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小心懷孕了。
牧浣青低頭盯著自己的小腹,用手輕輕摸著,她抬頭看向大夫,一臉不敢置信。
“真的有了?”
“是的,依老夫看,夫人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痹谒媲暗氖撬幏康拇蠓。
牧浣青戴著黑紗帽,遮住了容顏,她并未透露自己的身分,便是不想讓人識出。
她居然有了?牧浣青傻住。因為她完全沒有孕吐的癥狀,每日仍然好吃好睡的過日子,絲毫無任何不適,直到想起月事似乎好一段時間沒來了,才驚覺事態嚴重。
她原本還抱著僥幸的心態,結果今日偷溜出府,找了大夫把過脈象之后,果然診出了喜脈。
她不過與符彥麟就同房那么一次,這就有了?老天可真會給她找事做。
“夫人?”許是她愣怔太久,大夫出聲提醒。
牧浣青回過神來,心想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她付了銀子、道過謝后,便離開醫坊,自始至終,她頭上的黑紗帽都沒拿下。
她獨自走著,這一路上,她都在沉思,這意外的身孕打亂了她平靜的心。
她還需要多想想,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侯府的人。
悄悄回到侯府,牧浣青就聽到自己院子里傳來了打斗聲,她在屋瓦上探頭一瞧,竟是柳暮和力淵打了起來,心語則是拿著木棍守在臥房門口,瞪著柳云,以防她闖入臥房。
牧浣青立刻翻身下來,從窗口溜進屋里,接著大聲喝道:“外頭吵什么?心語,你在哪?”
外頭人聽到這話,柳暮和力淵停了手,柳云怔住,心語則匆匆地推門而入,再急急關上門。
她一進內房,看見主子回來,便趕緊對主子比手畫腳。牧浣青看了她的手勢,才知是婆婆派人來傳話,柳云要進屋轉答,但心語說主子在午憩,說了不管什么事,都等她睡醒了再說,柳云卻不肯,非要進屋,心語抵死不讓,力淵也來阻止,柳暮便來幫姊姊,便和力淵動手打了起來。
牧浣青大致聽完后,笑了笑,摸摸心語的臉蛋!霸瓉硎沁@么回事,小事一樁,莫擔心!
心語又急急拉住她,比了一些手勢,說那個柳暮原來是有功夫的,力淵為了阻止他們進來,不得已也使出了武功。
“喔?是嗎?行了,知道就知道,無妨,有你家主子罩著,無事!
心語看著主子燦爛的笑容,她這心口的不安剎那間就被安撫了,便也笑著點頭。
牧浣青不疾不徐地走出屋門,看向屋外的雙生子姊弟,打了個呵欠后才問道:“說吧,老夫人派人來傳話,是有什么事?”
柳云見少夫人真的在房中,一副剛睡醒的樣子,雖然心中狐疑,卻也恭敬地回稟。
“回少夫人的話,林姨娘有了。”
牧浣青怔住,隨即溫婉一笑。“喔?這可是喜事哪!”真沒想到在她懷孕的同時,林姨娘也再度有喜了,她既然身為主母,自是該去關心一下。
她回頭吩咐心語留在院子里等她,接著轉頭對柳云和柳暮道:“你們兩個隨我去林姨娘那兒瞧瞧。”
“是,少夫人。”
牧浣青帶著兩人出了院子,當她來到林姨娘的院子,入了拱門,那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致。
相較于她院子里的素雅,林姨娘的院子卻是種植牡丹花草,假山池水錯落,亭臺修葺得精致美奐,雕梁畫棟,一景I物,皆是巧思,彷佛都昭告著人們,住在這兒的女子才是侯爺心尖上的人。
牧浣青知道符彥麟為了彌補林若悠做妾的委屈,除了名分上的差別之外,不管是吃穿用度,或是伺候的仆人丫鬟,給她的都是最好的,甚至連住的院子都比她這個正妻的院子來得寬敞。
這男人完全不避諱她,他對林姨娘的寵愛,除了因為是心上人之外,還有一點,就是要彰顯對她牧家的成見。
其實不只是他,整個侯府的人對牧家都有成見,這些她都明白。
她一進屋,便發現符彥麟也在,這時間他應該還在上朝才對,看來是得到消息,所以提早回府。
這男人長期帶兵,本就生得俊朗高大,林若悠則是個水做的大美人,兩人站在一塊,俊男美女,真如天作之合?,而他們之間那契合的氛圍,彷佛一道無形的墻,阻隔了所有外人,也包括她。
她的出現,果然讓那兩人的談笑聲倏然停止,彷佛一曲優美的琴音被人硬生生掐斷,她將一切看在眼中,臉上卻裝作沒事似的。
“侯爺。”她恭敬地向丈夫福身,接著抬起臉,發現他的笑容在看到她時已然收起,換上了冷淡的神色。
她假裝沒看到,再瞧瞧林姨娘,她的笑容也沒了,轉而一臉戒慎惶恐,原本坐在床上的她,忙要起身福禮。
不過,她才一有動作,就被符彥麟阻止。
“坐著,別起來!
“可是……”
“你有身孕,坐著!彼,語氣中有著不可違拗的威嚴。
牧浣青立即感覺到從符彥麟身上散發的威壓和不悅,而被他命令不可起身的林姨娘則是一臉惶恐,好似不向她這個主母福身是犯了大罪一般。
她其實一點也不稀罕林姨娘有沒有向自己見禮,令她覺得好笑的是,這個林姨娘看似弱不禁風,其實是個會作戲的,那怯懦的表情擺明了想讓人誤會,好似自己平日多苛待她似的。她對林姨娘從不打罵,也從沒說過一句重話,甚至也免了她平日的請安,沒有仗著自己是正妻的身分,給她這個小妾立規矩。
她的眼睛沒瞎,這侯府上上下下都是護著林若悠的,她頭殼壞了才去給林姨娘立規矩,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是呀,你都有身子了,就別讓自己累著,這禮就都免了!彼郎赝竦馗胶停鲬蛞髯,這點她一向拿捏得很好。
“謝謝夫人!绷忠棠锏拖骂^,貝齒還輕咬著唇瓣,那模樣似是受寵若驚,更有些忐忑不安。
牧浣青笑道:“我是來恭喜侯爺和林妹妹的,林妹妹有了身子,可要多多休息!
“謝夫人關心,妾身……妾身謹遵夫人之命!
“就讓侯爺多陪陪你吧,有什么需要的,讓人來告訴我一聲。”
“謝夫人。”
牧浣青含笑點頭,說完了場面話,她也不想多待,便告別了兩人,轉身走出屋外。
待她走后,林若悠便緊張的抓住符彥麟的手!氨砀,我怕……”
符彥麟擰眉!芭率裁?”
“妾身已經滑了一次胎,這次得天眷顧,好不容易又有了,我怕……”林若悠摸著肚子,又朝屋外看了一眼,她看的方向正是那離去的背影,雖未說出口,語氣卻意有所指。
符彥麟稍一想便明白了,溫聲安撫!澳,一切有我。”
“我信表哥。”她將身子偎入表哥懷里,埋入胸膛的臉蛋卻彎起了得意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生得美,又懂得展現我見猶憐的一面,表哥對她心有所愧,已經讓她做小了,是不會再讓她受委屈的,但這還不夠,她不只要他的心、他的人,還要他的孩子。
上回不小心滑了胎,還能藉著因為賊人闖入府中而受驚的理由,把滑胎的責任推掉,得到婆母的同情和表哥的憐惜,這回她一定要小心護著孩子,千萬不能再流掉了。
牧浣青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低下頭,靜靜地摸著自己的小腹,她沒告訴符彥麟自己也懷孕了。
適才在林姨娘那兒,她看到他臉上的神情,當下就決定不說了,因為她知道時機不對,也已經確定符彥麟不會喜歡這個孩子。
她坐下來,一手撫著自己的小腹,一手放在案上,用食指敲著桌面,深思今后的打算。
她不是養在深閨的小姐,她能自己獨當一面,也能自己做決定。
這孩子,留還是不留?若要留,該怎么養?
侯府的情形她看得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拿到養育孩子的主導權,沒有實權,就不能照她的方法教養孩子,所以得換個地方。
牧府也不適合,出嫁的女兒是不可能回娘家養孩子的,得想辦法找個理由出府,把孩子養大。
牧浣青有了新目標后,注意力便放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這孩子既然投胎到她肚子里,她便會全心全意護著他,若爹不疼,自有娘疼他,就像她自己的娘親一樣,早早便為她的未來做打算,幫她鋪路,給她獨立的能力,只為了培養她一雙翅膀,有:天能靠自己飛翔。
娘親常對她說,她們是大草原的女兒,要活得瀟灑坦蕩,要像草兒一樣,能屈能伸=狂風襲來,草兒便彎腰,等風停了,身子又挺得直直的,因為懂得順勢而為,才能在陽光下繼續驕傲。
她嘴角彎起了笑,突然很好奇,不知這孩子是男是女?生得是何模樣、何種性子?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會把這孩子養得跟自己一樣,擁有一雙足可翱翔天際的翅膀。
很快的,一個月又過去了,當牧浣青汲汲營營在養胎時,林姨娘那兒卻傳來惡耗。
她又滑胎了。
牧浣青收到消息時,正躺在軟榻上吃糕點喝茶,聽聞此事不禁一愣,重復問了一遍。
“又滑胎了?”
“又滑胎了。”柳云點頭,回答時悄悄打量少夫人的臉色,見她低眉沉思,一點也看不出幸災樂禍之色,反倒是有點傷腦筋的樣子。
“可找大夫來了?”
“老夫人已經讓人去找大夫,也派人去通知侯爺了!
牧浣青嘆了口氣,站起身!白甙,叫上你弟弟,隨我一塊去看看林姨娘!绷茟拢隽朔繉⒌艿芰簡緛,跟隨少夫人前往林姨娘的院子。
在前去的路上,牧浣青突然說道:“這次滑胎總不能再懷疑我了吧?你們也看到了,我可是很安分的,只待在院子里,哪兒都沒去,什么都沒做!
姊弟兩人聽了神色一僵,看向少夫人,就見她停下來,回頭盯著他們。
“你們會為我作證吧?林姨娘自己滑胎了,可不關我的事喔,是吧?”
兩人的任務便是來監視少夫人的,卻沒料到少夫人會這么堂而皇之地把這事說出來。
“我這院子里都是侯府的人,那么多人監看著,若是再懷疑我,那也太沒天理了!
原來少夫人都知道,心里跟明鏡似的,柳云和柳暮有些尷尬地陪笑。
“少夫人多慮了!绷戚p聲安撫。
“我沒多慮,這是事實,若不是懷疑我,林姨娘第一次滑眙時,就不會一直往我院里塞人了。瞧,我很合作,內屋都讓你們進了,你們到時可要為我作證,她滑胎真不干我的事!
“……”柳云柳暮兩人被說得無語。少夫人讓他們進內屋,原來是防著被懷疑,要他們兩人當證人,這位少夫人……呃,該怎么說,讓人出乎意外的坦白。
“她其實應該先鍛鏈鍛鏈身子,養個一年,起碼等到十六歲再懷孕。平日吹個風就容易得風寒,走個幾步就容易喘,這樣弱不禁風的,本就容易傷身,男人若真的心疼女人,就該想到這一點,這兩人都太急了,一急就成不了事……”牧浣青搖搖頭,下頭的話沒說出口,但聰明人一聽也明白她的意思。
林姨娘滑胎是自己的身子太虛,加上年紀還太輕,本來就不利于生育,滑胎的機會當然大,怪不得他人,而侯爺卻也任由她去懷孕,這不是心疼她,而是害了她。
柳氏姊弟兩人低著頭,什么話都不敢說,心想這位少夫人明知他們是派來監視她的,卻把這話說給他們聽,分明是要他們說給侯爺聽,這……這種數落的話,該稟報給老夫人和侯爺知道嗎?
這位少夫人平日看起來萬事不聞不問,嫁過來后,仿佛只是換個地方住罷了。
對侯爺也從不上心。聽紀嬤嬤說,少夫人從不主動提起侯爺,通常是府里出了事,她才會問一句“通知侯爺了嗎”?
其他的她都不會多說一句,連林姨娘的事她也不問,反倒特別關心兩個人,一是啞巴丫鬟心語,二是傻愣仆人力淵。
少夫人對啞女心語和傻子力淵的好,他們是看在眼中的,有好吃的點心還會特別分給這兩人吃。想當初這兩人可是在府里不受重用,死了都沒人會去關心,少夫人卻把這兩人調到院子里,真誠對待他們。
這樣的女子,實在不像是會對林姨娘使陰招的人,更何況,如少夫人所言,他們姊弟這段日子以來,的確沒發現少夫人有任何異樣。
越是接近林姨娘的院子,越能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牧浣青聽這陣仗,便知女眾們都已經擠到林姨娘的屋子里勸慰了。
牧浣青也跟大伙兒一樣,勸林姨娘看開點,她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別人勸什么,她就跟著重復一遍,不多說一句,也沒少安慰一句,表現得恰到好處,不讓人抓到話柄。
這時符彥麟得到消息,也從朝中趕回來,直往院子里走,一進屋,他神色嚴肅,眉頭緊擰。林姨娘一看到表哥,哭得更加傷心。
符彥麟摟住表妹,臉色也很不好。一連失去兩個孩子,他也極為失望,但看到表妹哭得如此傷心,他也不好苛責她。
他把在一旁等候的大夫叫來,厲聲質問:“這是怎么回事?”
負責把脈的大夫在侯爺質問下早就嚇得跪下了,他支支吾吾,似有遲疑,想說又不敢說。
符彥麟不耐煩地喝道:“快說!”
大夫驚了下,暗冒冷汗,顫抖著聲音回答:“侯爺,林姨娘之所以滑胎,似是……似是食用了不利于胎兒的食物……”
此話一出,眾人震驚,牧浣青聽了,心頭咯噔一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符彥麟神色也陰沉下來,緩緩開口!鞍言捳f清楚,一個字都不準隱瞞!
“是……”大夫抹抹額上的汗,把自己診斷的結果全說了出來。
這件事其實也不是那么復雜,就是林姨娘每日的膳食中被人下了不利于孕婦的食物,林姨娘吃了,這胎兒便沒了。
符彥麟臉色鐵青,立即派人把侯府上下全部清查一遍,老夫人聽了這話也大為震怒。
眾女眷有的忐忑不安,有的冷笑,有的則是低頭不語。
當那包紅花從牧浣青院子墻角的土磚里被翻找出來時,她愣了下,隨即似有所悟地笑了出來。
她不申辯,也不為自己反駁,而是等著看侯府的人要如何處置她。最后她等來的是一道命令,命她把東西收一收,離開侯府,去鄉下莊子住。
牧浣青挑了挑眉,不哭不鬧,連反抗都沒有,只是點點頭,對大總管趙維說:“知道了!
大總管一愣。老夫人派他來通知少夫人,便是想若少夫人鬧起來,由他來想辦法制住少夫人,但少夫人聽完后,什么都不問、什么都不辯,只回答一句知道了,好似這消息對她來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牧浣青見大總管還在發愣,便問道:“大總管是否還有其他事要傳達?”
大總管不禁狐疑,難不成少夫人沒聽懂自己的意思?
“老夫人的意思是,這府里不適合您,不如請您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好生靜養一番,相信少夫人一定會喜歡那兒的山水!贝罂偣苡种貜土艘槐。
老夫人的意思?依她看,是符彥麟的意思吧!
牧浣青也不點破,點頭笑道:“還請大總管轉達,我以后不能在婆母身邊侍孝,請婆母多保重!
明知自己要被趕到莊子上去了,卻還如此鎮定,難道是仗著有牧大人撐腰,所以才不怕?大總管心下嘲諷,但面上不顯,含笑應了。
“那便請少夫人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發!贝罂偣苁鞘芰撕顮數拿,這一、兩日就得把這女人趕出府,便也不羅嗦。
“不用等明日了,我看現在時辰尚早,今日天氣也不錯,半個時辰后就出發吧!
大總管再度一怔,接著笑了!凹热绱,小的便讓人去備馬車!
待大總管走后,牧浣青回頭對柳云和柳暮笑道:“這院子里有這么多監視的人,卻沒有一個人發現我把紅花弄進來,等到事情發生了,那紅花這么容易就被找到,你們說,這手法是不是很矛盾?”
柳氏姊弟一臉的尷尬。說真的,連他們都覺得那紅花是有心人放的,但又如何?他們只是下屬。
牧浣青也不在乎他們有沒有回答,繼續說道:“我若真要下手,肯定會用更高明的手法,把這么粗劣又充滿矛盾的手法賴給我,實在很侮辱我。”
兩人這下子更無語了。敢情這位少夫人在乎的不是被冤枉,而是不滿這手法太笨拙?
很快的,少夫人要被趕去莊子上住的事傳遍了整個院子,仆人們都慌了,有的開始奔相走動,希望可以留在侯府,而不是跟著沒前途的少夫人去莊子那邊吃苦,一輩子就窩在那兒老死。
唯獨心語和力淵,兩人跪在少夫人面前,一臉堅毅。
“你們想跟著我走?”牧浣青笑問。
兩人用力點頭。
牧浣青笑道:“好,我帶你們走,回房去收拾吧!
兩人欣喜,立即領命而去,匆匆回自個兒屋子收拾行囊。
牧浣青突然回頭看向柳云和柳暮,她目光如炬,神色凜然,令兩人不由得一正。
“去告訴鎮遠侯,我會如他所愿,離開侯府,不過我有條件,這條件要親自跟他本人談,請他過來相商。”
柳云和柳暮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少夫人似的。以往少夫人都溫婉柔順,看似好說話,可如今眼前的少夫人卻散發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令兩人不禁肅然起敬。
“你們見到他就說,我可以安安靜靜的走人,不讓牧家知道,他也省了麻煩,否則事情一旦鬧大了,牧大人有多難纏,相信他很清楚。若不想那么麻煩,就親自過來,條件談成了,我便安靜的離開,他省事,我也省力,我就在這廳里等著。”
姊弟兩人互看一眼,便朝少夫人點頭,弟弟柳暮負責去傳報,姊姊柳云則留下來等著。
待柳暮走后,牧浣青便坐下來等候。
柳云暗暗打量少夫人,她覺得今天少夫人似乎與平日不一樣,她太淡定了,彷佛被趕出侯府不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她和柳暮兩人雖是老夫人安插進來的,其實是受命于侯爺,少夫人直到今天才與他們攤開來談,可見心里早就有數。
雖然只有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平心而論,她和弟弟對這位少夫人有些好感,只可惜她是牧家女兒,他們雖然同情她的遭遇,卻也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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