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眼前佳肴,封易蕊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才不過短短三天時間,卻像過了三輩子似的,封易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小姐,好歹你也吃點東西,要不餓壞了身子,那可怎么好?”
殷勤的布著菜,被燕子柳指派來服侍她的圓柳聲聲勸著,可那布好的飯菜還是原封不動的擺著。
“燕當家哪兒有消息嗎?”
已經三天了,打從親族大會之后,她就滿心以為憑著燕家實力,要從天牢救出一個人絕對不是難事。
可她左等布等,始終等不到燕懷柳的歸來,一顆心漸漸開始起疑,卻理不出究竟哪兒不對勁。
她甚至已經嗅出陰謀的味道,只因這一切著實來得太過巧合。
再加上那日她明明就見那黑衣人一刀刺進燕子柳的胸膛,他虛弱得幾乎倒地不起,可這幾日卻不見燕子柳有絲毫病容,甚至在整并燕家商行時,還透著一股平素從未見過的霸氣。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懷疑,那傷究竟是真是假?
再加上燕子柳口口聲聲喊救人,卻不見絲毫動靜,鎮日忙著接管燕家旗下所有事業。
種種懷疑開始在她的心底生根,也讓她忍不住猜忌。
“沒有任何消息!痹鯐恢婪庖兹镌谂蔚氖鞘裁,圓柳酣厚的臉龐晃了晃,心里亦是同等焦急。
“那燕大少爺在于啥?”
“大少爺同各個商行的管事會面,這幾日大少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和以往悠哉的模樣全然不同!
圓柳不敢說的是,以前看似溫和的大少爺,如今竟讓人覺得陰沉,每回見著他瞧著封易蕊時,那種想將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她的雞皮疙瘩便直冒著。
“怎么,連你也察覺不對勁?”看來心中那份擔憂,絕對不是她的錯覺。
不行,她不能再放任事情這樣下去了。
可如果事情真如她心中所想的話,那……就糟了。
如今燕府的勢力因為燕懷柳被打入天牢,而逐漸被鯨吞蠶食,族里人個個都是墻頭草,一見燕懷柳失勢,便全往燕子柳那頭靠了過去。
而幾個向來對燕懷柳忠心耿耿的仆傭,也在極短時間內都被遣走。
可……即使勢單力薄,她也得試試。
霍地起身,封易蕊的眼神不再旁徨,反而帶著一抹堅定。
如果燕子柳以為她會坐視不管,那他就真的大錯特錯,就算拼了命,她也不能讓燕懷柳死在天牢之中。
“圓柳,我得要你幫我個忙!眲輪味,她很清楚單憑她一人之力,只怕要靠近天車比登天還難,所以她得找人幫忙。
“小姐,有事您盡管吩咐。”
傾身,封易蕊小心翼翼地在圓柳耳際低喃幾聲,只見圓柳的頭兒頻頻點著,就在封易蕊才交代完,燕子柳的身影卻忽然像鬼魅般悄然無息地出現在門口。
“在說什么呢?”
燕子柳雙眸定定審視屋內兩人,但封易蕊也不是省油的燈,狀若無事的朝著燕子柳甜笑著。
“只不過是話話家常罷了!
微微點了點頭,燕子柳抬腳跨過門坎,筆直朝封易蕊走去,雙手自然地搭在封易蕊肩上。
“怎么都沒吃?”殷切的噓寒問暖,在封易蕊的面前,燕子柳永遠是這么體貼溫雅。
可封易蕊不知道的是,這幾日燕子柳根本沒忙著救人,而是在燕府整肅異己,所有燕懷柳重用信任的人馬,全被發配到離京最遠的鋪子去了。
只要再過幾日,這燕府真正當家作主的,就是他了。
想到這兒,他探手入懷,摸出一根梅花簪子,其上雕的梅花朵朵動人,栩栩如生。
不只整個家業,連同眼前的女人,他都要一并接收,至于燕懷柳,呵呵,聽說在天牢里日子不太好過!
眸中的邪佞再也掩藏不住,這回封易蕊沒漏看,她的心頭倏地又是一驚。
她始終不敢、也不愿相信的事,竟然真的發生了。
原來幾次三番,一步一步想要置燕懷柳于死地的人會是他?
可這……究竟是為什么?
他們可是有著血緣至親的親手足,曾幾何時,那溫文儒雅的心性已經轉變,竟連自個兒的親生母親也不放過。
“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蓖耆珱]發現自己那志得意滿的模樣,已經露了餡,讓封易蕊起了疑心,燕子柳笑著說道。
“大少爺費心了!彼斎徊粫康絽柭曎|問燕子柳的所作所為,他絕對不可能承認。
所以她得小心翼翼、虛以委蛇,好替燕懷柳多爭取一些時間。
現至今日,可萬萬不能再有差池了。
“為了你,就算費再多的心思,都是值得的!边@一切即將手到擒來,讓燕子柳暗藏在心中的狼子野心,再也隱藏不住。
只要再過幾日,一旦郭家人弄死身陷囹圄的燕懷柳,那么眼前的一切,連同這個女人,都是屬于他的了。
鐵鏈的拖曳聲,痛苦的呻吟聲,還有污濁不已的環境,封易蕊當然不會以為天牢是什么舒適的地方,可當她親眼見著里頭的不堪時,熱淚頓時奪眶而出。
“他……還好嗎?”
自從派圓柳出府,找上與燕懷柳同朝為官的易慕秋幫忙,那-一刻起,她就不敢多問,可如今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一種沒來由的驚恐徹底撕扯住她,她甚至有種錯覺,仿佛自己真的隨時都會崩潰似的。
回頭,易慕秋沒作聲,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那眼神像是在告訴她,待在這里,沒有人會好的。
是啊!待在這兒怎么會好?
“快走吧!辈蛔尫庖兹锒嗲篇z中慘樣,易慕秋迭聲催促。
“嗯。”
在催促聲中,她緊緊跟上步伐,又往深處走了好一會兒,只見易慕秋停下腳步,手往其中一間牢房指了指,封易蕊驀地頓住。
她緩緩抬頭,當她見著那張染著血污的臉龐,和渾身掛著破爛衣物的他時,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就是他。
打從她認識他以來,他幾曾如此狼狽過?
雙手緊緊攀著隔著兩人的鐵柵,一陣忍不住的嗚咽終究沖口而出。
“快讓我進去。”她著急朝著易慕秋低吼。
她得進去,她得知道他還真實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