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會議室內(nèi)只剩他們兩人后,關(guān)友和才磨著牙開口。「Jacky才剛出社會,去年才進我們事務所!
「那又怎樣?」
「他年紀比你小!
「喔,我知道啊,看得出來!箟羯郝柭柤,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關(guān)友和更惱了。「你喜歡年紀比你小的男生?」
她嫣然一笑。「關(guān)會計師特地留下來,就是為了探問我理想對象的條件嗎?怎么,你想幫我安排相親嗎?」
安排什么鬼相親!
關(guān)友和怒瞪前妻,拳頭掐握!改悴艅傠x婚,就這么迫不及待想展開新戀情嗎?你就不能暫時冷靜冷靜?」
「我不明白關(guān)先生的意思!箟羯撼爸S地冷嗤!鸽y道你是希望我一直對過去那段婚姻保持哀悼,一輩子當活寡婦嗎?」
瞧她說話的口氣!彷佛他們之間的婚姻已經(jīng)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關(guān)友和想殺人。
怒焰在他胸口翻騰,竄上眼眸,燒出熊熊火光。他不記得自己曾對任何女人如此生氣——不,該說他根本不曾對任何人感到抓狂。
從小到大,他一直很懂得控制情緒,就算泰山崩于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但這女人……就是有辦法逼他到發(fā)狂邊緣。
「余、夢、珊!」一字一句自齒縫迸落。
「怎樣?」她挑釁地抬起下頷。
他眼眶發(fā)紅,狠狠磨牙,強忍著爆發(fā)的怒火——不,他絕不要因為她而失去長久以來自傲的冷靜,這幾個月來,她已經(jīng)把他耍得團團轉(zhuǎn)了,他拒絕再因她而動搖。
他要冷靜,他必須冷靜,他深呼吸,一再地深呼吸,好不容易,當他終于覺得自己成功地壓下滿腔憤慨,嘴角甚至能牽起一絲冷淡的微笑時,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他接起電話。
「友和嗎?我是媽!苟,傳來母親愉悅的嗓音。
他一怔!笅專俊
媽?夢珊同時發(fā)怔。
「明天禮拜六,你應該有空吧?」關(guān)媽問。
「有事嗎?」
「我一個老朋友兒子要結(jié)婚了,我想上去參加喜宴,順便在你們那兒小住幾天!龟P(guān)媽樂呵呵地宣布。
關(guān)友和愕然!改阋獊砼_北?」
「嗯,我已經(jīng)訂了明天的車票,明天傍晚記得列車站接我喔!」
掛電話后,關(guān)友和鐵著一張臉,望向夢珊。她頓時明白了發(fā)生什么事,花容跟著慘!
這下糟了!
。
隔天一大早,當關(guān)友和提著行李出現(xiàn)在大門口,一夜失眠睡不好,神智迷糊的夢珊猛然驚醒,瞪他。
「你這么早來干么?」
「放心啦,我只是先把我一些東西帶過來放好,免得讓我媽發(fā)現(xiàn)我根本不住在這里!
「不是啦。」夢珊鎖眉。她當然知道友和應該先把東西搬過來,問題是別那么早來啊,她都還沒打掃家里呢!
「聽著!乖谔みM屋里前,關(guān)友和還慎重地聲明。 「我只是回來住幾天,暫時騙過我媽,你可要跟我好好配合,別讓她逮到破綻。」
「知道啦!」夢珊沒好氣地回話。他有必要特別強調(diào)嗎?好像他多不想跟她再扯上關(guān)系似的。她悶悶地想,杵在門口,遲疑著該不該讓他進來。
「你一直杵著干么?」
「嗄?喔!顾龑擂蔚刈屛。反正該來的遲早要來,就認命吧。
果然,關(guān)友和一進屋,便迸出厲聲咆哮!高@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婚前他一個人住時,總是一塵下染的房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失去那時的清雅形象了,顯得破落不堪。
桌上、地板上,到處堆滿了雜物,沙發(fā)上洗完未折的衣服積成一座小山,餐桌上擱著喝了一半的咖啡杯,廚房水槽里,躺著數(shù)不清的臟碗盤。
「這是干么?」他冒火地環(huán)顧周遭!改阍诟闶裁矗俊
「我……」夢珊有些無力。她早料到他如果認清真實生活中的她,一定會發(fā)飆,她平常就是這樣的,最討厭的就是整理家務了!
「你還算是個女人嗎?怎么有辦法把家里搞成這樣?這種豬窩你也住得下去?」他怒斥。
她聞言,肩頸一縮,受傷地瞥他一眼。
亂就亂嘛,他有必要罵得那么難聽嗎?還豬窩哩!
「我沒時間整理好嗎?最近辦工作交接,副總裁的特助移交許多任務給我,我每天都加班到好晚,哪里有空弄這些啊?」
「這只是借口!你沒空專門整理,可以隨手收拾。 顾瓪鉀_沖地走向餐桌,拿起臟咖啡杯。「比如這個,沒喝完的就倒掉,順手洗一洗,這會很難嗎?花得了你幾秒鐘?」
「我……」她無語。那時候她邊喝咖啡,邊看一疊厚厚的文件,心思都放在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上,哪里還有閑暇管咖啡有沒有暍完?
「還有這個,洗完的衣服就順手把它折好,收進衣柜里,這樣堆在沙發(fā)上像什么話?」
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沒人看見。她小小聲地在心里反駁。而且收進衣柜里,還不是—樣要抽出來穿?不如干脆直接從沙發(fā)上拿,多省事!
「還有,這些書報雜志怎么回事?你就不能把它們好好收好嗎?這樣放在地上,萬—絆倒了人怎么辦?」關(guān)友和愈念愈抓狂,簡直無法置信一個女人竟可以把居家環(huán)境搞成豬舍!改阌袥]有常識啊?你還算是個女人嗎?」
短短幾分鐘內(nèi),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如此質(zhì)疑了,夢珊終于忍不住爆發(fā)!甘牵∥也幌駛女人,又怎樣?」她豁出去了。「你才不像個男人呢!我就沒看過哪個男人像你這樣,家里連一;覊m也沒有,你有潔癖。俊
「你!」他眼冒怒焰。
「怎樣?」她的火氣不比他少。
他擰眉,上前一步,氣勢凜然地俯視她。
她才不怕,抬起下頷,與他對峙。
又是一場無言的角力,最后,他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懊惱地認輸。
「算了,說這些也沒用,我媽傍晚就來了,還是趁她來以前快點把家里收拾干凈吧,我可不想讓她看到這種豬窩,會嚇死她的!」
「知道啦!顾磺樵傅攸c頭。這男人干么開口閉口都是豬窩。空嬗袎蛭耆枞说!
為了不讓關(guān)母驚嚇,兩個人分工合作開始打掃,期間,只聽關(guān)友和不停地下指導棋——
「家具先擦干凈再掃地,不然灰塵落到地上,你到時還不是要再掃一次?」
「擦窗戶的時候要用報紙,不要用濕抹布!」
「掃地要彎下腰,你站得這么直挺挺地干么?機器人?」
「碗盤洗好了要擦干!
「書要這樣按照尺寸排好,雜志按照月份收好,不是隨便塞進書架里就算了……」
夠了沒?夠了沒!
夢珊聽他念念念,只覺得快抓狂了,怎么會有這么龜毛的男人啊?什么都要管,什么都看不順眼,討厭,真討厭!
幸好她跟他離婚了,否則真不敢想象未來幾十年她該怎么跟這種挑剔到底的男人相處?,
她暗暗嘆氣,坐到沙發(fā)上,開始折疊衣物。
「不是那樣,是這樣。」他又看不過去來指導了!敢樦條折,這樣才不會起皺——」
「我拜托你饒了我好不好?」她狠狠瞪他一眼,搶回衣物!阜凑俏业囊路腋吲d怎么折就怎么折,你可不可以不要管那么多?」
「我是好心教你。」他瞇起眼。
「是,我知道你最厲害了,你家事萬能好嗎?」
他陰暗地注視她,嘴角一撇!肝胰デ逶∈。」
直到那高大的身影離開視線范圍后,夢珊才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她咬唇,一面繼續(xù)折疊衣物,一面覺得自尊受損,心口揪著,有些酸,有些疼。
她早知道自己一定會是個不及格的妻子,幸好離婚了,否則他一定覺得娶到她這種女人是三生不幸。
一念及此,她嘴角一扯,微微地苦笑,眼眸卻莫名地泛酸。
她深吸口氣,不讓委屆的眼淚泄漏脆弱的內(nèi)心,捧起折好的衣物回房,經(jīng)過浴室時,瞥見關(guān)友和蹲在地上,仔細刷洗馬桶的身影。
他卷起襯衫衣袖,半裸著臂膀,臂上的肌肉因刷洗的動作而虬結(jié),流動著陽剛的韻律。
她怔在原地。
從沒想過原來男人做起家事,也能顯得如此帥氣,一點都不娘娘腔,不失男性魅力。
夢珊看癡了,一顆心怦怦跳著,某種濃烈的情意在胸口默默地流動。
他真的……令她好意外。
但還有更令她意外的事,打掃完畢后,她問關(guān)友和是不是該準備晚餐招待關(guān)媽。
「當然!」關(guān)友和毫不猶豫。
可是她不會煮啊。夢珊蹙眉。「那我們請她去外面的餐廳好了!
「那怎么行?你以為我媽沒事來這里干么?一定是來考察她這個兒媳婦平常是怎么理家的,她當然希望嘗嘗你煮的菜!
「真的假的?」他在恐嚇她嗎?可是看他嚴肅的表情不像說謊。夢珊更慌了。
「那怎么辦?」
他白她一眼!阜判陌桑襾!
她一愣!改銇恚俊
他不多羅唆,揮手要她閃開,自己上陣。
她驚愕地瞪著他穿起圍裙,拿起菜刀的架勢利落得宛如飯店大廚。
「你……你會做菜?」她不敢相信,
他陰郁地瞥她一眼,點頭。
她茫然,頓時全身無力。
這男人怎么什么都會。窟B烹飪都可以一手包,他干么還要娶老婆啊?他根本就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他洗菜、切菜,拿起鍋鏟,穿著圍裙的背影好性感,而平底鍋在他大手操控下,乖順地像專門表演特技的道具,只見他大火快炒,不到一小時,香噴噴的四菜一湯便漂亮地端上桌。
他卸下圍裙,洗凈雙手。「我先去接媽了!
「嗯!顾躲兜啬克退,然后,癱軟在沙發(fā)上。
唉,她真是敗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