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亦菲當(dāng)下說不出話來。
算不算?算不算?
鄔亦菲一整天都在想著這句話。
如果那句話真是她說的……
算,當(dāng)然算!雖然無心,可她確實是傷了那家伙的心。
他說那些話時,眼中的那種苦澀不是裝出來的。
此時,兩人已經(jīng)回到之前休養(yǎng)的小屋,羽昶歡就靠在她身邊,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鄔亦菲自認(rèn)個性偏冷,從小很少對什么東西上心,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以讓一個男人為她這樣執(zhí)迷不悟。
想到白天羽昶歡鬧別扭的樣子,她不由得失笑。
真虧他說得出口。
肩膀微涼,原來是羽昶歡睡著睡著重心滑到桌面上,失去一個人的體溫,半邊身子都涼涼的。才認(rèn)識不到一個月啊,已經(jīng)開始依賴了嗎?鄔亦菲有些懊惱地抱住肩膀,真是可怕的“習(xí)慣”。
輕輕推了推身旁的人,“喂,會著涼的,起來到床上睡!
羽昶歡睡眼惺忪,對著她眨了眨眼,有些犯糊涂的問:“我怎么睡著了?”
“你問我?”她哪知道。
她被他死纏爛打地帶回小屋,坐下沒一會他就睡著了,而且,連睡著了都死拉著她的手不放,害她動也不敢動,半邊身子都麻了。
“我真是的!彼行┌脨赖刈鹕恚澳阋欢I了,灶上還有些……”
“我不餓!彼龜r住他,“你累了就去睡吧!
羽昶歡回過頭,不安寫在眼底。
天……別再拿那種眼神看著我……
她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我不會走!
話音未落,不意外又得到一個大大的擁抱,鄔亦菲哭笑不得,只不過……已經(jīng)開始下意識地接受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
說不出是什么樣的感覺,總之,她這回八成是遇到克星了,鄔亦菲幽幽一嘆。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許多,周亮很識相地遠(yuǎn)遠(yuǎn)派人盯緊他們,卻絕不近身。羽昶歡的可怕他和屬下們都見識過,誰也沒膽量上前捋虎須。
鄔亦菲的身體一天天的康復(fù),但是,她依然想不通,那天的追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從小離家跟隨師父修行,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去過苗疆,所以不可能得罪苗疆哪邊的勢力。可那些人下手狠辣,擺明就是要她的小命。
鄔亦菲一睜眼,就是放大的俊顏,“起床吃飯嘍!
她下意識地將那張臉推開。
羽昶歡一臉受傷,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去擺放碗筷。
而鄔亦菲則揉了揉眼睛,然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肩膀上的“新朋友”。
“小羽?”
“什么?”羽昶歡一臉驚喜地回過頭。
“我是在叫它!”
在羽昶歡肩膀上親密依偎的不是那只笨鳥又是什么?可她記得金翅鳥生性多疑,小羽從不曾主動親近她師門以外的人,他到底是……
羽昶歡皺眉,抬手輕彈肩膀上的小鳥,“差點忘了,你我還同名呢!
小羽蹦跳到鄔亦菲身上,“啾啾”地叫個不停。
“它說它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了!庇痍茪g體貼地代為翻譯。
鄔亦菲挑眉道:“你又知道?”
是錯覺嗎?她怎么覺得他跟小羽似乎比她還要熟稔?
“當(dāng)然!庇痍茪g神秘地眨了眨眼,卻不繼續(xù)說下去。
不再理會他,鄔亦菲徑自解下小羽腿上的紙條,展開來,上頭只有一個“子”字。很好,師弟還是這么惜墨如金。
“寫什么?”
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又不停地瞄過來,鄔亦菲白了他一眼,將紙條丟了過去。
他看過一揚(yáng)唇,“好事吶!
“對,我有師佷了。”鄔亦菲忍不住幽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羽昶歡失笑,“怎么女人一聽到下一代就會感慨這個!睋Q作是他,肯定是先高興自己有了晚輩。
“男人,你不懂。”
師弟成家,她當(dāng)然高興,可多少也有些失落,加上清妙的事她又無法插手……唉,師弟妹們都能獨當(dāng)一面了,那她人生的下一個重心要擱往哪兒呢?
“好,我不懂,先吃東西吧!庇痍茪g拉過椅子坐下,忽又抬首,“亦菲,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她一怔,想了想,“有差嗎?”不都是孩子。
“我倒是比較喜歡女孩,像你這樣漂漂亮亮的,再加上文靜乖巧的性格,那就完美了!比绻羞@樣一個女兒,肯定每天抱在懷里挨家挨戶地炫耀。
“你是想說我不夠‘文靜乖巧’?”她注意的重點顯然與某人有所偏差。
“啊……”羽昶歡忙捕救,“你也很好,不,非常好,不不,你最好了!”
不錯嘛,說了這么多的“好”,就是沒有一句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我當(dāng)然很好!钡闪怂谎郏w亦菲埋首喝粥。
吃飽喝足,精力充沛,不再理會羽昶歡期期艾艾的目光,她起身開始收拾東西。
“亦菲?”
鄔亦菲當(dāng)然知道他想問什么,“傷好得差不多了,我得去看看我的小師佷,順便送一份滿月禮!
“那我……”她還是決定甩開他嗎?羽昶歡心中有些失落。如果她堅持的話,他會尊重她,反正對他來說,只是又退回到從前。
“別又露出那副表情!”她別過頭。
“那你還會回來嗎?”羽昶歡此時像極了被主人拋棄的小狗,渾身散發(fā)出鄔亦菲最怕的灰色氣息。
“不會了吧。”她在這里差點被殺啊,誰還會傻傻地回來送死,說不定那些人還在四處搜捕她,就等著她自投羅網(wǎng)。
灰色的氣息開始擴(kuò)散,鄔亦菲打了個冷顫,耳邊泫然欲泣的聲音幽幽飄來,“亦菲……”
“你都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
“我在做啊。”羽昶歡很認(rèn)真的點頭,他現(xiàn)在需要忙的事就是--跟著她。
鄔亦菲無語。
“你跟著我到底能做什么?”
“我要保護(hù)你的安全嘛!彼硭(dāng)然地道:“你看,老是有莫名其妙的人來騷擾你,我怎么能放心?雖然……你還沒想起我,但是沒關(guān)系,我記得你就夠了不是嗎?”
看著他瞬間有些黯淡又強(qiáng)笑著面對她的神情,鄔亦菲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她……該不是忘了什么該負(fù)責(zé)任的事吧……
真是--唉!沒、辦、法!
“亦……”
比了個“停止”的手勢,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你不收拾東西嗎?”
羽昶歡一怔,隨即瞠眸不可思議地道:“你是說……”她不打算丟下他?
“別誤會,我沒要帶你走,你不想走大可留下來!彼D(zhuǎn)身,不去看那張有些呆楞的臉。
“走!天涯海角我都跟定你!”羽昶歡的世界瞬間春光明媚鳥語花香。
用不著說得這么義無反顧吧,跟表白似的……鄔亦菲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算了算了,反正甩掉他,他還是會跟上來,在事情解決之前,就隨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