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只覺腦中像被投下一枚震天雷,一股熱氣直往臉上沖去,童紅袖瞬間漲紅了臉,又驚又疑,又羞又赧地瞪著她,忍不住結巴起來。「四師叔,你、你、你……」你了老天,卻你不出下一個字出來。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一看那劇烈的反應,不等回答,姬笑春便心知肚明,當下不禁得意地嬌笑不休,自動幫她接話。
被說中小女兒情思,童紅袖臉上更加窘紅熱燙,一時間竟吶吶說不出話來。
「甭害躁!甭害躁!」笑著猛揮手要她別羞,姬笑春可開心的咧!赶矚g人是件好事,有什么好害躁的?」
「四師叔你……不反對?」嫩頰沾染霞色,她咬著粉唇羞窘輕問。
她和小師叔若真在一起,可是逆倫悖德的事兒呢!
「為何要反對?」挑眉反問,隨即想到她可能顧慮著什么,姬笑春不禁噗哧一笑,拿師門調侃。
「放心吧!逆倫悖德這檔子事可是我們師門的神奇傳統,有人傳承,我感動都來不及了。」話落,還夸張地以衣袖佯裝拭淚。
童紅袖被逗得笑了出來,可臉上還是一片酡紅,煞是嬌羞動人。
瞧她小女兒的嬌態盡現,姬笑春心下一動,想到荊天的意圖,不由得暗笑在心,決定助小師侄一臂之力,與某人作對到底。
「我說紅袖,你還沒發現嗎?」輕咳一聲,她笑咪咪的提點。
「發現什么?」呆了一下,童紅袖奇怪詢問。
「怎么你這丫頭這般遲鈍?」白眼斜睨,纖指點上她雪白額頭,姬笑春警告道;「你說這些天荊家莊突然來了這么多姑娘作客,是為了什么?荊大盟主又老要小師弟去見客,又是為了什么?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荊大盟主在圖謀些什么,你還想不明白嗎?」
聞言,想通了她話中之意,童紅袖原本紅艷的臉色倏地一白,腦海中驀弟浮現前些日子在小溪邊時,谷懷白的隨口笑語……
還能繼承什么?不就是荊家的產業和香火!
香火……香火……
荊盟主是想幫小師叔挑選媳婦兒,讓他娶親生子了!
想到最喜歡的小師叔即將可能與自己以外的女人相伴一生,童紅袖心慌莫名,那種心中最在意、最重要的人即將離開自己,一去不回頭的惶恐不安如滔滔江水般幾乎要將她淹沒,讓她不禁渾身發顫起來。
「不要!我不要小師叔被別的女人搶走。」霍然起身,她脫口怒喊,再也無法多思地躍出涼亭,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朝谷懷白離去的方向飛掠而去。
「哎呀呀!反應真大哪……」目送她疾奔遠去的身影,涼亭內,姬笑春閑閑涼涼的笑了。
呵呵……喝好茶,看好戲,生活真愜意。
*
美酒、佳肴、糕果、點心……什么都一應俱全,本該開開心心享受這一切才是,可為何他卻只想逃之夭夭?
后院湖畔邊,谷懷白瞪著石桌上的美食,再抬頭看看眼前嬌滴滴的姑娘,心中有種想哭的沖動,只能自暴自棄的借酒消愁……
嗚……可惡!
為何這酒今天喝起來變得這么酸澀難喝?還是紅袖自釀的梅子酒香甜甘美,比較對他的味兒。
抑郁暗忖,他放下酒杯,抬眸瞪向對座那個把他請來見客的男人,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彷佛意識到他的瞪視,荊天波瀾不興回凝,神色淡定的微笑道:「怎么不和程姑娘打聲招呼呢?畢竟你曾救過她一命,也算是舊識了!」
見鬼!
救她的是紅袖那丫頭,他才沒那么好心。
暗自反駁嘀咕,不過谷懷白也沒那么不給面子當著「舊識」面前明白說出,當下只好強擠出笑來,朝作陪在旁的程芝瑤胡亂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谷大哥,芝瑤真是沒想到原來你竟是荊盟主的外甥呢!」羞紅著臉輕聲細語,曾經被救過一命的程芝瑤如今已經內傷痊愈,接獲邀請再次前來荊家莊作客。
哎呀!剛剛聽荊盟主提到他是荊家失散多年的親人時,她還真有些詫異,不過更多的卻是暗喜,畢竟荊家會發帖廣邀各名門世家姑娘前來作客,明顯是想制造機會讓谷懷白與更多的姑娘認識,看看能否締結姻緣。
而她因曾被搭救過,兩人早就認識,相形之下,較之其他姑娘更有機會呢!
想到先前被救醒后見到他時:心中就對他頗有好感,只可惜后來他們師侄兩人不知為何突然離去,讓她也因此沒機會和他多相處;如今有緣再見到他,并得知他與荊家莊的關系后,程芝瑤心中真是既欣喜又雀躍。
谷大哥?她叫誰啊她?
雞皮疙瘩瞬間竄起,谷懷白搓著臂膀微微抖了一下,渾身起惡寒地干笑連連,摸著鼻子悄聲咕噥,「我一點也不想當人家的外甥……」
「谷大哥,你說什么?」只聽他咕噥一聲,程芝瑤好奇問道。
「沒、沒什么!」尷尬的搖頭否認,他正想隨便找個理由閃人之際,卻聽對座那個男人又開口了——
「懷白,今兒天氣晴朗,惠風宜人,你何不邀程姑娘一塊游湖散心,共賞美景?」噙著輕淺笑痕,荊天狀若不經心建議,眸光朝系綁在岸邊木樁上的小船瞥去。
咦?有問題!
警戒地瞇起了眼,谷懷白后知后覺的想起這些天,這位盟主大人老是要他接見女客,如今又要他單獨陪程芝瑤游湖散心,莫非……
心下一凜,膽戰心驚的朝程芝瑤瞄去,卻見她嬌顏酡紅,含羞帶怯的瞅凝著自己,嚇得他急忙收回眼神,更加確定自己被大盟主給算計了,當下不由得急中生智,撫著額裝病呻吟——
「糟!昨夜受了涼,如今頭疼欲裂,實在無力劃船游湖……」娘的!莫怪這些天荊家莊來了這么多鶯鶯燕燕,原來是他要被當種豬給賣了。
受涼?哪個受涼的人像他這般面色紅潤,精神抖擻的?
看穿他的詭計,荊天冷娣一眼,正想將計就計之時,一道嬌柔的嗓音卻快了一步搶先開口了——
「受涼了?這可不好!」驚呼一聲,急欲表達關懷之情的程芝瑤,一時之間竟忘了男女之嫌,纖手一探,直接貼上他溫潤額頭,隨即松了一口氣!高好,沒有發熱。」
她這出人意表的舉動一出,登時讓在場兩個男人產生孑然不同的反應。
「懷白,你瞧程姑娘多關心你!馆p啜口美酒,荊天笑得意味深長。
娘的!他被吃豆腐了!
滿心悲憤,谷懷白無心理會他的意有所指,只能僵直著身子勉強擠笑!付嘀x程姑娘的關心,不過……嗯……男女授受不親,這個……我會害躁的……」
嗚……再不把「祿山之爪」收回去,他要起雞皮疙瘩了!
「!」終于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舉止,程芝瑤倏地血氣上涌,一張嬌顏漲得通紅,慌張收回手結結巴巴羞叫,「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了老半天,最終還是悄然無聲,只用一雙含羞帶怯的水眸瞅人。
只是吃他豆腐!
谷懷白心中悲怨異常的暗自幫她接了下去,可嘴上還是得給面子地強笑道:「我明白,沒關系……」
正當話說到一半,驀地,頸背寒毛無來由地倏然豎起。
嚇!有殺氣。
感受到背后猛然射來的騰騰殺氣,他頭皮一麻,心驚膽戰的回頭瞧去,就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時已來到身后,如今正散發著熊熊火焰怒瞪自己。
「紅袖,你怎么來了?」下意識驚叫,反射性的雙手抱頭急急撇清。「我什么都沒干,不是我!」
嗚……雖不明白她在火些什么,但是看那鐵青至極的可怕臉色,就算他曾干下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兒,也要一概否認到底。
童紅袖怎么也沒想到一路急奔而來,映入眼簾的竟是程芝瑤纖手撫貼上他額際的親密景象,當下不禁又驚又怒,猛烈的妒火霎時如野火燎原般自心口竄起,焚向四肢百骸,讓她不由自主的全身顫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咦!怎么沒動靜?
抱著頭久等不到預料中的痛扁,谷懷白暗感納悶,心驚驚的收回雙手抬臉往她瞅去……
「小師叔,你混帳!」泣聲怒吼,粉拳以著雷霆萬鈞之勢朝「混帳」揮去。
砰——
就聽一聲結實的巨響,某娃娃臉冷不防地被自己的小師侄擊倒在地。
「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怒火攻心,童紅袖嗔惱叫罵,不顧他哀嚎慘叫求饒聲,惡狠狠地又踹了好幾腳后,紅著眼眶掉頭就走。
嗚……討厭!小師叔最討厭了啦!
「哇——紅袖丫頭,小師叔到底是做錯了什么惹你發火,你總得說個清楚,讓小師叔死得明白啊……」眼看她憤然奔離,被扁得滿頭包的谷懷白嚇得飛快爬起,嘴上凄厲的喊冤,腳下也不敢稍慢地急追而去,獨留下湖畔邊愕然傻眼的兩人。
「呃……他們真的是師侄嗎?」遲疑的探問,程芝瑤滿心狐疑。
從沒見過哪個當師侄的能這樣痛打自己的師叔,他們的關系好怪啊!
「他們自然是師侄!」神色難測地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荊天沉聲冷然說道。
聞聲,程芝瑤愣愣地看著他冷硬面容,莫名感到畏懼起來……
怎么回事?
荊盟主好像在心中決定了什么重大事情般,表情好嚇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