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巖……”盛語昕淚光閃爍,以為他早就離去,沒想到他竟會追上來,她好訝異,訝異的同時,心里的感動也瞬即洶涌了上來!
“Shit,你找死!”
盛語昕怔愣住,這罵臟話的男人,是她所認識的、她吻過的那位文質彬彬、惜字如金的譚巖嗎?!
碰!
誰都還來不及說什么,譚巖既狠又重的一拳,毫不留情地便往那登徒子的臉上揮擊過去!
然后又俐落一喘——
“敢動我女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嚇!又來上這么經典的一句。
盛語昕縮在一旁嚇得目瞪口呆,她從來不知溫文的譚巖一生起氣來,爆發(fā)力竟然這么威猛,而且令人措手不及!
“我不敢了,大哥饒命!”登徒子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只得跪地求饒,丑臉上掛著兩管鼻血,丑得連鬼都要被嚇到無力。
“滾!”
聞言,登徒子從虎口逃生,連滾帶爬地逃得老遠。
“譚巖!”盛語昕快步沖到他面前,正想投入他懷抱,可他——
“我送你回去!弊T巖不發(fā)一語,臉色陰沉,悶頭將她的手一拉,往路的另一頭走去。
“你救我,卻不理我?”盛語聽停下腳步,不肯移動。
“盛語昕,我現(xiàn)在沒心情跟你說話!睖灥纳ひ艏用碱^深鎖的表情,譚巖一臉的冷酷。
他能說什么?剛才的事根本就不該發(fā)生的,可他卻眼睜睜讓它發(fā)生,他心里已經愧疚得無以復加,他有臉說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弄擰了!
她的深情,他的動情;她的追擊,他的回避;她的吻,他的惱,種種的情緒與感覺全都亂了!
“沒心情說話……是啊!你一向不愛說話,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她冷笑,臉頰濕濕涼涼的。
這一次的淚,不是因為幸福,而是傷心……熱切的眼眸承載不住他的冷漠,所以淚漣漣。
“我不是不要你,也不是沒話對你說,只是……”話又斷了,遲遲無法接續(xù)。
譚巖不懂為什么明明自己抗拒她,一切的出發(fā)點都是為她好,卻總是招來她的怨尤與失望,惹得自己也痛苦,那這陣子他一再壓抑的意義又何在?
他不曾愛,也不懂愛,更無法預測兩人的未來。只知道他想要她的欲望一天強過一天,看不到她,他渾身不對勁,看到她卻又一心想逃開。
天曉得他對這份感情,心底有多少無法估計的恐懼與遲疑。
放手去愛與收手不愛,矛盾之間,他總覺得自己快要被當年的誓言與今日的違背給摧毀!
“算了,請你送我回去吧!我不逼你了,再求下去,我的自尊都沒了。”
愛情誠可貴,自尊價更高……
她盛語昕是盛偉行的掌上明珠,遺傳父親的狂霸性格,她才不搖尾乞求別人來愛:;狗屁啦!
這些都只是用來自我安慰、找臺階下的言辭罷了,只要他接受,就算對他犧牲奉獻,她也無怨尤。
盛語昕,你這沒用的家伙,
等回到家,痛哭一場吧。
咦?等等!
盛語昕腦中忽地閃過剛才譚巖揍那個登徒子時說的話——
敢動我女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說她是他的女人!這代表什么?
盛語昕剛從譚巖的車下來,才剛踏入月光居的大門,就想起這個問題,急忙回頭欲問個明白,可那個無情到連目送她都不肯的譚巖,已經不見蹤影了!
平常開車慢得跟牛步一樣,現(xiàn)在一離開她,就飛快地如箭矢——
譚巖,你最可惡了!
“是你放棄我的,總有一天你會后悔!”
忿恨地踩著步伐回家,盛語昕在心底狠狠發(fā)誓,若她主動去找他,她就自封為“天下最不識相的花癡”,讓她一輩子沒人愛、一輩子當老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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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巖永遠都無法忘了盛語昕那落寞的纖細身影!
從那夜默默目送盛語昕進入月光居的大門之后,至今……幾天了?
他不想去細數(shù),只感覺沒有她來打擾的日子,什么滋味都沒有。
淡到連一杯白開水都不如的日子,又有什么好數(shù)的?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xiàn),他又從何去比較有她無她的生活滋味?什么酸甜苦辣,他又怎會有心咀嚼?
他——思念她的一切。
他——好想見她。
“副總經理,要不要來杯薄荷茶提提神?”會議中,助理手執(zhí)玻璃壺走到他的位置旁,彎腰輕問一聲,很有技巧地喚回他的失神。
“喔,謝謝!弊T巖如夢初醒,欠了欠身坐正了,雙眼投向前方正指著圓形統(tǒng)計圖表在做報告的部屬。
“這一片粉紅色的部分,指的是可開發(fā)度最高的地區(qū),白色的部分則是有待觀察……”一見譚巖的視線回到圖表上面,報告者為了剛才副總經理失神而錯失的部分,又大聲的重復解說一次。
譚巖望著那張幾乎被粉紅色給占據的圓形圖表,注意力霎時又分散了,神思往盛語昕的方向馳騁而去。
我要粉紅色的,因為粉紅色有戀愛的感覺。
戀愛的感覺?
他明明已經為這種感覺著迷,為什么自己卻還只是坐在這里想她,而無法真真實實抱住她、親吻她?
怕對她好、怕給她幸福會害她流淚,難道惹她心傷。她就不流淚嗎?
他對人生向來沒什么困惑,可在生命里出現(xiàn)一個叫盛語昕的女人后,他簡直是帶著滿籮筐的問號過日。
老是皺眉頭,像有千斤重擔的心事,好沉重,看得我好難過。
她看穿了他的憂郁,為什么他就無法放開心胸,讓她來解開他的憂郁?
他明明有愛她的超大能量,為什么就是不肯去啟動那些能量?
“副總經理,喝口茶吧!”助理又在耳邊提醒一句。
“喔!彼搼宦暎瑓s動也不動。
粉紅色的圓形圖表在他眼中已變身為一團情方熾、愛正烈的棉花糖……
不!他不能再沉溺在這些問號里,他該有所行動,一股想見她、回應她的愛的沖動席卷了他。
但是,這該死的會議到底要開到幾點才結束?!
這些人是把命都賣給了譚氏企業(yè)嗎?都晚上九點了,他們沒回家陪妻小吃晚飯便罷,連休息時間也想犧牲、想以公司為家嗎?
該死的會議快給我結束!
“粉紅色這大片區(qū)域,根據我們開發(fā)部預估,必需設十個以上的據點,才足以應付……”報告者倏地頓停,神色有點慌張。“副總經理,我說錯什么了,或是哪里不恰當?”
見一向溫和的譚巖眼露不耐、額頭沁汗,讓報告者不敢再繼續(xù)。
順著報告者的眼神,近十位與會人士不禁將目光集中在譚巖身上,果然都被他鐵青的臉色給嚇得表情驚慌。
“副、副、副總經理,你要不要上廁所?”男職員阿勇抖瞻發(fā)問。
咻!一道銳利兇光自譚巖深邃的眼底俐落發(fā)射出來——
對!尿遁!
“副總經理,對不起,我是怕你憋太久……”被譚巖狠狠一瞪,阿勇嚇得趕緊解釋,他是為他好呀!
“很好!”如果譚巖有決定員工薪水的權力,他一定會替這位擔心他膀胱無力的員工加薪。
“。俊北娙水惪谕,不知譚副總經理這句“很好”是什么意思。
沉悶的會議,氣氛煞時變得更為詭譎。
“我說,阿勇的提議很好,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們繼續(xù)討論沒關系。”譚巖霍地起身,大步走出會議室。
然后,五分鐘、十分鐘、幾十分鐘過去了,當時鐘的數(shù)字無情地移到十點時,大家終于肯定了一件事——
副總經理不會回來了。一向負責認真、開會從不蹺頭的副總經理,竟然放他們鴿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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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不接、不接!
就算她想他想得要死、想他想得快發(fā)瘋,她就是不接他的電話。
這些日子她過得沮喪又挫敗,黯然神傷到以為太陽不再升起。她也是有脾氣和傲氣的女人,總不能因為他電話一來,她就歡天喜地遺忘求愛失利的“前仇”……
但是,半個多月沒見面、無聲無息的他,突然一下子來了七、八通電話,用意何在?
示好?求和?
如果是的話,她又怎么能忍得住不接電話?即使他讓她失望,她卻仍然渴望著他……
她咬著唇看著手機上的來電訊息,一想起那夜他的無情,任她怎么祈求,他都不肯給她一句回應,還說他沒心情說話……又讓她恨不得與這男人“田無溝、水不流”,徹底絕交!
不接!
“就關機!怎樣?你咬得到我嗎?”盛語聽氣呼呼的將手機往沙發(fā)一拋,轉身走到敞開的落地窗前。
夜色陰沉,窗簾隨風輕盈飄蕩著。
好安靜,沒聽到鈴聲,她的心竟然比聽到鈴響不停時還更慌亂。
叩!叩!
“盛語昕,外找!”盛詠陽輕敲了兩下門板,丟下一句話就走掉。
“誰找我?”盛語昕回頭問著,沒人回答。
根據以往經驗,這種時間會來家里找她的,只有經常遇人不淑、一年到頭都在鬧失戀的朋友小蘭,來找她訴苦了。
哎!不淑之人,盛語昕也遇到了,失戀之苦,也嘗了不少,現(xiàn)在她還得安慰另一個失戀的人……同是天涯失戀人,真不知從何安慰起。
可是小蘭怎么不自己進來,都那么熟的朋友了,不需要她去客廳迎接吧?
她搖頭嘆口氣,往外走到客廳仍沒有看見預期中的小蘭。
不會在屋外吧?小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客氣?
盛語昕狐疑地打開大門,當屋內燈光往門外灑去之際,映入眼底的并不是嬌小的小蘭,而是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她瞬時呆住。
“語昕!”譚巖低喚了一聲。
“你?怎么是你?”盛語昕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剛才不斷用電話鈴聲擾亂她心的人,就站在眼前。
她關機不過幾分鐘,他就出現(xiàn)——那么,他是早就在這兒啰?!
她渾身發(fā)熱,內心情波翻騰,拳頭下意識握緊,眼睛熱了起來,一片霧蒙蒙,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我……”想你!情話在譚巖嘴里醞釀半天,仍然無法順利傾吐!拔襾砜纯茨!
“看我?”盛語昕抖著聲音,困惑于他的突然造訪。“為什么來看我?!”
“我很擔心你。”
“擔心我出人命喔?”他的話,讓盛語昕心一沉,突然一記冷笑。
“語昕,我……”譚巖再度語塞,其實他什么都不想說,只想用力擁她入懷,而不是任自己在這里吞吞吐吐,說不出內心真正的話!
“你什么?”
他想念她嗎?一句我想你,有這么難說?
她忍著內心的悸動,壓下想投入他懷里的欲望,這次不再退讓。
“我買了棉花糖!壁s緊亮出手上那枝用透明塑膠袋罩著的粉紅色棉花糖,企圖以她說過“這戀愛的滋味”來替他表明心意。
“那又怎樣?”她刷過牙了,不吃了啦!
想用一枝棉花糖就撫平她這陣子的失落和傷心,免談,她不是這么好打發(fā)的女人!
盛語昕怒火隱隱抽動,如果他不表白或親口承諾感情,她是不會接受這樣的求和。
“你不是喜歡吃棉花糖?這是我特地去買來的,老板都收攤了,我拜托他很久很久,他才又重新啟動機器幫我做……”
活了二十八年,譚巖沒求過人,為了買到她喜愛的棉花糖,他打恭作揖好話說盡,才打動那位賣棉花糖的老板。
可現(xiàn)下好不容易會得佳人,卻碰一鼻子灰,他好生懊惱。
“那你想幾個好理由,如果能讓我高興,我就接受這枝棉花糖!睂λ目嗳庥,盛語昕一點也不領情。
她從沒失戀過,每次聽小蘭在那邊哀聲嘆氣、茶飯不思,她都還認為小蘭是在無病呻吟,可如今她已體認失戀的痛苦,才不會讓這害她難過的男人好過。
“理由?這也要理由?”
“對,你既然有本事讓我傷心,就要有本事讓我原諒你。”
“我并不好過……”譚巖無法具體說出她想要的理由,他只能用最誠實的情緒面對她。
“怎么不好過?”盛語昕看似驕傲的抬高下巴,嗓音卻已顫抖。
“沒見到你、沒跟你在一起,我很難受。”
“有多難受?”她心一顫。
“像……吃飯哽著,快噎死、像沒戴眼鏡,什么都看不清楚、像穿了沒晾干的衣服,渾身不對勁、像曬著太陽又淋了雨,不知是冷還是熱、像站在紅綠燈錯亂的十字路口,不知到底該往前走還是向后退……總之,所有一切都變得不正!
譚巖注視著她逐漸迷蒙的雙眼,不像在回答她的問題,倒像是在細數(shù)自己這陣子以來的失常癥狀。
此刻的他,若非被盛語昕逼急了,可能永遠無法對她說出這些準備深藏在心底的真實情感。
“聽起來你真的很難受,但是你說了這么多,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盛語昕早已兩行晶淚,卻仍不肯松口,誰教他對愛情后知后覺,非要兩人都傷了心,他才知道有情人能廝守是多么地可貴。
眼見她不松口原諒,譚巖在心急如焚之下,沖口說出:“我想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你流淚,我也不能再忍住不愛你!”
她無言了。除了回以滿眼的淚和感動的笑靨外,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別哭,讓我愛你,讓我愛你吧!”吼出長久以來隱藏在心底的一句話。
譚巖捧住她的臉龐,憐惜的吻去她串落的淚,一面卻又壓不住內心沖動,如火的吻在她被淚水濡濕的唇上吮吻著。
“棉花糖……掉了!”在他初次主動的熱吻里,她傻傻地依舊記掛著那枝代表戀愛滋味的棉花糖。
“別管了!”他低吼,有些氣惱她為旁事分心。
“不行,那是你特地買給我的,我要!笔⒄Z昕高興著他此刻的熾情,但仍堅持拾起棉花糖。
“我不想離開你!彼髑蟮脑捳Z在她嘴里震蕩,譚巖抱緊了她,深吻著她。
“一下下就好……”盛語昕輕聲道。
“這時候,你還要捉弄我?”譚巖困難地從激情里抽身,苦笑。
“我才沒有!笔⒄Z昕喊冤,快速拾起棉花糖,睜著猶掛著淚珠的靈動眼眸,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主意,笑了。
“還說沒有?你在笑!彼拿利愋v卻令他心里大不舒服,難得他不計后果地放肆狂吻她一回,她卻喊停?!
“我還沒原諒你。”她眨著眼道。
“那你剛才還接受我的吻?”令人費解!
吻不是最佳的情感表達方式嗎?他好不容易棄惱人的阻礙不顧,決定不顧一切的愛她,她就不能行行好,別再整他了?
“總要先試試你的心!变噶髦腋Ec感動的熱淚,她用自己的方式尋求他的承諾與慰藉。
“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說呢?”盛語昕轉著那枝棉花糖,淚眼散發(fā)媚光,看得他心浮氣躁,渾身熱不可言。
一面流淚,還能放電,她真是厲害。譚巖暗嘆地認輸。
“我們一起吃掉它吧!弊T巖一不作二不休,粗魯?shù)貙⒚藁ㄌ堑乃苣z袋扯掉,張口撕咬一大塊棉花糖,攬過她的身子,貪婪躁進的唇不由分說攻占她的笑唇!
熱吻交融著細微顆粒的香濃甘美,一朵朵的棉花糖甜味在兩人口內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