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東方荷說了幾句話,并命令人替梅非凡換上女裝后,便頭也不回地把東方荷帶離“聽荷院”。
東方荷急得想掙脫他的懷抱,因為假鳳女正在皇城外的東吉門廣場上,而梅非凡正要前去表白身分,解救假鳳女。
“放開,我還得陪著梅非凡去辦事……”直到她被帶到“東方院”,被他壓平在榻間之時,她仍然頻頻掙扎地說道。
“誰能比我重要?許久不見你的人,是我!彼淅湔f道,雙掌啪地置于她的臉龐兩側,雙眼如冰地瞪著她。
“你去找別人陪!”她紅了眼眶,驀地別開眼。
“我只要你!”
“屁話!”東方荷忍無可忍爆了粗口,眼淚也在同時滑出眼眶!澳阒灰遥銋s碰了一堆不相干的女人!你再敢對我說一次,那是因為要祛毒的緣故,我就拿鐵鍋打你!總之,你既來了,代表血毒已經祛盡,我也不用對你客氣了!”
夏侯昌看著她因為憤怒而閃亮的杏眸,他胸口驀地一痛,因為知道自己不久后即將告訴她的,會是一個讓她更加心痛的壞消息。
“如果血毒尚未祛盡呢?”他低頭吻著她的淚水,啞聲說道。
東方荷怔住了,她又氣又急又擔心地捧起他的臉,眼巴巴地瞪著他逼問道:“上官大夫怎么說!快說!”
夏侯昌黑眸定定地凝望她,低頭吻住她微張的唇。
不久前,上官大夫尋到了一本毒書,說明血毒對旁人并無影響。上官大夫甚至還查訪過司徒仁當年的嬪妃,發現她們如今全都還健在。
“上官大夫說,我可以碰你!彼谒介g說道。
“你……把話說清楚!”東方荷努力想起身,但他的力氣讓她逃脫不開,他冷涼的唇與手太清楚如何讓她棄械投降。
她抓著他的肩膀,只能成全了他的欲望,在他身下被他消融了一回。
歡愛既畢,夏侯昌凝望著在他懷里嬌喘碎碎,長睫還盈著淚光的她,欲念一動,身子再次欺近她。
“不……。 彼纳碜舆敏感,他這一沉,她拱起身子猛喘著氣,卻隨著他的律動又感覺到那蝕骨的歡愉正排山倒海而來。
“把話說清楚,你體內的毒究竟怎么了?那些女人究竟有沒有祛走你體內的毒!”她的指尖刺著他的手臂,弓起腿想掙扎。
“自從你成了我女人之后,我就沒再碰過別的女人了!彼硐聞幼魑赐#皖^咬著她的頸子,聽她發出似疼又似歡快的喊聲,忍不住更加對她放肆。
“可你明明說你需要靠那些女人來祛走血毒!彼膺^他的臉,努力地想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騙你的。沈素死后,太子要我幫忙清算沈素黨羽,我不忍心你看到那種下場,所以才會用那種方法騙你離開!
“你……說過……不會再欺騙我的!”她伸手捶著他的肩臂,用力想推開他。
“為了不讓你難過,我說謊!彼靶耙恍Α
這一回巔峰之后,她累到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偎在他懷里,聽著他激烈的心跳。好一會兒之后,才有力氣再次說道:“你很可惡!
“但你愛我!彼麄壬砦侵哪橗,勾唇對她一笑。
“你還是沒說清楚你體內的血毒究竟怎么了?”她瞪著他。
“這事不急!闭f了,他還是得死,F在就先讓他享受一會兒與她的平靜溫存吧。
既是不急,應當就是沒事了吧。東方荷一聽他如此說,也就放下了心。
“你都沒休息嗎?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她心疼地撫著他的臉龐。
“你不在!彼麑⒛橆a靠在她的掌間,目光沒一刻從她臉上移開過。
她望著他疲憊神色,想起這一路上梅非凡所擔心之事,忍不住開口問道:“鐵城的情況如何?”她感覺他身子一僵,仰頭看著他。
“鐵城已被攻破了,居民開城投降。”他面無表情地啞聲說道。
“傷亡呢?”她緩緩坐起身,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
“二皇子屠城!
她用力閉上眼,瑟縮起身子,好似她親眼目睹了一切。他的聲音動搖了,而能讓他動搖的原因只代表了——慘不忍睹。
“你怪我嗎?”他握住她的下顎,冷涼氣息直逼到她面前。
她睜開眼,攬住他的頸子,聲音顫抖地說:“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她知道他是被恨逼著走,但那畢竟是那么多條人命,她沒法子這么快釋懷啊。
“但我沒有時間了!彼麑⒛樎袢胨陌l間,粗重地喘息著。
“什么意思?”她的后背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掙扎著抬起身,看見的卻是他痛苦不已的眼神。
“主人。”門外響起敲門聲。
夏侯昌皺了眉,卻知道若非急事,旁人不會在此時打擾。
他安撫地摸了下她的發絲,下榻走到門邊,揚聲問道:“何事?”
“軒轅爺已到京城,約您在老地方見。”門外說道。
“知道了!
等到夏侯昌轉身回到榻邊時,她已經披上了衣,坐在榻邊一臉著急地望著他。他走到她身前,指尖逐一滑過她擰起的眉,潔亮的杏眸和柔軟的唇——這張臉他還沒看夠啊。
他輕憐的舉動讓她胸口一窒,一手貼在他的胸口問道:“你說沒有時間了是什么意思?”
夏侯昌望著她,喉嚨卻像被人掐住一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不,他說不出口!
不想她因為他的痛而痛,因為她已經為他心痛了那么多年了……
“二皇子攻破鐵城,最快五日后便能直抵東羅羅京城。如此功高震主,我當然要在此時好好做一番安排。”他聽見自己這樣說。
“你嚇死我了,還以為是你的身體有事!彼L吐了口氣,埋怨地望了他一眼。
“軒轅嘯來了,我得出去一會兒,你先歇著等我回來!彼麘賾俨簧岬負嶂哪橗嫛
“二皇子一進東羅羅京城,還要死多少人?”她抓住他的身子不肯松手!安粫俪鰜y子了。北荻軍隊屠城后,已是兵疲馬倦,加上我已經命人將我的那一萬軍隊從二皇子手下調離,北荻如今能造成的傷害有限!
“那么京城的人民得快點撤離才是!彼驼Z道。
“那不是你該擔心的事,做桌好菜等我回來吧!毕暮畈谒~間印下一吻,把她推回榻間,自個兒取了件新衣換上,便轉身離開。
東方荷聽見他離開的聲音后,立刻一躍起身,整裝打理著自己。衣裳下一身的吻痕和指痕讓她紅了臉又皺起眉——他今天要的比往昔更野,是因為久別重逢嗎?還是因為二皇子屠城讓他心有不安呢?
他是在乎那些百姓人命的吧,否則怎會臉上沒有半分喜色。
畢竟他的血毒已祛除,一切計劃也都在他的掌握下進行著啊。
只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東羅羅京城的人受到傷害,她得快點將鐵城已經投降一事告訴梅非凡——
梅非凡此時應該正在前往皇城外頭的東吉門廣場、解救假鳳女的路上吧。
東方荷推開“東方院”的大門,吩咐管事備好快馬后,加快腳步走向大門前。梅非凡是真正的鳳女,她應該能帶著百姓們在北荻軍隊來臨之前,提前從京城撤退、減少傷亡吧。
能救一個便算一個,這是她如今唯一能替夏侯昌所造的殺業做出的補償了。
況且,梅非凡前幾日雖然找到了神官巫冷,可巫冷早已漠然于一切,如今已經帶著梅非凡送給他、好照顧他身子的喜鵲,在返回巫咸國的路上了。巫冷只留下一個裝了東羅羅未來預言的荷包,要梅非凡與軒轅嘯再度相逢、兩心相依時,才能打開。
因此,梅非凡現在就只剩她這個好姊妹相伴了。而有她站在梅非凡身邊,就算夏侯昌當真要對梅非凡痛下毒手,那她至少還能為梅非凡擋上一刀啊。
東方荷接過馬夫備好的快馬,一躍而上馬背,快步朝梅非凡的方向前進——
不,東方荷不會這樣對他的!
夏侯昌緊握著窗欞,瞪著皇城外的東吉門邊廣場里的擁擠人潮開始因為梅非凡的到來而讓出一條路。
他緊盯著靠在梅非凡身邊的東方荷,牙根因為過分用力而隱隱發痛著。
稍早之前,他抵達了這座位于京城最高的“東方酒樓”里的塔頂廂房時,軒轅嘯已經坐在那里喝完了一壇酒,并監看著皇城的動靜。
皇城周邊原不該有這種能俯瞰皇城內部的私人高樓,可夏侯昌送了錢給辛漸,并讓酒樓一半收益全歸辛漸,哪還有什么蓋不成的樓。
然而,就在方才兩兄弟說話的當下,他們看見皇城里開始撤軍,知道羅艷和辛漸是打算不顧人民死活放棄京城,逃往東南州郡了。
一會兒之后,管事便前來稟告有名自稱“鳳女”羅盈的人正朝著廣場前進,而東方荷正陪在她的身邊。
東方荷還能陪在誰身邊?
梅非凡就是鳳女!
軒轅嘯聞言后,憤而離開要去找梅非凡算帳,而他則命令管事盡快將東方荷帶到這里。
“為何要讓我恨你?我以為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毕暮畈芍巴馊巳,從齒縫里迸出話來。
東方荷知情他的一切,更知道他恨鳳女羅盈入骨,可她居然沒告訴他梅非凡就是前任鳳女!他要她當著他的面,把話說清楚!
“來人!還沒把東方荷帶來嗎?再去催!”
夏侯昌轉身大吼一聲,胸腹間卻不期然襲上一陣絞痛,痛到他抓住胸前衣襟,弓起身子,面貌猙獰地粗喘著氣。
冷汗從他的額間汩汩地流出,瘦削的臉已毫無血色。
血毒發作了!
他抓起黑絲手絹捂住唇間嘔出的鮮血,虛弱地倚著窗臺,看向窗外紛擾的一切。
“可笑啊。”夏侯昌冷笑地說道,雙膝一軟,緩緩地沿著墻壁滑落在地……
什么都算計到了,就是沒算計到人命最無常,一記毒刀就能壞了所有美夢。原以為可以和東方荷攜手到老的,沒想到他和她的一輩子,竟然這么短。更沒想到她此時心心念念記掛的人,竟然不是他。
要他如何能甘心死去?夏侯昌咽下一口又將嘔出口的鮮血,努力在那種像是有人拿著匕首在捅割五臟六腑的痛楚里清醒著。
“主人,東方姑娘到了!遍T外管事稟報著。
她終于來了。
“讓她進來。”夏侯昌勾唇一笑,鮮血流出唇邊,也不伸手去擦,只是定定地盯著門口。
“你為何叫人擄我……”東方荷推開門,一看到他口嘔鮮血地躺在地上,她立刻飛撲到他的身邊。
“來人!快去叫上官大夫過來!”東方荷大叫著把他抱入懷里,小臉毫無血色地看著他。
他看著她眼底瞳孔里倒映的自己,撫著她焦急臉龐。
“怎么會這樣!”她用雙手捧著他的臉龐,努力地溫熱他冷到讓她不住打哆嗦的皮膚。
“你好溫暖!毕暮畈涯樫嗽谒恼崎g,隨話而出的,還有另一口鮮血。
“你別說話!睎|方荷急得淚水拼命往下滑,不住地以顫抖的手擦去他唇邊的血跡。
“梅非凡和我,誰重要?”他抓著她的手問道。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問這種傻話!”東方荷緊緊地擁著他,就怕他的生命就此消失!澳!當然是你!”
夏侯昌滿意勾起唇角,頭一別,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