眼。
夏侯昌眼眸一瞇,對著一名跪在路旁的奴仆說道:“來人,把東方姑娘的東西全搬到東方院!
“我不要搬到你那里!”東方荷驀地抬頭,看入他黑沉的眼里,她打了個寒顫,聲音微顫地說:“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總有一天會是。”
夏侯昌的話像迅雷一樣地擊中了東方荷,她瑟縮了下身子,突然驚覺到——
她雖不知他為何突然視她為女人,但若只是這般的對待,那她到時和其他女人又有何不同。她寧可不要!
“我是你的家人!”她說。
“你不是!毕暮畈凵怀,驀地轉身將她抱入荷畔邊一座水榭之間。
東方荷被重重地擺放到面湖的軟榻邊,水榭對外的竹簾唰地全被放下,阻擋了外界的一切。
東方荷才抬起身,便又被他壓回軟榻間。
“你……”
夏侯昌低下頭,第二次吻了她。他的唇仍是冷的,但他吻著她的力氣卻像狂風暴雨。她被壓得喘不過氣,被他唇齒吮痛,拼命地掙扎。
“你弄痛我了!”她大叫出聲,眼淚滑出眼眶。
他望著她,大掌撫著她的臉龐,不許她別開頭。再次覆住她的唇時,他的唇如蜜,動作如絲,百般誘惑著她。
從來就未經人事的她,豈有法子與他交手,兵敗如山倒般于他的唇間,由著他勾起她不住地嬌喘。
“記住了,你不是我的家人。”他冷涼大掌滑入她的衣襟間,覆住她的豐盈,感覺她身子一震,他咬住她的耳垂對她說:“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睎|方荷緊閉著眼,怎么樣都不愿睜開眼看他。
“要我在這里讓你名副其實嗎?”
“你敢!”她驀地睜開眼,一看他雙唇微揚,她立刻火冒三丈地打開他逾矩的手!霸俑覍ξ疫@樣,我就折了你的手!
他俯身在她身上,看著她被他吻紅的豐唇,目光益發灼熱。
“我以為你喜歡。”他嗄聲說道。
東方荷辣紅雙頰,重重打了他肩頭一拳。見他仍然不痛不癢地勾著唇角笑容,她脫口便說道:“喜歡不喜歡,我得找其他男人試試才知道!”
夏侯昌笑意未變,眼色卻一變為冷凝!耙姨婺阏覇?”他薄唇微啟,威脅地說道。
她想起他方才折了柳鶯兒手臂的冷情,后背一陣冷汗,立刻便搖頭。
“總之,我們只是家人。你若再這般胡來,我便走人!彼齽e過頭,努力用最尋常語氣說道。
夏侯昌起身,在軟榻邊站著、下顎高傲地仰起,冷眸低睨著她。
東方荷最不喜歡這種姿態的他,總覺得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而她只是個應當匍匐在他腳邊的女人!拔乙匚堇锪。”她坐起身,從他的目光看自己敞露的胸口,連忙攏緊衣襟。
“也是,既然要搬到我那里,是該整理一番!彼f。
“我不去!彼伤,揚高了聲音說道。
“我問過你了嗎?”夏侯昌面無表情地撩起竹簾,走出水榭。
東方荷握緊拳頭,氣到全身發抖。
“啊!”她大叫一聲,抱住自己的頭,要它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自己——
該走的時候,絕不能再留戀。
她是戀他,但是絕對不要成為他的女人之一。即便搬到主屋,她也絕不依他。若他硬要占有她,那她便要遠走高飛,再也不見他!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因為和被他棄之如敝屣一事相較之下,她寧可選擇離去。
她狠狠地咬住手臂,讓皮肉的疼痛提醒自己——
這真的是她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