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李子淵看著守在床榻旁長發凌亂的人,難過的咽下喉中酸澀!改銊e這樣,大哥已經……」話未完,他閉上眼不敢看她,痛心道:「已經……沒救了。」
昨夜他已得知解藥被毀的消息,請來的大夫又皆不識這古怪的毒,而正趕來的邱七最快也要三日后才會到達,可義兄他……是撐不過今夜了。
「不會的……不會的!你別亂說,他還活得好好的,還有呼吸,身體還是熱的,你別亂說!」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真的沒救了,「大夫呢?怎么不見了?他還沒醒呢!你大哥他還沒有醒!他們人呢?怎么可以把病人扔著不管?我去找人—」她慌忙站起,坐了一夜的雙腳卻已麻痹,才往前走了一步,雙膝便猛地一軟,整個人硬生生摔倒在地。
「嫂子!」
「夫人!」
李子淵與剛進房的嚴喜樂同時大喊。
嚴喜樂急忙沖上前,要扶起摔倒的主子。
「喜樂,大夫呢?你快去幫我找大夫回來!快去!」柳飛雪反抓著她的雙手,淚水不斷由眼中滑落。
「夫人你別哭,」嚴喜樂見狀,也難過的跟著落下淚,連忙安慰道:「夫人,老爺不會有事的,外頭來了位叫厲天行的男人,他說他是神醫邱七的徒弟,接到邱老前輩的指示前來救人,夫人,老爺有救了!」
「你說真的?!」李子淵聞言大喜,急忙問。
「是真的,他人就在那兒。」她用力點頭,轉頭看著跨進門檻的黑衣男子。
柳飛雪循著他倆的目光望去,撐起身子,半跌半爬的來到厲天行身旁。
「你能救他嗎?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她扯著他的衣襟,滿臉淚水。
厲天行冷冷看著她,揚聲問,「龍鳳佩呢?」
李子淵忙道:「龍鳳佩我讓人帶上蟠龍山請邱老前輩了!
聞言,厲天行轉身看向他,接著竟手一揮,推開柳飛雪,冷聲說:「沒見龍鳳佩,不救!乖捖洌砭鸵。
此話一出,屋內三人全倒抽口氣,怔愣的看著他。
被推倒在地的柳飛雪最先回神,連忙抓住他邁開的腳,哭啞的柔嗓破碎不堪的喊,「求你,我拜托你救他!就算賠上我一條命也成,只要你能救活他……嗚嗚……」
「厲兄—」李子淵也伸手想留人,然而一抹圓潤身影卻早他一步擋到厲天行面前。
「站。 箛老矘冯p手叉腰,瞪著圓眸阻在房門前,「你有沒有搞錯?救人關那塊玉佩啥事?什么叫做沒見龍鳳佩就不救?你腦袋有毛病嗎?沒見到我家老爺快斷氣了嗎?沒看見我家夫人快昏倒了嗎?你這人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嗎?!」
這話一出,柳飛雪面色更是慘白,心中更是絕望,身子一晃,差一點要昏了過去。
而李子淵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暗叫聲糟,急忙拉過嚴喜樂圓滾滾的身子,緩聲道:「厲兄千萬別和小丫鬟計較,就當是怒風堡欠你一份人情,李某懇求你救我義兄,這份大恩大德,李某定永生不忘!
傳言厲天行處事古怪,脾性比他師父邱七還怪上三分,這會兒他沒見到那塊龍鳳佩,極有可能真會撒手不管,拂袖而去,再加上這丫頭出言頂撞,這下事情可麻煩了。
「我不需要怒風堡還人情,也不希罕你的大恩大德。」厲天行看也沒看李子淵一眼,銳眸直視那與他大眼瞪小眼的胖丫頭,眸里閃過一抹算計。
就在嚴喜樂又要破口大罵之際,厲天行倏地微啟薄唇,緩緩開口,「我可以救展少鈞,條件是……」利眸閃過一抹惡意,他說:「我要她!
一個月后—
「嗚—夫人……」嚴喜樂圓圓的臉蛋上涕泗縱橫,抱著主子埋頭大哭。
「喜樂……」柳飛雪纖細的瓜子臉也不比自己的丫鬟好,清淚滿布,與她抱頭痛哭。
「該走了。」站在嚴喜樂身旁的厲天行一臉不耐的自后領拎起她,像拎小貓般的拖她往馬車走去。
「可惡!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忿忿的朝拉著她的男人喊,嚴喜樂極不甘愿的被他拉上馬車。
「喜樂……」柳飛雪本想追上,纖腰卻教身旁男子給扣了住,動彈不得,只能立在原地哭喊,「喜樂,你要保重!」
圓臉探出窗子,嚴喜樂短肥的小手拼命揮舞!阜蛉恕蛉四憧蓜e忘了喜樂,千千萬萬別忘了……嗚哇—」
馬車漸行漸遠,哭聲也漸漸遠離,直至沒了聲響,柳飛雪仍是依依不舍的看著那縮成小黑點的馬車,淚珠不斷掉落。
「別哭!故萌ニ樕蠝I珠,展少鈞攬著她,將她帶進屋里。
「喜樂打八歲開始便陪在我身邊,就像是我親妹妹一般,現下她要離開,且一走就是三年……我沒法子不哭……」吸了吸俏鼻,她的淚水像是止不住般,燙得展少鈞擰起一雙濃眉。
他輕嘆了口氣,將她抱上大腿,輕聲道:「不然,就讓厲天行取回我這條命,換回妹子可好?」
一個月前,厲天行開出條件,要喜樂當他三年的藥僮,協助他鉆研醫書,若是不同意,他便不治他,任他見閻王去。
喜樂當時想也沒想便允了,說只要能救回他,讓她家小姐開心,三年算得了什么,就算是十年她也答應。
他們怕厲天行會欺負無父無母的喜樂,于是他便將她收為義妹,提醒厲天行喜樂是怒風堡的小姐,要他善待。
「不行!」柳飛雪急嚷,雙臂緊環著他的腰,顫聲道:「你的命好不容易才救回來,我不許你換!」
她不想也不能再經歷一次可能會失去他的恐懼。
撫著她的一頭青絲,他又嘆,「你舍不得喜樂,哭得如此悲傷,那么我當然得將她換回來,省得你傷心難過!
「我沒哭!不哭……你別再說這種話!沽w雪一聽,連忙拭去淚水,眼兒眨呀眨的,硬是將眼眶里的淚珠給擠了回去,「我舍不得喜樂,但更舍不得你!
她伸臂勾著他頸項,埋首在他肩窩,語帶愧疚的又道:「當厲天行提出要喜樂跟他走時,我竟然連一絲掙扎都沒有,就想開口答應他的要求,若不是喜樂早我一步允了,我、我當真會將她當貨品一般交易……」
她頓了頓,臉上歉疚更深,張口又言,「喜樂跟了我這么多年,我怎么能這樣對她?但那時我根本顧不了這么多,只想救回你……」偷偷眨去又滑落的淚水,她啞聲問,「我是不是很壞心?」
「不!顾跗鹚哪樀,輕輕吻去她那自責的淚水,「今天要是換成你中了毒,我也會這么做,不管厲天行要誰,就算他討了子淵我都會允。沒有人比你更重要,就像是沒有人比我對你更重要一樣。」他蹭著她的頰,又道:「你不壞心,只是愛慘了我,我知道!
聞言,柳飛雪一怔,粉臉微紅,不確定的偷瞄他,「你聽見了?你……你那時不是半昏半醒的嗎?」
他有聽到她那日在山神廟對他說的話?
「半昏半醒不代表我聽不見!拐股兮x低笑,「更何況這幾日你天天在我耳邊提醒,一遍又一遍,我很難裝作沒聽見!
「啊」她猛地由他懷中退出,小臉爆紅,「你你你—不是睡著了嗎?」
她曉得他在說什么。這些日子她日夜不眠的照顧因中毒太深而久睡不醒的他,一天到晚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提醒他她有多愛他,要他千萬別拋下她……原來他真的聽見了
看著她羞赧的臉蛋,他眸中含笑,將她又攬回懷中,「我愛你,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愛你!
柳飛雪一聽,淚水再次泛濫,浸濕了他的衣襟。她緊扭他的衣擺,柔聲傾吐,「我想我也是,在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已動了心,只是我不曉得……一直以為我愛的是別人……」
回想對他的情感,那種不像兄長也不似家人的情感,那種喜愛賴在他懷中撒嬌、喜愛嗅著他身上令人安心氣味的依戀,不就是喜歡嗎?
她隔了十年才認清自己的感情,他們倆像是繞了一大圈,白白走了趟冤枉路,才認清彼此的心早在初見那時就已系在一起。
「我愛你。」雙臂緊攬著他,她恨不得將自己揉進他體內,永不分離。
「我也愛你!顾o環著她,抱她躺上床,「但我現在比較想用行動表示!」
她倏地羞紅了臉,任他脫去自個身上的衣物,還螓首一揚,主動送上芳唇。
兩唇相印、兩心相疊,窗外鳥兒交頸,窗內兩情纏綿。
【全書完】